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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安静极了。
初窈想握薄南弦的手，却不敢也不能。
他的右手打着石膏，左手手指上也夹着仪器的探头，她不敢随便触碰。
初窈只能静静地看着男人虚弱的模样。
虽然谷妍梅说情况不严重，可她还是觉得很心疼，很难过。
“你是不是笨蛋？”
“不是告诉你今天很忙很忙，没有时间陪你跨年吗？”
“薄南弦，你是笨蛋吗？”
“回答。”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薄南弦是笨蛋。”
初窈对着昏迷的男人碎碎念，拿出手机道：“我要告诉大家，你是笨蛋。”
她低下头，解锁手机编辑了一条微博发出去。
初窈v：【薄南弦是笨蛋。】
微博发出去立刻就有评论，但她现在没有心情去细看，扫了眼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二十三分。
谷妍梅估计还在外头。
初窈起身走出病房，果然看见谷妍梅坐在休息椅上，薄崎山坐在她身边。
刚才初窈过来时，薄崎山站在走廊尽头讲电话。
“叔叔阿姨。”初窈唤了一声，两人齐齐抬起头。
“窈窈。”谷妍梅在薄崎山的搀扶下站起身。
初窈来到两人面前，轻声道：“你们要不要先回去休息？阿南这里我来看着就好。”
“你也回去休息吧，上午拍戏，下午坐飞机，也累坏了，这边我请护工来看就好。”谷妍梅心疼地看着她。
初窈摇摇头，“我没事，不累的，我想和阿南一起跨年。”
谷妍梅轻叹一声，无奈道：“好，那我让护工在外头，你有什么事就喊她。”
初窈感激道：“好，谢谢叔叔阿姨。”
“不用说这么见外的话。”谷妍梅抬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我们是一家人。”
薄崎山也开口道：“你阿姨说得对。”
初窈想把两人送到电梯口，被他们制止了，还反而把她送进了病房。
刚在病床边坐下，手机屏幕便亮了起来，是苏倾北的电话。
“苏导演。”初窈低声道。
听筒里传来对方担忧的声音，“初窈，南哥现在怎么样了？”
“他还没醒。”初窈目光落在昏迷的男人脸上，眉目温柔，嗓音低缓，“医生说等他醒来就好了。”
苏倾北像是隔着手机松了一口气，又道：“你能不能给我拍个视频？我想看看南哥，我在外地，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那边。”
“好。”初窈答应下来，挂了电话便录了个十五秒的视频发给苏倾北。
苏倾北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薄南弦。
原来南哥也有这样憔悴脆弱的一面。
以前他总调侃薄南弦，什么时候能看到他软弱的一面，别总是一副坚不可摧，不可一世的姿态。
现如今见到了，他却宁愿这人一辈子都高傲地抬着下巴。
苏倾北坐在昏暗的车厢里，抬手揉了揉眼睛，趴到方向盘上颓靡了一会儿，又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初窈接了一盆水给薄南弦擦脸，看到苏倾北发来的消息已经是十分钟后。
苏导演：【初窈，你也别太难过，医生都说醒过来了就好，所以别担心。你好好的，南哥才放心。】
初窈看着这条消息，唇角微抿，抬眼看着病床上的人，嗓音含着笑意：“笨蛋小薄，你有很关心你的朋友。”
在关心你的时候，也会关心你身边的我。
初窈低头打字回复：【我知道，你也一样。】
她放下手机，走到窗台前，将蓝色的窗帘拉开，望着遥远的夜色。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天空忽然绽开璀璨迷人的烟花。
初窈眸光微动，下意识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11：59”，新年将至。
她回到病床前，俯身在男人淡色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她凝视着男人深邃分明的五官，指尖轻轻地抚着他的脸颊，低声道：“阿南，新年快乐。”
窗外绚烂的烟火飞扬着，窜上广袤的苍穹。
**
薄南弦昏迷了快三天。
醒过来时，初窈正用蘸了水的棉棒，小心翼翼地滋润他的唇。
他眼皮子动了动，缓慢地睁开双眸。
女孩子素净漂亮的脸就这么闯入他的视线中，目光与他对上时，她眼中仿佛有千万种思绪闪过。
最明显的惊喜和感动在她眼中化成了晶莹的泪。
“你醒了。”她低眸，笑了一声，缓缓站直身躯，按亮一旁的呼叫器。
很快便有护士和医生进来。
“初窈小姐，怎么了？”
“他醒了。”初窈道。
医生立刻给薄南弦做了一系列检查，初窈再次踏入病房，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病床被升高了些，男人半躺着，深邃的脸容透着病态的苍白，往常沉邃的眼神在此刻带着几分茫然和寡淡。
让人陌生的眼神，也让初窈想到了初次见面时，他那不近人情的冷漠与疏离。
初窈感觉心脏忽然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刺痛难忍。
“你感觉怎么样？”她暗暗深呼吸调整情绪，在病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还好。”薄南弦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初窈连忙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他唇边喂他。
薄南弦就着她的手喝了半杯水。
她放下杯子，目光与男人对视，突然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初窈问。
男人薄唇微动，声音很轻，语速偏慢：“看自己的老婆，有什么问题？”
初窈：“………”
这个陌生的称呼让她怔了好一会儿。
“什么老婆？”初窈纠正他，“严谨一点，我还不是你老婆。”
她不喜欢在婚前就以老公老婆相称。
“怎么不是我老婆？”男人墨眉缓缓拢起，语气严肃，“我们不是已经结婚快三年了？”
初窈：“………”
“结婚一年多，离婚快一年了。”她提醒道。
薄南弦：“今天是愚人节？”
初窈：“不是，现在是二零二三年一月三号。”
“嗯。”男人淡淡应了一声，又道，“老婆，我想喝水。”
初窈皱起好看的眉，伸手去握水杯的同时告诉他：“我现在只是你的女朋友，不是你老婆。”
“可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你就是我老婆。”薄南弦反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