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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路院,赵姨娘院。
天色暗沉,夜幕降临,正房窗棂上灯火通亮,有人影来回走动,夹杂贾环的痛苦呻吟。
贾环被人背回院子,探春便让人请大夫诊治,自己回避到屏风后。
如今天色已晚,虽请不到名医,但请到一家药铺的坐堂大夫,过来应急诊治。
探春听姨娘询问伤情,那大夫回道:「小公子伤的不轻,皮肉破裂之外,腿骨也有挫伤。
虽未至伤残,难以收拾,但须卧床静养一月,方可下床稍许走动,养过二月方能痊愈,不可操之过急。」
那大夫帮贾环敷过伤药,开了内服散淤祛毒的方子,留下医嘱才离去。
探春从屏风后走出,见自己兄弟脸色惨白,不停哼哼嚷痛,心中又心疼又气愤。
俏声训斥道:「平日但凡多听我一句,心里多些顾忌,做事多点规矩,何止到今天这种地步。
好好的大家爷们,不用心读书也就罢了,只要日常循规蹈矩,以后自然也可安稳。
偏又不知自己尊重,去招惹这些奸恶之人,惹出一堆丑事,怪不得老爷生气发火。」
赵姨娘见女儿言辞锋利,满脸忿怒,多少有些心虚。
强笑说道:「你兄弟这会知道错了,他还要多靠你这姐姐,你多教导便是。」
探春眼圈发红,怒道:「姨娘这话好笑,我难道在家呆一辈子,哪有我教导兄弟的道理。
环儿是你养的儿子,你既养了他,就该好好管教训诫,总是一味骄纵放任,惯得他无法无天。
他如没了好下场,姨娘难道就有好日子过,这会子要不是我和三哥哥赶来,事情如何收拾。
姨娘还是多警醒,日日盯紧了他,环儿再这等闹事,我绝不会再管,让他被老爷打死算了,大家乾净!」
……
探春越说越气,眼泪不住的流下,自己和迎春都是做姐姐的,自己为何没二姐姐这等福气。
二姐姐哪用为兄弟伤神难堪,三哥哥只会把姐姐宠的如珠似宝。
赵姨娘被女儿抢白,心里虽窝囊生气,但毕竟理亏,也不敢出言反驳。
因她心中十分清楚,儿子就是没用的货,自己以后多半要靠着女儿……
贾环突然说道:「三姐姐,我真的没有打金荣,怎会做那种脏事。
太太把彩霞给了宝玉,三姐姐帮我讨回……」
贾环话还没说完,赵姨娘挥手一个耳光,正抽在他的嘴角,顿时将那话打断。
骂道:「你这蛆了心的下流种种子,三丫头是千金小姐,能管乱七八糟的事。
你再敢胡乱瞎咧咧,我乾脆打断了腿,以后都不用下床!」
探春见贾环这等形状,居然还要提到彩霞,姨娘举止也有些反常,两人言辞语气都叫人疑心。
又想到上回姨娘特意跑到东府,想让自己帮兄弟讨要彩霞。
探春是极聪慧精明之人,似乎想到些什麽,脸色微微一变。
她日常虽不太走动,但荣庆堂却是常去的,早已听说彩霞要入宝玉房头,且明日就要和老太太行礼。
……
赵姨娘见女儿看向自己和儿子,明眸中已生出羞愤冰冷之意,她心中不禁有些打颤。
自己生出来的女儿,她清楚探春有多麽精明,方才环儿一句胡话,已让她生出疑心。
慌忙说道:「你兄弟被老爷打糊涂了,这会子还说这种胡话,你不要理他。」
这时门口人影晃动,贾琮走进房间,探春本想要问话,心中有些羞愧,不由自主咽了回去。
赵姨娘连忙起身,赔笑说道:「这会多亏琮哥儿开口说话,不然环儿真要被老爷打死。」
贾琮说道:「姨娘不要说外道话,环儿是三妹妹的亲弟弟,我怎会坐视不理。
姨娘以后好好管教环儿,不要再闹出事情,大家都太太平平,不然三妹妹也跟着日日忧心。」
赵姨娘听了这话,心中啧啧称奇,这三丫头到底什麽命数,竟然有这种福气。
这琮哥儿因三丫头情面,出面帮环儿说话,自不待言。
这话中也句句顾着三丫头,这般维护当真少见。
赵姨娘对探春说道:「三丫头,这天都黑了,早些跟琮哥儿回东府歇着。
东院这里乱糟糟的,不是你呆的地儿,你兄弟我一定看紧了,这完犊子的再闯祸,我就打断他的腿!」
探春见生母话语粗俗,说话也不着调,当着贾琮的面,颇有些没脸。
但她也不好多说,呕得一张俏脸发红,耐着性子又嘱咐赵姨娘几句,才和贾琮离开东路院。
……
等探春和贾琮刚出门,贾环不服气说道:「姨娘,刚才我好好说话,你干嘛耳刮子打我。
宝玉那货要抢我的彩霞,我让三姐姐帮我讨回来,这有什麽错。
我算看出了,只要三姐姐的事,琮三哥必定要帮着出头,只要他开口说话,太太不敢不把人还我。
我和彩霞都玩过好多次,怎麽能让宝玉抢走,我岂不是要做乌龟!」
赵姨娘听了这话,吓得脸色发白,上前死命捂着贾环的嘴。
低声骂道:「你这蠢了心的下流种子,这会子还说这种话,你是想我们娘俩都没命吗!
如今宁荣街上传的沸沸扬扬,说你小小年纪和男人鬼混,你的名声比茅坑里的物事都臭。
这会子要不是琮哥儿帮你说话,你早被老爷打死了,如今腰子都直不起来,就嚷嚷和彩霞搞上了。
要是传出半点风声,就是淫辱母婢的大罪过,前头事还没洗乾净屁股,二罪加一,你还有命活吗。
老爷知晓必定要打死你,就算琮哥儿再宠你三姐,也不敢招惹这事,不然连他的名头都要坏掉。
到时候哪个会来救你,你要是坐实这些罪名,大家都一起完犊子。
你三姐姐名声也毁了,以后她还嫁得出去吗?
即便琮哥儿愿意养她一辈子,她也会恨死我们两个,你要是被老爷打死,老娘这一辈子也完了。
你要是敢再说半个字,老娘现在就掐死你这下流种子,再一根绳子吊死,最少还能保住你三姐姐。
不至于我们三个被连锅端,总还有一个人活着烧纸钱!」
……
赵姨娘恶狠狠的说话,作势就要掐贾环的脖子,吓得贾环差点要尿裤子。
如今他屁股都被贾政打烂,趴在那里挪不动半分,自然连逃跑都不能。
慌忙说道:「姨娘饶过我这一遭,儿子再也不敢说了,这还不成吗。」
赵姨娘收敛凶相,说道:「以后不许再提彩霞,一个字都不许提,不然大家都得死。
左右不过一个丫鬟,如今去了,只要你熬过这段时间,以后自然还有更好的。」
贾环想起和彩霞在库房丶柴房丶马厩里肆意风流玩耍,心中一阵销魂,又泛起更多难受。
嘟囔说道:「彩霞明明是我的,宝玉也来抢走,他真是不要脸面。」
赵姨娘突然问道:「你和彩霞真的睡过了?」
贾环不服气的说道:「每次彩霞来屋里,你都故意躲过去,不就想我这样吗。」
赵姨娘听了这话,老脸有些赧然,她原本想生米煮成熟饭,让儿子早些得了彩霞这体面。
哪想到儿子沾上金荣的破事,差点就大祸临头,因缘不巧合,一锅熟饭生生煮成夹生饭。
……
贾环闷闷不乐,嘟囔道:「儿子的女人,难道就这麽算了……」
赵姨娘也有些郁闷,说道:「你就闭嘴吧,不想死的话,再不许提这个人。
实话告诉你吧,我刚得了消息,太太不单是派彩霞过去服侍,是让她入宝玉的房头。
胳膊拧不过大腿,我担心你惹事,才瞒着不告诉你,今天彩霞的物件都搬去西府了。
如今你被老爷打得半死,连屁股都挪不动,你还能拦得住她?
我估计她眼下也怕见你,东路院都不会回了,必定从太太铺子直接去了西府。」
贾环听了这话,一腔愤恨犹如火烧,屁股是挪不动,只能拿手猛捶枕头。
赵姨娘说道:「她要是在宝玉房里过了夜,这事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还敢要她吗。
彩霞也是个聪明孩子,她要是不想死的话,就会对你们的事守口如瓶,大家胡混过去便是。
只是太太聪明一世,居然糊涂一时,半点没察觉其中底细,活该宝玉喝你的洗脚水,想起就爽快。」
……
宁荣街,伯爵府。
贾琮带探春上了马车,从东路院黑油大门出来,往东府而去。
此时天色已黑,探春心情郁郁,随手掀开车帘,见宁荣街上行人寥寥,透着安静萧瑟之气。
清寒夜风灌入车窗,将她的鬓发吹得飘拂不定,俏美脸庞在夜色中异常白皙。
她想起方才在东路院,贾琮三言两语,透彻入理,瞬间控制事态,救自己兄弟一命,让她心中崇慕赞叹。
她回头看了贾琮一眼,车厢中虽光线昏暗,依旧看清他隽美如刻的容颜,让她心跳有些加快。
她想到和三哥哥夜中同车,清净相对,以前从没有过,第一次如此,心中有些欢喜。
心中有许多话想说,只是侍书坐在身边,有些话她不好出口。
想到生母兄弟粗鄙荒唐,每每想起,牵肠挂肚,提心吊胆,芳心沉重凝滞,心中又说不出难受。
……
东路院到伯爵府路程很短,马车只是跑了一会儿,便已经停在伯爵府东角门。
贾琮先跳下马车,让江流搬来脚凳放好,然后才牵着探春小手,将她扶下马车。
夜风幽凉,探春的纤手柔滑如丝,握在手里冰凉凉的。
贾琮说道:「侍书,你快些回去,把屋子里熏笼点上,夜里有些冷了,三妹妹回去能驱寒。」
侍书连忙答应,碎步小跑着回去。
贾琮和探春过了角门,内院婆子带四个小厮,早备一顶轿子等候。
因从西角门到内三门,可有很长一段距离,贾琮倒也罢了,探春这样的千金,走起来可有些吃力。
两人上了轿子,那婆子在前带路,轿子一路过了仪门,外厅侧门,内厅侧门……
夜色昏昏,朱门重重,轿子走了许久,就像是走不到头一般。
……
轿子中贾琮和探春抵肩而坐,因只有他们两人,探春整个人松弛几分,心中少了顾忌。
即便有些话过于私隐尴尬,但她还是忍不住告诉贾琮。
说道:「三哥哥,我总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蹊跷。」
贾琮说道:「我和老爷说过,并不信环儿小小年纪,会闹出龙阳之事,其中必定有些曲折。
这话可不单是为环儿开脱,拦着老爷重施家法,是我自己心中也如此推敲。
我总觉得此事有人背后做怪,多半是那金荣造谣生事,也或许有其他缘故,总归无风不起浪。」
探春说道:「三哥哥说的有理,等到此事风波过去,再找人查访缘故就成。
妹妹说的确是另外一桩事,方才我在房中之时,环儿已伤成那样,还求我帮他和太太讨要彩霞。」
贾琮听了这话,心中微微一动,说道:「环儿已十三,我说他也懂了人事,莫非他和彩霞有私情。
不然怎麽会个时候,还不忘求你此事。」
贾琮这话说的直接,探春听了俏脸通红,忍不住一阵害臊。
贾琮感到轿子中温度,似乎都有些升高,弥散着探春身上的香味儿。
他突然意识在堂妹跟前,方才这话有些露骨,尴尬的咳嗽一声。
……
此时,轿子突然停下,带路的婆子回话,轿子已到内院门口,要撤掉小厮,换仆妇抬入内院。
探春说道:「既已到内院门口,大娘不用忙了,你们自去歇息,我和三哥哥走几步就是。」
贾琮和探春出了轿子,婆子让人抬着轿子撤走,自己提着明瓦灯笼在前引路。
贾琮和探春进了内院大门,便接了婆子手中灯笼,让她下去歇着。
等那婆子走远,贾琮才说道:「昨天我听林妹妹提过,老太太闲聊时说起,二太太让彩霞入宝玉房头。
明日便要行礼之日,环儿这时让你去讨彩霞,这事听着有些不对,妹妹可是谨慎些。」
探春脸上红晕未褪,说道:「我也觉得这事不对,上月姨娘来东府找我,也提过给环儿讨要彩霞之事。
他们两个都这等在意此事,不得不让人生疑,莫非环儿又做了什麽混帐之事!」
贾琮和探春皆长于豪门大户,都是智慧精明之人,有些话不用说透,也品味出此事隐含凶险。
各自不自禁放慢了脚步,内院夜凉,清风扑面,花树吐馨,情致旖旎,但他们心中都泛起些许凝重。
贾琮思索片刻,说道:「此事十分不妥,我劝妹妹不要触碰,以免牵扯其中,到时不可收拾。
明日便传话给姨娘,让她管住环儿的嘴,不许再提此事半句!」
探春听了贾琮这话,俏脸一阵发白,颤声低语:「三哥哥……」
贾琮说道:「妹妹不要忘了,彩霞可是二太太贴身大丫鬟,上次妹妹因为家事,又和二太太起了嫌隙。
姨娘和环儿数次讨要彩霞,如他们两人真有了不洁之事。
环儿就犯了亵渎母婢之过,那是乱人伦的大罪,二太太入抓住把柄,岂能不发作起来。
老爷如果知晓,即便我是家主,也保不住环儿……」
……
探春听了这话,脸色顿时惨白,只觉天旋地转,浑身摇摇欲坠,贾琮连忙扶住,让她在近处游廊坐下。
探春身上一阵冰凉,自己兄弟如犯下淫辱母婢之罪,宗法和家规都放不过他,多半是性命不保。
三哥哥这等身份,如果为了自己,出面庇护环儿,连他的名声都污了。
自己有这麽个乱人伦的弟弟,一辈子也没法再抬头做人……
贾琮见探春脸色难看,往日爽利精明的姑娘,变得有些六神无主。
他心中微微疼惜,忍不住握住探春小手,说道:「不管环儿和彩霞有无瓜葛,眼下只能偃旗息鼓。
环儿和彩霞如真有不洁,只要她自己不嚷开,多半对入房之事心甘情愿。
一个丫鬟能做嫡子姨娘,也算是好结果,她自己愿意,你我何必去做恶人。
此事因此销声匿迹,正好保住环儿性命名声,以后暗中严加管教便是。
如环儿和彩霞并无不洁,只是自小相处,比旁人更亲密些,那便更没什麽风险。
我倒是更相信这种结果,因二太太是内宅精明人,她爱宝玉如珠似宝。
彩霞又是她身边人,她定比我们更清楚根底,不可能在这种事上看走眼。
如今太太让彩霞入宝玉房头,那就是寻常家事,眼下两府都已传开,明日就要行礼入房。
只有这一夜时间,我们都不是神仙,什麽都做不了的,况且环儿才十三岁,他自己担不起的。
他要是真闹起来,不单是亵渎母婢,而且是辱及兄妾,这等内宅污秽,他一辈子就毁了。」
……
探春颤声说道:「三哥哥说的没错,这事不管如何,环儿要是弄出风声,不仅他自己没命。
三哥哥这些年如此辛苦,好不容易挣来的家声清誉,全部都被环儿败光,我也再没脸做人。」
贾琮叹道:「所以此事,即便我们猜到一些,最好的法子,顺其自然,少做触碰,以免生出祸事。」
探春听了贾琮思虑周到,心中既感激,又有几多酸楚。
说道:「我真羡慕二姐姐,都是做人家姐姐的,她便不用操半点心,还有兄弟爱护宠爱。
偏环儿这等纨絝刁钻,一刻都不让人省心,闯的祸事越来越大,以后不知怎麽收场。」
贾琮微笑道:「妹妹即便没有厉害的弟弟,总还有我这个堂哥哥。
只要有我一日,便护着三妹妹一日,必不让妹妹吃苦受罪,也绝不让人看轻妹妹。」
探春听了贾琮这话,心中震颤不宁,既有甜蜜,更有心酸,百感交集,难以自己。
……
贾琮说道:「我知三妹妹性子要强,平日对姨娘和环儿话语厉害,不过是心中关爱,却又恨铁不成钢。
妹妹其实也该想想,环儿没有妹妹这般灵慧,更不像你这样讨人喜爱,从小有老太太这种老练人教养。
他虽和我一样是庶出,却没吃过什麽苦头,姨娘只怕也多有宠溺,你让他多给你争气,又如何能够。」
探春听到那句恨铁不成钢,浑身震颤,似乎一下被击中心房,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贾琮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落到心坎上,仿佛他比自己更懂自己心思。
她身子微微颤抖,心头一阵发软,不由自主将头枕在贾琮肩头,眼泪一下流的更多了。
贾琮感到怀中香软沁人,微微一愣,胸中泛起怜爱之意,不由自主想去搂探春的肩头。
往日他和芷芍五儿相处,或和黛玉说笑玩闹,总自然而然有亲昵举动。
突然想到探春是堂妹妹,不能太过忘情肆意,马上把手缩了回去,心中有些尴尬。
又见探春满脸是泪,哭的有些伤心,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微笑说道:「真是傻丫头。」
只是这一句话,探春似乎往他肩头更靠近些。
贾琮说道:「我知道妹妹要强,希望自己兄弟也有出息,我总要帮妹妹分担些。
不知环儿是不是读书材料,但是多读些书,多受些圣贤薰陶,对他以后立身处世,必定有些好处。
我手头本有两个国子监名额,一个已给了宝玉,环儿虽然年龄不到,但我在官场有些人脉。
可以找人说情,让他先入国子监旁听,不占监里名额,等满十五岁再正式录名。
国子监几位教谕,都出身青山书院,多少有些同门交情。
我想法让环儿入住号舍,宁可多在监里度日,言语举止受些薰陶,也胜过在家里厮混。」
贾琮随口说着自己打算,探春只说了一句,都按三哥哥意思,眼泪便再没有停下。
自己还没说出口,三哥哥都帮她想到了,其实我和二姐姐一样有福气。
探春心中满是安稳喜乐,只希望时间过得慢点,便可一直这样靠着贾琮肩头。
但这欢喜甜蜜如此虚幻,就像自己暗中偷来,充满罪恶和羞耻。
她胸口被揪心的痛楚充斥,似乎有些难以呼吸,即便将要窒息,她也不愿舍弃。
为何,他是我的堂哥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