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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弟弟在吃啦。”女孩找了个空位坐下，却发现男孩也进了车厢。
她有点奇怪，“你去哪？”
“出来瞎溜达。”男孩说，“闲着也是闲着，坐不住就出来转转。”
“诶？这可是春节哦，晚上还是除夕夜诶。”女孩一脸义正言辞，“这个时候就该和家人在一起才对！”
“我是孤儿哦。”男孩笑着说。
“啊？”女孩一下就击沉了，在一旁沉默了下来。
“没关系啦，不用在意。”男孩笑笑，“我又不是第一天当孤儿，习惯了啦。”
“其实，我也是。”女孩忽然开口，她扬起小脸看着车顶，轻声说，“我只剩下一个弟弟了。”
“对不起。”男孩轻声说。
“没关系啦。”女孩神气十足地笑了，“我也习惯了啦。”
男孩犹豫了一下，说，“相逢就是有缘，要不晚上我请你和你弟弟吧。”
“呜哇，你该不会是要泡我吧？”女孩捂着胸口，一脸警惕，“话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同时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男孩忽然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还是说，除夕夜，你要让我一个人在北京的街头流浪？”
女孩心头受到了触动，脑海中泛起了数千年来，两人相依为命的场景。
她拍着胸脯，义薄云天地说，“交给我吧！有我在，今晚给你包吃包住！”
“好诶。”男孩立刻说，“今天可算是有吃的了。”
“喂。”女孩斜了他一眼，“你该不会是职业该溜子，就等着骗我吧？”
“怎么会呢？”男孩一拍胸脯，“林某虽一介武夫，亦颇知廉耻二字，怎么会干那种事呢？”
“可是你蹭一个女孩子的饭......”
“也是厚。”男孩想了想，“家里还差点什么？我带点过去。”
“不用啦。都上地铁了，再去买多麻烦啊。”女孩翻了个白眼，“再说了，看你也不像有钱人的样子。”
“什么话？什么话？”男孩一脸气愤，还抖了抖自己的风衣，“看看，看看，361度的风衣，大牌子！”
女孩冷笑，“大冬天穿风衣，你不冷吗？”
“......是有点冷。”男孩坐回座位，还往后缩了缩。
两人闲扯的时候，车子已经过了好几个站。
“好了，该下车了。”女孩起身，还把可乐递给男孩，“拎着。”
“好嘞。”男孩笑呵呵拎着可乐，跟着下了车，“你家在中关村？”
“不是啦，要转四号线。”女孩在前面走着，“我弟弟脾气不太好，你一会儿见了可不要太惊讶。”
“没问题！”男孩笑容爽朗，“我天生胆大，看恐怖片都不带怕的！”
女孩笑了笑，“跟我来吧。”
男孩提着可乐，跟着女孩过了闸机，慢慢走进月台。
正巧，他们两人走上月台，进站的地铁刚刚停稳。随着刺耳的“咔咔”声，锈蚀的轴承转动着，车门打开。
男孩抬头看了一眼这列地铁，有点意外。
列车黑着灯，他看不清黑暗里到底是坐满了人还是空无一人。但是，他可以看到月台上空荡荡的，只有他和女孩。
这可是北京，就算过年人少，也不至于空无一人。
就像这个地铁站里，自始至终就只有他和女孩！
而且，这个地铁站也不对劲，头顶上日光灯管一闪一灭，粗大的立柱撑起高高的穹顶，脚下是水磨石地面，楼梯两侧是刷了绿漆的铁栏杆。
一切看着熟悉又陌生。
而列车上，那外壳残破不堪，还用红色油漆刷着“1号线”三个大字。
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要转的是4号线，而4号线上列车都是全新进口的！
可是他们此时此刻所处的正是1号线，不止是这些列车，就连地铁站也是1号线的模样。
这是北京最老的地铁，站内还是俄式风格，宏大空旷，月台上吹着冷风，日光灯照得人脸色惨白——他们两人从2010年的4号线地铁站进入了上世纪70年代的1号线地铁站。
只是这一切都是平滑过渡，就像他走进的不是地铁站，而是时间的长河。
女孩看到男孩的模样，她知道男孩已经发现了问题。
事实上，只要不瞎，都能发现这个地铁站的问题。但是已经来到了这里，除非是“主人”开门，否则绝对无法离开。
“算了，清洗记忆之后给他送出去吧。”女孩心中叹了口气。
之前心头被触动，还想着几千年来第一次和其他人过一个除夕，也算是给芬里厄一个惊喜。
可惜，人类就是人类......
一会儿这个人类怕是就要崩溃了吧？毕竟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是恐怖片里的经典场景。
“哇哦，这样子，一会儿就该女鬼出场了吧？”男孩手搭凉棚往远处看，“女鬼呢？女鬼小姐怎么还不出来呢？”
女孩看着他，话语中带着点无奈，“这是隐藏站点，虽然偏了点，但不是恐怖片现场。”
“哦哦。”男孩拎着可乐，跟着女孩上了满目疮痍的列车，“美女，你家有点偏啊。”
“这是北京，北京。”女孩“哇哇”叫，“我又没钱，不偏的房子哪里租得起？就这，还是靠的学校给的奖学金。”
男孩简单算了算，一脸惊讶，“你们什么学校啊？给的奖学金不少啊。”
“是一所美国大学的预科班。”女孩笑眯眯，“美国人还是挺大方的。”
“巧了啊，师妹！”男孩一拍手，“我也在美国留学呢，刚上大一。”
女孩眼睛一亮，“真的吗？”
“对啊，学校一年给我36000美元的奖学金。”男孩拍着胸脯，“哥们在美国也有几分薄面！”
“36000美金？”女孩低头掰手指，下一刻一脸惊喜，“是大款诶！好开心！求包养！”
“给我花光了，还倒欠几万信用卡。”男孩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垮了，“不然除夕夜我也不用在街头流浪了。”
“败家！”女孩张牙舞爪，“要是我有36000美元，就在银行存上，每年光是利息就有好几千！吃利息都吃不完！”
男孩看了女孩一眼，“你认真的？一年几千都花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