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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茶童
「二哥，今天这茶水怎麽升级了？变得特别好喝？」四郎端着个茶杯一溜地跑到杨林的办公室来，这茶好喝得他都快以为自己的舌头出问题了。
「茶水升级是因为茶和水都升级了。」
「我怎麽听着你像是阴阳怪气的？」
「我在阐述事实啊，这茶和水都是马希范带来的。我已经委任他为天波的茶水专员了，后面泡茶都是他负责。」
「你把他当茶童用吗...他可是楚王矣...」
「楚王怎麽了？寄人篱下就得干活。别说是楚王，就算汉皇到我这都别想闲着吃乾饭。天波不养闲人，人人都得活动起来。」
「节帅阁下，今天的茶还满意吗？」马希范从门外探头进来。
「满意，很满意，我们大家都很满意。」
「那就好。那我先去了。」马希范说着就走了。
然而当杨林看向四郎时，他却缩在那不敢动。
「你怎麽了？」
「二哥...我害怕。你这样使唤他，他还是这麽听话，他是不是有什麽阴谋啊？我看这小子就不像是好人。你看他第一次来我们这那趾高气扬的样子，那多吓人啊！现在竟然端着茶盘子在那里倒茶，你...你真的放心他吗？」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是什麽样？现在又是什麽样？」
彼时楚国如日中天，东南互保即将成型。而如果东南互保真的实现，那麽南方将拉起一道铁幕。一个楚藩或者一个吴藩或许无法北上，但他们两个如果加在一起，那就能和赤壁之战后的孙刘联盟那样形成巨大的战略优势。
然而孙刘联盟至少还保持了一段时期的威，这边的联盟实际上并未成型。
因为杨林当时发出的震天箭实在是过于精准，在大势真正定下之前就把整件事的关键人物一一把楚王本人给击杀在了自己的家里。震天箭飞向了天下中矛盾最为汇聚的地方，
解决了风暴中心的人。
现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在那之后的楚国已经一不振，甚至楚国的远征部队都已经被天波单独击退一一杨林在当时只是把一个婆姿世界给召唤过来，楚国就已经无力招架了。如果当时对面的人是吴土，那情况当然就不会有什麽简单。
经过这件事之后，很显然吴王本人也会重新衡量自已对楚国的评价。他在这次动乱中并未出手去帮扶楚国，也足以见到他本人的一部分意见。
他或许对马希范非常失望，也对老楚王死后的楚国非常失望。他觉得，这个预备的盟友已经不中用了。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马希范虽然已经是楚王，但他现在的地位还不如当年作为楚藩的衙内的时候。当时他尚且可以狐假虎威，借着自己父亲的威名在外践行自己的主张一1
他当时甚至对天下有一种主人翁意识，他觉得应该为天下根绝祸患。然而现在的他，还差点饿死在船上，只能靠喝水来充饥。
「可是...可是二哥，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觉得他不可靠...」
「我知道。不过他越是不可靠，我就越是要让他端茶倒水。你得让他做点什麽，他才能保持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你要是不让他在眼皮底下晃悠，谁知道他做什麽去了。至于茶水一一他要是真想要在茶水里下毒，难道还差一个茶童的活儿？他要是想要下毒，任何时候都可以下。毕竟我们所有人都不回去自己泡茶。而且..：」
「而且？」
「这种伺候人的活儿做多了，或许能让他觉醒心中的另一个自己也说不定。我看他先前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只是被生生饿杀了，被现实的压力打杀了。但一旦安逸下来，他的性子会回弹回去也说不定。所以，我们得好好地培养他，把他训练成一个合格的茶童。」
「...二哥，你好恶心...」
「？」
「恶心得对！就得恶心他一下，不能让他白吃饭。」
「嗯。你去吧。」
让四郎拿着茶先下去了，杨林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屏幕上：
「阿精，你怎麽看？马希范这个人可靠吗？」
【至少从生理指标来看，他从昨天开始都没有撒谎。如果他不是真的强大到能够掩盖我的探测，那恐怕他之前的那股子锐气真的被现实给抹平了也说不定。】
「你这锉刀磨得还真是快。」
【主要是现实实在是太坚硬了，现实在这段时间里把他毒打得体无完肤。他从天堂跌落到地狱中，从衙内的地位跌落到朝不保夕的困境中。他一度被当作傀儡一样争夺，好不容易抓住了你这救命稻草，又彻底失了自己的国。此时的他，会在心境上发生什麽变化也说不定。】
「但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忘一—楚王的死。」
虽然马希范自己嘴上说他的父亲是因他而死的。但事实非常清楚一一楚王的直接死因就是死于震天箭。发射震天箭的命令是杨林下的，执行者是三郎。
「我不觉得有什麽人，能在真正的父子之情面前选择『帮理不帮亲」。这理确实是在我们这里，我们做的事情完全合理。但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合理的事都能顺利进行下去，因为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私情。在他这里，则是父子之情，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依靠。我不相信他真的能对这件事释怀一一从那件事就能看出来，他的这种卑微的态度，实际上和当时的趾高气扬没有什麽区别，这只是一种掩盖他真实想法的自我保护。」
他从来就没有放下过，他对任何事都没有。他只是在回避这件事的根源，回避来自这个世界的挑战。
他到现在也依旧在回避。他宁愿选择一路饿到天波来，也要找到看起来最强丶最安全丶最值得依靠的杨林这里来躲藏看。
「他迟早会想清楚的。我让他当茶童，就是让他每次倒茶的时候都好好地思考一下这个问题，让他好好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报复。这个问题他一天想不明白，他就一天无法和我达成真正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