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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空间扭曲波纹消失后,托尔托拉激动的搓了搓双手,转向米兰登和其他几位领主:
“尊贵的诸位老爷!紧急渡鸦已携和平条约而去!
“相信用不了一个小时一一不,可能更快!可能是随时!
“我们随时能收到罗维男爵签字用印的好消息!
“届时,这场误会将被彻底终结!
“这是一场双赢的战争!是的!没有人输!我们都?了!”
“呜呼!”男爵们的欢呼声、鼓掌声、敲桌子声震耳欲聋。
米兰登缓缓站起身来,脸上挤出一丝符合他身份地位的、属于“胜利者”的宽容微笑,他举起桌上一杯刚满上的,如血般醇厚的陈年葡萄酒杯:
“税务官大人说得对!无论过去有多少误会和摩擦,未来终将是和平的。在等待最终喜讯的时刻,让我们??为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曙光,干一杯!”
他的声音通过刻意的拔高,在军帐中回荡。
“干杯!”鲍里斯、达文西和艾琳立刻举起酒杯,洪亮的声音盖过了托尔托拉,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对未来的憧憬。
托尔托拉的肥脸上堆起比米兰登更夸张的笑容,举起从适时递上的酒杯,声音洪亮地应和:“干杯!为和平干杯!”
芬香浓郁的葡萄酒被一饮而尽。
河谷联军主军帐内欢声笑语一片,仿佛“和平”已是囊中之物。
只有菲尔斯沉默地坐在角落,手里那杯象征“和解”的红酒他碰都没碰。
他低垂着头,眼神空洞地望着脚下华丽的地毯,昨夜那股强大的、带着腐朽与贪婪的灵魂汲取之力似乎再次萦绕在他的内心深处。
而康拉德也早已如同隐形,他的未来已在纸上被分割干净,此刻的欢宴于他而言,刺目锥心。
与此同时。
在三百基尔里之外,金盏花镇与红蔷薇庄园领地的边界上,罗维营地。
与碎星河谷联军营地那压抑、饥饿和强行的自信截然相反,罗维营地的士兵和工匠们轻松、愉悦、有吃有喝。
天垂象火翼的橙光洒在营地中,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烤麦面包的焦香和鱼汤粥早饭特有的浓郁鲜味。
大部分士兵已经轮换休息完毕,精力充沛。
他们三三两两围坐在篝火余烬旁,或啃着焦黄喷香的面包,或捧碗吸溜着热气腾腾的鱼汤粥,谈笑声、打趣声此起彼伏。
一些负责工事的匠人士兵昨夜体力消耗巨大,此刻正在搭设着舒适吊床的工棚区里,鼾声如雷,睡得天昏地暗。
整个营地弥漫着一种战前难以想象的慵懒和闲适气息,仿佛他们并非深入敌境的前线军队,而是在进行一场春日踏青。
营地正中央,那顶宽阔、厚实、内部保暖极佳的主军帐内,更是将这“闲适”发挥到了极致。
罗维仰面躺在那张铺着厚厚熊皮的柔软床榻上,睡得无比深沉。
他微张着嘴,发出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一条结实的手臂慵懒地搭在同样熟睡的夏丽兹的胸上。
夏丽兹侧身微蜷,背靠着罗维温暖而结实的胸膛,如海藻般的耀眼金发披散开来,铺满了雪白的熊皮和罗维坚实的臂弯,几缕不听话的发丝缠绕在罗维的下巴上,随着呼吸微微拂动。
昨夜,罗维继续施展森罗万象?凤凰,夏丽兹也继续激发奇特女武神血脉,两人以神迹之体,继续共同合力开凿战略水渠。
完成当晚的任务后,两人又以神迹之体进行了深入,切实的交流。
当然,夏丽兹又一次败下阵来。
此刻,她陷入了一种极为深沉、极为满足的倦怠甜梦,整个人仿佛融化了般贴合在身边男人的体温之中。
帐内静谧无声,只有两人悠长交错的呼吸,形成一种令人极度放松的共鸣。
突然间,军帐正上方,原本稳定流动的空气骤然发生剧烈的扭曲、塌陷,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巨石。
一个凭空出现的时空漩涡瞬间形成,带着细微却不容忽视的魔法嗡鸣声!
紧接着,一只通体漆黑如墨、眼中闪烁着冰冷红光的紧急渡鸦从扭曲时空里俯冲而出。
这只紧急渡鸦裹挟着来自敌营的寒意、尘埃与公文特有的羊皮纸混合着托尔托拉身上那廉价香水的气味,姿态精准而傲慢,稳稳地悬停在罗维和夏丽兹酣睡的上方。
“哇!哇!哇!”
尖锐刺耳的乌鸦鸣声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主军帐里的宁静。
罗维紧闭的双眼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不用睁眼,他便已经知道是早在他意料和掌控之中的情况了。
是所谓的“和平”来了。
不用看条约,罗维都知道会是何种程度的和平。
罗维也没有睁眼,只是发出了一声含糊不清的鼻音,“嗯...”
这意思是,放下就行。
但紧急渡鸦是非常尽职尽责的,他的职责要求它必须看到收件人亲手拿到信件反馈确认后才能离开。
于是,紧急渡鸦扑棱着翅膀,降落在罗维的胸膛上,对着罗维又哇哇哇的大叫了三声。
罗维下意识的抬手驱赶紧急渡鸦。
手臂从夏丽兹胸前抽离的时候,沉睡的夏丽兹下意识的不满的嗯哼一声。
罗维赶忙将手又放了回去,揉抚了起来。
紧急渡鸦见罗维不理它,于是更加尽职尽责的靠近罗维,并用黑色的鸟喙在罗维的下巴上啄了一下。
罗维嘶了一口气,眼皮不情愿的睁开。
见罗维睁眼,紧急渡鸦立刻腾空而起,利爪间的牛皮纸袋精准的砸落在罗维的手里。
下一个瞬间,确认了罗维接住后,紧急渡鸦便不再停留,翅膀有力地一扇,毫不留恋地转身一头扎进了来时那个正在迅速缩小的时空漩涡之中。
唰!
空间涟漪如同被抚平的水面般消失无踪,只留下那尚未散尽的、冰冷的传送魔法余韵和渡鸦身上特有的淡淡硫磺与羽毛混合气息。
原本酣睡的夏丽兹被这一连串的动静惊醒了。
她艰难地撑起一点身体,迷离的翡翠色眸子半睁着,金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一丝慵懒的沙哑:“发生了什么,老爷?”
罗维丢掉手中象征着“和平”的牛皮袋,反手接住半起身的夏丽兹,“没什么,不过既然醒了,那就不如晨练一下吧。”
“...哈?哎,老爷!你等...等等啊!”
...
另一边,碎星河谷联军的主军帐里。
米兰登等人边喝酒谈笑,边等待着罗维签字投降的文书。
只是,一整个酒桶里的红酒都喝光了,也不见罗维的投降文书传递而来。
米兰登有些等不及了,皱眉问道:“紧急渡鸦不是应该很快就到的吗?罗维签个字又能浪费多少时间?怎么一个小时过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信?”
站在一旁的月亮之泉庄园领主康拉德眉头一挑,阴阳怪气又极为期待的说:“罗维那小子,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喝得满脸醉醺醺托尔托拉连忙说:“怎么会!我和菲尔斯神甫对罗维那边的情况再熟悉不过了!罗维那点兵力,怎么可能不想投降呢?可能大概是紧急渡鸦出了一点小意外,诸位稍安勿躁,再等等吧!”
“呵,我反正不急。我只是不喜欢这样干干的等待。”米兰登冷笑一声,大手一挥,“再开桶红酒来!”
“是!老爷!”门口的侍卫赶紧转身冲出大帐去取酒。
不一会儿,两名强壮士兵吭哧吭哧地抬进一只橡木桶。
桶壁果然凝结着一层细密的白霜,被帐内暖热一烘,立刻化作了流淌的水珠。
橡木酒桶被搁在帐中空地上,厚重的桶板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木塞“啵”地一声被拔出,一股更浓郁醇厚的葡萄酒芬芳立刻喷薄而出,混合着冰冷的橡木气息,迅速驱散了之前残留的些许劣质熏香味道。
“好酒!”鲍里斯用力吸了一下鼻子,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在托尔托拉刻意引领下,帐内很快又充满了虚假的欢声笑语和频繁的碰杯声。
托尔托拉使出浑身解数,用谄媚的话语和夸张的肢体动作竭力描绘着条约生效后各家能获得的好处,试图再次点燃那虚伪的“和平喜悦”。
艾琳夫人也加入了话题,她优雅地抿着杯中冰镇过的红酒,眼神迷离,仿佛已经在畅想如何“调教”那位年轻的男爵。
只有康拉德,嘴角勾起一个苦涩又怨毒的弧度。
他联想到自己粮仓被彻底搬空连一粒黑麦都不剩,而子爵大人却依旧在这里挥霍着冰镇美酒,心头像被毒蛇噬咬。
尤其是当他的目光扫过托尔托拉时,这个“和平特使”的红光满面更加刺痛了他。
米兰登将这一切细节收眼底。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随着某个领主吹捧的节奏轻轻敲击着扶手,以此掩盖他内心的焦躁和那仅有一丝丝的不祥感。
当一件事情出现了不好的外应征兆时,那就意味着这件事会非常不顺利。
可这件事,本不该不顺利的。
他才是“施舍和平”的一方。
......
除非,罗维那小子在玩什么花招!
但思来想去,米兰登也没有想到罗维不接受这和平条约的任何理由。
难不成,罗维还觉得自己能打?不成?
呵!
米兰登满脸都是不屑的冷笑。
时间,又在酒液倾泻和故作的欢笑声中滴答走了一个小时。
桶里的红酒已经下去了三分之一。
鲍里斯和达文西的脸上都泛起了明显的红晕。
托尔托拉的嗓子似乎因为过度“赞美”而有些沙哑。
米兰登手中的酒杯停在唇边。
他不再掩饰那份不耐和焦躁,锐利如鹰的目光直射向托尔托拉,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火气:
“税务官大人,两个钟头了!你所谓的一点小意外,是打算让我等到天黑吗?”
帐内温度骤降。
鲍里斯打了个酒嗝,茫然地抬起头。
艾琳夫人抚弄珍珠的动作也停滞了。
连一直低头盯着酒杯的菲尔斯,都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投向了托尔托拉。
康拉德的脸上,那份幸灾乐祸几乎快要掩饰不住了。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啊,不应该啊......”托尔托拉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紧接着,他一拍自己锃亮的脑门,声音因激动而变调,充满了恍然大悟和深深的懊悔:
“哎呀!瞧我这该死的记性!忘了!真该死!我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他这一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罗维!罗维他....他有个要命的习惯!”
托尔托拉挥舞着胖手,唾沫横飞,语气异常肯定,“他!他习惯早睡!”
“早睡?”米兰登眉头深深拧成一团,“早睡不应该早起吗?”
托尔托拉脸上露出一副“您太不了解他了”的苦笑表情,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对罗维生活作风的鄙夷和对这个解释无比的自信:
“不不不!子爵大人您有所不知!早睡,在罗维那里,可不是早点上床睡觉的意思!他那早睡是??早-上-还-睡!”
他一字一顿,仿佛在揭示一个惊天秘密。
主军帐里的众人全都愕然石化。
要知道,贵族最基本的体面,就是早起训练或者处理政务。
就算不训练不处理政务,也得早起做做样子。
睡到中午才醒的贵族,怎么可能存在?
托尔托拉却继续说道:
“对!就是早晨依然要赖在床上睡!而且一睡就到中午,他在金盏花镇时就这样,太阳晒屁股了都不带睁眼的!金盏花的官员们都知道!对不对,菲尔斯神甫?”
托尔托拉目光急切地投向角落里的神甫。
菲尔斯神甫面无表情地抬了抬眼,那灰色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无奈。
在托尔托拉目光灼灼的逼视下,菲尔斯神甫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嗯。
一个闷屁般的肯定。
但这就足够了。
帐内出现了短暂的死寂。
连神甫都确定了,罗维还真是睡到中午才起床啊!
这、这、这也太不体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