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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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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元繁华,不同于天街沸反盈天,永安街略冷清,尤其是永国公府,白天二门里有亲朋走访,但夜里挂上灯笼,便没了旁的亮色。
    这座庄严的府邸,沉寂无言,过去十年皆是如此。
    春蘅院,冯夫人闭着眼睛,今年头风发作得没往年厉害,但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焦灼绞杀着心口。
    过了一会儿,门外有丫鬟来报:“大太太,姑娘回来了。”
    冯夫人倏地一喜:“回来了?”
    怡德院,秦老夫人在默念经文,听闻平安回来了,老人一顿,她张开浑浊的眼睛,无声吐出一口气。
    回来就好。
    安静的公府内,又有了脚步走动与笑语声。
    冯夫人亲自去到二门,只看在六个仆妇的护送下,平安安然无恙,她摘下帷帽,露出一双盈盈水眸。
    后面,薛镐从马上下来,乐呵呵道:“娘,我们回来了!”
    平安学了薛镐后几个字:“回来了。”
    一刹,郁结十年的心结,如积雪消融,冯夫人眼眶发热,她握着平安的手臂,打量着她:“乖儿,外面好玩吗?”
    平安一顿,轻声说:“……………好玩。”
    冯夫人叹息,嘴里念叨的只剩一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琥珀心中亦有万千感慨,轻揩眼角,但见彩芝和青莲两手空空,她问:“二姑娘出去,没有买东西吗?”
    彩芝:“有,买了大大小小有许多,怕被小偷惦记着,路上遇到了王爷,就先把东西放王爷那儿。”
    冯夫人诧然:“豫王爷?”
    薛镐意气风发:“对,王爷也在。
    冯夫人才发现豫王府的轿子,就在巷子里,只是隐匿于黑暗,不太看得清。
    平安买的东西,被从小到大,从轻到重,好好打包起来,由王府的仆役提着,送过来:“是这些。”
    冯夫人忙是让人接过大包小包,又上前,对着轿子见礼:“臣妇见过王爷,今日我家姑娘叨扰了。”
    刘公公打起轿帘。
    裴诠的声音,自轿子里传来:“免礼。”
    冯夫人低着头,瞧不见豫王的神情,但见豫王并非隔着帘布与自己说话,而是让人打帘,她耸然一惊。
    难免想起上回,平安受惊后在豫王府借宿的那一晚上,当时,冯夫人也住那儿,府上仆役皆对她恭敬有礼,日常所需,面面俱到,无有不称心的。
    她原以为是元太妃安排的,如今恍然察觉,约摸有豫王的授意。
    想来,豫王殿下性子是冷淡了些,却并非难以相处。
    思及此,冯夫人很是为平安松口气,到底是一辈子的大事,总不能让平安跟一个冰块推着过。
    因着观察到这几个小细节,夜里,薛瀚从别家回来,他刚泡上脚,冯夫人便过来旁边坐下,眼里都是笑。
    冯夫人年轻时,是扬州一美,她如此看着自己,薛瀚很是舒心,不由笑了:“怎么了?”
    冯夫人:“我觉着,豫王爷不像你们做官的说的那般。”
    薛瀚赶紧瞧瞧四周,没闲杂人等,才压低声音:“我哪有说过王爷如何?”
    冯夫人笑道:“没有么?你总是战战兢兢,让我也以为豫王爷冷傲。你不知道,今晚他陪平安回来,专门掀开帘子与我说了一句,我是面子里子都全了。”
    光是听冯夫人这么说,薛瀚都要以为,她遇到了个假的豫王。
    他刚要说,王爷过去与薛家从不往来,但这话到嘴边,他骤然顿住,说不出来了。
    这一年,永国公府和豫王府往来可多了,再不是过去十几年那般。
    真要追溯转变的时机,薛铸也还记得,去年有一回,他出兴华殿遇到豫王,他行礼时,豫王竟虚扶自己一把。
    自那之后,不知何时,就水到渠成了。
    他真是身在庐山,直至此刻,彻底琢磨回过味。
    他便点点头,一定程度上认可了冯夫人的看法。
    讲完女婿,冯夫人没什么好说的了,催薛瀚:“行了,你泡好了脚后,就去内书房吧,我让人把被褥都给你搬过去了。”
    薛瀚一愣:“大冷天的,怎的又赶我去内书房睡?”
    冯夫人:“也不过最后十几日了,我自是要和平安一同睡的,去吧,快别拖拉,我等着乖儿过来呢。”
    薛瀚:“......”
    送完人到永国公府,裴诠来临江仙三楼,已经快成末。
    裴诠的老师蔡老跽坐于榻上,对着棋盘,自己与自己对弈。
    他已至古稀,曾追随先帝改革过,最后仰赖先帝力保,竟能全身而退,他与先帝,有着超乎君臣的情谊。
    因此,他也是十几年前,为数不多的认为万宣帝当禅位给豫王的人。
    可当时时势压人,万宣帝都继位了,他藏下所有心思,教导小豫王直到十二岁,因太子相逼,他不得已致仕,却也并非不问政事。
    见到裴诠,蔡老起身行礼:“拜见豫王殿下。”
    裴诠道:“老师请起。”
    蔡老在裴诠身上,瞧出几分先帝的影子,更觉感怀。
    谈及朝政,他早已得知太子设局暗杀,万宣帝却揭过不谈,他皱眉:“陛下还是如此,只怕是......”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这句话蔡老不用说,裴也知道。
    他神色沉冷,左手拈起一颗黑棋,落在棋盘一角。
    六年前秋狩左手受的伤,又一次隐隐作疼,像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蔓延到肌肉,肌理。
    他放下手。
    蔡老又恭敬地说:“总算,殿下大婚在即,只盼这门婚事一切顺利。”
    时人讲究成家立业,裴诠如今在六部历练过,大婚后,不用再当户部主事给朝臣看,而是能理所当然,监察户部。
    这也是东宫警惕这门婚事的缘故之一。
    装诠道:“是该顺利的。”
    不过,似乎想起什么,他眉宇间不再凛然,反而透出一丝罕见的暖意。
    见完蔡老,裴诠直接回了豫王府。
    府内静悄悄的,静幽轩更甚,但灯火是明亮的,照得地上竹影婆娑参差,若海中藻荇,幽冷非常。
    他站在窗前,看了会儿凉薄的月色。
    从前,他进宫面见元太妃,元太妃就曾擦擦眼泪,说:“若果不是......王爷不该住在那么冷清的地方。”
    那时,他不喜热闹,不觉静幽轩清冷,如今再听风吹竹林作金石声,响到了天际。
    太空了。
    他抬手合上窗户,挡住外头的冷意。
    刘公公道:“殿下,太寿宫和礼部,清点完聘礼,今日刚将礼单送到王府,可要现在就看一下,是否有哪里不妥。”
    装诠:“明天再看。”
    多看礼单一眼,最后的半个月,也不会倏忽过完。
    没一会儿,裴诠沐浴过后,穿着单薄的一袭中衣,他平躺在床上,初春的天还冷,屋中烧着地龙,很快,他身子逐渐暖热。
    突的,一阵缥缈的感觉之中,他又隐隐看到了她。
    她坐在静幽轩的床沿,扎着双环髻,垂着红色发带,发带底端,刚好落在圆润的耳垂处,身上那新亮的衣裳,让她看起来,像一团不烫手的火焰,热乎乎的烘手。
    他想,现在还没办法在这儿见到她的。
    自己又做梦了。
    便她垂着纤长的睫毛,清澈见底的眼里,微微湿润,凝出一滴细小的水珠,卧在她眼底,缓缓打着转。
    是眼泪。
    裴诠看了眼右手,伤口已经好了,那她为什么哭呢。明明知道是梦,他还是想得到答案。
    不,不是想,只要是有关她,他必须要知道。
    他抬起她的下颌,另一手掌住她的腰肢一握,又软又细。这不是凭空捏造的感觉,今夜抱她时,他碰到了她的腰。
    还没看清她的神色,她眼中水珠忽的滑落,细嫩柔软的指尖,推推他的胸膛,她想要挣脱他。
    裴诠眼底骤地浮上一层浓重的郁色,他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带,她脚下一软,发出轻轻的:“呀。”
    真娇,像一块黏黏软软的小年糕。
    只是,小年糕是什么味道?他想,他只吃过石榴糕。
    他蓦地低头,咬住她的唇,又重又狠,隐隐嗅到一丝血腥味,倏地,她又泪眼朦胧,那几滴凉凉的眼泪,落到了他的手背。
    原来她哭,是让他欺负的。可是,为什么要躲他呢。
    小姑娘哭得真可怜,眼角红红的,他松开她,似是放过她了,轻吻着她的眼角,将那微咸的泪珠,卷入舌间。
    这回,她没有躲了。
    真乖。
    他低头,却又噙住她的唇,攫取她的一切。
    裴诠手指突的一蜷,指腹摸到身下被单的触感,虽然是绒柔的,却与滑腻温暖的肌肤,完全不一样。
    一?那,真实的触觉让梦里的触觉如云雾般消散。
    意识到这一点,他蓦地睁开眼睛。
    床帐外点灯如豆,十分昏暗,光蔓延不到的地方,与他的眸底一般,一片黑沉。
    这次,还没到寅正。
    他呼吸发沉,微微起身,面无表情道:“来人。”
    值夜的小太监赶紧从脚踏上起来,战战兢兢问:“殿下有何吩咐。”
    沉默了会儿,裴诠嗓音低沉喑哑,像是宝瓶里晃动的细沙:“点灯。”
    “把礼单拿来。”
    这半年公府一直在筹备着平安出嫁,因为豫王总归是特殊的,临了,最后十日,一顶青绸顶轿子,自皇宫西华门出来,向公府而去。
    那是太寿宫的庞嬷嬷,她来到公府,亲自指导出嫁前的事宜。
    接到庞嬷嬷,冯夫人笑道:“府上第一次操办这种大事,有劳嬷嬷。
    庞嬷嬷回:“原是秦老太君最懂这些仪制的,是我班门弄斧了。”
    冯夫人又说:“老太太身子骨这一年好不容易养好了些,我们不好让她操劳,嬷嬷能来,是万万谈不上班门弄斧的。”
    一番寒暄过后,冯夫人让琥珀去叫平安。
    平安正趴在桌上写信,听到彩芝叫自己,她收起信,跟着彩芝去春蘅院。
    冯夫人道:“平安,这是庞嬷嬷,宫里的老嬷嬷了,快来见礼。”
    庞嬷嬷对她笑着点点头。
    平安行礼:“嬷嬷安。”
    见她毫无生疏的模样,庞嬷嬷道:“姑娘可还记得我?”
    她和着薛家二姑娘找共接触两次,一次在太寿宫,一次在豫王府,但每次都隔了好几个月,豫王府那次也没说上什么话。
    二姑娘每天都会接触新鲜的事物,若忘了她也寻常。
    却见平安点头,说:“石榴糕。”
    冯夫人不解,庞嬷嬷豁然笑出声,难掩高兴,道:“从前我给姑娘端过石榴糕,姑娘记得可真好!”
    冯夫人也好笑,这小平安,看着娇憨,但谁给吃的、玩的,记得清清楚楚呢。
    再看庞嬷嬷喜欢平安,这是好事,庞嬷嬷是元太妃的心腹,有她时不时美言两句,元太妃就不可能对平安太坏。
    见完平安,庞嬷嬷却又问:“你们家三姑娘,也要十六了吧,怎么还没说亲?”
    这等宫里出来的人精,既然问到薛常安,就不可能是随口唠嗑。
    冯夫人打迭精神,回:“家里大姑娘刚出嫁,就要整备平安的事,却是委屈了常安。”
    她没提当初,薛常安打了何宝月一巴掌的事。
    庞嬷嬷心里也明镜似的,说:“既是她二姐出嫁,让她过来,同我们几个老的小的一同叙话如何?”
    冯夫人:“敢情好。”便打发人去听雨阁叫薛常安,又暗暗叮嘱,“就说要见太寿宫的嬷嬷,常安机灵,知道怎么做。”
    不一会儿,薛常安和红叶一同来到春蘅院,见礼。
    平安拍拍身侧的凳子:“妹妹,来。”
    薛常安坐下,她梳着京中时兴的随云髻,插着珍珠簪子,着青色蜻蜓纹苏绸夹袄,并一条湖绿八幅湘裙。
    整好平安穿着杨红衣裳,眉眼明媚,两位姑娘一红一青地坐着,鲜妍姝丽,真真一幅好风光。
    庞嬷嬷问薛常安:“往日里都喜欢读什么书?”
    薛常安低头,道:“四书五经略略涉猎,主要是女论语,女戒。”
    却是一?,庞嬷嬷眸中闪过一丝失望。
    薛常安一怔,方才冯夫人让人来叫人,她就知道,自己的婚事要有着落了,既是太寿宫的嬷嬷,便是豫王一系,那她绝不会嫁得比薛静安输。
    于是,她迅速换上鲜亮的衣裳,咽下种种想法,只告诉自己,一切求稳。
    所以庞嬷嬷问读书,她便说了京中闺秀常读的书,尤其是女论语,女戒,这么回答,出不了大错。
    可她一心求稳,却忘了,若元太妃只想挑那不出错的大家闺秀,也不是非要找薛家,京中一抓大把。
    所以察觉到庞嬷嬷的情绪,薛常安恨不得纠正,她并非只看四书五经、女戒、女论语。
    然而话已出口,她若要改口,只会让庞嬷嬷认为她没有定性,更不喜。
    薛常安错过了一次重要的机会,她心情沉到谷底。
    这时,平安望向庞嬷嬷,替薛常安道:“还有。”
    薛常安微愕。
    平安说:“妹妹还看:史记,六韬。”
    是薛常安平时堆在案头,平安来找她下棋时看到的书名。
    连冯夫人都吃惊了:“常安也看这些么?”
    薛常安站起来:“是,还有左传,孙子兵法之类的。”
    庞嬷嬷疑惑:“方才缘何不说?”
    冯夫人道:“小姑娘看这些,若说出去,恐被有宣扬才名的嫌疑,我们家这位是低调的。”
    庞嬷嬷遂笑了,她重新打量起薛常安,又问了几句史记的,薛常安对答如流。
    庞嬷嬷暗暗点头。
    没一会儿,冯夫人和庞嬷嬷还有话说,平安和薛常安先离开春蘅院。
    薛常安才发觉,自己手心都汗湿了,比起猜测元太妃要给自己说什么人家,她先是看向平安。
    平安端着一盒点心,见薛常安盯着自己,她拨拨点心,分成两份,递给薛常安。
    薛常安:“我不要点心......你刚刚怎么突然替我说话了?”
    平安才奇怪,她眨眨眼,说:“有什么,说什么。”
    薛常安认真读过这些书,她才能替薛常安说出来,这就是有什么,说什么。
    薛常安:“......”
    过了会儿,她扭过脑袋,小声说:“......谢谢。”
    如果没有平安那一声,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用一年,几年,乃至半辈子,去恨自己突然的自作聪明。
    隔日,冯夫人把薛常安叫到跟前,道:“昨日果然是元太妃想给你保媒拉纤。”
    “说的是元太妃娘家的侄儿,元籍,保庆十七年生,如今二十岁,三品虎威将军,今年他将调回京。”
    “到时候约摸六月,便安排你们相看,如何?”
    薛常安道:“都听母亲的。”
    冯夫人不由也叹,薛常安虽然打了何宝月一巴掌,才招致难觅佳婿,可如今时来运转,竟等到一门这么好的婚事。
    离开春蘅院的时候,薛常安再冷静,脚底都有点打飘忽。
    她从没怪过自己,为了众人转移视线,打了何宝月一巴掌,可是她却从没想过,原来打何宝月一巴掌,能换来这般好婚事。
    归根究底,没有平安,她不会有这个可能。
    不知不觉,她去到春荇院。
    春荇院早早就粉刷一遍院墙,移栽了新花,为几日后的大婚,都备好了。
    平安在院子里,看彩芝和青莲跳绳玩。
    她自己不跳,窝在廊下吃糕饼,喝茶,懒懒的一团。
    看到薛常安,她轻弯眉眼。
    薛常安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可是话到嘴边,就说不出口了,她突然觉得,这好像不是什么好消息。
    因为平安出嫁,她也出嫁,将来见面的次数,用一只手数得过来。
    她心中默念了六个字:有什么,说什么。
    薛常安看看天边,又看看手指,好一会儿,才又快又小声:“......今晚一起睡?”
    说完,她觉得自己脸上很热,巴不得从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平安却答应得很快:“好。”
    她放下吃了一半的糕点,算起时间:“祖母,母亲,妹妹,一人三天。“
    她有点高兴:“刚好。”
    薛常安:“......”她可没有说要三天。
    平安这三天又三天分配,庞嬷嬷就住在薛家,眼看平安每晚都不在春院,正奇怪呢,得知缘故后,她一阵好笑,又觉得很新鲜。
    原来二姑娘在家中,也是这般受宠。
    她很小就进宫,后来成为元太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没见过公侯之家子孙如何相处。
    但公侯之家与宫里,大差不差,她很难想象,假如玉琴、玉慧、八公主等人是这般相处的。
    见庞嬷嬷好奇,冯夫人说:“我家那二哥儿,就是在禁卫军的那位,他说三月还有上已节,还没带平安踏青过呢,平安就要出嫁了,多可惜。”
    “我也总在想,这一年,只有平安敢管我家老太太饮食,她走了,老太太又瘦回去怎么办?”
    庞嬷嬷感慨:“二姑娘是个有福气的。”
    冯夫人笑了笑,就是笑中,还是带着点心酸。
    庞嬷嬷说:“二姑娘虽然出嫁,王府与公府离得不远,也可常回公府看看。”
    听着好听,但冯夫人哪里不知,一旦嫁出去,事事不由己。
    是她自己没管住情绪,反叫庞嬷嬷来出言安慰。
    话都说到这里了,都是女人,冯夫人不怕说得过一点:“平安还小,全家都舍不得,应该在家里多待几年的。”
    “我们真巴不得去王府退亲。”
    这回,庞嬷嬷笑得直摇头,却也与冯夫人有些交心了。
    庞嬷嬷在薛家住到正月二十九,这日,她检查了婚仪最后的东西,确定无误,便回了太寿宫。
    庞嬷嬷与元太妃是无话不谈的,便将在薛家的所见所闻,一一说了出来。
    元太妃听到平安最后几日,竟是与祖母、母亲、姊妹一同睡觉,可见其感情诚挚,也有几分惊诧。
    元太妃:“这倒是少见的......不如说,我也从未见过。”
    庞嬷嬷:“是啊,我说那二姑娘是有福的,何尝不是说:这家有二姑娘这样的孩子,也是有福。”
    元太妃低低道了声“阿弥陀佛”。
    想起冯夫人最后的话,庞嬷嬷便当玩笑话,讲给元太妃听:“听我那样说完,国公夫人便与我说??”
    “公府是巴不得去豫王府退婚的,分明平安还小,全家都舍不得。‘‘‘
    庞嬷嬷话音刚落,外头宫女:“禀娘娘,豫王殿下来了。”
    元太妃颔首:“请进来。”
    裴诠低头越过门帘进屋。
    外头下了点小雪,他随手掸掉肩头雪粒,带着一身雪气,那双俊目愈发黢黑冷厉,微抿的唇颜色浅淡,染出几分寒意。
    打帘子的宫女瞧了裴诠一眼,纵使心生羞意,也赶紧垂眸,豫王殿下向来不可望,更不可即。
    元太妃说:“你来得正好,我们才在说与薛家的婚事。”
    裴诠在一张楠木官帽椅坐下,宫女上了盏日铸雪芽。
    他端起茶杯,攥着杯子的指尖泛白,只淡淡道:“儿臣听到了,公府要退亲。”
    “公府不是退过一次么。”
    元太妃没想到裴诠全听到了,她轻咳一声,第一次闹着退亲,是遭到那起子不懂事的姑娘,非要污蔑平安一句,秦老夫人干脆不罢休,闹大了。
    那之后,着实再没人拿平安出身的事做文章。
    如今,本是庞嬷嬷把冯夫人的交心之语,说给自己,却被儿子听到了,想必薛家拿着这门婚事的姿态,引起裴诠不满。
    他从不任人拿捏,若是薛家此举引起他的不喜,在大婚前几日真成全了薛家退婚………………
    元太妃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她便说:“玩笑话,做不得真。”
    裴诠一手摩挲着茶杯边缘。
    离大婚只有几日,若要再延,哪怕一日......他眸底微沉,那他自会去公府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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