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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比乌斯.拜尔的实验室,关于克隆原体的技术......
这的确是可以吸引考尔注意力的信息,
那位克隆原体福根似乎对创造了他的法比乌斯.拜尔存在一定程度上的执念,
他始终在银河中寻找着...
>**2.为什么我们非得相信别人告诉我们的事?**
斯扎拉克坐在她身旁,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吹了口气,让纸页翻过一角。他知道,这些问题不会立刻有答案,也不该有。它们存在的意义,是像种子一样埋进心里,在某个雨夜悄然发芽。
“你小时候也问过这些吗?”艾拉抬头看他,眼里有光。
“问得更多。”他笑了笑,“但我没人可问。那时候,所有问题都会变成赞美??‘哆啦万机神知道’‘这是为了秩序’‘质疑就是堕落’。久而久之,我就学会了闭嘴。”
“那你是什么时候……重新开始问的?”
他沉默片刻,望向远处山脊。雪线正在后退,裸露出大片灰褐色的岩层,像是大地撕开了陈旧的绷带。
“是在梦里。”他说,“第一次梦见教室那天。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忘了母亲的声音,忘了怎么拼自己的名字,忘了疼痛之外的感觉。那一刻,我不是害怕神,而是害怕**自己已经不像人了**。”
艾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微颤抖。自从承接了教师集群的记忆,她的睡眠变得浅薄。她说她常梦见无数人在黑暗中讲课,声音重叠,语种交错,有的用早已消亡的语言讲解几何原理,有的在教孩子如何分辨谎言与事实。每晚醒来,她都会在床头的小本子上记下几句听懂的话。
“他们还在教。”她说,“哪怕只剩下一缕意识,他们也不停。”
斯扎拉克点点头:“所以我们要建学校。”
“不是帐篷,不是临时教室。”艾拉认真地说,“我要一间真正的学校。有黑板,有桌椅,有可以锁住课本的柜子。还要一个图书馆,哪怕只有十本书。”
这话传开后,整个避难所动了起来。
老木匠翻出了压在箱底的设计图??那是他年轻时为一座小学画的施工方案,纸张泛黄,边角烧焦了一块,但他记得每一根横梁的位置。几个年轻人自发组成建筑队,去废墟里拆解还能使用的金属支架和隔热板。有个曾是工程师的女人拿出一卷手绘电路图,说可以装一套独立照明系统,“不用主网供电,彻底断绝认知污染可能”。
最令人意外的是,连那些一向沉默寡言的轨道观测员也加入了。他们从废弃的监控站拖来一台老式投影仪,声称能将教学视频投射到墙上,“哪怕断电,也能靠手摇发电维持十分钟”。
第三天傍晚,地基挖好了。一圈浅沟围成矩形,象征性地标定了未来的教室边界。斯扎拉克带着艾拉站在中央,两人手中各握一根木桩,准备钉下第一根标记。
就在锤子即将落下的瞬间,地面轻微震动。
众人警觉抬头。天空澄澈,无云无影,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熟悉的金属腥味??那是认知干扰波启动前的征兆。
“不是攻击。”艾拉忽然说,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安静下来,“是信号……他们在试图连接。”
她闭上眼,额角浮现出细密的汗珠。片刻后,她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似有蓝光流转。
“档案馆的终端……还在运行。”她喃喃道,“它检测到了我们的行动,自动发送了一段加密信息。内容是……《教育重建协议》第零号附件。”
斯扎拉克立刻取来纸笔。艾拉一字一句地复述,语调平稳,却带着不属于她的古老韵律:
>【文明重启阶段,若发现自发组织的教学行为,
>视为“思想复苏指数”达标,
>启动隐藏支援程序:
>开放w-9数据库三级权限,
>解锁“记忆播种装置”坐标,
>并激活全球七处备用知识节点……】
念到这里,她猛地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艾拉!”斯扎拉克扶住她。
“我没事。”她擦掉血痕,勉强一笑,“只是承载量有点超限……但他们想让我们知道,这条路是对的。”
当晚,避难所灯火通明。
根据艾拉口述的信息,无线电少年花了六个小时破解编码,最终定位出一处位于南境沙漠腹地的知识节点??代号“沙之心”。那里曾是一座地下学术城,因拒绝接入主网而被系统判定为“异常区域”,遭到永久封锁。如今,它的能源核心仍在缓慢运转,每隔十二年会短暂释放一次引导信号。
“如果我们能在下次信号窗口期抵达,就能获取完整的教育体系模板。”少年兴奋地说,“包括心理学、伦理学、批判性思维训练课程……甚至还有儿童游戏设计手册!”
“那就去。”斯扎拉克说得很平静,“这次我不带队。”
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要留下?”艾拉问。
“对。”他点头,“学校要开工了。总得有人教第一批学生认字、算数、学会提问。而且……”他顿了顿,“你们需要一个新的领航者。”
他的目光落在艾拉身上。
女孩怔住,随即摇头:“我还太年轻,也没经验……”
“但你承载着四百多位教师的记忆。”斯扎拉克打断她,“更重要的是,你不怕犯错。你知道什么叫‘我不知道’并不可耻。”
人群寂静。然后,一位老人缓缓举起手:“我支持艾拉。”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到最后,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第七日清晨,新队伍出发。艾拉穿着改制过的防寒服,肩上背着防水知识包,胸前挂着那枚从档案馆带回的教师徽章??一枚锈蚀的铜片,刻着一句话:“以无知为起点,方能走向真理。”
临行前,斯扎拉克交给她一本小册子。
“这是我写的《反赞美手册》。”他笑着说,“第一条:当你想说‘这都是神的旨意’时,请改成‘我觉得可能是这样’。第二条:当别人告诉你‘从来如此’,请回问‘那第一次是谁决定的?’”
艾拉郑重收下。
队伍消失在地平线后,斯扎拉克转身走向工地。第一堂课,今天就要开始。
二十个孩子围坐在临时搭起的遮阳棚下,眼神好奇而紧张。他们中最大的不过十二岁,最小的才五岁,大多只会写自己的名字,有些人甚至连拼音都没学全。
斯扎拉克没有发课本,也没有拿粉笔。
他蹲在地上,用一根树枝划出一道直线。
“这是什么?”他问。
“线!”一个男孩抢答。
“对。”斯扎拉克点头,“但它也可以是一条路、一道伤口、一次选择。你们觉得呢?”
孩子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说:“它可以是裂缝……墙上的那种。”
“很好。”斯扎拉克微笑,“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一条线能把世界分成两边,你怎么知道自己站在哪一边?”
没有人回答。但这回,沉默不再是恐惧,而是思索。
下午三点,第一块黑板安装完毕。是用报废的金属板打磨而成,表面坑洼不平,但刷上了自制chalk(石灰混合蛋清)。斯扎拉克写下今日课题:
>**今天我们学习:如何提出一个问题**
他转过身,面对学生们:“你们每个人,都要在纸上写下一个你想知道的事。不能写‘神为什么创造世界’这种标准答案题,要写让你晚上睡不着的问题。”
一个小女孩怯生生举手:“要是问题太傻怎么办?”
“没有傻问题。”斯扎拉克说,“只有还没被理解的好奇心。”
那天傍晚,他收集了十九张纸条。有一张画了个圆圈,旁边写着:“太阳会不会累?”另一张则问:“如果我说谎,但没人发现,我还是坏人吗?”
最后一张字迹稚嫩,却让他久久凝视:
>“妈妈走之前说她是去上班。可我知道她在哭。大人为什么要骗小孩?”
他把这张纸折好,放进笔记本夹层。
夜深时,他又翻开那本梦中带回的册子,在空白页写下:
>“教育不是灌输答案,而是保护疑问的火苗。
>当一个孩子敢于问出‘你不该问的事’,
>那便是自由真正降临的时刻。”
几天后,南方传来消息。
通过加密频段,无线电少年发回一段简短录音:“我们找到了‘沙之心’。门开了。里面……全是书。”
紧接着是一段颤抖的声音:“还有人活着。一个女人,说自己是‘守钥人’。她说……她等了三十八年。”
斯扎拉克听完录音,走出房间。校园已初具雏形。屋顶铺好了隔热层,窗户装上了回收玻璃,操场上用白漆画出了跳房子格子。艾拉的《关于世界的十个问题》被抄成大字报贴在墙上,每天都有孩子在下面添上新的追问。
他走到窗台前,看那株“新芽”。
它已长出第三片叶子,茎秆挺直,顶端微微泛青。更令人惊讶的是,泥土中竟钻出第二株幼苗,紧挨着主干生长,像是某种无声的陪伴。
他忽然想起梦中那片田野,人们种下的句子正破土而出。
此刻,远方的沙漠深处,艾拉正站在一座巨大穹顶之下。
面前是无尽书架,一直延伸至视线尽头。空气中漂浮着微尘般的光点,每一点都储存着一段被遗忘的知识。那位守钥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牵起她的手,带她走向中央祭坛般的位置。
“你不是第一个来的人。”老人说,“但你是第一个带着问题来的。”
她按下机关。地面缓缓开启,露出一台沉眠已久的机器。外壳铭文清晰可见:
>**“记忆播种装置”
>功能:将集体智慧转化为可植入神经的认知种子
>警告:使用者将承受全部知识带来的痛苦与孤独**
艾拉看着它,没有退缩。
“我想试试。”她说,“只要能让更多人学会思考,我愿意痛。”
老人凝视她良久,终于点头:“那么,请说出你的第一个教学主题。”
艾拉深吸一口气,清晰说道:
“我要教他们??**如何拒绝成为神**。”
机器启动的瞬间,蓝光冲天而起,穿透沙暴,直射星空。
同一时刻,避难所的所有孩子同时抬头。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心头一震,仿佛听见了遥远的钟声。
斯扎拉克站在讲台上,正准备讲解“比喻”的用法。忽然,他胸口一热??那是藏在内衣口袋里的教师徽章,正在发烫。
他掏出来一看,原本锈迹斑斑的铜片,此刻竟浮现出一行新刻的文字:
>**“传承已完成。火炬已点燃。”**
他笑了,转向学生们:“今天我们不写字了。我们来讲故事吧。”
“讲什么故事?”
“讲一个关于种子的故事。”他说,“关于一株不起眼的新芽,如何让整个世界重新学会怀疑、追问,以及……抬头看天。”
窗外,春风拂过大地,掀动一页飘落的纸张。上面写着某个孩子的作业:
>“老师问我什么是希望。
>我说,是明知可能失败,
>还愿意写下第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