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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若的家在益城东站附近的一个居民小区，小区的绿化做的很好，恍然一眼瞧去，四周一片绿。
当秦若进到小区时，已经有吃过饭的老人们坐在在亭子的石凳上闲聊着，亭子的正中央，两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正下着象棋，旁边也站了不少观棋不语的真君子，同样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秦若瞟了两眼，蓦的笑了。
因为她突然想起，某个在教室里一边喝茶一边下井字棋的小混蛋，那神态、那动作，和眼前花甲之年的老人有几分神似。
秦家在二单元五楼，秦若并没有带家钥匙，于是她按响了门铃。
门铃响了不到几秒，们就被打开。
“你可算是回来了。”
开门的是秦若的父亲，秦远山，曾经同样是个高中教师。
“爸。”
秦若叫了声，在门口换了鞋，径直朝客厅走去。
此时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看上去有些拘谨。
秦若打量了两眼，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声：“玉合哥？”
这个叫作赵玉合的年轻男人，有些尴尬的站起了身，笑了笑：“小秦啊，这么多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
秦若对赵玉合有印象，以前秦远山还在四中当班主任的时候，赵玉合是秦远山的学生。
秦若记得当时自家老爹就挺偏爱这个家境不行、但学习异常刻苦努力的学生，还经常带他来家里吃饭。
后来赵玉合上了大学，逢年过节都会来家里拜访，再后来赵玉合出国深造，就没时间再来家里拜访。
说起来，也有个五六年没见了。
“若若，你招待一下玉合，我去厨房帮帮你妈。”
秦远山指挥着自家女儿，自己就准备去厨房忙活。
“爸，还是我去吧，”秦若急忙说道，“你又不会做饭，进去捣什么乱……”
秦远山瞪了自家女儿一眼：“你会做饭显得你能耐？人家玉合这么多年没来，你好好招待一下人家。”
秦远山一点面子也没给女儿留。
秦若无奈的去给赵玉合倒了一杯水：“玉合哥，你来这么早？”
“我也是前脚刚到。”赵玉合说的是实话，正是因为他前脚刚到，秦远山都还没来得及给他倒杯水。
秦若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客厅的气氛突出一个尴尬。
“怎么样？”
厨房里，秦母好奇的问道。
“能怎么样？人家玉合是来看我的，你一会儿吃饭别乱点鸳鸯谱……”
很显然，秦远山也知道自己老婆安的是什么心思，因为前两天知道赵玉合会登门拜访之后，秦母就跟他提过，如果赵玉合还是单身，就撮合撮合自家女儿和赵玉合，但秦远山还是比较抵触这样的状况。
虽然他也为自家女儿迟迟不谈恋爱而着急，但他总觉得撮合自己的女儿和自己教学生涯最得意的学生有点不太合适。
“什么叫乱点鸳鸯谱？”秦母不满的皱了皱眉，“我刚才问了，玉合也还是单身，我们对他知根知底的……”
“行了，”秦远山急忙打断老婆的话，“一切都要看孩子自己的意愿。”
“玉合这么优秀，若若有什么好不愿意的？”
“你没想过，玉合看不上咱家闺女怎么办？”
秦母：……
客厅里，秦若拿开电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并且将茶几上的果盘推向赵玉合：“玉合哥，吃水果。”
“谢谢。”
赵玉合十分客气的道了声谢，却并没有吃。
“刚才听老师说小秦你现在也在当老师，在哪个学校？”
赵玉合拿过茶几上的烟灰缸，点燃了一支烟，舒缓着与老师一家许久未见的尴尬与疏远。
“益城高中。”
“益高？很不错嘛。”
赵玉合点了点头，众所周知，益城最好的几所高中，分别就是一中、四中、七中和益城高中。
“还好吧。”秦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随口回道。
“上次见你，你才刚上大学没多久吧？没想到现在都是老师了，时间过的真快。”赵玉合有些感慨的说道，“老师和阿姨的身体都还好吧？”
“嗯，都好。”
秦若只能和赵玉合尬聊着。
“饭做好了，你们过来吃饭。”
厨房里传来秦母的声音，秦若站起身：“吃饭吧。”
赵玉合点点头，跟着秦若朝餐桌走去。
“玉合，都是些家常便饭，别介意。”
秦远山笑着说道。
秦若低头看了眼，嘴角一阵抽搐，很明显，秦远山就是客气，这满满的一桌菜，完全就是秦母下了一番功夫做出来的。
反正秦若以前回家吃饭，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老师，我很久都没吃过这么丰盛的晚餐了。”赵玉合笑得很有风度，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秦远山落座在主位上，秦若眼疾手快地坐在了自家老妈旁边。
“你坐我旁边干嘛？”秦母瞪了女儿一眼。
“想挨着你坐。”秦若笑眯眯的。
“若若，你去我房间，把五粮液拿出来。”
秦远山这时候吩咐道。
秦若很听话的站起身，老老实实的去拿酒。
“玉合，这么多年没回来，今晚你可得陪我好好喝几杯，上次和你喝酒，都还是你出国前了。”
秦远山笑呵呵的，他确实是很喜欢自己这个学生。
“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适量就好，”秦母一脸的微笑。
“这不是太久没见玉合，高兴嘛。”
秦远山拿出烟盒，递给赵玉合一支，赵玉合急忙双手接过，然后掏出打火机主动给秦远山点上。
“爸，酒。”
这时秦若已经拿着白酒走了出来，想递给秦远山，赵玉合顺手接过，拆开包装，给秦远山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
“小秦要喝吗？”赵玉合将白酒往秦若面前推了推。
“我不喝。”秦若摇头拒绝。
“在外面喝酒喝的开心，一到家里就滴酒不沾。”秦母很不满的吐槽。
秦若：……
“我也没怎么在外面喝酒……”秦若小声的辩解。
“吃菜吧。”秦远山替自己女儿解围，挑了一个鸡腿放进赵玉合碗里。
“老师，我自己来，不用麻烦。”赵玉合急忙说道。
“来，玉合，咱爷俩喝一个。”秦远山吃了几口菜之后，就端起酒杯和赵玉合碰了一下。
一旁的秦若只管默默吃饭，也不说话，她只想当个透明人。
“玉合，你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秦母很热情的给赵玉合挑着菜。
“去年吧，不过回来就在首都工作，没时间来看看你和老师。”
“那你这次回来是探亲还是？”
“准备就呆在益城了，”赵玉合给老师秦远山挑了一筷子菜，“我爸这几年身体不好，我想把他接到首都的，但是他不乐意，他一个人在家我又不放心，就只能我回来了。”
“你这孩子，一如既往的孝顺，”秦远山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瞥了秦若一眼，“哪像我们家若若，在益城，都不乐意跟我们住一起。”
秦若：……
无辜躺枪的秦若也不说话，还是默默吃菜。
“在益城好啊，”秦母笑了，“你和若若都是年轻人，有共同语言，都在益城能有时间多接触接触。”
秦若：？？？
赵玉合：……
秦母这话一出，赵玉合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尴尬。
秦远山默默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笑着问道：“玉合，你今年三十了吧？在国外就没遇见合适的？”
“我本来就没打算在国外定居，所以在国外也就没谈。”
“那在首都呢？就没遇见心仪的姑娘？”
聊到这个话题，赵玉合脸上的神情更加尴尬，不过他还是说道：“在首都遇见以前喜欢的大学同学……可惜，人家不喜欢我。”
听见这话，秦若和秦远山都默默的松了一口气，只有秦母，脸上的神色变得遗憾。
这么好的孩子，咋有喜欢的人了呢？
“玉合哥你这么优秀，她还看不上你？”秦若现在终于敢说话了，一脸轻松的笑意。
“她也很优秀，”赵玉合点了点头，“人也很漂亮，家境也很好，是我配不上人家。”
“她知道你喜欢她吗？”秦若好奇的问道。
“上大学的时候表过白，被拒绝了。”赵玉合很坦诚的笑了笑。
秦若咋舌，觉得有些可惜：“时隔这么多年，你们又遇见了，你就不再试试？”
“我决定等我变得更优秀了再试试……别光聊我啊，小秦你有男朋友了吗？”赵玉合笑着问道。
“她要是有男朋友，我和你老师也不会这么着急了，你看我头发都白了，就是被她给急的。”秦母再次瞪了秦若一眼。
秦若：……
“小秦还年轻，不用着急。”
“不年轻咯，再过几年，就是三十岁的老姑娘了，连恋爱都没谈过。”秦母叹息的摇头。
“妈！”秦若苦笑一声，“吃饭就吃饭，你说这些干嘛？”
“玉合，”秦母不搭理自家女儿，看向了赵玉合，“你周围有没有什么比较优秀的年轻人？给若若介绍介绍？”
秦若：……
“阿姨，我刚回益城，身边没几个认识的人。”赵玉合看了眼表情尴尬的秦若，有些忍俊不禁。
他三十岁还没结婚，也被家里的老父亲催过，他能够体会到此时的秦若是啥心情，于是善意的给她解围。
“那你以后帮阿姨留意一下……”秦母还是很热情的给赵玉合挑着菜。
“妈！”秦若愁眉苦脸的叹气，“你能不能别着急？”
“我不着急？这么多年了，你身边有一个合适的男性吗？”秦母轻轻拍了拍桌子，“我再不急，周围那些邻居估计都抱孙子了，你还单着。”
秦若：……
“玉合啊，你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了，她身边一个男性朋友都没有……”秦母不停的抱怨，“对了，上次早上我去她家，看见她家有个男的，当时把我高兴坏了，还以为她终于舍得谈恋爱了，谁料，那就是个孩子，是她学生。”
赵玉合没忍住笑了笑，倒是秦远山皱起了眉：“你学生怎么会早上在你家？”
很明显，上次的事，秦若担心老爸担心，没让秦母告诉秦远山。
“有点事……”秦若很敷衍的回答。
“什么事？”秦远山抿了一口杯中的白酒，刨根问底。
秦远山在家里向来扮演着严父的角色，他对秦若来说，压迫力还是有点强。
没奈何，秦若和秦母对视了一眼，只能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秦远山。
“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喝酒喝到这么晚干嘛？如果不是你那个学生，我看你怎么办。”
秦若本以为自家老父亲会训斥自己一顿，没想到秦远山的态度还算柔和，语气还有些后怕。
“意外……”秦若小声的为自己辩白。
秦远山将目光投向秦母：“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我说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她让她搬出去。”
秦母放下筷子道：“都过去了，告诉你干嘛？白白让你跟着操心。”
秦远山翻了个白眼，和赵玉合碰了一个：“玉合，你看出来没？这家里，她们母女俩是一伙的……”
赵玉合将杯中酒饮尽，笑了笑：“我觉得小秦这学生挺有意思的，换作是我十七八岁的时候，遇见拿刀的歹徒，我估计腿都软了。”
众人都发出了笑声，秦远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若若，有时间叫你这学生来家里吃饭，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我们家总得感谢一下人家。”
“现在高三，忙着呢，哪有时间来家里吃饭？”秦若放下筷子，已经吃饱的她，准备下桌子了。
秦远山点了点头，心想也是。
客厅的电视还在放着，秦若和秦母已经下了桌子，在沙发上看电视，秦远山和赵玉合还在餐桌上喝酒。
“若若，可惜了，”秦母小声说道，“本来还想撮合一下你和玉合，没想到人家有喜欢的人了。”
“妈，你以后别这样了，我有喜欢的人了。”秦若无奈的叹气，头疼。
“嗯？”秦母眼睛一亮，“你说真的？谁？什么时候带回来？”
“只是我喜欢人家，怎么把人家带回来？”秦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
秦母喜出望外：”你能喜欢上人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谁啊？多大了？干什么的？“
“我们学校的……哎呀你别管这么多，查户口呢你？”
秦若拿起一颗樱桃塞进嘴里，桃花眸子微微闪烁。
也不知道那个小混蛋吃完饭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