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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
像是投身于充满寒气的福尔马林中，死去已久的标本，肺中的最后一股气息，也随着移动消散殆尽。
抖动。
仿佛身体内所有液体被抽出，放在震荡仪上往复运动，自己的所有成分被一览无余。
没有平静，没有安详，只有漫长的痛苦，在沉寂中无止境地延长着。
“啊！”
彼得猛然从地上坐起，大口地喘着粗气。
蔚蓝色的天空，还带有几朵云彩。是他见过许多次的纽约市的天空。
头部传来一阵剧痛，彼得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他记忆中的最后一幕，就是原本平和善良的康纳斯教授变成了怪物，将一管药剂推入了自己的体内。
之后似乎还有格温的哭喊。
彼得环顾四周，自己似乎是在皇后区的街道上，但是大白天的，街上为什么这么安静？
他茫然地望向街边的橱窗，玻璃中自己的倒影仿佛依旧。
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宿醉，之前种种的可怖画面感只不过是大脑混乱后的残影。
“各位市民，纽约已经全面沦陷，请尽快撤离。重复一遍，纽约已经沦陷，请尽快撤离！”
广播的电子音几乎让他呆滞，
纽约？沦陷？
要知道哪怕外星人入侵，这座城市最终也安然无恙。
沦陷？特别是在复仇者联盟如日中天，连外星军队的大举入侵都能反击的纽约？
自己这是死前最后的幻想，还是灵魂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也不怪彼得大惊小怪，毕竟在繁华的纽约，感觉世界要完蛋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
劫匪，黑帮，瘾君子，炸弹客，枪声已经算是家常便饭。
纽约的表面有多么光鲜亮丽，背后就会有多少的阴暗。
彼得艰难地爬起身来，虽然脑袋还在疼，但能勉强站稳。
“嘿，老兄……”
他艰难地朝着前方迈步，终于找到了一个站着的人影，却看见了此生难忘的场景。
那是一张了无生气的面庞，没有焦距的双眼从彼得的身上扫过，随即抽了抽鼻子。
丧尸！
彼得顾不得多想，掉头就跑。
“糟了，梅姨！”
彼得再顾不上自己身体的不适感，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急着离开的彼得并没有发现，常理来说，会对一切活人发起攻击的丧尸，自始至终都呆滞地站在原地。
……
“纽约还能夺回来吗？”
托尼一脸颓废地坐在空天战舰的甲板上，那一身引以为傲的战甲此刻已经破损不堪。
如果不是其他的复仇者们施以援手，他能不能活着回到这唯一的据点都两说。
“难说，索尔和浩克此时都不在，目前来看，那几个传染源太过棘手，哪怕联合起来，也无法将其彻底抹除。”
被誉为“美国队长”的史蒂夫·罗杰斯也没好到哪去，他甚至比托尼更早脱离战场，此刻也灰头土脸的。
“还能更糟点么？”
他那双往常深邃的眼睛，此刻也显得黯淡无光。
“能，消息完全封锁不住，就连城市周围的封锁防线，都快要崩溃了。”
作为神盾局的局长，尼克那张黑脸此时已经和锅底一样，他知道，现如今的高层可谓十润八九了。
政客们本就是拿了财阀赞助之后，为其输送利益的代言人，要他们和这帮贱民同生共死，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们的主子更是消息灵通，一看复仇者联盟没办法快速搞定，就立马找地方避风头去了。
更别提之前试图解决问题，向纽约市中心投放核弹的前辈们，事后迎来了怎样的一场大清洗。
民怨载道，总得推出那么一批倒霉蛋让他们的情绪平息。
所以这次的美国当局高层很果断：在精神上无限支持复仇者联盟，甚至给予一部分实权。
就是天塌了，也和我们无关，毕竟我们刚下飞机，人也不在美国。
尼克本想封锁住整个纽约，顺带着将消息也给锁住，就算结果难看一些，好歹是危机解除了。
到时候，《索科维亚协议》的签订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既能让复仇者们听命于当局，又能平复人们的情绪。
但他的计划不仅落空了，而且来到了最差的程度。
“头儿，克林顿的情况不太好……”
娜塔莎的脸色凝重，她和克林特两个“凡人”是最早退出战场的。
而“鹰眼”克林顿可没有他这么幸运，能够安然撤退，他的那把弓被直接折断，胸前也留下了骇人的伤痕。
“他的意识还清醒么？”
作为现阶段的最高战力，幻视也一改之前的淡然神色。
这次的危机，比起他刚刚出生时所面对的那场，甚至还要更加猛烈。
“不太乐观，已经开始丧失意识了，恐怕……”
娜塔莎并没有将话给说完，不过在场的众人都明白她的意思：恐怕他的妻女等不到他回家，甚至见不到他的最后一面了。
“该死！”
快银狠狠地锤了下甲板，他没想到那些巨大的怪物如此难缠，并且非常狡猾。
面对零散的复仇者，他们会毫不犹豫地一拥而上，利用人数和体型迅速取得战斗中的优势。
而一旦复仇者们集结，又或是面对强大的幻视，他们就会四散而逃，迅速钻入城市的下水道里，还会在路上制造大量的受害者。
再加上那几乎逆天的身体素质，想要将这群感染源给消灭简直难如登天。
“暂时不用管他，关起来就好。”背着双手的尼克此刻却没心思去处置自己的得力手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从怀中拿出一沓报纸来，头版上几乎第一眼就能看到的照片上，正是一个黑袍男子比着反V的手势。
这才是消息泄露的真凶。
“《号角日报》？他们居然还出来一期报纸？”
托尼连忙抓过报纸来，要知道，纽约城内已经是一副民不聊生的惨状了，居然还有一家报社生产报纸？
他打算卖给谁？
“就在今天，这些报纸出现在了全美各地，包括德克萨斯，加利福尼亚，新泽西等等。”尼克原本准备好的黑客完全没派上用场。
毕竟谁也没想到，在这个时代居然还有人“送报上门”。
而人们的好奇心一旦被激起，就不是他所部署的那些黑客们能够阻拦的了。
虽然当局一直在推动所有的社交媒体都为自己所用，但总有那么几个硬骨头不愿意做喉舌。
想要一直欺骗所有人，本身就是一个梦。
尼克长叹一口气，他疲惫到连“妈惹法克”都不想说了。
“这是挑衅……”托尼匆匆两眼就看完了报纸。
在英法百年战争当中，法国人恨透了英国弓箭手，每次捉到他们都会切掉其食指与中指，使得这些俘虏再也不能拉弓。
而英国弓箭手们在见到法国士兵时，就会比出这个手势，以表示自己的手指依旧健在。
罗夏这是在嘲弄着整个复仇者联盟，特别是自己，明明见到了自己的正体，却还是没办法制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无力感深深地萦绕在了托尼的心头。
“行尸，猎手，这家报社还怪会起名字的。”
史蒂夫也苦笑，他那引以为傲的身体素质，在战斗中完全不占优势，要不是霍华德制作的盾牌，自己恐怕比克林顿的下场还凄惨。
毕竟克林顿还是用的弓箭，而自己可是要近身去和那群“猎手”们搏斗。
他也明白，这可能就是自己之前和托尼所说的，“我们一起输”的局面了。
巨大的阴影仿佛将整个复仇者联盟给笼罩，明明天气已经放晴，但每个人的心晴都非常沉重。
……
“谢谢，罗夏，你到底是从哪搞来的这些？”
詹姆森，罗夏名义上的顶头上司，此刻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毕竟在门口堆放的那些物资，也不像是他一个人能够搬得动的。
事出反常他也明白，可是在这末世之中，不是罗夏的话，整个报社中能活下多少人？
詹姆森自认算不得一个好人，毕竟他在整个纽约城中刨食的方式算不得光彩。
但当真正的灾难开始时，他又想救下尽可能多的人。
“你可以滚蛋了，詹姆森，这些日子辛苦你还守在这儿。”
罗夏坐上老板椅，双脚自然地搭在桌面上。
詹姆森的心头一沉，自己的编辑，果然不是原来的那个普通人了。
他那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也随之湮灭。
“我给你准备了车子，还有这几天的干粮和水源，如果你信得过当局的话，大可带着这些人去往城外，那里有他们的封锁线。”
罗夏挺悠然的，甚至还开了电视，绕有兴趣地盯着上方的雪花点。
“那你在这儿是准备？”
詹姆森迟疑了片刻，还是准备先远离这儿，毕竟时不时就会出现的行尸和猎手，就算在那儿，也给了人们巨大的心理压力。
再这样下去，哪怕物资依旧充足，也会有人吓破了胆，到时候局面就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了。
“有个年轻人怕是会来这儿，我打算给他留下一个作品。”
罗夏笑了笑，对詹姆森来说，这笑他见过很多次，但没有一次，他发自内心地感到如此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