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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昕对季家的情况也很了解,他不屑地道,“是吗?有什么不一样?”
那季家已经到了变卖家产凑钱出海的地步,可见日子都什么样了?这个时候往季家扔钱,除非是傻子才会这么干。
黄昕漫不经心地端起了茶杯,觉得很是失望。
就像小丫头说的,宫中人年老之后都会被遣送出宫,表面上打着有功养老的旗号,实际上就是废物无立足之地而已。可出宫之后,日子是那么好过的吗?
宫中沉浮多年,怎么可能没有一两个仇家?
等到你没有权力没有人脉,只是个等死的老人时,又靠什么反抗呢?
黄昕想要倚仗惠仲文,所以才会卖面子给他,点头答应盛家往内务府进贡,又愿意拿自己的银子入股惠家的生意……
如果惠仲文不要这个人情,那黄昕就会选择其他可靠的人。虽然过程会麻烦一些,但只要舍得银子,又能给到足够的好处,他不信找不到合适的靠山。
黄昕正琢磨着,盛南锦已经徐徐开口道,“公公想必也清楚,季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今肯变卖家产做海上贸易,实在是破釜沉舟之举。这样的人,他输得起吗?”
黄昕心中一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盛南锦知道机会来了,赶忙继续道,“古往今来,海上贸易一直是一条大鱼,多少富商豪绅都想将这块硬骨头啃下来,可结果却都不怎么好,这是为什么?因为海上贸易对他们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季家却不一样,若是这次出海不成,季家可真要垮了。在这种情况下,季家势必上上下下团结一致,小心谨慎,不成功便成仁。季家眼下的确遇到了困境,但百年根基摆在这里,一时半会是倒不下去的。而季家之所以会面临这样的局面,公公肯定知道里头的关键所在。”
黄昕莫名其妙地道,“我怎么会知道?”
盛南锦微微一笑,缓缓道,“还不是因为季家搅和进了淮安王的事情里去,惹得皇上不快吗?季家本是生意人家,这做生意的人,自然要看眉眼高低。得罪皇家,谁还敢与季家来往?这才是季家在短时间内急转直下的根本原因。但公公一直在宫内行走,多少能猜测出皇上的心思吧?淮安王被降罪守灵,季家却没有得到连坐惩罚,是不是说明……皇上并没有怪罪季家的意思?”
黄昕脸上的笑容一僵。
淮安王嚣张跋扈,不遵圣意,私底下招募兵马,甚至敢直呼皇上名讳……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项不是掉脑袋的大罪?
若非身有皇族血脉,淮安王还能活到今天?
而季家……说是殃及池鱼虽然不妥当,但会有今日之祸,也是多方的原因。
皇上需要一个理由去定淮安王的罪,季家受了波及;而季家之所以和淮安王搅和到一起,则多半是被人给算计陷害了。
黄昕觉得自己知道并不奇怪,宫里活着的有几个不是明白人?
要不然皇上也不会点到为止,不继续处置季家了。
怪就怪在盛南锦一个生在江南长在江南,平日里连出门机会都不多的内宅女子也能参透这里头的玄机,这就很有意思了。
黄昕道,“这也是惠大人告诉你的?”
盛南锦摇了摇头,“是我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要是哪里说错了,公公也千万别笑话我。”
“你?”黄昕自然不信,“你还有这个能耐?”
盛南锦无可奈何。
现在的世道,对女子还是有太多偏见。
她轻声道,“公公若是真打算做生意,不妨以季家的海贸试水,万一成了,公公的下半辈子就不用犯愁了。”
黄昕道,“万一?可要是没成,我怕是哭都找不到调吧?就算季家举全族之力,有必胜之心,可海上的事谁又说得准?风一阵,浪一阵,万一船翻了,季家倒也就倒了,把我也连累进去,今后还指望什么?小丫头看热闹不怕事大,乱出馊主意,要不是看在惠大人的面子上,非把你打出去不可。”
盛南锦却正色道,“公公,生意本就有赚有赔,哪有一本万利的?人生的每一步,不都是在赌吗?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从头再来。您见多识广,该有比寻常人更多的气魄才对。”
黄昕不屑地道,“气魄又不能当银子花!”不过他也觉得盛南锦的话有点儿道理,索性道,“这样好了,我们不如瞧瞧季家的能耐,要是他们这次真成了,那下次再出海,我也出些银子好了……”
他的话未说完,盛南锦便抢着道,“公公,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的意义可是不同的。本次海贸一成,天南海北,想入股的人何其之多,到时候未必轮得上您。季家如今落难,您施以援手,季家才会感激非常,诚心诚意地与您合作。”
黄昕微微一笑,“道理人人都懂,但这出海贸易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我不看看季家的本事,怎么敢将棺材本都掏出来呢?”
盛南锦道,“机会就是这样,转瞬即逝,看人抓不抓得住。公公有心做生意,为将来提前做准备,我看中了季家的这次商机,有心推荐给公公,公公若是担心,那便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就等着瞧季家的这次海贸成不成功吧。”
黄昕懒洋洋地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盛南锦见事情不成,虽然略有些失望,但并没有气馁,“这样好了,若是将来有其他合适的生意,我第一个先想着公公,再让人来告诉您。”说完,她笑着道,“公公还要进宫给贵妃请安,我就不耽误您了。我这些日子都在京城,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只管让人去通知我就行了。”
黄昕‘嗯’了一声。
盛南锦正准备转身离开,黄昕又忽然道,“盛小姐,你说得这么热闹,季家出海,你们盛家出多少银子?”
盛南锦脚步一顿,回身道,“不瞒公公,我之所以这么急着要货款,就是想入股季家的生意,这银子不到手,我拿什么去跟季家说?”
黄昕道,“你们盛家的日子都这样了吗?内务府的银子一时给不上,难道饭也不吃了?就这么三瓜两枣的,季家瞧得上吗?”
他显然不相信盛南锦的话。
盛南锦担心他觉得自己有意诓骗,连忙道,“我出门前已经吩咐家中的管事去凑银子了,既然是入股,太少了总是拿不出手的。”
黄昕道,“当真?你一个丫头片子,有这么大的本事?你能当盛家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