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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传承记忆是真实的,那他看到的关于虫后和法拉女王的一切,就是真实的。
这场人类和虫族之间旷日持久的战争,本在几前就能画下休止符。而虫后和法拉女王本不该死亡,她们是实力强大的统治,原本在达成共识后,将带领自己的族群走向和平和繁荣。
但最终,所有一切毁于肮脏的阴谋。
甚至连她们死亡的真,被人为掩盖了,连身边最亲近的人,一无所觉。
阮时青看向容珩,目光有微微的迟疑,犹豫着该如何告他真。
但很快,他的情就坚定。
不论真有多残酷和不堪,容珩作为女王的继承人,该有权利道真。不论他最终能不能接受,如何抉择,作为最亲密的家人和伴侣,他所能做的,不过是陪伴。
如果他想复仇,那他便为他制造武器和军队;如果他暂时接受不了真,那他也不会『逼』迫他。
回到修理店之后,阮时青斟酌一番后,不仅将“梦境”和盘托出,还一并坦诚了自己的历。
这个秘密他原本暂时不打算说出,想着等着以后寻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容珩和崽们也不迟,只是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昏『迷』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无法绕过他的历。
与其在撒一个谎言掩盖,将又用无数个谎言圆,不如从一开始,就坦诚一切。
他讲述一切时,语气分平静。
从莫名其妙的穿越开始,一直说到那场伏击战,他为新生虫后的高分贝的声音昏『迷』,意外觉醒了传承记忆,通过传承记忆看到了虫后和女亡身死真。
以及最后,他挣扎着醒,发自己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只有说到留在原本的世界里,差点无法回时,他的语气才有了些微的波动。
他在那个世界里父母双亡,无亲无故,长于福利院,由『政府』抚养长大。后为了回报社会,刻苦学习,以优异的成绩提前完成了本硕博的学业,进入了研究所,为『政府』效力。
曾经有许多人说他纪轻轻就在研究所挑大梁,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但只有他自己道,他整天泡在实验室里,沉『迷』加班,不过是为无处可去罢了。
别人下班后,有家回,有约赴,;而他除了整洁冷清的宿舍,似乎无处可去。
当你习惯了一个人独独往无所牵挂时,并不会觉得孤独和寂寞;但是当你体会过热闹和温情后,再回到从前的冷清,便会无法克制地产生孤独。
这是一种无法由理智控制的情绪,他回到了原本的世界里,面对熟悉的同事和喧嚣熙攘的环境,第一次产生了孤独。
也第一次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个熟悉世界里有他的家,不是他的归属。
他不能留下。
这些情绪得缓慢,像一锅缓缓煮开的水,而他则是那被放在水里炖煮的青蛙,在逐渐升温的水中,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情绪。
但这些复杂的情转变,并无法借由贫瘠的语言准确表达出,他也不习惯将自己的脆弱展示出,只是三言两语,便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甚至反过关注容珩的情绪。
从他说完之后,容珩便一言不发。
阮时青无法从他的表情窥见他内心的情绪,但猜也猜得到,得母亲并不是战死,而是死于一场卑劣的阴谋,任是谁,无法保持平静。
此时他表面越是平静,内心或许便愈是狂风暴雨。
一旁加兰的表情也分复杂,阮时青所说的内容,信息量实在太大,又涉及前任女王身死的真,他不由想到了远在锡金的司宴。
容珩不道法拉女王死亡的真,那司宴道吗?
他曾和司宴有过短暂的合作,对这位皇帝陛下只了解个皮『毛』,但即便如此,也不妨碍他对司宴的高度评价。
冷静睿智,心狠手辣。
这样一个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疯子,当真对妻子的死亡一无所吗?
加兰觉得不是。
司宴有聪明冷静的头脑,有冷硬的心肠,他绝对是个合格的政客,如果他愿意,也会是个合格的皇帝。
外面许多人认为一个孱弱短命的古人类不配当皇帝,司宴能登基,不过是为犹弥尔一族血脉断绝,按照帝国法律,身为王夫正好有资格继承皇位罢了。
而且他还出卖『色』,娶了老巴特的女儿。
可在他看,不论是皇后瑟娅·巴特,亦或老巴特,甚至掌握了帝国大半命脉的另三位财阀掌权人,在他的算计当中。
他费尽心机坐稳了皇位,视帝国为敝履,一手挑了帝国的内战;他用尽手段接近和笼络财阀掌权人,取得他们的信任,掌握了他们的命脉,有利用财阀的权势巩固自己的地位,反而将之变成了自己的傀儡,通过四大财阀,加速并扩大了帝国内战,引了众的不满,屁股底下的王座也岌岌可危。
凡人做事,不论好坏,皆有自己的目的。
但司宴从不遵循常理,让人看不清他的目的。
可在得了法拉女王死亡的真后,他看向容珩,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或许,不是他别无所求,而是他所求太大。
人看得清,又或看清了也不会信。
毕竟正常人无法理解一个疯子。
加兰勘破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又无法宣之于口。
这毕竟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
他对司宴和容珩之间冷淡恶劣的关系有所耳闻,但后和司宴见面,又觉得传闻未必是真。
这对父子的关系『迷』雾重重,他分不清真真假假,所以也不敢贸然开口戳破。
略一索之后,他索『性』开口告辞。
容珩的情绪肉眼可见不太好,情侣之间必定还有话说,他杵在这里反而碍事。
阮时青有开口挽留,甚至借着送他出去的由头,将空间留了沉默的容珩。
安静旁听幼崽虽然弄明白这些复杂的事情,但他直观地受到了容珩的低沉情绪。
额头的触须轻轻摇晃,他歪着头索了一下,也轻手轻脚地缀在阮时青身后出去了。
二楼顿时安静下,客厅里只剩下容珩一人。
他仍然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过了许久,才重新动——他拿智脑,快速输入了一串通讯号,又在即将拨出去时,选择了删除。
如此反复数次,他终于关闭了智脑,哑声召唤诺亚。
“殿下,日安。”
他们谈话是,诺亚并未曾旁听,此时声音和往常一样轻快。
“诺亚,你是母亲制造出的ai,一直为母亲服务。”
“是的殿下。”诺亚的尾音上扬,不难听出骄傲。
容珩闭了闭眼,继续面无表情地询问:“那母亲当忽然前往前线时,你应该也跟着吧?”
身为一国皇帝,女王不仅要在战事紧要时赶赴前线杀敌,稳定军心;还需要处理繁杂的政务。但即便强大如犹弥尔,也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所以才有了诺亚的诞生。
诺亚的权限很高,她甚至还会辅助女王处理政务。所以在女王赶赴前线应对虫『潮』时,诺亚按理也会跟随。
她毕竟不会真正的人类,除了特定场合,几乎是女王在哪,她就在哪儿。
如果多前女王遭遇了暗算,道理诺亚会一无所。但他从未听到诺亚提到过一丝半点。
犹弥尔的强大,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时很难体会的。
在他看,母亲的强大毫无异议。刚迈入成长期的他尚且能应对虫『潮』,道理母亲不能。
对于母亲战死前线,他不是有疑问。到底是多可怕的虫『潮』,才会让一个无比强大的犹弥尔战死?
他在前线待了许多,经历过无数次虫『潮』,仍然无法想象。
但不论是司宴,还是诺亚,甚至这个世界告诉他,母亲是在前线战死。
久而久之,他也就接受了这个说法,不再去探究。
在想,何其可笑?
他想质问司宴,到底不道母亲的死亡有蹊跷,如果道,这些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才瞒着他?放暗算母亲的真凶逍遥法外?
还有诺亚,是真的毫不情,还是也在欺骗他?
他害怕道结果。不敢质问司宴,只能选择试探诺亚。
但诺亚的反应一如往常,沉稳的女中音回答了他的疑问:“是的,殿下。”
从幼时到成,诺亚陪伴他多,自然也分了解他:“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殿下?”
诺亚的反应似乎并不情,但容珩还是继续问了:“我刚得到消息,母亲当并不是战死,而是死于卑劣的暗算。”
“这怎么可能?”诺亚听闻,似乎比他还要激动。
“我当初一直陪着陛下!那场虫『潮』前所未有的严峻,前线防线几乎溃败,要不是女王一力支撑,那些虫族可能已经突破防线,进入了帝国后方,当时我亲眼看见陛下被虫族围攻,独木难支……”
她一边回忆着,一边容珩讲述当时的情形。她不是人类,对那一场战役记得分毫不差。
可是容珩问她:“母亲作战时,并有随身携带智脑的习惯。你当时是怎么’看‘见的?”
容珩被法拉女王带在身边教养,自然清楚她的习惯。
而和女王配合无间的诺亚,自然也清楚。
她的声音滞了一下,『露』出些许疑『惑』:“是啊?我怎么会看见当时的场景?”
作为ai,她要看到外界听到外界,必须借助扬声器和摄像头。
但是那样惊险的战局,女王又有携带智脑的习惯,按理说她当时应该是听从女王的命令,留在后方策应调度才对,她当时是如何看见的呢?
可无论她如何搜索内存,除了那段仿佛刻在核心数据里的影像,她竟然再无别的记忆。
“我怎么看见?我怎么看见的?”诺亚的声音变得卡顿,不断重复着这一段话。
就像一段程序出了bug。
眼看着她发出的声音越越卡顿,容珩心再这么下去,诺亚必定会崩溃,只能输入指令,强制她陷入休眠。
诺亚不断重复的卡顿音戛然而止,可容珩的疑『惑』并有此打住,反而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
再次沉默良久,他再次打开智脑,输入了司宴的通讯号,并按下了确认键。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眼中只剩下寻求真的坚定,再无彷徨退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