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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民间传说
「最近这段时间,灵石价格怎麽会忽然跌的如此严重?」
「是啊,这开始拦腰下跌了,真是让人始料未及,早知如此先前便不囤积了。」
新元过后,热闹忽然散去,花灯街被拆除完毕,东西两市重新恢复经营。
而在这安静的日子当中,盛京的冰雪开始消融,至于近几日的城中到处都是一片泥泞。
仍旧燃着地火的醉仙楼上,闲来无事的京中子弟正在此齐聚一堂,与受邀而来的宾客正对坐闲谈。
去年因为罕见大雪的缘故,雪域妖石停运,而云州中州两地因为库存较少,加上冬季无力开采,以至青云天下的灵石险些断供。
谁知新元刚刚过去没多久,灵石商铺就重新开张,一大批的灵石开始流入市场。
新元之前水涨船高的灵石价格一下跌落了大半,甚至还趋势不减,一日一价。
赵云悦端杯饮茶,闻声不禁开口:「冰雪解冻之后,云州的灵石商会就立即复工了,短时间内开采了大批的灵石,想要承接雪域妖石的高价。」
「大批中州石流入市场,这岂能承接高价?」
「云州的灵石商会并没有那麽愚蠢,他们一直在控制着灵石流入市场的速度,甚至有段时间为了抑制价格下落还停止售卖了几日。」
「那灵石价格如何会大打折扣?」
「云州灵石出现在市场没多久,雪域妖石便开始一股脑地涌了进来,把价格重新压了回去,云州石的品质本就比不上雪域妖石,价格自然一落千丈。」
长乐郡主转动手中的茶杯淡淡说着:「云州灵石商会见识不好,立刻将库存抛售,以至于现在的灵石不断下跌。」
有世家子弟听后抿了抿嘴角:「陆家姐妹不是与季忧关系匪浅,为何—」
「季忧做事本就无所顾忌,这倒不奇怪。」
「那雪域妖石为何出现了这麽多?」
「这还不好理解,自是说明了雪域妖石早就被运了进来,只不过是被有心之人一直囤积罢了。」
正在看舞姬扭动腰肢的一位世家子弟闻声转头:「我说什麽来着,新元前那些时不时出现在世面的雪域妖石绝对有问题,如今看来过来是季忧在捞财,我还听说他从凉州买了灵苗回丰州种植。」
先前说话的那京中子弟惊讶挑眉:「还有此事?」
「绝无虚言。」
「他要在丰州培育灵苗?」
「自是如此。」
「这季忧本已在仙宗站稳脚跟,行事却偏与似与村夫无异,来来回回,满身泥点,却未见何时费心修行过。」
「也许他与我们的血脉当真不同,凡人后裔终归也是凡人,道心也许没有那麽坚定,易被俗事所扰。」
说话是一位年轻人,穿着宝蓝色的公子衫,模样看上去甚是年轻。
他是天书院新入院的弟子,也是长老阁的天骄后辈之一,去年秋日刚刚抵达盛京后,就被这些京中子弟拉到了自己的圈子,饮酒作乐。
这种待遇,就像是当年的楚河丶方锦程丶彭羽等人一样。
他们院时间不长,但听说过很多季忧的事情,虽未见过,但也不算陌生。
对于他们这种从小被家中寄予厚望的仙家子弟来说,求仙问道才是必做之事,可这季忧却只顾敛财种地,便很容易叫人联想到他的身份上。
大夏为了禁止平民修仙,几百年前便开始有意识地宣讲血统论,
说简单一些,就是不断固化仙人的后代才是仙人,凡人的后代只能是凡人的思想,从认知之中杜绝私修的出现。
这般手段其实并不高明,莫说聪明人,便是有些脑子的也能清楚目的为何。
不过时间也是一种极为可怕的术法,这等简陋的思想灌输在数百年的流传之中不止变得牢不可破,还变得有迹可循。
于是不只是凡人相信修仙是仙族后裔能做的事,就连修仙者自己也这麽认为。
不过他们此间所讨论的事情,倒也不假。
新元之后,中州的灵石商会开始下令复工,各大灵矿都开始督促矿工加紧开采。
但他们复工的时间积雪深厚,冰封未消,风险极大,可面对高压强迫的矿工是无可奈何的,只能听命。
谁知没过多久,雪域妖石便开始大规模进入到了九州,打乱了灵石商会的节奏。
这是季忧与司仙监商讨的结果。
随着冬日归去,再控制灵石的销量已经意义不大,而且很可能会对云州及中州的矿工造成间接压迫,于是他便将运输权全都交给了司仙监,
灵石对修仙者而言很重要,不然灵石商会也无法把其运作成自家的百年基业,但季忧对此并无兴趣。
他只是为了趁着天时地利人和捞些钱,顺便向那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转移一部分雪灾造成的疾苦。
至于陆清秋,云州商会也确实因为灵石的价格请过她出面,想让她吹吹「枕边风」。
但陆家大小姐并未如他们委托的那样,和季忧商谈控制数量,一起将价格拉高的事情,只是问了价格会回落到什麽地步。
因为她心里清楚,季忧志不在此。
建立世家也好丶出使雪域也好,断供灵石也好,他都是在顺心而为,并非谋划私立,也不是要建立雄霸一方的世家。
而面对陆清秋的询问,季忧给出的回答是是原价即可。
灵石对青云天下的修仙者极为重要,太贵太贱都会引起争端。
季悍匪希望的是安稳,这是潜意识的行为,因为对于颠沛流离的孤儿来说,安稳一直都是重要。
至于灵苗培育,丰州确实在做准备。
更换价格更高丶需求量更大的作物,这也算是产业升级的一种。
最关键的是,灵苗可以从仙人手中将税奉赚回来·.
随后的日子里,盛京的积雪很快消融,灵石的价格逐渐落到了平稳的阶段。
渐渐地,已经没有人再操心此事。
而丰州的春耕,则在此期间开始陆陆续续进行,
去年秋日之时,季忧在穹华阁定制的一批法器如今按时交货,被无忧商号的马车运回了丰州。
那都是一些的以灵石驱动的犁耙,可以辅助农户作业,于是丰州的农田之间便多了许多灵气四溢的场面,看的路过的修仙者一阵无言。
不过这青云偌大,值得关注的事情也不只发生在季忧身上。
继山海阁宣布将由亲传圣子霍行中接掌圣器之后,问道宗也传来了将由商希尧接掌圣器的消息,引起议论纷纷。
算上灵剑山小鉴主和丹宗亲传元辰,如今这世间已经有四座仙宗将要迎来改朝换代。
另外还有件事,是他们从仙宗子弟那里听来的。
据说有很多避世多年的长老新元前后都不约而同的出关了,他们闲聊之时听到了好多只在书上记载过的名字·
春雷炸响,小雨迷蒙。
青云天下稍微开始有了一些春意,刺骨的寒冷也开始渐渐退去。
季忧此时正坐在中州一处茶坊中,手中握着两封书信细读。
去年拜访过丰州的几个仙庄之后,大家明显和睦了许多,今年春耕不需费力便邀来了众多的修仙者参与其中。
季忧只是去看了一下灵苗田的情况就离开了,其他的并未过多关注或干预,
丰州的发展是丰州百姓的事情,他希望日子能变得好些,让看不惯的事情能够少一些,但并未真的希望做掌控四面八方的丰州之主。
因为以他的性格也做不出剥削之事,真若成了所谓的丰州之主,说不定还会被累死。
此时,季忧展开的书信之中出现了元采薇娟秀的字体,以及颜书亦笔锋如刀的画作。
自她们两人结伴从盛京离开,到如今已经有一月了。
前几日两人寄了书信给他,送到了盛京,随后被无虑商号从盛京转送了过来。
丹宗之女的信里讲的都是元辰回山之后掌控圣器的事情,又说父亲不知为何,变得更加严厉了。
但字里行间,季忧都看出了两个字一一没怀。
至于颜书亦,则又画了女小人手持长剑戳死男小人的内容,以示威严。
不过这一次的画作与前几次的都不同,不同之处在于那位被一剑穿心的男小人是跪倒在地的状态。
看来灵剑山小鉴主对那夜的口忙舌乱仍旧有些记恨正在此时,茶坊之中走出来一位小厮,提着茶壶来到了他的桌前。
「客官,还要不要续水?」
「不用了,多谢。」
季忧将信收入袖中,递给小二几个铜板,随后起身走入了茶坊外的蒙蒙小雨之中。
行路之间,环绕在其周身的气流托着那些落下的雨珠,顺势将其甩开,以至他的衣衫未被沾湿。
不多时,他便出了小镇,来到一处野外之中的泥泞山道。
地面的泥浆虽然被其以灵气隔绝,但还是有泥点甩在了他的靴子上。
不过季忧并不在意,双眸反而升起一抹金色,向四周围观察许久后,而后朝南走去。
新元之后,青云天下十分平静,新元当夜所担心的灾祸并未发生。
于是,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修行之上。
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他现在还是打不过颜书亦,另一方面是强杀下启荣和断供灵石让他结仇太多,且还都是些境界不低的老家伙,
想要存活于此世,不会被肘,实力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因为若不是他有着能够斩伤方长老的能力,断供灵石救灾一事怕是没那麽顺利。
但随着几次炼体,他发现自己每次都会遇到灵气供应不足,以至于炼体过程戛然而止的情况。
这并不是他的修行出了问题,而是外面和先贤圣地终究是不同的。
他在先贤圣地之中一直都维持着体内灵火狂燃不熄,以至于迅速突破了两重大关。
但他当时并未察觉到,他每次炼体所需要消耗的灵气量都在不断攀升。
因为圣地中的灵气毕竟远超他所需,他并无顾忌。
也就是说,若他当初没能夺得榜首进入其中,他可能到现在都摸不到肉体应天的门槛。
而如今他炼体所需要的灵气量更是恐怖,以至于他熬到了第一重关,却并没有足够的灵气供应能让他一口气冲过关卡。
所以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寻找灵气充裕之所,试图提高炼体效率,兜兜转转之间便到了此处。
中州是人族中兴之处,且因先贤圣地存在而被影响,确实有几处灵气浑厚之所。
季忧这几日来回探查,已于山林之中找到几处,
小雨之后,浓密的山林之中全都是潮湿的气息。
叶片之上带着晶莹的雨露,衣襟从上面扫过便会被沾湿几分。
季忧随着神念的捕捉来到一处密林中的野谷,找到了先前锁定的位置,随后开始吐纳灵气。
待到灵气蓄积于体内,便被他以心念引燃,汹汹的灵火瞬间开始由内而外地烧肉身。
这个过程就像是打铁一般,火烧是为了打破肉身本身的桔,而冲撞则形同锤炼。
而在灵火不断烧之际,他的气窍也在继续吐纳,以继续增补灵火的燃烧从正午到黄昏,这个过程一直在持续着,不断交替。
刚刚经过了一场小雨的山林原本十分湿漉,但此刻却以他为中心被慢慢蒸腾到乾燥。
腾腾的白烟如同山雾一般随着清风四处飘散,不断地充斥于林中。
直到第二日的清晨,一簇闪现着幽蓝色的火光从其体表一闪而过,而被他徐徐吐纳入体的灵气则便开始在忽强忽弱之中断掉。
「比之前好很多了。」
「但,也是极限了——」
「可惜这不是我的极限,是这天地的极限。」
季忧睁开眼睛,感受着周身的气劲,忍不住默念一声。
不过没关系,积少成多。
他起身从林间离去,神念开始不断地向着四周围查探着。
灵气的流动速度缓慢,有些地方用过之后,短时间内便无法继续利用了,需要重新再找一处。
季忧从山林穿行而过,继续寻找着下一个地方,随后继续吐纳丶引火丶烧。
三日后的清晨,他于朦胧小雨之间离开了山野,来到了中州一座名为广明郡的郡城,住进一家客栈之中。
随后神念飞天,坚定不移地走着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的路子,以保证神念不被肉体限制。
等待再睁眼,便已经是黄昏之时。
季忧起身离开了客栈,前往了广明郡最大的一处茶楼。
茶楼的前厅之中正在上演皮影戏,坐在屏风后面的师傅利用手中的线杆,令那些皮影不断地闪转腾挪,看上去颇有趣味。
这出戏讲的是青云一个古老的传说,讲的是大德先贤斩孽鬼的故事。
说的是青云有一处湖泊,其中住着一只孽鬼,为祸四方,最后被大德斩杀,封印于湖中。
这故事本质上还是在歌颂修仙者,尤其那老师傅手中有一只横杆,上面穿了好些形态迥异的皮影,有老人小孩,代表的是世间万民,动不动就叫他们匍匐跪拜,感谢仙人守护四方安宁的场面。
季忧一开始对这种戏并不感兴趣,但却慢慢开始越发关注了。
因为他发现有一些唱演之中的故事是连青云史料都未曾记载的真事,失传多年,但却随着这些民间艺人的改编而被口口相传下来,可以看做是另一种形式的野史。
虽然有些的确很野,但有些桥段还是很耐人寻味的。
例如在一场大鼓书中,他听到一个守山仙人的传说。
故事之中,一个古老偏远小镇来了个外人,头戴斗笠,须发皆白,但身体强健,红光满面。
他不住镇上,而是住在一座山里。
而这位外乡老汉在故事中的隐藏身份其实是一位守山的仙人,镇守四方,诛杀了许多的妖邪。
季忧还听到一段三弦弹唱,故事里有一段漆黑的夜色中有妖鬼出没的传说。
这些故事听上去都经过了无数次添油加醋的演变,但却让季忧觉得,其中有一些部分很像是守夜人的传说。
自打在天书院看过《守夜人》那本书之后,季忧就一直在留意这种事情。
因为他当真不清楚炼体走到最后会修成什麽样子,也不清楚自己如今的修行方式到底对不对。
他是想找个明白人问问的,只可惜他查了各地的县志,还托匡诚拿了司仙监的资料,但全都一无所获。
不曾想,他却在民间茶馆之中听过了些蛛丝马迹。
他不知道这些故事的源头从何而来,但却清楚这些民间艺人的师祖,或许当真是知晓守夜人的存在。
所以他才一有功夫就来茶楼之中听书,看看能不能听到些什麽。
至于当前的这皮影戏,听着有些朦胧,不过孽鬼也是他从未听过的词汇,想来不是编造便有说法,便忍不住敲着桌面从头听到了尾。
等到皮影戏表演结束,夥计前来续茶,季忧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他:「我想见见那位唱皮影的先生。」
「您是说赵老头?」
「就是刚才唱皮影的那个。」
小厮接过碎银子立刻躬身:「客官稍等,我这就为您去叫。」
季忧摇了摇头:「你带我去见就是。」
「那客官这边请。」
「多谢。」
季忧跟着小斯下了楼,辗转间来到台后。
那位做皮影的老艺人此时正靠在后台的门柱上,用一只腿撑着身子,正在扒饭。
闻听有人来寻,赵老头立刻将手里的粗瓷碗放在了一遍,然后细细聆听了季忧的询问。
「守夜人——?这称呼小的未曾听说过。」
「我们这唱本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公子为何对此有兴趣?」
「皮影戏的师承早就不知道了,我今天唱的这出原本是来自弦子书的选段,咱们民间会编故事的不多,大多曲目都是相互借鉴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