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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晚自习的放学铃声响起，郑庭赫慢悠悠的从位置上起身，准备和赵宇那群狐朋狗友去找点乐子。
反正秦若现在没在家里，他晚回家也没人说他，再加上过两天老妈要回来，再不抓紧时间放松放松，就真没机会了。
“听说你今晚要去喝酒？还是和传媒学院的女生？”要留下上延长晚自习的宁雨笑眯眯的问道。
郑庭赫眉毛一挑，神色微微一变，妈的，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虽然早上抽完烟回来，他和赵宇他们是在聊这件事，但当时他们所处的位置是教室后门外面，宁雨这个位置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听见的。
也就是秦若站在后门门口，才有听见他们的交谈。
“确实是要去喝酒，”郑庭赫很淡定的解释，并且对走了过来的赵宇他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去门外候着，“但女生是宇子他们的朋友，和我没关系。”
宁雨扭头看了眼站在后门口的王凡等人，嘴唇微微抿了起来：“王凡不是也要上延长晚自习？”
“我不清楚。”郑庭赫微笑回答。
“他现在是莎莎的男朋友，还跟你们出去鬼混？”吴乐有些不悦地接过了话茬，其实她语气中的不悦不是冲着王凡去的，而是冲着郑庭赫去的。
“什么话？”郑庭赫不满的皱眉，“什么叫鬼混？我们不过是多交点朋友，先不和你们说了，他们还等着我，放心，我就玩一会儿，十二点前肯定回家。”
说完，郑庭赫也不管宁雨和吴乐会是什么反应，拔腿就朝教室后门跑去。
宁雨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怎么感觉，这坏东西最后那句话，是在跟乐乐解释和保证？
来到后门，郑庭赫正准备和赵宇他们结伴杀向PB，却见教室后门台阶上的拐角处，闪出一道靓丽的身影。
“郑庭赫，你跟我来办公室。”
不知为何，已经九点了，秦若居然还没下班回家，而是留在了办公室里。
秦若的出现，让几个准备去找乐子的爷们儿都稍微变了脸色，郑庭赫眨了眨眼，再次对赵宇他们进行眼神交流。
PB等我。
OK。
一起厮混了挺长一段时间，他们这点默契还是有的，郑庭赫撩了撩刘海，就准备跟秦若去办公室，却又听秦若冷声说道：“王凡，你不上晚自习，在外面干嘛？”
本来准备逃掉延长晚自习的王凡，心虚的说道：“我上厕所。”
“我一会儿要是没在教室看见你人，你就想好明天怎么跟我解释。”
秦若撂下这句没有丝毫温度的话语，就转身走向了教师办公室，郑庭赫则是一脸平淡的跟在秦若身后，压根不回头去看王凡那可怜兮兮的脸色。
“兄弟们，今晚我们不能共进退了。”
待秦若消失在视线里，王凡才颓然地叹了一口气，哀伤的说道。
“没事，”赵宇颇为同情的拍了拍王凡的肩膀，“学姐们的vx我帮你留一个。”
“我有女朋友了。”王凡道貌岸然的说道。
“哦，那算了？”
“呃……你还是给我留一个吧……这样，你们晚点散场，我等秦老师走了就过来，你说真是怪了，秦老师什么时候在学校留到这么晚了？还把庭哥叫过去了，你说她找庭哥有什么事？”
……
教师办公室里，跟在秦若身后进来的郑庭赫云淡风轻的拉过一张办公椅坐下，和秦若四目相对。
“有事？”见办公室里没有其他老师，郑庭赫很嚣张的翘起了二郎腿，“现在可是放学时间，你作为老师，怎么能平白无故占用学生的放学时间？你知不知道太晚回家会很危险？”
“你放学是要回家？”秦若冷笑着反问。
“不然呢？”郑庭赫同样反问，“我不回家还能去哪？难不成去你家？”
秦若的黛眉无法抑止的轻微跳了两下，然后从办公桌上抽出一套英语卷子扔给郑庭赫：“这是去年的模拟考真题，只做单选、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
这一套，郑庭赫很熟悉，最近这段时间，他英语基础逐渐上来，秦若也不再像最开始手把手的教他，更多的是让他做题来寻找自身的短板与不足，然后她再给他讲解。
郑庭赫看着落在自己大腿上的英语卷子，并未急着将它拿在手中，而是轻声笑道：“不是说和你没关系了？你这是几个意思？”
秦若也不说话，只是用那没有丝毫温度的桃花眸子盯着郑庭赫，那眼神简直就是在说，你做还是不做？
郑庭赫撇了撇嘴，双脚在地上一蹬，办公椅便滑到了秦若旁边的那张办公桌前，他随便抽出一支笔，便开始做了起来。
只做单选、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并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估摸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能做完，到时候再去PB时间也还来得及。
秦若见郑庭赫提笔开始做题，她就双手抱胸，漠然地盯着郑庭赫，什么话也不说。
大概五十分钟，做的很赶的郑庭赫完成了任务，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赵宇他们不断催促他的消息，径直起身：“搞定，我还有点事，错题明天再给我讲也行。”
“坐下。”秦若的声音依然冷漠，她又从办公桌上拿出一张丢给某人，“这是短语练习，做吧。”
郑庭赫咬了咬牙，如同忍耐着一般打了个响指，攥紧笔又开始做了起来。
短语练习做完，郑庭赫将笔往办公桌上一丢，却又听秦若说道：“还有听力专题练习，我给你放录音。”
郑庭赫要被这些题逼疯了：“若姐，过分了吧？”
秦若又沉默下来，只是用桃花眼盯着郑庭赫。
郑庭赫深吸一口气，按耐住烦躁的火气，正准备继续满足秦若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开始振动。
他拿出手机，接通电话，赵宇那催鬼的声音响起：“庭哥，你咋还没过来？十点半了都，这边的学姐都怀疑我骗她们，能不能快点啊？”
“有点事，”或许是办公室里实在是太安静，郑庭赫能感觉到电话声音好像漏了出去，他闭上眼，轻声说道，“今晚可能来不了，抱歉，周末我请你们。”
说完，郑庭赫直接挂断电话，睁开眼看向面无表情的秦若。
“行了吧？我不去了！”
郑庭赫有时候真的会觉得女人这种生物就是他娘的麻烦，明明就是不想他去见那些传媒学院的女生，偏偏搞这么多弯弯绕绕。
“什么去不去的，不知道你在说啥。”
郑庭赫的话没能让秦若的脸色产生一丝一毫的变化，她只是略微蹙了蹙眉，按下了听力的播放键。
某人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也不和秦若纠结这个问题，开始认真做起了听力。
听力题刚做完，秦若就将他面前的那张听力专题训练拿了过去，然后将刚才做的题扔给他。
“错了的地方自己看看，有什么问题你就问。”
“这是最后一次给你补课，之后我会把复习提纲和复习题发给你，自己去打印。”
郑庭赫根本不去看自己的错题，他盯着埋头批改听力专题的秦若，很认真的问道：“能不能原谅我？我知道我这次很过分。”
“没问题？”秦若头也不抬，声音冷冷清清，“那你可以走了，爱干嘛干嘛去。”
郑庭赫起身，在办公室的饮水机处拿了个纸杯子接了点清水，然后回到办公椅上坐下，点燃了一支烟。
“这里是办公室，”听见打火机的声音，秦若终于抬起了头，“想被开除？”
“你明天就可以把我告到教导处。”郑庭赫吐出灰白色的烟雾，缓缓说道。
“你以为我不敢？”秦若挑了挑黛眉，冷声说道。
“我没这么以为，”郑庭赫毫不在意的笑着，“被开除就被开除呗，高考而已，考不考都无所吊谓。”
“滚出去！”
瞧见郑庭赫这副模样，秦若气就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呵斥道。
郑庭赫权当没听见，他将烟灰抖在纸杯子里，缓缓说道：“我和林薇……那晚在PB喝酒，正巧她也一个人在那，她老公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吧？我心情不好，她心情也不怎么样，多喝了几杯，不小心就这样了。”
“至于雪姐……我承认，我是喜欢她的，或许是因为曾经在她身上感受到过温暖吧。”
那时候，郑庭赫高一，爷爷奶奶相继去世，离异的父母一个在国外，一个常年不着家，让老东西辞掉了司机和保姆的他，每天只能一个人守着浣溪沙那空荡荡的别墅。
也就是那时候，他开始喜欢上了夜店、酒吧、KTV这些即使在晚上，也热闹非凡的场所。
再后来，就是他英语成绩拖了班里的后腿，被凌雪抓去了补课。
那时候凌雪刚大学毕业，其实本质也还是个刚长大的女生，在郑庭赫看来，她就是个挺有意思的大姐姐。
这个大姐姐虽然会故作严厉的戳着他的脑袋，让他好好学习，但也会和他斗嘴，也会关心他，甚至也会像普通家庭里的姐姐那样，使唤弟弟。
就是在凌雪那个不大的出租屋里，在补完课向凌雪得意洋洋的展示厨艺，被她央求着帮忙打扫房间的时候，郑庭赫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我不想听这些。”
秦若那略带情感波动的嗓音将有些出神的郑庭赫拉回现实，他揉了揉因为一直假笑而有些僵硬的嘴角：“至于你……”
某人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措辞。
“秦若，你应该能感觉到，我也是喜……”
“闭嘴！”
秦若厉声呵斥道。
“说点心里话都不行了？”郑庭赫将烟头扔进纸杯子里，有些哀伤的续上了一支，“你应该也喜……”
“我让你闭嘴！”
秦若怒了，她抓起办公桌上的笔筒，哗啦一声砸向某人。
见秦大姐姐的情绪终于出现了剧烈的波动，某个狗东西在心里松了口气，相较于此时额头青筋冒起的秦若，他更害怕面对冷冰冰的她。
“两情相悦，连说都不能说了？”郑庭赫看着升起的烟雾缓缓消散，有些出神，“其实我这人挺喜欢装鸵鸟的，没想到你也喜欢，咱俩真配。”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与静谧，手中的听力专题被秦若攥成了一团，因为用力，她的指关节在逐渐泛白。
“如果，”秦若脸上的冷漠、愤怒都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某种挣扎的痛苦，“没有林薇，没有凌雪，或许是可以相悦的……现在，你没资格。”
“知道了，对不起。”
郑庭赫将第二支烟丢进纸杯中，缓缓起身，抓起装着烟灰和烟头的杯子，走出了办公室。
“还有，我不会放弃。”
待郑庭赫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之后，秦若紧绷的神色骤然松懈，与此同时，一滴、两滴、三滴泪水渐渐汇聚在她那诱人的桃花眸子中，粉碎在她那洁白的手背之上。
……
高三十四班外面的厕所，郑庭赫刚把纸杯丢进厕所外的垃圾桶里，就看见王凡这狗东西跟做贼似地探头探脑的走出了教室。
“庭哥？”看见郑庭赫，王凡脸色一变，“你还在？秦老师也还在？”
现在距离延长晚自习结束还有二十分钟，王凡料想秦若应该已经走了，正准备偷溜去PB，谁知见到了被秦若叫走的郑庭赫，他的意外可想而知。
“走了。”郑庭赫已经调整好自身的情绪，开始忽悠王凡。
“那就好，”王凡拍了拍胸口，和郑庭赫勾肩搭背的朝楼下走去，“秦老师找你啥事？留你到现在？”
“我跟她表白，被她拒绝了。”郑庭赫随口瞎扯。
“你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王凡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再问，“快点，抓紧时间，万一一会儿艺术学院的姐姐们走了咋办？”
“你不是和廖莎谈恋爱了？还想着姐姐们？”
“跟你学的。”
郑庭赫：……
“滚蛋！”
郑庭赫好气又好笑，给了王凡一拳。
王凡受了一拳，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我和廖莎谈恋爱……”
郑庭赫嘴角抽搐了一番：“你不是喜欢她？”
“喜欢？之前或许是吧，”王凡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但当我发现她胸上有纹身的时候，我心如刀绞。”
“庭哥，你没说错，心里真的会膈应，会难受，即使我努力想要淡忘这些事，拼命劝慰自己每个人都有过往。”
“但每每想起，心里就如同有一把刀子，在慢慢割我的肉，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