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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郑庭赫没有去学校，而是呆在公司。
周五这天，郑庭赫和陆昊还举行了团建，员工们总算是认识了另一位没怎么露面的年轻老板。
团建结束后的晚上，陆昊带着几个人在益城的网红姐姐喝酒，郑庭赫也被拉着过去。
听见陆黄毛说有时间带她们去海边玩，郑庭赫嘴角就一阵抽搐。
这货应该不会想开什么party吧？
从粉红堆里脱身已经是夜里十二点，陆昊有没有去和哪个娘们儿睡觉不清楚，反正郑大少爷是直接去了滨江华府。
周六要和缪景灵去孕检，干脆直接睡她家里。
微醺的郑庭赫敲开房门，缪景灵睡眼惺忪。
她倒也没多问什么，只是将某人迎进家门睡觉。
做孕检的医院约在九城集团名下的那家私立医院，也是之前郑庭赫出车祸后住院的地方。
周六一大早，郑庭赫和缪景灵吃过早饭，就驾车前往医院。
这次孕检是排查常规疾病，本来应该是相安无事的一上午，直到他俩在妇产科与江雅妮狭路相逢。
江雅妮来医院同样是做孕检，陪同她的是江雅宁。
缪景灵和江雅妮面面相觑，几乎是异口同声：“你怎么在这？”
各自沉默了两秒。
“你也怀孕了？”
又是短暂的沉默。
“他的孩子？/谁的孩子？”
再次沉默。
不得不说，这两个三十岁的女人很有默契，见面后说的前三句话几乎是一字不差。
郑庭赫太阳穴直跳，脸色逐渐苍白起来。
江雅妮脸色变了好几下，拳头紧紧的握着。
她又不是傻子，这小冤家亲自陪着来医院，不是这货的孩子还能是谁的？
想起以前郑庭赫信誓旦旦的说他和缪景灵清清白白，什么关系也没有，江雅妮就觉得气闷。
江雅宁微蹙着黛眉，默然不语，只是瞥了缪景灵一眼。
那眼神的复杂含义，让人看不分明。
“缪老师……孩子的父亲……是……？”
良久后，江雅宁还是开口问道。
在这两个女人碰面后，郑庭赫早就缩到一旁仰天装死，欲哭无泪。
不是……这怎么能碰见啊？
早知道就听老头子的，先将这事儿跟老妈讲了，不然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缪景灵摸着肚子，眼神怪异的瞥了郑庭赫和江雅妮一眼，迟疑一会儿后，方才平静道：“阿姨，这孩子是你儿子的。”
江雅宁：……
阿……阿姨？
之前都叫的宁姐，现在就改口成阿姨了？
江雅妮美眸有些泛红，仿佛快要喷火，隐含恨意的直勾勾剜着某人的肉。
世界就此安静下来，没人再说话。
缪景灵或许是害怕江雅宁不信，又重复了一句：“这孩子真的是他的。”
江雅妮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江雅宁神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最后还是郑庭赫站了出来。
“既然都碰见了，那先把检查做了？”
说完后，他还可怜巴巴的冲江雅妮眨了眨眼，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占据心理优势地位的缪景灵居然一点也不尴尬。
何谓心理优势？
大概就是她敢对江雅妮说这孩子是郑庭赫的，而江雅妮大概率不好意思这样讲。
等两个女人去做检查的时候，江雅宁一巴掌打在儿子的后脑勺上。
“跟我过来。”
见老妈朝楼道的方向踱步，郑庭赫只好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其实在和老头子聊过后，郑庭赫是想跟江雅宁也提一提缪景灵这件事儿的，然后也找机会让江雅妮知道。
可思索再三，或许是鸵鸟心态再次发作，他觉得可以不用着急，完全等开花结果、尘埃落定之后再讲。
假如都生出来了，江雅宁总不可能不认这个孩子，而江雅妮大概率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命。
可谁曾想，一个简简单单的孕检，居然能撞见同样来孕检的江雅妮。
不是……她来孕检居然都不跟自己讲？有没有把自己放心上？
愤愤不平一阵，郑庭赫又有些庆幸。
要知道，这几天赵曦是在浣溪沙住下的，周末了李玥估计也在，还好这俩没跟着一起来，不然真的会引发家庭战争。
悄悄瞅着脸色含霜的老妈，郑庭赫暗暗叫苦。
刚才两个女人碰面，郑庭赫第一反应是装死，第二反应就是矢口否认这是他的孩子，然而缪景灵嘴太快，压根没给他开口辩解的机会。
不过这事儿郑庭赫也不好意思跟怀孕的女人过多计较，只好扛下应尽的责任。
妇产科楼层的楼道，居然还有爷们儿在抽烟，郑庭赫看得心痒痒，却还是尽力忍住烟瘾。
宁雨给他买的那包烟，两天前就已经抽完，罕见的一包烟抽了快一周，郑庭赫暂时也没打算继续抽。
那抽烟的爷们儿恰好一根烟抽完，多看了两眼郑庭赫和江雅宁，就慢步离开，此方空间，就剩下了母子二人。
没了外人，江雅宁抬腿就是一脚，踢得某个兔崽子呲牙咧嘴。
“你干嘛呀妈！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我踹死你个嘴里没一句实话的兔崽子！之前问你你是怎么说的？嗯？你和缪景灵没关系，比小葱拌豆腐都清白？现在孩子都有了？”
江雅宁连着踹了好几脚，不过除了第一脚攻其不备，其余都被郑庭赫矫健的躲了开来。
要知道江雅宁穿的是尖头高跟鞋，这要是被踹这么几脚，不得疼死？
郑大少爷可不傻。
“你什么时候问过我？我怎么没印象？？”
“失忆？好！好一个失忆！我今天……”
几脚没踹到，江雅宁直接脱掉一只粉色华伦天奴高跟鞋，就朝郑庭赫肩膀上砸去。
嗯，还没有太生气，都没朝脑袋上招呼。
郑庭赫大骇，一把抓住老妈的手腕，吼道：“能不能冷静点？一大把年纪了遇事怎么这么冲动？”
“搞大了雅妮肚子不够，你还敢弄大你辅导员的肚子？嗯？下一个你准备弄大谁的肚子？你那个高中班主任？”
右手被死死抓住，江雅宁高跟鞋右手腾左手，掠着“呼呼”的劲风，又朝郑庭赫身上砸去。
此时的她显得是那么气急败坏，毫无风度可言。
郑庭赫一阵汗颜。
我又不是神射手。
哪能说中标就中标的？
江雅宁来势汹汹，郑庭赫知道不让她打上几下这气消不了，只能咬牙闭眼等死。
诶，不疼。
肩膀上不痛不痒的挨了两下，郑庭赫惊讶的睁开眼。
纸老虎？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脱了一只鞋的老佛爷害怕地上脏，那只光溜溜的雪足踩在他的鞋子上。
还挺聪明。
暗自腹诽，郑庭赫满脸纯真无害的微笑：“消气了？”
“滚！”
“哎呀，这都是我失忆前干的事儿，你不能怪我头上，要辩证的看待车祸前的我和车祸后的我。”
“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几分像从前？”
江雅宁：……
“郑庭赫！你再跟我贫试试？”
高跟鞋丢回地上，江雅宁脚丫子踩了回去，蹬上了鞋。
“不贫，不贫，”郑庭赫急忙安抚道，“妈，你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遇事能不能稳重点？我爸知道这事儿的时候，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这话出口，江雅宁脸色又变了，某人暗叫不妙。
“呵呵，”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两声，江雅宁揪其兔崽子的耳朵，“你爸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让人窒息的压力感扑面而来，郑庭赫咽了口唾沫：“嗯，有一段时间了吧……”
“郑庭赫！我是你妈！你亲妈！你什么事儿都瞒着我是吧？”
“哎哟，别拧，痛。”
“之前怎么说的？骗谁都不可能骗我？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让你骗我！让你骗我！”
“真别拧，错了错了，而且我这顶多叫瞒着不叫骗……大不了下次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还有下次？还敢有下次？”
耳朵生疼，郑庭赫又不敢还手，只能可怜巴巴的吸着鼻子任由江雅宁解气，并且于惨叫中试图挤出两滴眼泪。
自己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被老妈这么收拾，传出去面子往哪搁？
眼睛四处乱瞟，他打定主意，这一幕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一定得灭口！狠狠灭口！
半晌过后，蹂躏够了儿子的耳朵，江雅宁松开手，气咻咻地喘着气。
郑庭赫偏头看了眼楼道门，没人来开，不禁放下心，屁颠屁颠的凑到老妈面前。
“不生气了？儿子以后有事肯定不会再瞒着你。”
“别来哄我！再信你你是我妈！”
郑庭赫：……
“就算你想管我叫妈我也不能应，男人还没当够呢……”他没忍住贫了一句。
江雅宁抬手就是一个爆栗！
脑门疼，郑庭赫真快哭了。
幸好老妈出国出得早，不然不知道从小到大要遭受多少家暴。
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江雅宁被瞒着的气消了大半，冷静下来后问道：“她不是有未婚夫？”
这个她自然指缪景灵，郑庭赫脸上流露出一抹惊讶，老妈还知道的挺清楚。
“嗯。”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真就是你的？”
郑庭赫：……
“你和老头子不愧是夫妻，问的问题都一模一样，你们干脆复婚得了，这么有默契！”
“说你的事！别跟我转移话题！”
“噢，那我就说实话，她肚子里的孩子还真是我的……”
“这么肯定？”江雅宁打断了小畜生的话。
“她和我那啥的时候，还是处女来着。”
郑庭赫脸上流露出一抹赧然，面对老妈，有些话说出口还是有些尴尬。
儿子俊朗的脸蛋一阵红扑扑，江雅宁看得气堵，这时候还知道害羞了？
“你确定？”
“我这经验，你能不信我？”
江雅宁：……
抬手又想打，恰好楼道门被推开，又有爷们儿来抽烟，她收回手，恶狠狠地瞪了这兔崽子一眼。
“呆会儿再跟你算账！”
算算时间，雅妮和缪老师检查应该是快开始了吧？
“任打任骂，绝不还口。”
郑庭赫很是诚恳，马不停蹄的跑回妇产科。
还没站稳，他就被江雅宁拽住。
“滚楼下等着。”
“我是孩子爸，你让我滚下楼？”
“我还是孩子奶奶！我怕她俩看见你影响胎儿发育！”
郑庭赫：……
路过的人都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看着两人，或许是觉得所谓的孩子他爸和孩子奶奶，看着都太过年轻。
特别是这孩他爸，有二十吗？
被这样的目光看得不自在，郑庭赫闷声闷气的说道：“那我去楼道抽支烟。”
“戒都戒了还抽什么？”
“心情不好！”
“我心情还不好呢！”
差点又拌起嘴，郑庭赫上前拿过老妈的坤包，在里面翻找起来。
“你找什么？”
“烟。”
“我又不抽烟……”江雅宁脸色有些微妙。
“别演了，老头子都说了你要抽，藏哪了？快给儿子拿一支，憋不住了。”
“滚滚滚！”江雅宁没好气的夺回坤包，“说不抽烟就不抽烟，别听你爸瞎说。”
老妈咬死不认，郑庭赫只好悻悻然跑去楼道，找那个还在抽烟的爷们儿借了一支。
天下烟民是一家，那爷们儿也没吝惜。
红利群，很经典的一款烟，价格也很亲民，不过郑庭赫之前没抽过。
看着这款烟，郑庭赫心中了然。
利群，利群，散给别人才叫利群，自己抽那叫利己。
难怪这位哥们儿如此大方。
眼前这个爷们儿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出头，叫声哥们儿没毛病。
抽着烟，郑庭赫也随口和对方聊了起来。
通过交谈，得知这个哥们儿的老婆怀的已经是第二胎。
之前生了一个儿子，这对夫妻都想儿女双全，于是计划又要了一个。
“大哥，养孩子麻烦吗？”郑庭赫忐忑的问道。
“自己的孩子，怎么会嫌麻烦。”这位老哥脸上的笑容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幸福，“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平时工作忙，孩子都是我家那口子在带，我才没觉得麻烦。”
“养孩子是不是很蹉磨人？”郑庭赫无不担忧的问道。
男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小兄弟，你这年纪就开始担心这事儿了？”
郑庭赫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小姨怀了孕，替她操操心。”
男人到也没多想，只是笑道：“这是你小姨夫该操心的事儿。”
郑庭赫也笑，我是我小姨夫？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
两个男人聊得比较投缘，皆是又续上一支烟。
一个分享着又要有个孩子的喜悦，一个讲述着即将有个表弟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