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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什么东西?
渚星也第一次认识到爱是什么,是看到医生给自己的那本漫画书。
在这之前,爸爸妈妈给她的东西,是不健康又扭曲,充满占有欲的“爱”,第一次看到她的脸,爸爸攥住她的手,眼睛里却没有她,直勾勾地盯着妈妈,说着“这下你永远都不可能离开我了”。
被爸爸合作伙伴带来的小孩子玩闹下推倒在地,膝盖磨破了皮,爸爸看着了这一切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拖拽到房间,“咔嚓”落锁,又陷入黑暗中的她捂着耳朵,头顶的声音依旧清晰落入耳畔。
??“星也,他让你不高兴了,不光夺走了你喜欢的娃娃还推倒你,你想怎么做?”
她不想说话,但爸爸的声音从低缓变得尖锐,一声一声的让她回答。
“......抢回来。”她仰起脸说。
“吓。
模糊的,看不清脸的男人冰冷地说。
“去拔掉娃娃的头,告诉周围的人,是他自己做的。”
她照做了,自己膝盖被磨破,红着眼眶抹眼睛,里面的男孩子呆呆的看着被拔掉的娃娃脑袋,四分五裂的身体,周围的大人居高临下地望着,有得捂着嘴喃喃这孩子真恐怖,得不到就毁掉,有得脸色很差,认为他搞砸了宴会的氛围,就连男孩的
爸爸,也阴沉着眼拽着男孩的手,让他不要闹再欺负别人,哪怕男孩说着不是我做的,也没有人听了,毕竟他们不会怀疑到一个哭哭啼啼,柔软无害的像棉花糖一样的女孩身上。
她被众人安慰着,夸赞着她的可爱,一个又一个精致漂亮的娃娃送到她的面前,她收获了大人的怜爱,得到了更可爱的娃娃,讨厌的人也被冷眼无声嘲讽,爸爸的手落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下,似乎是在夸赞她做得好。
好恶心。
被爸爸摸着的脑袋好恶心。
人的脑袋也会被随意的拔下来吗。
大概沉浸在未知恐惧下的表情太过明显,众人的目光狐疑起来,她抿了抿唇,对着他们扬起一个笑容,片刻的怔愣下,他们的眼神柔软下来,就好像她是一个被欺负的,可怜的小猫。
这样就可以了吗,轻松的获得他们的喜爱?
可是好苦。
嘴巴好苦啊。
妈妈喜欢这样的她,喜欢趴在她怀里寻找安慰的自己,爸爸也满意这样的她,却不希望她和妈妈一样,其他人喜欢这样的她,喜欢对他们没有威胁力,单纯又天真烂漫的她。
她讨厌他们。
这股讨厌持续了一个月,被妈妈察觉到,难过又担心的问她出了什么事,爸爸看到了,安慰着妈妈不要担心,他会解决,于是爸爸拉着她到书房,褪下了面具一样露出的非人的目光。
“你让妈妈伤心了。”他叹了口气,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平淡道,“我本来不想这么做,但是星也,你唯独不能让她难过,她喜欢什么,你就是什么,还是我的话你太难懂了?”
“我的孩子可以不止只有一个,也可以不是亲生的。”冰冷的手落在她的脸上。
“福利院领养一个听话的孩子,她可以叫渚星也,可以是我的孩子,也可以拥有和你一样的脸,讨喜的性格,她是谁都无所谓,只要我认为她是谁,她就是谁,懂了吗,星也,你可以被替代,不是必需品。”
那是她最初从爸爸妈妈身上看到的“爱”。
会被替代、消失、对死亡的恐惧像种子一样种在心里,日日夜夜,她睡在床上,咬着牙颤抖着身体,忍耐着嘴里盈满的苦涩,告诉自己谁也不能让她消失,她要熬过这段时间,熬到长大,熬到她不会被他人的爱来定夺人生。
但不论怎么小心,她还是孩子,是孩子就需要大人在前面指引,没有任何人和她说话,不做出回应,令人作呕的孤立性引导,让她不可避免的被绑架到深山里,荒诞的是,绑架的人,是以前妈妈的暗恋对象,被爸爸设计家破人亡,于是也想让
他们尝尝痛苦。
会痛苦吗?
不知道。
她太冷太饿,深山里下着雪,没有灯,只有被绑着坐在椅子上的她,如果爸爸知道这个消息,大概率会找个替代她的孩子,那样的男人,想要看到的绝对不是自己找到了可怜的女儿,家庭其乐融融的一面。
能爱她的只有自己,救她的也只有自己,眼前的光被红色覆盖,回过神,摇摇欲坠的木门被她打开,她踩在雪地上,血从指尖滴落,世界颠倒旋转,她踉跄了下,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那个人摸着她的脸,看她的眼神好奇怪,她第一次被那样陌生的目光看着,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雪落在他的脸上化开的水,像珍珠一样打在手背,她仰起脸茫然看着,头发被抚摸了。
“好孩子好孩子,痛痛飞走。”
好幼稚的大人。
她这么想。
长的很高,扬起头也看不到全部的脸,之后的记忆变得模糊,只知道这个人成为了她的医生。
记忆中的医生是什么样子?似乎是和这个国家大多数一样的发色,走在路上总会引起注意力,很多人都会夸赞他的眼睛很好看。
记不清了。
只模糊记得是很好的人,是她认为世界毁灭了他也能活着的人,在她不知道要走向哪一条路时给了她一本漫画。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她看到了这句话。
占有欲,嫉妒,不安??这样的爱,让人变得扭曲,不理性,带来痛苦,怨恨,疼痛,悲伤,绝望和不幸,为爱付出一切甚至失去自我时,爱就像诅咒一样腐蚀着一个人的内心。
她就是这样出现的。
那她不要了,不去当摇尾乞怜的狗,分食那点卑微被迫的怜爱,没有这种东西,她也能活着长大,没有爱自己的人也没关系,她一路走下去,靠的不是别人的爱,寂寞难过想要找个寄托的话,只要是喜欢的东西就可以的,那个时间出现了那本
漫画,和医生一样像一束光一样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喜欢着那样的你们,期待着在充斥着诅咒的世界下你们的故事,看着最后的结局也会想着不管是什么诅咒,终有被祓除的那一天。
这样的她,为什么会自杀进入逃生游戏。
想不通。
所有的记忆都被她一一梳理,有问题的地方很多,幼时唱歌就会万籁俱寂,突然有了对抗成年男人的力气却患上了精神疾病,遇到了神神秘秘,不知道过往的医生,明明是大火的漫画但作者在哪里却查无音讯,她长大后医生也忽然就离开了,
哪里都找不到人,回想着过去的记忆,医生叫什么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也在记忆中看不清,就像是天外来客一样闯进来又消失,如果缺失的记忆是关于他的那一部分,那她也很难理解自己自杀的原因,仅仅只是利用游戏副本找到医生吗。
可她怎么会想过杀了医生?
那种想要找到记忆中不存在之人,抱有强烈的杀意和执着的感情,会是谁。
要是知道原因的话,她或许就可以......终止这场让人烦躁的,没有终点的游戏了。
渚星也闭了闭眼,抬起手看向自己的手腕,穿着红色珠子的编织皮筋,只要看到它就会想到那一天。
她抬起手碰了下自己的唇角,依旧湿润,柔软,那天能感受到的是更加潮湿的不是海水,而是呼吸,愤怒的,压抑的,约束着某些危险又复杂的尖锐情感,一并被掩盖在那短短的一?那。
仅仅只是人工呼吸,需要这么浓烈的情感吗。
小五是在伤心吗。
为什么?因为她?
坦然承认是海豚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把皮筋给她,是想要告诉她什么东西。
黑发少女虚虚握了下手,没有温度的手心,像雪一样。
好想牵手。
被喜欢,被偏爱的人,想要什么东西哪怕不说出来,也可以得到。
??“出来吧,你已经跟了我好多天了。”
渚星也在无人的小路突然开口。
“是变态跟踪狂吗,我要报警了。”
小地图上的绿色倒三角让人无法忽视,她注视着玩家的位置,声音冷了下来,“不出来的话就只好去死了。”
极近的地方听到了隐约的笑声,渚星也心猛地一跳,手握紧刀柄,没有犹豫,刀刃直奔笑声的源头。
刀没有任何实物,反而被什么东西架在空中,渚星也收刀想后退,黑色的雾气在眼中散开,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怎么是你?”
渚星也皱眉,这个玩家是跟在索身边的乐子玩家,她以为下线了,怎么还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没有用系统弹窗,跟了她两天。
有些奇怪。
黑刃微微抬起,她眨了下眼弯弯眼,“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是想要我杀了你吗,”
对面的男人笑了下,“恰恰相反。”
他抬起手,另一个人影出面在身后,被咒具绑着的梦境咒术师,耷拉着眼皮一脸绝望,而男人向前一步,撩起额前的刘海,露出了刺目的缝合线。
渚星也的目光一变。
紧盯着黑发少女的他当然没有错过这极快的瞬间,勾起唇笑声有些冷,“果然知道啊,一开始就知道啊,还真是,骗我骗的好惨啊。”
果然,她就知道没有死。
渚星也面无表情。
她是有预料,?索有替换的身体,但是怎么会是玩家,玩家不是被系统控制着吗,怎么会用玩家的身体?
有什么东西超脱出的认知,她又听到:“我送给你的u盘你收到了吧,看到我死了怎么不哭呢,星也。
“嗯?怎么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之前还说着喜欢我呢。”
“和别人调情,说着应该是你杀了我的......”
好似危险的,膨胀着的腐烂物等待着爆炸,男人声音低缓,“不是你吗?”
果然一直盯着她,什么都看到了,她现在不是最开始的她了,即使面对着索也不会后退。
一玩家的身体。
“伦。”渚星也声音无异样的叫着他。
“不对,你知道应该怎么叫我。”
“?索。”
他笑了一声,望过来。
渚星也:“......”
头疼。
本来就变态,现在更变态了。
“你真的变了。”索声音遗憾道,“要是最开始的星也,估计已经抱着我的手开始撒娇了,是觉得自己有恃无恐了吗。”
“没有。”渚星也撇嘴,“单纯讨厌你,你发现了那我就不装了。”
“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她不间断地说完,索脸上的笑容愈来愈深,慢条斯理道:“从知道你欺骗我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让星也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舍不得就这么把你杀了。
“为什么要变呢,星也。”
“你的眼神,最开始注视着我的眼神,是没有被感情点亮的,漆黑的泥沼。”
?索说着。
“什么时候变了,星也。”
他的口吻似是真的困惑不解,仿若自己被抛弃在原地,怨怼控诉着离开的她。
说真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一个人的脸上有着不属于自己的神情和表情,非常诡异,恐怖,令人不适。
“好久都没有感受到这股恶心感了,你应该为此高兴啊,星也。”
他微微一笑,回想到自己看到的渚星也对着咒术师粲然微笑的脸。
幸福的,开心的,仿佛孩子第一次看到棉花糖,舌尖触碰到的甜蜜滋味一样的纯粹笑容。
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表情。
他喜欢看到的,是压抑的,死亡边缘挣扎的,没有被填满让人心生怜悯的[星也]。
所以才应该毁掉。
?索抬起手,想要触碰到渚星也,但她后退了一步,翻手握着刀对准的他的眉心。
他叹了口气,举起自己的手示意自己的无害。
“听到星也你说有了喜欢的人,意外的有些受不了啊,所以,为什么,男人的话拥有多少都无所谓,人类如此之多,整个世界都可以是星也你的,倘若没有钟意的人,那我可以帮你改造,被你玩弄露出羞耻的表情,跪在你的脚边趴着当你的狗吠
叫,还是让他脱光了衣服走在大街上完成惩罚游戏,一个永远蹂.虐.践.踏都玩不坏的玩具,我都可以做到。”
“不喜欢听吗,还是觉得太吵了?”他真心实意的为她考虑,“那么拔掉舌头,弄哑弄瞎,亦或者干脆脑袋弄成浆糊成为只有你一个人的笨蛋,身心皆屈服于你,如何?”
[好。他。爹。的。变。态。疯子吗。。。感觉用人类的语言都不能形容他了。。。】
[离他远一点,快跑。]
[用的是玩家的身体那就杀了他不就好了。]
渚星也又退了一大步。
这家伙,完全是个,罔顾人的??
疯子。
他的脑回路,成为“神”的想法,创造出咒胎九相图的行径,还是千年来置换身体的术式等,就已经说明了,他是个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的疯子。
索也看到了渚星也后退的动作,叹了口气。
“这可是我对你的爱。”
“这种爱让我迫切的想要看到你的成长,但似乎用错了方法,让你走到了错误的路上。”
“本以为是夏油杰,没想到是另外一个人,居然连这个也被误导欺骗了,星也,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对我,还是说现在的孩子都不知道什么是永恒的爱了。
他露出苦恼的表情。
“最后的机会了,乖孩子。”
?索对着黑发少女伸出手。
“来我这里。”
只要重新回到他的身边,过往的一切,背叛也好,厌恶也好,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渚星也轻松地一笑:“不要。”
但下一秒,她怔愣住。
“我这里有狱门疆。”
?索平淡地说:“不想要吗。”
腐烂的东西终于爆炸开来,耳边一片轰鸣。
黑发少女睁大眼睛,眼里浮现出惊愕,“你怎么………………”
“我不应该现在得到狱门疆?还是十年后我会夺取夏油杰的身体?”索看到了眼前的少女露出从来没有看到过,失控的表情,满意的笑了,但是还不够,这还太少了,“亦或者,你应该关心的还有一个??“
“你想杀了我,代替五条悟领养伏黑惠,是想着杀了他,让五条悟不死在伏黑惠的手下吗。”
什么东西,他在说什么?
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声音在耳边回荡,她的手依旧握着刀柄,指尖发麻,感受不到刀的重量,只有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
“这就是星也你看到的世界吗??「系统出现错误,弹幕重新绑定」,你也能看到这些弹幕吧,真好奇,你是早就知道了,还是弹幕告诉你的,即使到了这里,星也你啊,也从头到尾都是谎言。”
“防剧透吗,似乎是不能说出来,这也是你不能告诉他们的原因?真可惜,我和你??变成了同类啊。”
“如果这是虚假的副本世界,星也你啊,还露出那么幸福的笑脸,真可怜啊你这孩子,明明梦醒了什么都碎了。”
声音像线一样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每一秒都呼吸急促,脑海中一片混乱。
谁死了?
她的记忆里,最后明明没有死。
??[足够的爱让我想看着你死在我的面前,足够的恨让我想将你的死亡占有己有。]
属于系统的弹幕弹窗,在男人的笑容下弹出来。
他想让她看到。
[星也,你这样的人,谁有资格可以拥有你的死,拥有你的爱。]
[没关系。]
[我会赐予你的死亡,就像你赐给我的“爱”。〕
[你笑得太幸福了。]
[所以我要毁掉你。]
[......]
黑发少女站在原地,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是眨了两下眼,盯着眼前的人,看不到,眼前的人像是错位的像素块,所有的光线,色彩都逐渐褪去。
索也察觉到她的反应有问题。
“你不知道?”
他口吻诧异。
“啊,时间到了。”
?索抱歉地笑了笑,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咒术师“咚”得出现在她旁边,“我先走了,星也。
“我为你准备一个惊喜,作为惊喜的前菜,这个咒术师就送给你。”
??[这次,来找我吧。]
传送符的光晕在眼中消失,黑发少女神色恹恹地没有开口,她慢慢蹲下来,蹲在路边,一边的咒术师也大气不敢喘一声,等的他眼冒金星,突然感受到了醒目的咒力波动,兴奋地扬起脑袋看谁过来能把他拎回去。
一阵冷风吹过,他眼前一黑,脑子“咔嚓”一声,掉线了。
有人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她徒劳的眨眼,脑海中混乱的记忆还是挤压着她的视线。
“渚星也。”
感受到指尖轻轻滑过自己的脸颊,随后整只手包住了自己的脸庞,似乎被捧了起来,身体的温度随之升高,冰凉柔顺的黑发给撩起来,她也不知道来人在找什么,目光一寸寸落在她的脸上,脖颈,手上,最后扯了下她手腕的皮筋,小声嘀咕了
声,渚星也睫毛一颤,把脸颊深深埋入他的手心,抢在他之前说道。
“若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那你就会是世界上唯一的,不能替代的存在。”
好想牵手。
她蹭了蹭掌心,凭着感觉握着了他的食指摆弄,又勾了下小指,有些难过地说:“可我好像要抓不住你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