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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同知找了个借口离开家,去找人寻求帮助。最先去的是府衙。他是台州府同知,可以命令衙役来帮忙。结果到那儿叫开门把情况一讲,衙役班头直接就摇了头。
衙役们对付几个小偷、街头混混还行。对付倭寇,衙役们去了也是没用。打不过人家,最后恐怕还要连累张同知一家人受害。
衙役班头给张同知出了个主意,您去找卫所军呀,他们是专门抗击倭寇的。你来找我们,是找错了对象。咱台州府下设好几个卫所,您随便找哪个,谁敢说不来?
离台州最近的就是新河。新河既有千户所,也是戚继光的家。新河千户所的兵都是戚家军。只要戚家军出马,消灭倭寇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班头把衙门里最好的一匹马牵出来,张同知骑上马连夜赶往新河。他快马加鞭,狂奔一个多时辰来到新河千户所。张同知告诉千户官,马上集合一百个人,跟我去抓贼!
千户官可不听他的。虽然你是台州府的同知大人,但你是政府高官,我们是军队。你要调动军队,有台州府的正式公文吗?有浙江都司的军令吗?你一无公文二无军令,一句话就想让千户所半夜出兵?你觉得我能答应吗?
任凭张同知怎么说,千户官就是不派兵。虽然千户官说的有道理,但这其实也和张同知的口碑太差有关。张公子大闹春来茶馆,殴打戚继光小妾的事情,传的台州府无人不知!
千户官听过好几个版本,没有任何一个版本说张同知父子好话的。千户官本来对张同知就有看法。现在大半夜的,你让我派一百名官兵去帮你抓贼?想什么美事呢?你家进了贼?活该!这就叫报应!
张同知在新河千户所碰了一鼻子灰,搬不出兵。再去其他千户所、卫所,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再说就算去了,人家也不一定会出兵。他脑袋灵光一现,想起了新河城里的大帅府!
最近戚继光可是休假回家了。我要是能求动戚大帅出面,千户所肯定会出兵,就这么干!张同知又跑到了大帅府。
帅府大门紧闭,一家人早就睡了。张同知跑过去,咣咣咣的砸门。值夜班的起来,隔着门缝往外骂:“哪来的混球?大半夜的发什么疯?赶紧滚蛋!再敢捣乱,我就报官,抓你去坐牢!”
张同知再生气,在这时候也不敢得罪戚家把门的,还得给人家说好话。
“里面的人莫要生气,我是台州府的张同知。台州城里进贼了,是倭寇!倭寇混进台州城了!我来请戚元帅率领军队消灭倭寇、救援台州!”
关键时刻,张同知再次灵光一现,他想起戚继光是抗倭名将了。要是台州城进倭寇了,戚继光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他若亲自率领卫所军去台州消灭倭寇的话,他一家人不就有救了吗?
大帅府值夜班的一听说,台州府进了倭寇,哪敢怠慢?急忙叫醒同伴打开门,把张同知放进来仔细询问。张同知一口咬定,就是倭寇进了台州!
值夜班的家丁立刻点亮灯笼,吹响哨子、敲响铜锣。“嘟嘟嘟——”“当当当——!”这一下,帅府中的所有人都被惊醒了。
戚继光睡得正香,突然被锣声惊醒,翻身惊坐起。春香和曹灵儿急忙帮他穿衣服、穿鞋。他走出卧房,王娟、陈小英、沈云岚都在门口了。除了王娟还算镇定,其他人无不是满面惊慌。
“出什么事了?大半夜谁在敲锣吹哨?”王娟问他。
戚继光摇摇头,他也是被锣声惊醒,他哪知道。“你们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
“我们陪你一起去!”王娟手里提了一把戚家刀。春香见状,回房间,把雷轩剑拿出来递给了戚继光。
继光带着女人们赶往前院,半路上家丁、护卫纷纷跟上来。等他到了前院,就见大帅厅的门前灯火通明。有个人站在台阶下,正看着他。他只觉得有些眼熟,等走到跟前才认出来,这不是台州府张同知吗?他来干什么?
“戚元帅,快救命呀!”张同知赶紧迎上来,一躬到底。
“张同知?三更半夜的,你跑到我的帅府做什么?”戚继光满脸的不悦。
“元帅呀,大事不好!倭寇混进台州了。如今倭寇就在下官的家中,我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来见您的!请快快出兵!”
“倭寇进了台州?”戚继光大吃一惊。他马上问张同知,倭寇有多少人?怎么进的城?台州府的衙役、官差、军队伤亡情况如何?
张同知回答的前言不搭后语,漏洞百出。戚继光视神经百战的抗倭将领,听着就心生怀疑。再问,更是前后不照、左右不搭。戚继光不由得疑窦丛生。
“张同知,台州到底什么情况?你给我说实话,倭寇到底去了多少?台州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同知还是言辞闪烁,胡说八道。什么都讲不清,只是催着戚继光快些出兵!
“哼!张同知,我要听实话。你给我讲不讲?你在胡说八道,休怪我不客气了!来人,把此人绑了,丢进柴房,去两个人严密看守,明天我再审问。”
“戚元帅,戚元帅,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呀!我甘冒风险,半夜来求你出兵。你不能这样对我!难道你要眼看着大明百姓被倭寇所害吗?你这个抗倭名将是假的吗?”
“戚继光!我看错你了!你根本不是抗倭将领,你贪生怕死!你视人命如草芥!”
戚继光一听,又转过身子,看着张同知。“你说实话。如果倭寇真的进了台州,我可以去。你若不说实话,今天晚上你可是要自找苦吃!春香,把我的马鞭拿来!”
春香赶紧跑回屋,拿了一条马鞭出来递给了戚继光。继光甩了甩鞭子,冷不丁挥手就一鞭子,啪!狠狠地抽在张同知身上!把老小子打得嗷的一嗓子,一蹦多高。
“戚继光,我是台州府同知,你敢打我?”
“你假传消息,哄骗本帅,我打的就是你!”又一鞭子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