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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祁让不开口，晚余也不催促，就那么安静地等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火盆里的银丝炭“啪”的一声脆响，爆出一簇四下飞溅的火星子，也打破了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
祁让变换了一下坐姿，两条长腿垂在炕沿，正向面对晚余，轻掸袍角淡声道：“你胃口倒是大，怎么不干脆讨要皇后之位？”
晚余说：“臣妾无才无德，配不上中宫之位，只能做个最高位的宠妃，如此既能体现皇上对臣妾的偏爱，又不会引发朝堂动荡，可......
**御膳房一案牵连甚广，风声紧逼，宫中人人自危。**
李安被捕的消息虽未明发，但御膳房已被彻底封锁，所有相关人员皆被隔离审讯，连带各宫膳房皆人心惶惶。苏瑶并未声张，只命赫连拓彻查李安过往，同时暗中调派人手，严密监控宫中所有与北狄有旧或与赫连氏有牵连之人。
夜深，凤仪殿密室中，烛火摇曳，映得苏瑶眉眼深沉。她翻阅着赫连拓送来的密报，神色未动，指尖却微微收紧。
“娘娘。”赫连拓低声开口，“李安在狱中咬舌自尽了。”
苏瑶抬眸，目光如冰：“死得倒是干净。”
赫连拓点头：“属下已命人封锁消息，对外只说他暴病身亡。”
苏瑶轻轻“嗯”了一声，缓缓道：“他背后之人，必定早有准备。李安只是个棋子，死不足惜。”
赫连拓皱眉：“可娘娘，若他一死，线索便断了。”
苏瑶轻笑：“不，线索未断，只是换了方向。”
她将手中密报放下，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望向夜色中的宫墙：“他要让陛下亲手毁掉自己最信任的人。那我，便让他亲手毁掉自己最不该毁的人。”
赫连拓心头一震，低声道：“娘娘的意思是……”
苏瑶缓缓转身，目光坚定：“我要让陛下信我。”
赫连拓沉默片刻，低声道：“可陛下如今，已不再信任何人。”
苏瑶微微一笑，眼底却无笑意：“那就让他不得不信。”
**翌日，御书房。**
赵景辰端坐御案前，神色冷峻。高远立于一旁，小心翼翼地禀报：“陛下，御膳房一案已有新进展，李安已死，疑为畏罪自杀。”
赵景辰闻言，神色未动，只是缓缓抬眸：“死了？”
高远点头：“是，狱中暴毙，口吐白沫，属中毒身亡。”
赵景辰冷笑：“死得倒是时候。”
高远不敢接话。
赵景辰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宫中飞雪，低声道：“赫连拓查到了什么？”
高远迟疑片刻，低声答道：“据赫连拓所报，李安曾与赫连烈有过秘密接触，且疑似与宫中某位内侍有往来。”
赵景辰转身，目光如刀：“赫连拓为何不上报？”
高远低声道：“娘娘似乎并未让赫连拓上报。”
赵景辰沉默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在等什么？”
高远不敢应答。
赵景辰缓缓道：“她一向沉得住气。可这一次，她怕是等不到了。”
他转身，目光深沉：“传朕旨意，召皇后入御书房。”
**凤仪殿，辰时三刻。**
苏瑶刚用完早膳，赫连拓匆匆入殿，低声禀报：“娘娘，陛下召您入御书房。”
苏瑶神色未变，轻轻放下茶盏：“知道了。”
赫连拓低声问道：“娘娘，是否要属下随行？”
苏瑶摇头：“不必。陛下想见的，是皇后，不是暗卫。”
赫连拓皱眉：“可娘娘此去，未必安全。”
苏瑶轻笑：“若陛下想杀我，早在数日前便可动手。”
她起身，整理衣冠，缓步出殿，风雪扑面而来，她却神色从容。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
赵景辰端坐御案前，苏瑶缓步而入，行礼如仪：“臣妾参见陛下。”
赵景辰抬眸，目光深沉：“起来吧。”
苏瑶起身，静静站在殿中，不卑不亢。
赵景辰缓缓开口：“御膳房一案，你可知情？”
苏瑶点头：“臣妾已命赫连拓彻查，所有线索皆已呈报。”
赵景辰目光微冷：“可你并未亲自呈报。”
苏瑶轻声道：“臣妾不愿打草惊蛇。”
赵景辰冷笑：“你不愿打草惊蛇，却让李安自尽身亡？”
苏瑶神色不变：“李安之死，非臣妾所愿，但他的死，或许比活着更有价值。”
赵景辰目光一凝：“哦？怎么说？”
苏瑶缓缓道：“李安背后之人，早已布下天罗地网，若陛下执意彻查，只会让他步步为营。臣妾以为，不如顺水推舟，让他误以为陛下已起疑心，进而逼他提前行动。”
赵景辰沉默片刻，缓缓道：“你是在替朕布局？”
苏瑶轻声道：“臣妾只是想替陛下守住这江山。”
赵景辰目光微动，却未言语。
苏瑶继续道：“陛下若不信臣妾，可彻查凤仪殿，臣妾绝不阻拦。”
赵景辰终于开口：“你倒是坦荡。”
苏瑶微微一笑：“臣妾问心无愧。”
赵景辰看着她，良久，缓缓道：“好，朕便信你一次。”
苏瑶垂眸：“臣妾谢陛下信任。”
**退朝之后，赵景辰召见高远。**
“高远，朕命你暗中调查皇后。”赵景辰低声吩咐。
高远一惊：“陛下？”
赵景辰目光深沉：“朕信她，但不能全信。”
高远低头：“属下明白。”
**凤仪殿内，苏瑶得知赵景辰暗中派人监视后，神色未变。**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风雪交加的宫墙，轻声道：“他终于，也开始怀疑我了。”
赫连拓站在一旁，低声问道：“娘娘，是否要属下揭穿他？”
苏瑶摇头：“不必。让他查，让他疑，让他亲手走到我面前。”
赫连拓皱眉：“可娘娘，若陛下真的信了那些人的话……”
苏瑶轻笑：“那我便让他亲手毁了自己最不该毁的人。”
她转身，目光坚定：“我要让他明白，若他不信我，便无人可信。”
赫连拓沉默片刻，低声道：“属下明白了。”
**三日后，御前侍卫营。**
李昭被秘密审讯，供出数名朝中旧臣与北狄残部勾结的证据。赵景辰震怒，下令彻查六部，牵连甚广。
与此同时，北疆传来急报：北狄残部蠢蠢欲动，似有南侵之意。
赵景辰召集重臣议事，朝堂之上，群臣皆不敢妄言。
赵景辰扫视众人，缓缓开口：“朕欲亲征北疆，诸卿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苏瑶在凤仪殿得知消息后，神色未变，只低声吩咐赫连拓：“传我命令，调凤仪殿所有暗卫，秘密布防北疆。”
赫连拓一惊：“娘娘，陛下若亲征，娘娘岂能独自留京？”
苏瑶轻声道：“若陛下出征，我便在京中，替他守住这座江山。”
她望向窗外，风雪交加，宫灯摇曳。
“他若不信我，我便让他亲眼看到，我如何替他守住这江山。”
**夜深，御书房。**
赵景辰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风雪，心中思绪万千。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雪夜，苏瑶站在雪中，看着他说道：“殿下，若你愿娶我，我便为你守住这片江山。”
如今，她回来了。可这江山，真的能守得住吗？
他缓缓闭上眼，低声喃喃：“苏瑶，你到底，是来守我，还是来毁我？”
**御书房内，夜深人静。**
赵景辰独自坐在御案前，手中握着一枚令牌，那是赤风将军临终前交给他的信物。他缓缓摩挲着，目光沉静，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凝重。高远站在一旁，不敢出声，只听得赵景辰缓缓开口：“高远，你说，朕是不是太相信她了？”
高远一惊，连忙低头：“陛下，娘娘对陛下之心，天地可鉴。”
赵景辰轻笑一声，却无笑意：“天地可鉴？可人心难测。她手中有赤风旧部的信物，若她真想反，朕拿什么挡她？”
高远额头沁出冷汗，却不敢多言。赵景辰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中的宫墙，声音低沉：“她比朕更早一步，也比朕更狠。”
**凤仪殿内，苏瑶正与赫连拓商议对策。**
“娘娘，属下已查到，赫连烈的行踪与北狄残部的调动几乎同步，且其行刺路线，似乎有人暗中指引。”赫连拓低声禀报。
苏瑶神色不动，缓缓道：“也就是说，赫连烈并非单独行动，而是受人指使？”
赫连拓点头：“不仅如此，属下还查到，赫连烈曾与一名神秘人通信，对方似乎掌握着宫中诸多机密，甚至包括陛下的行程安排。”
苏瑶微微眯眼：“看来，这幕后之人，不止是朝中旧臣，极可能是朕身边之人。”
赫连拓沉默片刻，低声道：“娘娘，属下斗胆问一句，若您所料不差，陛下是否会相信您？”
苏瑶轻轻一笑，目光深远：“他若不信我，便不会让我坐上凤仪殿的主位。”
赫连拓低头不语。他知道，苏瑶与赵景辰之间，早已不是单纯的夫妻之情，而是牵扯着江山社稷、权谋之争的生死博弈。
**次日，御书房召见百官。**
赵景辰端坐龙椅之上，神色冷峻。百官依次入殿，气氛凝重。赵景辰扫视众人，缓缓开口：“朕今日召集诸卿，是为彻查御膳房一案。”
此言一出，众臣皆是一惊。赵景辰继续道：“李安已伏法，但幕后之人仍未现身。朕已下令彻查御前侍卫，凡与李安有过接触者，一律隔离审问。”
满朝哗然，群臣交头接耳，却无人敢出声质疑。赵景辰目光如刀，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一人身上??御前侍卫统领，李崇远之子，李昭。
李昭神色平静，却难掩眼中一丝惊色。赵景辰嘴角微扬：“李昭，你父曾为朕出生入死，朕不愿你步他后尘。”
李昭连忙跪下：“陛下，臣绝无二心。”
赵景辰淡淡道：“是吗？那你可愿接受彻查？”
李昭迟疑片刻，终是点头：“臣愿接受彻查。”
赵景辰微微一笑：“好，很好。”
**凤仪殿内，苏瑶得知消息后，神色未变。**
她缓缓起身，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微扬：“陛下，你终于，也决定动手了。”
赫连拓低声问道：“娘娘，是否要属下暗中保护李昭？”
苏瑶摇头：“不必。他若真是幕后之人，朕不会留他。他若不是，朕也不会冤枉他。”
赫连拓点头：“属下明白了。”
苏瑶望向窗外，风雪交加，宫灯摇曳。她心中清楚，赵景辰已经动了杀意，而她，必须在这场风暴中，稳住脚跟。
**三日后，御前侍卫营。**
赵景辰亲自审问李昭，随行者还有高远及数名暗卫。李昭跪于堂下，神色平静。
赵景辰缓缓开口：“李昭，你可知罪？”
李昭抬头：“臣不知陛下所指何罪。”
赵景辰冷笑：“你父曾为朕效忠，朕也一直视你为心腹。可你，却与李安暗中勾结，甚至与北狄残部有往来。朕问你，是否属实？”
李昭神色一变：“陛下，臣绝无此事。”
赵景辰目光如炬：“那你可敢接受搜身？”
李昭咬牙：“臣愿接受搜身。”
赵景辰点头，示意暗卫上前。暗卫迅速搜查李昭，果然从其怀中搜出一封密信，信中提及与北狄残部联络的细节。
赵景辰接过信，缓缓展开，脸色愈发阴沉：“李昭，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昭脸色惨白，喃喃道：“陛下，臣……臣是被逼的。”
赵景辰冷笑：“被谁逼的？”
李昭低头不语。
赵景辰缓缓起身，走到李昭面前，低声说道：“你父曾为朕出生入死，朕本不愿你步他后尘。可你，却选择了背叛朕。”
李昭猛然抬头：“陛下，臣从未背叛您！臣只是……只是想自保。”
赵景辰目光如刀：“自保？你以为，与北狄残部勾结，就能自保？”
李昭咬牙：“臣只是想活命。”
赵景辰缓缓闭上眼，片刻后睁开，声音低沉：“来人，将李昭押入天牢，待朕亲自审问。”
**凤仪殿内，苏瑶得知李昭被捕后，神色未变。**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下的宫墙，心中思绪翻涌。她知道，赵景辰已经动了杀意，而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赫连拓低声问道：“娘娘，是否要属下暗中营救李昭？”
苏瑶摇头：“不必。他若真是幕后之人，朕不会留他。他若不是，朕也不会冤枉他。”
赫连拓点头：“属下明白了。”
苏瑶望向窗外，风雪交加，宫灯摇曳。她心中清楚，赵景辰已经动了杀意，而她，必须在这场风暴中，稳住脚跟。
**当夜，乾清宫密室中。**
赵景辰独自一人站在御案前，手中握着一封密信，神情晦暗不明。这是今日从北疆传来的最新情报：
**“北狄残部近日频繁调动，似有异动。另有线报，朝中有人暗中接应，身份尚未查明。”**
他缓缓闭上眼，心中一片清明。他早该想到的。李崇远不过是冰山一角。真正隐藏在幕后的人，或许比他想象得更加可怕。
“陛下。”高远小心翼翼地开口，“是否要立刻下令彻查？”
赵景辰睁开眼，目光如炬：“不必。”
高远一怔：“可是……”
“让他们继续跳。”赵景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等他们露出破绽，我便会亲手将他们揪出来。”
高远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赵景辰望向窗外，夜色如墨，风雪交加。他忽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时，他还是太子，而苏瑶刚刚随父出征归来。她站在雪中，看着他说：“殿下，若你愿娶我，我便为你守住这片江山。”如今，她回来了。可这江山，真的能守得住吗？
**与此同时，凤仪殿密室中。**
“娘娘，属下查到了。”赫连拓低声禀报，神色凝重。
苏瑶抬眸，目光如刀：“说。”
赫连拓递上一封密信：“赫连烈生前曾与一名神秘人通信，信中提及‘计划已变，需提前行动’。另外，属下查到，赫连烈在逃亡前，曾秘密进入宫中，与一名内侍接触。”
苏瑶微微眯眼：“内侍？”
赫连拓点头：“是御膳房的副管事，名叫李安。”
苏瑶缓缓起身，走到窗前，夜风拂过她的鬓发，她轻声道：“李安……御膳房？他能接触到谁？”
赫连拓沉声道：“御膳房负责为各宫送膳，包括陛下与娘娘的膳食。”
苏瑶嘴角微扬，却无半分笑意：“好一个藏身之处。”
她转身，看向赫连拓：“传我命令，彻查御膳房所有人员，尤其是李安的过往。”
赫连拓抱拳应命，正欲离去，苏瑶忽然道：“慢着。”
赫连拓止步。
苏瑶缓缓道：“此事，暂时不要惊动陛下。”
赫连拓一怔：“娘娘？”
苏瑶轻叹一声：“陛下布的局太大，他想一网打尽。可敌人也正等着他露出破绽。我不愿他再走错一步。”
赫连拓沉默片刻，郑重点头：“属下明白。”
**次日清晨，御膳房。**
一切如常，炊烟袅袅，香气四溢。然而，暗中，已有数名暗卫悄然潜入，悄然布控。
李安一如往常地在厨房中巡视，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他并不知道，自己已被盯上。
**午后，御膳房库房内。**
李安悄悄进入库房，四下张望后，从暗格中取出一封信，迅速翻阅，随即撕毁。
他转身欲走，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李安，你可知道，擅入库房是死罪？”
李安猛然回头，只见赫连拓带着数名暗卫站在门口，神色冷峻。
他脸色骤变，猛地抽出袖中匕首，朝赫连拓扑去。然而，还未近身，便被数名暗卫制住，按倒在地。
赫连拓走上前，冷冷道：“你可知道，你刚才毁掉的那封信，是谁写的？”
李安咬牙不语。
赫连拓冷哼一声：“信上写着，‘皇后已起疑，速行动’。看来，你已经没时间等了。”
李安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赫连拓继续道：“你背后之人是谁？”
李安冷笑一声：“你们抓不到他的。”
赫连拓眼神一冷：“是吗？”
他挥手，命人将李安押下，同时下令：“封锁御膳房，所有人不得出入，逐个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