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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湖商K的包间里，躁动激情的音乐已经停止，昏暗暧昧的灯光变得明亮，几个小姑娘依旧穿戴的整整齐齐。
刚开始，陈钊确实准备让这批姑娘一丝不挂，不过被郑庭赫拦了下来，改为了玩游戏，输的人脱衣服。
觉得这样似乎更有情趣的陈钊等人没有异议，只不过他们高估了自己，几轮游戏下来，姑娘们穿戴完好，闹得最欢的陈钊和王凡上半身已经脱了个精光。
穿戴同样完整的郑大少爷示意众人保持安静，接起了老妈的电话。
陈钊他们则是自顾自的忙着摸身旁的妹妹，大家互不干扰。
“喂？怎么了老妈？”
差点被几个妹妹拉去玩七星瓢虫的郑大少爷擦拭着脸上和脖颈上的口红印，有些好奇这个点老妈给他打电话干嘛。
“出来。”
电话对面的老妈，情绪好像有些不对，莫名其妙的说了两个字。
“我没在家，在外面玩，”某人误解了老妈的意思，小声说道，“是有啥事吗？”
“我和你小姨在KTV门口等你，下来。”
江雅宁似乎是不愿意和儿子多说，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郑大少爷直接怔在原地，半分钟都没回过神。
这是几个意思？
“咋了庭哥？去哪？”
和怀里姑娘耳鬓厮磨的陈公子，见郑庭赫突然穿起了外套，不由的好奇问道。
其他几人的目光也是看向了郑庭赫。
“出事了……”郑庭赫深吸一口气，脸色还算平静，“我妈好像在楼下。”
陈钊：？？？
“阿姨在楼下？她怎么会知道你在这儿？”陈钊不由的大惊失色，搭在妹妹大腿上的肥手都停住了动作。
“我怎么知道？”叼上一支烟，舒缓内心有些不安的情绪，郑大少爷用力的咬着烟蒂，“我先撤了，你们慢慢玩。”
弄不清具体情况，郑庭赫必须马上出去，看看老妈她们到底是不是在门口。
“你淡定点，”见好兄弟情绪不太对劲，陈钊出言安慰道，“说不定阿姨只是恰巧从这边过，看见你进来……阿姨应该不知道这地方是干嘛的吧？”
“出去了才清楚，”郑庭赫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如果出了事，明天你们记得来医院看我。”
某人马不停蹄的溜了，动作之迅速，让陈钊等人瞠目结舌。
“庭哥应该不会挨打吧？”
搂着妹妹的陆昊，很是担忧好兄弟接下来的命运。
陈钊摇摇头：“不好说，耗子，换做是你，来这种地方被你爸逮住，你觉得你会挨打不？”
“不会，”陆昊笑着摇头，“我爸肯定会拍拍我的肩膀，来一句儿子总算长大了。”
陈钊：……
郑庭赫所处的包间就在一楼，去门口很方便，郑大少爷用力擦着脸上和脖子上的口红，心中很是无语。
要真是像陈钊所说，进这地方被老妈和江雅妮碰见，那是不是太倒霉了妈的？
走到KTV大厅，门口果然有两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郑庭赫只觉得脑仁疼。
不幸中的万幸，是被老妈和江雅妮碰见，要是被瑶瑶她们碰见，那才叫真的完了。
“妈，小姨，”郑庭赫快步走到江雅宁和江雅妮身边，“你俩怎么在这？”
姐妹俩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郑庭赫的脸上，嗯，口红印都还没擦干净，并且一走近，就是一股刺鼻的香水味。
“走，回家。”
江雅宁也没对儿子发火，只是冷冷的瞥了儿子医院内。
老妈和江雅妮的表情都很不对劲，特别是江雅妮这娘们儿，他仿佛能看见其美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这个时候郑庭赫哪敢说个不字？他讪讪的挠了挠太阳穴：“好，回家，其实我也不想出来玩，他们非拉我来喝酒，推不掉。”
察觉到老妈和江雅妮知道这地方是商K，郑庭赫直接选择先甩锅，局肯定不能是他组的，他永远都是被迫。
姐妹俩都没搭理郑庭赫，乖巧的跟着老妈她们上车，郑庭赫想要打破寂静无声的氛围。
“你俩练瑜伽的地方不在这吧？”
这个问题依旧没得到回应，郑庭赫只能摇下库里南的车窗，点燃了一支烟，心里那个愁啊。
老妈这儿应该还好对付，江雅妮那儿该怎么办？
这个国庆假期自己忙的脚不沾地，都没怎么着家，很明显的冷落了江雅妮，今晚还被她逮住在商K这种地方玩……
“你们吃晚饭了没？没吃的话我回去给你们做点？”
库里南里安静的让人难受，郑庭赫试图让老妈或者小姨开口。
很多事，只要一开口，就会转圜的余地。
这不开口，说不定就酝酿着什么大风暴。
不归很可惜，郑大少爷这次干的事实在是太过分，江雅妮已经彻底愤怒，完全是耐着性子在好好开车。
江雅宁则很是心累，她想不明白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心累的同时，她又很自责，她觉得自己很多年都没有尽到当妈的责任，如果没有和郑九城离婚，或者说没出国，儿子也不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十九岁的年纪，满身胭脂味的从这种乌烟瘴气的鬼地方出来，像什么话？
一路无话的回到浣溪沙，率先走进家门的郑大少爷，很是殷勤的弯腰拿上老妈和小姨的拖鞋，让她俩换上。
“练瑜伽辛苦了吧？快换鞋。”
郑庭赫自认今晚的事儿在老妈这儿可大可小，于是想要表现得好一点，让老妈别那么生气。
看着儿子递过来的拖鞋，江雅宁弯腰脱掉鞋袜，将雪白的玉足塞进了拖鞋，而江雅妮却冷冷的盯着郑庭赫，没有动。
“小姨……”
郑大少爷很是尴尬的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下小姨内心的愤怒，却被江雅宁打断。
“上去洗个澡，有什么话洗干净了再讲。”
头埋低，郑庭赫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转身上了楼。
小混蛋一走，江雅妮就开始弯腰换鞋。
穿上拖鞋，江雅妮有些疲惫的对姐姐说道：“我先上楼休息了，有点累。”
“嗯。”
妹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江雅宁黛眉微蹙，神情狐疑。
雅妮今晚很奇怪……最开始的表现，宛如一个目睹丈夫玩花场的愤怒妻子。
浣溪沙别墅二楼主卧，郑大少爷简单的冲了个澡，心情很不美妙。
他不明白，为何幸运之神从来不站在他这边，单纯的去商K放松放松，都能被老妈和小姨撞见。
洗完澡换上秋天的睡衣，郑庭赫磨磨蹭蹭的下了楼。
客厅的沙发上，老妈严阵以待，神情肃穆，江雅妮却不见人影。
“小姨呢？”
郑庭赫坦然自若的走到老妈身旁坐下。
“上楼睡觉了。”
江雅宁没有像往常儿子犯错那样，让他站着，她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发愁。
“那你也早点睡？”郑庭赫嘴角轻轻上扬，“练一下午瑜伽肯定累了吧？”
“不累，”江雅宁抬起脚，盘腿坐在沙发上，“儿子，妈想跟你聊聊。”
“好啊，聊啥。”郑大少爷点燃烟，感受着辛辣的烟雾在肺部盘旋环绕。
“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
江雅宁没有发火，而是以一种很平和的语气问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灰白色的烟雾从郑庭赫的口鼻中喷出，缓缓上升，慢慢寂灭。
“我没跟你说笑。”
江雅宁轻轻一脚，踢在儿子的腿上。
郑庭赫撇了撇嘴，没说话。
为什么喜欢去？他自己都没有弄清楚过。
上辈子喜欢去，是因为在纵情声色的日子里，他能够忘掉很多不想回忆起来的东西。
这辈子呢？
习惯吗？
他不清楚。
“你花心一些，多情一些，妈都能理解，也能惯着你由着你，但看到你去那种地方，妈真的很生气，也很难过，你不该是这样的。”
儿子不说话，江雅宁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不该吗？”郑庭赫抽回手，五根手指随意的晃动着，“我从小野蛮生长，变成这样也是很正常的事。”
“你是在怨我？”
江雅宁银牙用力的咬着嘴唇里的嫩肉，一丝腥甜在口腔里回荡。
闻言，郑庭赫先是一愣，随即哭笑不得：“怎么可能？我哪有资格怨你，我只是想说，变成这样是我自己的选择而已。”
江雅宁有些难过的移开了桃花眸子，儿子说的是没有资格，而不是不怨。
“妈，你放心，那些地方我以后肯定不会再去了，”郑庭赫站起身，轻轻抱住了老妈，“你知道，我一向最听你话。”
众所周知，郑大少爷一向说话不算话，但这一次，他是认真的。
正如对老东西说的话，为了能把老妈留在国内，他不会和老妈顶嘴，很多事也都愿意妥协，不去商K，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当年我想带你走的……”江雅宁的声音有些嘶哑，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是你爸他们不让……”
“我知道，老东西跟我提过，”郑庭赫没再搂着老妈，他轻轻拂去那双温柔桃花眸子眼角的泪水，“不过就算他们让，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为什么？”
“如果在爷爷奶奶生命的最后几年，我都没有陪在他们身边，那我会后悔一辈子。”
很多小孩子总是会被问，最喜欢爸爸还是妈妈，郑大少爷小时候也被问过这样的问题。
那时候，小小年纪的郑大少爷就已经学会了端水，答案永远都是一样喜欢。
但是答案其实还有后半句，从未说出口。
爸爸妈妈一样喜欢，最喜欢的是爷爷奶奶。
“好了老妈，”见江雅宁还有要流泪的趋势，郑庭赫轻轻抿嘴，“上楼休息吧，不早了。”
“嗯，”江雅宁抽过茶几上的餐巾纸，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你也早点睡，别熬夜，对身体不好……明早想吃什么？”
“你做的我都爱吃。”
“给你熬粥？”
“嗯，晚安老妈。”
“晚安儿子。”
江雅宁从沙发上起身，准备上楼，郑庭赫站在原地，嘴唇嗫嚅了两下，有一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直到老妈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郑庭赫才咧嘴一笑。
果然，自己永远羞耻于向父母表达感情。
所以……只能在心里讲讲了。
爱你老妈，明天见。
江雅宁上楼休息，郑大少爷并未急着上楼。
在客厅抽了一支烟，又挨了十多二十分钟，郑庭赫找到电视柜下的房门钥匙，上楼来到江雅妮的卧室门口。
拧了拧门把手，果不其然的被从里面反锁，郑庭赫熟练的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解决了老妈，还有个更难通关的江雅妮等着他，这才是一场硬仗。
卧室内的灯光亮着，江雅妮并未睡，她靠在床头捧着一本书，像极了书香美人。
“麻烦你出去，别打扰我。”
江雅妮的态度不冷不热，没有抬起眸子的她似乎知道是谁，直接下了逐客令。
轻轻关上门并反锁，郑庭赫走到床边，推了推小姨的胳膊：“别这样嘛，我知道错了。”
“你没错。”江雅妮依旧是一个眼神都不给某人。
“哎呀，”郑庭赫坐在床头柜上，很是难过，“别这么小气嘛，我以后肯定不会再去那种地方了。”
啪嗒。
轻轻合上书，江雅妮抬头看向郑庭赫：“小气？你有时间去商K找那些女人，没时间陪我，我不能生气？不能难过？”
郑大少爷很精准的掐住了江雅妮的心理，她生气的原因果然是这个。
“不是没时间陪你，”郑庭赫笑着解释，“你和我妈要练瑜伽，我总不能陪你们去练瑜伽的地方吧？全是女的，我一个男的进去也不合适。”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请你出去。”
听了侄儿的解释，江雅妮更加生气。
“真生气了？”郑庭赫有些意外，他埋下头，仔细观察着江雅妮的表情。
这娘们儿搬进家里来大半年，从来没跟他红过脸，这也导致郑大少爷忽略了江雅妮也是女人，不是机器人。
“我说的很明白，我很生气，也很难过，”江雅妮疲惫的揉着太阳穴，“我想休息了，你出去吧。”
“我知道错了。”见江雅妮很认真，郑庭赫急忙认错，“这次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多抽时间陪陪你。”
“没必要，”江雅妮略微仰起脑袋，轻轻舒了一口气，“我有点累。”
“累你就先休息，明中午想吃啥？我给你做。”
“我想回首都了。”
郑庭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