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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川府城府衙。
府令和数名官员看着眼前的三尊泥塑的雕像,皆是俯身低眸毕恭毕敬。
另一边则是站着吕红弗以及拓跋百里,两人此时的脸上也是一阵肃然,甚至略有拘谨之色。
厅堂内的三尊泥塑雕像皆是不过三尺高,两尊立于椅子上,而其中一尊则静静端坐在上首的八仙桌中央。
椅子上的泥塑雕像为一男一女。
男雕像身披金辉灿灿的法袍,眉宇间带着一丝威严,显得十分的庄重神圣,他眼睛染着深邃的淡金色,仿佛蕴含能洞察人心的力量。
女雕像则体态端庄,身穿素净的法衣,长眉如柳,手持一朵莲花,周围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淡淡光芒,双眼温柔而清澈,宛如秋水中的明月,却不失华贵之气。
两尊雕像缭绕着看不见的神性气息,看似如道观寺庙中的神像一般由泥土雕琢而成,举手投足间实则活灵活现,神态样貌与常人没什么区别。
府衙的府令和一众官员还是第一次见奉神司的人,面对眼前的泥塑雕像是既惊奇又敬畏忐忑,有一种直面神明的压迫感。
“我刚刚已经下达奉神司的指令,让百川府域内所有重要神祇前来此处觐见。”
男雕像泥塑的嘴唇微张,吐出一道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威严声音,在整个厅堂之内阵阵回荡。
说着,雕像看向吕红弗和拓跋百里,金色的眸光发出直击心神的质问:
“州城镇守让你们斩妖司的人全力协助我司调查此事,为何却不见斩妖司的其他人到来?”
闻言,拓跋百里脸色微微一动,正准备开口说话,但是被吕红弗阻止。
她并未看站立于椅子上的男女雕像,而是拱手行礼,望向八仙桌上那位神貌如孩童一般的雕像:
“神侍大人,我们斩妖司和奉神司合作调查蛟龙妖魔暗改水脉之事,斩妖司定当尽职尽责而为,但如果你们借此事掺杂其它目的和想法,我师尊自是绝不会允许的。”
闻言,男雕像眼眸一敛,而那桌上的孩童雕像则是面无表情,伸出短小的手臂摆了摆手:
“本王此次只为百川府地下水脉而来,并不会有其它的目的,你不必如此紧张。”
这时,那女雕像微微点头,传出一阵柔和且轻缓的声音:
“我们也只是好奇你们斩妖司为何少人而已,毕竟此事由我们双方共同调查,如果你们人不齐的话,很多事情没法沟通,对解决问题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
闻言,拓跋百里微微低头,悄然向吕红弗暗中传音:
“吕大人,对方表面的态度倒还算过得去,我们没必要一开始便将情况闹得如此僵。”
“另外,你尽管放心,下官之后势必好好盯着他们,如果他们有任何异动,下官必定第一时间上报叔父,绝不让他们乱来。”
吕红弗看了对方一眼,同样传音道:
“在这位神侍大人面前别传音,这跟当着他的面说话没什么两样。”
拓跋百里眸光蓦地一动,随即收敛心神,没有再继续说话,连忙沉默下去。
而这时,吕红弗则是神色平静地朝那位孩童雕像低首行礼:
“神侍大人一言九鼎,有大人的承诺,我自是不会再有此番想法。”
孩童雕像依旧是面无表情,闭眸无言。
而那男雕像则是眼露精芒,漠然地看了吕红弗一眼,倒是再没有多说什么。
接下来,厅堂之内沉默了片刻,不多久,两道透明的虚影忽然从天而降,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百川府城隍见过各位大人。”
“氿河河伯见过各位大人。”
两尊神祇浮空而立,向厅堂内的三尊泥塑雕像躬身作揖。
其周身若隐若现,淡淡的神光缭绕,同样蕴含缕缕威严的气息。
“免礼!”
男雕像轻轻抬手,示意两尊神祇平身。
百川府城隍以及氿河河伯齐齐站直身子,这才目光扫视厅堂内的众位官员以及吕红弗等人一眼。
不过,祂们却是面色冷漠,什么话也没说。
丝毫没有与其他人交谈或是打招呼的意思,神情威严地悬浮半空,眼中似乎只有在场的那三尊泥塑雕像。
这时,拓跋百里眉头一皱,之前他也有找过百川府的城隍,但是对方却始终避而不见,隐藏了起来。
如今奉神司的人一到,祂们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第一时间赶到,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待遇。
“两位城隍河伯,你们可知晓百川府地下妖魔更改暗流之事?”
拓跋百里心中虽然不悦,但还是拱拱手,率先开口询问。
闻言,两位神祇看了拓跋百里一眼,不过却是神色极为漠然,丝毫没有回话的意思,完全对拓跋百里的问话选择无视。
接着,祂们收回看向拓跋百里的目光,只是静静地悬浮半空,始终一言不发!
见状,拓跋百里的脸色明显有些难看起来。
虽然奉神司和斩妖司分属大乾两个不同体系,但他好歹也是一位府部将军,在大乾的职位丝毫不低于对方。
然而此时却被对方直接无视,任谁当着这么多人,也会在面子上过不去。
不过,拓跋百里为人圆滑,而且能忍,面对对方的此番无礼行径,只是深吸口气,然后侧头朝旁边的吕红弗看去。
吕红弗此时同样柳眉皱起,她眯了眯眼,正准备开口说话。
但就在这时,那位男雕像面带笑意地看着两位神祇:
“你们监察守护一方,为大乾守职尽责,奉神司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在此不必如此拘谨。”
接着,男雕像便开始询问一些百川府当地的情况。
比如当地百姓人口概况,当地的过往收成,是否风调雨顺,以及百姓对官府官员的口碑和对神祇的香火供奉是否充足等等。
都是一些奉神司平时监察询问的普通琐事,和对一些神祇相关职责的问话,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及百川府地下蛟龙暗中改道之事。
百川府城隍以及氿河河伯,也是有问必答,而且回答的十分详细,同样完全没有解释地下暗流之事的打算。
见状,拓跋百里脸色难看起来,这些百川府的神祇如此目中无人,将他们一众人都给当作空气,属实将他给气到了。
但他还是只能忍耐,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毕竟对方奉神司有一位三品高手坐镇,他也确实惹不起。
而且在官场摸爬打滚多年,他早已养成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无论心中多生气,面上却始终不露端倪。
然而,吕红弗显然并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她面带寒霜地看向男雕像:
“你们奉神司的人心眼向来便如此小?下马威这种行径又有什么意义?”
“还是说,你们底气不足,只能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展示你们所谓的强大,意图稳压斩妖司一头?”
闻言,男雕像以及两位神祇停下叙话,回头瞥了吕红弗一眼。
除了那位闭眸的孩童雕像纹丝不动,一旁的女雕像也同样朝吕红弗望来。
很快,男雕像冷笑一声:
“吕大人可不要以自己的私心妄自揣测我们,初次来百川府,只是对各位当地的神祇进行例行问话而已。”
“当然,吕大人如果实在等不急,也可以自行去调查,完全可以不用我们奉神司和当地的神祇帮忙。”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吕红弗,继续跟两位神祇旁若无人闲聊起来,一侧的女雕像深深看了吕红弗一眼,只是静静地待着,丝毫没有劝说和阻止的意思。
吕红弗目光一冷,转头望向桌上的那位孩童雕像:
“神侍大人难道便听任属下如此行径,浪费时间,耽误此次调查之事的进展?”
孩童的雕像闭眸摆手:
“他的问话符合规矩,你可在此等待一会,当然,也可先行离去,之后一旦问清楚整件事情的原由,自会告知你们斩妖司!”
听闻此话,吕红弗深吸口气,她如果再看不出眼前奉神司的三人是沆瀣一气,那也太没眼力见了。
但是,眼前的神祇只听命于奉神司,对斩妖司根本不假以辞色。
即使她心中想要动强,以力压人,逼迫对方回答问题,但对方有奉神司的三品高人坐镇,她如果真这样做,显然也只会是自取其辱而已。
念及此,吕红弗压下心中的怒意,不再言语,看了拓跋百里一眼:
“我们走,如果奉神司问不出个原由,我自会将此事告知师尊。”
说罢,她便直接转身朝门外走去,拓跋百里连忙答应一声,当即也跟着离开,他可不想在这继续待着受这些奉神司之人的鸟气。
旁边站着如同空气一般的府令和几位官员,则是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敢参与到奉神司和斩妖司之间的事情,唯有默默地站在一边,连大气也不敢多喘。
男雕像看向吕红弗离去的背影,金色的瞳孔中露出一抹轻蔑之色以及一抹得意的笑意,而他面前的两尊神祇也是嘴角勾起,同样露出一抹冷笑。
然而,就在众人眼见吕红弗两人即将离开厅堂之时,一位面容俊朗的年轻人和肩膀上一只彩雀鸟,一边有说有笑地迎面走了进来。
“吕大人,事情都谈完了?”
宁山止住话头,看向停在自己身前但是面若冰霜的吕红弗,同时目光瞥了厅堂内一眼。
吕红弗摇了摇头,脸色难看地示意宁山离开:
“没有,但是里面的事跟我们暂时没有关系,我们也没必要待在这。”
这时,她身后的拓跋百里冷哼一声:
“对于百川府域内神祇的问话,就让他们奉神司的人去办呗,别人既然排斥我们,我们也没必要非得留在这碍眼。”
闻言,九号顿时鸟眼睁大,目光来回在拓跋百里和吕红弗的身上来回打量,完全不嫌事大叫了起来:
“哦嚯,快给我说说,究竟发生什么事?是不是奉神司的那群家伙欺负你们?”
吕红弗和拓跋百里皆是面色一沉,但是他们没有理会九号,也没有继续解释什么,只是眼神示意一人一鸟离开。
然而九号却当作没看见,双翅一插腰:
“啧啧,你们两人怎么还一副吃瘪的样子,这也太没面子了,我斩妖司何曾弱于其它任何势力,来来,让我去会一会他们!”
说罢,她便扑扇着翅膀朝厅堂里面飞去,但很快,待看到那桌上的孩童泥塑雕像后,她当即猛地转了个弯急速飞了回来,同时朝宁山使劲眨眼睛:
“点子太硬,吃瘪很正常,我们还是先溜再说。”
宁山却是站在原地,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因为,此时厅堂之内无论是百川府城隍和氿河河伯,还是那三尊泥塑雕像,全都是目光一瞬不瞬死死盯着他。
这一刻,吕红弗和拓跋百里突然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两人忽地立刻转身,朝厅堂之内望去。
他们没有看其他人和神祇,而是第一时间望向那孩童模样的雕像,想知道对方对宁山的反应和态度。
然而,让他们顿时脸色大变的是,对方此时竟然已经睁开紧闭的眼眸,双眸目露道道神芒,里面似乎有无数的幻景变化,如同漩涡一般地吸引着所有人的心神。
吕红弗和拓跋百里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想要收回目光,但显然已经晚了。
两人瞬息之间便神色一滞,眼神变得呆滞空洞起来,站在原地再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完全陷入了对方目光之中。
片刻之后,两人回过神来,但当他们看向那孩童雕像时,对方却已然闭上了眼睛,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唯有那男女雕像以及两尊神祇,依旧是目露神光地死死盯着宁山。
吕红弗目光一变,当即回身朝宁山望去,但是她却看到宁山低头揉了揉眉心,然后便越过自己朝厅堂内径直走去。
“别去,那是神魂幻境!”
吕红弗当即伸手拉住宁山。
这时,宁山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他脸色平静地望着吕红弗,耸了耸肩:
“没事,其他人我或许会怕,但奉神司的人,他们应该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