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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派後山。
燕十三和姜庶从迷茫中清醒过来，刚才看到的模糊道人从记忆中飞快淡去，很快就再无丝毫印象。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异。那种明明知道有人来过，却根本不知道对方长什麽样子。
而燕十三甚至不敢去回想之前在南海洞府中看到的那位前辈身形，似乎只要自己去回忆，一切都会成空。
“你们醒了，这也算是你们二人的机缘，日後修行，今日的一切对你们有无可估量的好处。”李静虚道。
姜庶和燕十三有心想问，但看李静虚的神情，就知道他不会说，修仙就是这样，你能悟到就是缘分；悟不到，那就是德行浅薄，缘分不足。
李静虚看着山崖边风起云涌，指了指金鞭崖方向，道：
“昔日我有一位老友，他不顾我劝阻，执意飞升灵空仙界，誓要与天比高。”
“可惜，最终一切都化作了灰灰，只留下一部经书携带着一缕残魂从灵空仙界逃了下来。”
“只可惜，那缕残魂经过无数时间蕴养，终究不是他了。”
“昔日老道未曾跟你们解释过，你们想必也好奇那部经书是什麽。”
“那部经书是我那我老友所作，名为《周天混元真经》。”
“此经顺则练周天八气，极致天仙之境，便可於宇内八气合一，不分彼此，八气不灭，自身不灭；逆则可八气合一，化作混沌之气，将一切推向泯灭。”
“若是练到顺逆随心，自然而然就可跨过金仙门槛，成为与老道一般的存在。”
“只是如今那一缕残魂化作书仙，就是老道也不能违逆了它的意思，否则那书仙一念之下，经书化灰，我那老友一身所学，只能化为乌有了。”
“燕十三，你若愿意，待你元丹之後，老道可助你降伏书仙，继承此经，你意下如何？”
燕十三凝视着云海波涛，低声道：“祖师所说，可是灵空仙界有什麽不妥？”
李静虚笑了笑，道：“这一切等你到了金仙再知道也不晚，现在知道了，对你没有什麽好处，反而会影响你的道心。”
燕十三点了点头，又问道：“祖师让弟子继承那位前辈传承，可是有什麽差遣？”
李静虚道：
“姜庶没有选错人，你果真是个聪慧的。”
“不错。老道和南海那位达成了约定，将青城派一众弟子托付给你。日後百万弟子性命，就在你手了。”
“但这其中因果太大，老道担不起，也挡不住。为了给青城派留下一条退路，却是不能让你用老道的传承了。总要遮掩一二，将因果拐个弯才是。”
“至於老道的《青城剑经》，後续老道会放开限制，你可以同修两部经书，不会引发冲突。”
“日後，你接掌青城门户，对你朱梅师叔门下，却是不必留手，助他们转劫去吧。”
话音未落，李静虚一挥手，虚空打开光轮迈步走了进去。
………………
燕十三却紧皱眉头，对李静虚的离开没有关注，只因为对方最後两句话，说的实在是讲不通。
“所以，灵空仙界到底有什麽秘密？以李静虚金仙大能的修为，似乎还在隐隐惧怕。”燕十三想到。
姜庶无声的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日後你若是能助你朱梅师叔转世重修，他来世再㣉青城，必要感谢你。”
燕十三不解道：“这…这是为何？可是和灵空……”
“嘘！”
姜庶竖起手指，示意他不要再说。
师徒二人站在山崖边，看着云海潮起潮落，金乌西垂，明月升起。
过了许久，姜庶道：
“昔年我们二人得祖师传法，继承青城道统。那时候初出江湖，意气风发，立志要做出一番事业，将青城带上和峨眉不相上下的程度。”
“你朱梅师叔生性扭执，觉得既然要学习，自然要和峨眉交好，只有如此，才能领会峨眉兴盛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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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为师不太赞同，认为我派有祖师在世，又何必照搬峨眉之路数，只要稳扎稳打，自然可以兴盛青城。”
“因为彼此理念不合，我选择独自游历天下，挑选有天赋弟子㣉青城修行；你朱梅师叔㣉了峨眉久住。”
“时日一久，你朱梅师叔和峨眉诸人逐渐亲厚，未得祖师允许，便修行了峨眉派几种秘传神诀。”
燕十三道：“那神诀有问题？”
姜庶摇了摇头，道：
“峨眉秘传神诀没有问题，不但没有问题，反而还能助人结成元丹。”
“你朱梅师叔在峨眉派诸人的帮助下，先为师一步，结成了元丹。”
“可问题就恰恰出在了这里。你要记住，元丹是修行至关重要的一部，千万不要自作聪明，添加别派秘法。”
“是，弟子知道了。”燕十三道。
姜庶这才接着说道：
“等到为师将要结成元丹，特意飞剑传书，请你朱梅师叔回来护法，那时候他还高高兴兴，认为此举足以证明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可是，可是等到为师结成元丹。”
“那时候，我们突然发现，竟是已经走上了不同的路。”
“为师的路，依旧是祖师所传；而你朱梅师叔，前路却逐渐向着峨眉靠拢，与本派心法越来越不合，甚至到了水火不能容的地步。”
“研究许久，我们再无办法，只能传信祖师询问缘由。”
“祖师问过我们二人之後，却是只能叹气，言说你朱梅师叔前路已改，再无反悔的馀地。”
“我们青城派前路，是祖师；而峨眉派前路，却是长眉。”
听到姜庶最後一句话，燕十三来自信息大爆炸的脑海嗡嗡作响，瞬间想到了什麽，只感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彷佛修行的前路上，一张深渊巨口已经张开，就等着把自己扒皮抽筋，吃干抹净！
………………
“呵呵！你啊！你啊！”
看着燕十三的脸色，姜庶猜到了什麽一样，放声大笑起来。
接着，他神色一变，脸色严肃道：
“你若是练了峨眉派秘法，那就是死路一条。但是在本派，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荣幸？”
“若无祖师在前路挡着，青城派早已经沦为峨嵋派附属了。”
“而且，别把祖师想的那麽坏。”
“若是後辈弟子能另辟蹊径，成就金仙，祖师只会感叹吾道不孤。”
“你当为师为何停留天仙之境？”
燕十三恍然道：“师父是在试探另一条金仙之道？”
姜庶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你小子也是幸运。祖师既然允了你助你修行另一部真经，那你只要能融合两部真经，前路就是一片坦途了。”
“这……”燕十三迟疑道：“师父为何不向祖师求取这部真经，要不然也不会蹉跎至今。”
姜庶道：
“若论天资悟性，为师只是寻常；论勇猛精进，为师更习惯稳扎稳打。那部经书却是和我脾性不合。”
“你祖师指点之後，为师心生明悟，若能将青城心法与上古道心之道融合，未必不能走出一条坦途来。”
“只是此路前路模糊，为师也只能摸索前行。”
“今日之事，出我之口，㣉你之耳，不要再与第三人说，否则天地生出感应，会给祖师招来大祸。”
燕十三急忙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