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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哪个地方的年俗，是除夕夜吃月饼？
想到这姑娘有不舍得扔临期酸奶的前例，林商大步走过来，坐到她邻座。
“我瞅瞅生产日期。”
对于“蛋清搭子”的关切，温雯已经稍微习惯了，她“哎呀”了一小声，细语地解释：“是今年的新月饼，我昨天刚买的。”
“过年，吃月饼？”
温雯瞄了下门口的纪纱，有些欲言又止。
“你怎么这时候了，还来学校呀，有书忘拿了？”
可林商不回答，就是坐在她身边不走。
温雯对蛋清搭子没办法，用更小的声音说道：“现在买月饼吃，老板会便宜很多卖给我呢。”
“这……”
林商只觉得，大家都非常重视的“大过年的”，温雯没在家里，跑学校里来，已经很离谱了。
可今晚，她的年夜饭，不是北方这边的水饺，而是中秋的月饼？
“中秋节那天，你是不是没买月饼？”林商低声问道。
“嗯。”
温雯也不瞒他，对林商大方承认道：“中秋节，月饼原价虽然也不贵，可是也不一定非要那天吃呀。现在买，一样可以尝到节日的食物。”
林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温雯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你拿了书快走吧，回家过年啦，你朋友还在等着呢。”
纪纱认识温雯，虽然之前来往交集不多。
她察觉到温雯的目光，总有意无意瞄向自己，于是招了招手：“温雯，除夕快乐呀。”
“嗯，纪纱，你们也是，过年好。”
林商只是盯着温雯藏在下面的手看。
“在学校旁边的商店买的么？便宜了多少？”
虽然不晓得蛋清搭子问这个做什么，温雯却如同好不容易有了倾诉对象，特别是这个对象还会无条件倾听，不会取笑，不会觉得她的行径很奇怪。
“要走三条街，有家粮油超市，他们卖的是隔壁县街道产的，手工小厂的，你看，是白油纸包着的，和以前散称的点心一样，保质期更短。”
她语气扬了扬，竟带上一丝小小的炫耀：“今天买，足足打了对折呢！”
“那你……过年的水饺，要留到下个节日再吃，端午节？”林商试探地猜测道。
温雯摇摇头：“水饺就不吃啦，不过，端午节买元宵，也很便宜的。”
“可是，不能买科迪那种袋子装的，那种常年都是一个价格。还是要买附近厂子用机器团的，适合油炸，汤煮也行，就是有一点点发胀，也很好吃的。”
温雯说这些时，去哪儿买、打几折，她都记得数如家珍。
端午吃元宵，中秋吃粽子，除夕再吃月饼。
林商能想得到，她这么做，不是单纯因为打折省钱。
更深层次的原因是——这些节日明明是和家人团团圆圆相聚的，而她除夕夜都没有回家，所以节日食物的象征意义，对她而言，约等于没有，无限接近于无。
所以，她买月饼、元宵，也只是给自己营造一些节日氛围，自己祝自己节日快乐。
至于什么节日，对应什么食物，有什么意义呢？她不在乎。
“林商。”
温雯拿出一个月饼，递给林商：“不嫌弃的话，要尝一尝嘛，这一个，我没启封。”
林商接过油纸包着的老式月饼，心情万般复杂。
她眼神明媚，期待他给出好评：“放心好啦，不是五仁的。黑芝麻馅儿的，里面还有青丝和玫瑰。”
他并不喜欢吃月饼这种糖油混合物，不过她递过来了，林商便拆开纸包。
身边多了个身影，纪纱慢慢走到他的一旁。
两人对视一眼，仿若互相能读出各自内心的想法。
他们想的，应该是一致的。
林商掰了一半的月饼，给纪纱尝一尝。
咬了一口，虽然入口很甜，可是林商只觉得月饼是冰冰凉凉的。
“温雯。”
他说道：“你不是好奇，我怎么也回学校了么。”
“很遗憾，今天出点情况，我要一个人过年了。”
林商转头看看纪纱，指了指她，又说道：“所以我死乞白赖的，拉着隔壁班的，一起凑凑，同学之间聚个餐。”
温雯已经能猜出他想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微微靠了靠墙角：“我不……”
纪纱和他又交换了下眼神，两人都轻轻点点头。
“温雯，你就当支援支援我，晚上一起过个年呗？”林商邀请道。
温雯低头，摇了摇脑袋。
“温雯，来吧。”
纪纱也在边上劝道：“我们家离学校特别近，就是过了这条街，小区里第一栋楼。平时学校打铃，我们在家听得一清二楚的。”
温雯还是默默地缩在位子上，神色肉眼可见的为难。
林商想了下，又说道：“温雯，今天很特殊，对国人的意义不一样。我假设哈，我和纪纱今天饿的肚子咕咕叫，去找你了——你会管我们一顿热乎乎的晚饭么？”
温雯点点头：“肯定会的呀。”
林商笑了：“现在这情况，就是一样的。你帮我们一下吧，充实充实聚会的人气，家里就只有鲨鲨、纪凝和我，加上你四个人，三缺一哦。”
“是呀，温雯。”纪纱也轻声道，“如果你晚上有给自己定的学习目标，大不了，吃完饭，我们再护送你回来嘛。”
温雯又看了看林商和纪纱。
“他叫她纱纱的嘛？”这个念头在温雯脑中一闪而过。
“温雯。”林商反正抱定了决心，今天再怎么软磨硬泡，也要把这姑娘磨到家里去。
他知晓更多内情，温雯连除夕夜都不回家，大概率不是她自己可以决定的。
也许是感受到了林商不死心的强烈坚持，以及纪纱的真心邀请，温雯咬了咬嘴唇：“那就…打扰你们了，谢谢……”
……
……
纪纱的家，很暖。
这是温雯进了房间后，第一个冒出的想法。
纪凝已经提前收到消息了，准备好了软乎乎的崭新棉拖鞋：“温雯，给。”
“谢、谢谢，纪凝。”
她有些拘束，脱了鞋子后，脚踩到地板上，一时间都有些不想穿棉拖了。
“有地暖。”
鲁省的集中供暖供热，管道设施良好的小区，整间房的地板都是发热的，冬天室温也能达到平均二十度、最高二十五六度。
温雯穿的粉色小棉袜，脚尖不自觉地动了动。
“真的好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