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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三野醒了！
这是江念预料之中，又无比期盼的事情。
江念原以为她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应该是像小何这样的欣喜若狂，会笑得合不拢嘴，会兴奋的三步并做两步，迫不及待地飞奔去见秦三野。
然而，当她仅仅只是迈出第一步，江念就腿软了。
双腿彷佛不是自己的，完全使不上力气，还变得千斤沉重，怎麽抬都抬不起来。
江念因为一时间的腿软，稍稍的踉跄了一下，因为重心不稳，所以她下意识的俯身。
就在低头的瞬间，她看到一抹水滴坠落，重重的砸在了满是砂土的地面上，微微扬起粉尘。
江念下意识的一摸脸，手指尖触碰到湿漉漉的一片。
是她哭了。
哪怕是再自信，沉重石头还是压在江念心口，直到听到秦三野醒了的这一刻，才觉得如释重负。
这些天来压在江念心底的泪水，在这一刻终於宣泄出来。
当江念的思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已经先一步流了出来。
哗啦啦的，源源不绝。
江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除了没有嚎啕大哭的声音之外，她哭得跟孩子一样，泪水根本停不下来。
原本沾在江念脸上的血迹，被泪水晕染冲刷，变成通红一片。
此刻江念看起来又脆弱，又带着一点滑稽，一点点恐怖。
小何看着这一幕被吓到，紧张不安的走到江念身边，小声问，“小江医生，你还好吗？”
“好，我很好！”
江念大大的喘掉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一把斑驳的泪水，终於笑了出来。
人在悲伤到极点的时候会忍不住笑出来，而当高兴到极点的时候，又会忍不住哭出来。
江念在今天彻底明白了什麽叫做“喜极而泣”。
她吸了吸鼻子，擦乾眼泪，重新打起精神，对小何说道，“我们过去吧。”
这一次，江念轻轻松松的迈开了脚步，前往秦三野帐篷的这一段路，是江念走过最漫长的一段。
转眼间，他们到了。
小何走快一步，提前打开帐篷布帘让江念方便进出。
帐篷里站着好几个人，有贺军长，有秦敬山，有正在检查秦三野脑部情况的军医，还有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飞行大队士兵们。
江念不是第一个来的，她却是最重要的一个。
其他人在看到江念之後，纷纷让开位置，让江念走近。
江念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的秦三野，目光落下之後，再也移不开。
秦三野不再是躺在床上，他已经坐了起来，睁开了眼睛，脸上略带疲惫和病色，但是双眼深邃无垠，里面全是江念最熟悉的眸光。
从第一眼，江念就知道这个人是秦三野。
秦三野一样紧紧注视着江念，用沙哑的声音说道，“阿念，我回来了。”
这句话，就只有他们夫妻才明白。
不是醒了，也不是活了，而是他回来了。
江念眼眸一颤，泪水再一次啪嗒落下。
随着江念的出现，帐篷里面的气氛变得微妙又暧昧。
“咳咳。”贺军长咳嗽了好几声，大声说，“江丫头来了，我们这些人先出去，让他们夫妻好好说说话。三野，你这次能顺利醒过来，都亏了江丫头啊。”
秦三野看着江念低低回答，“我知道的。”
“行了，都出去吧都出去吧……你也跟着我一起出去，不要留在这里碍事了。”
贺军长不仅轰走了其他人，还把秦敬山也给一把拉走了。
一转眼，帐篷里只剩下江念和秦三野两人。
秦三野看着江念的眼神里，满是心痛，他抬手轻轻抚摸她哭过的眼睛，以及她脸上暗红血液，担心问道，“你受伤了？”
“不是，不是我的血，刚才有个小士兵受伤，他的血溅在我身上了……”
说着说着，江念原本还算平稳的声音开始颤抖，哽咽带着哭声。
秦三野握住江念的手腕，力道轻柔了拉了她一把。
就那麽一下，江念已经扑在了秦三野的怀里，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秦三野，你真的吓到我了……你怎麽可以这麽吓我……我真的以为……以为你活不过来了……我给你针灸，可是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明明就那麽厉害，怎麽就是救不了你……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紧张，多害怕啊……你……你下次不能这样了……不能这样了……”
委屈的控诉，随着泪水一起，颤抖宣泄。
秦三野抱着江念，手掌轻拍着她的後背，用力地紧紧抱住，并一遍一遍的道歉。
“对不起，阿念，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两人紧紧相拥很久很久，江念的哭声甚至被帐篷外面的人都听到了，他们发现原来无所不能的小江医生在爱人面前，也会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就这麽许久许久之後。
江念哭到眼睛红肿，眼眶里全是湿漉漉的水汽，手指紧紧抓着秦三野身上的衣服，不舍得松开一下。
她哽咽着，轻声说，“秦学长，能再次见到你真好。”
秦三野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低声回答，“江同学，我也很高兴。”
他们不需要再多的言语，两人默契明白了彼此的身份。
他是秦三野，也是秦学长；她是江念，也是医学院的江同学。
什麽马甲不马甲，早已经被统统扔掉了。
江念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之後，吸了吸鼻子，终於又变成了坚韧的小江医生。
她拉着秦三野的手臂说，“把手给我。就算你醒了，也是病人，必须听我的。”
“好的，我都听小江医生的。”
秦三野声音低沉暗哑中，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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