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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郁危没有直视明如晦,侧着脸,语气如常,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在意,“是因为我肉身容器的身份吗。”
他问完,明如晦依旧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只是垂着的眸光一直在他收放得很远的手边徘徊。
为什么会不配合?郁危蹙眉回过脸来,正视他重复了一遍:“是因为我是肉身容器吗?”
明如晦的神情看不出丝毫端倪,在他转过头来时,安静地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望向他的手边,仍旧无动于衷坐在原处。
郁危有些质疑符水的功效,戒备地与他对峙。僵持片刻,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犹疑地、试探性地往对方身边靠了靠。
这下像面对面谈心一样了。死马当作活马医,他面色冷淡地开口:“明……”
不等他说完,明如晦嗯了一声,突然就不聋了:“是。”
郁危尽力放得正常的呼吸顷刻间乱了套,一瞬间变得冰凉。
下一刻,对方神情平淡,又继续道:“留你一个人在人间,会很危险。肉身容器的身份很难存活,有人想要夺舍,有人想要除之后快,无论哪种,都凶险无比。”
“而且,你那么小。”
郁危眼睫颤动了一下,回过神,依旧冷漠地问:“那你打算把我养大,关在山上一辈子吗?”
“怎么会。”明如晦眸光静静扫过他的面容,“等你学会了我教你的东西,不会被人欺负的时候,想去哪里都可以。”
他语气自然又熟稔,似乎很久以前就将这样的打算想过了千遍百遍。郁危眼瞳微微收缩,半晌,用力闭了下眼睛。
他问:“你以前也是这么对小歪说的吗。”
当这个名字被提及之际,明如晦的神色似乎微妙地波动了一下,犹如无瑕的瓷器上悄然浮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细痕。他轻声重复了一遍:“小歪?”
郁危抬起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漂亮得有些不近人情,此刻没有情绪地盯住了他:“你的第一个徒弟。”
“……”
“我没有别的意思。”郁危放在桌下的手死死地捏着指节,几乎要掐出血痕。怕被察觉端倪,他很快低下头,不冷不热地开口,“你收几个徒弟,对谁更好,更喜欢谁一点,或者什么时候烦了想要换掉我,都是你的自由,跟我没有关系。”
这样说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郁危咬了咬牙,心里庆幸对方醒来不会记得这些话,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
他说完,才发现明如晦一直在看着自己,神情安静又平淡,丝毫没有心虚、厌烦、冷落,这些郁危曾经设想过的一切。
他说:“郁危,我只有一个徒弟。”
“……”
“没有对谁更好,也没有更喜欢谁,更不会想要换掉。”明如晦说,“因为只有一个,以后也只有这个。”
郁危怔怔看着他。
那小歪是谁?他想问。脑袋里却乱得很,身体不受控制,似乎所有处理思绪的机理都紊乱坏掉,他却在这样的一片乱麻中感到了久违的安心。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足够弥补千疮百孔,让他那颗疲惫不堪的心重新跳动起来。
安静片刻,郁危问:“我生辰那天,山上究竟出了什么事?”
明如晦道:“不记得了。”
原来这就是会被拒绝回答的问题。被戏弄的感觉很不好,郁危瞪视他,后者坦然接受,轻声道:“换一个问题。”
郁危偏头呼出一口气,音色偏冷:“好,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毒发?”
“……”
对方看着他,依旧不发一言。
郁危却没有再放过他:“那是我的毒,为什么转移到了你身上?”
他眼底积蓄着压抑的火气,脸色却控制不住越来越冰。
“你胸口的伤疤又怎么解释?”
明如晦还是不答,仿若无知无觉的一具壳子,垂着眼,看他质问着逼近。
“有人说,我身上有一张很厉害的符,护住了我的全身。”
气息有些颤抖,郁危低声问:“我被穿心而死的时候,你是不是能感受到?只是因为所有的伤势都被转移,被你承担,我才活了过来。”
“那些入体的黑气,趁你虚弱,控制了你的神相,把你、把昆仑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对不对?”
这次静了许久,久到他甚至以为符水的效力已经过去了,终于听见对方缓声,平静地答道:“对。”
铮——
那根竭力维持冷静的线断掉了。
一直以来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明明早就有所察觉,但当这个答案真正摆在面前时,他的心还是像被锋利的针猛然刺中一般,疼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郁危僵在原地,动弹不得,所有的感官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作用。
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随后,有手指摸上他的眼角。明如晦不知何时靠近,轻而缓的呼吸洒在他脸上:“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郁危胸口急剧地起伏,他咬着牙,说:“有。”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他说,“等我的时候,在想什么,看到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明如晦的动作停了一秒,郁危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几乎是本能地抬起了眼,那双眼睛此刻泛红,蕴起冷淡潮湿的水痕,却异常明亮,闪烁着固执与不甘示弱的光芒,直勾勾地看向对方。
或许这也是拒绝回答的问题。这个念头闪过后的片刻,他听见明如晦开口,低声说:“郁危,为什么要下山这么久。”
“郁危,为什么不回来过生辰,我等了你很久。”
“郁危,为什么这么执着想要离开。”
平静的、低喃的话音,轻柔而低回,几乎要被周遭的宁静吞噬,只余下淡淡的回响。他眼睫低垂,那些未曾吐露的心声,都在此刻宣之于口。
“离开了,是不是也就不回来了。”
他抬手,将郁危眼前的碎发拨到耳后,缓声道:“可如果我不想放你走呢。”
下一刻,他的话音微微止住,因为郁危抬手,捂住了他的唇,堵住了后面未尽的话语。
他的手指无力又细微地发着抖,不想被看见通红的眼眶,所以垂下头,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滴落,啪嗒啪嗒,滴落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
掌心被温热的呼吸一点点浸透暖意,明如晦看着他,再度动了动唇:“郁危,为什么变得这么爱哭。”
呼吸一滞,紧接着,泪水变得更加汹涌。
郁危没有抬头,鼻音很重,命令道:“明如晦,抱我。”
【作者有话说】
感觉是甜的,嗯。
第65章什么关系
符水是在哪一刻彻底失效,郁危不记得了。
他醒来时躺在竹舍的床榻上,轻薄的纱帐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