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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虎娃与心脏
惠民超市后门,李斯丶刘邦丶葛岩等人不知所措。
仙君直接就把他们丢在这儿了?
李斯愣了一下,赶紧转头问扶苏:「太子,大王呢?」
扶苏尴尬道:「父王还留在那边!这个,兴许是父王与各国使臣的争执,吵到孟仙君了....」
李斯顿时一愣,神情渐渐变得微妙,隐隐多出一丝忧虑。
大王被留下了?
这里头,蕴含的信息有点多了啊赶紧道:「太子,公主,我们一同去街口,等候大王吧!」
三人先一步转身走去。
一众工人面面相靓站在此地,
突兀的改天换地,已是让他们一个个都若寒蝉,陷在惊恐和震骇之中。
俱都把目光看向班长葛岩。
葛岩却是频频侧目,看向李斯。
此人他记得!
曾在一张报纸上出现过!
乃是大秦廷尉!
据耙说,那本冤录上所有的案子,都是由他审理的!
也即是说.——
他定知道,那些案子讯问迄今的结果!
见李斯离开,他赶紧道:「大伙儿也一块儿去看看吧!」
自加入了现代工程队,干了一个月之后,无意识的,葛岩明显是少了一大截尊卑之心。
面对堂堂廷尉,他竟下意识并不怎麽畏惧,反而想的是紧随其后跟上,打探消息。
「班长我等会儿再跟过去。」
刘邦手里还拽着项羽,刚才下意识就给拎过来的。
刚才还在大哭,现在却因突然的改天换地,已然停止了哭泣,瞪着一双异瞳之眼,左右看个不停。
真是虎啊,被个陌生人拽着,突然带到一个陌生地方,居然半点儿不害怕,反而跃跃欲试。
刘邦暴揍了他一顿,又听到项羽说,自己是因为想家,所以方才攀爬上高处,想要看看家乡!
气便也消了。
虎是虎了点,然毕竟思乡情切嘛,为此不顾性命,爬上高塔果然还是虎过头了吧!
把项羽放地上:「你别乱跑啊!待会儿跟我一块儿,去找你叔父!」
然后方才向着,另外一个,从刚才开始,就僵硬在原地的白发之人,悍悍相惜拱手道:「兄台高义!在下姓刘名名邦!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此人头发虽然半白,但相貌却很年轻!
比他还年轻些!
也不知经历什麽,居然年少白头。
白发之人拱手:「在下姓张名良,敢问邦兄,方才那位———」」
「方才那位姓孟,乃是现代之仙君是也!有神鬼莫测的仙术之能!」
张良再次猛吸一口冷气,改天换地,移形换影,此亲眼所见之神异,不是仙,又是何人?
「邦兄,您知那仙君姓,莫非认得那孟仙君?」
刘邦才不会说自己只跟仙君见了一面。
立刻是打蛇上棍:「认得认得!我跟孟仙君,交情不浅!等会儿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张良登时受宠若惊,感激道:「多谢邦兄!」
刚才他之所以毅然爬塔相助,并非是出于善心,而是见刘邦一身仙国服饰,必是仙国之人!
方才亲身出马,立刻与之襄助,以期跟仙国人打上交道。
没想到,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直接网住了一条认识仙君的大鱼!
刘邦可不知张良心底一应的沟沟道道,只觉得眼前这张良啊,越看越是顺眼,越看越觉得意气相投!
「良兄,走走走,我带你,一同去逛逛那超市!」
「自当从命———」
「喂!尔等好生无礼!说了半响,怎都不问我姓名!」
一直待在边上的项羽忍不住了,一边摸着屁股,一边昂首质问。
刘邦一脚轻轻踢了他一下:「烦人呢!你不叫项羽吗?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项羽灵活向后一躲:「谁说我姓名项羽?羽是我的字,我名项籍,字羽!」
张良看他一眼,项是楚国上姓,有项氏一族,此人明显是楚国贵族子嗣。
当即道:「籍有书丶借之意,看来你家人,对你有很高期望。」
项羽洋洋得意道:「那是自然!」
「你骄傲个奶奶腿啊!」
知道家人期望,还不知死活地爬高塔?
跟张良不同,刘邦一见项羽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再踢了一脚。
项羽这次没躲过,啊呦一声怒道:「汝说话毫无道理!羽之傲,与奶之腿何干?
「更况乎,你连字也没有,何敢在羽面前大放厥词!」
这就有点人身攻击了,战国时凡有点家世的,都会取字,这妥妥是家世侮辱了。
刘邦气得瞪了他一眼:「谁说我无字的?某字—季!」
张良也是拱手:「良字子房。」
「季?伯仲叔季?」项羽大笑,「哪有人字季的!你莫不是现编的吧!」
「编你奶奶个腿啊!邦看你又是欠揍了!」
刘邦作势欲打。
项羽却是灵活地闪身,躲藏到张良后面。
张良赶紧出声找补,笑道:「季为末之意,与邦结合,有终季乱世,匡邦扶国之意,
可是大志向丶大气度啊!」
还有这意思?
刘邦当即大喜:「听到没有!你个虎崽子不学无术,岂知吾名字深意?」
张良虽是胡乱现编,但糊弄项羽完全是足够了。
如此打闹几句。
三人也一同联袂,从后巷绕出去,往前门去了。
超市后门内,一间小仓储室。
货架上,一部手机立着,孟未竟和林野站着,正跟宋伟民通电话。
「是我一时冲动了,实在不该大庭广众,给赢政难堪。」
赢政不只是一个人,更是一个符号,大秦帝国的政治象徵。
将之直接丢在那里,相当是释放某种政治信号,容易造成一些难以预料的后果。
宋伟民安慰道:「孟顾问无需自责。现在的局势,跟我们初来乍到时已经截然不同。
「特事局已经在咸阳扎稳脚跟,大山屹立不倒,魅翻不起什麽浪。」
冲动的确是冲动。
但政治是实力的游戏。
如今仙国之说深入人心,咸阳几乎人人皆知仙国之强大,所以操作空间很大。
更何况没听见孟顾问都道歉了吗?
还要他怎样?
孟未竟叹了一口气:「我只是不明白,赢政最近,怎麽老搞事情?都连着三次了!」
他们正在聊的是,赢政最近以来,接连三次的鲁莽行事。
第一次,是赢政假借拍摄机会,开挖掘机恐吓刘邦,差点造成事故:
第二次,是针对那些侵占冤案。
他并没有重手处置各地官吏贵族一一这很正常,秦国律法就是这麽规定的,贵族可以花钱赎刑。
但明知特事局期望的他,居然没有额外提出,对受害者当事人进行补偿,以平衡特事局的期望?
就很奇怪了。
还有这次,教唆项羽去爬塔,
如果说前两次,还算情有可原,控制在一定的度里面。
那麽这一次,真的是千钧一发了!
但凡孟未竟晚到了一步,项羽真可能直接变成烤乳猪!
虽然项羽实在熊得厉害,但你赢政看过史书的,能不知道霸王不是一般人吗!
要说他不是故意的,孟未竟绝不相信!
「我不明白,以赢政的心机,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会招致我方的不满。那他为什麽还要这样做?」
林野在一边道:「会不会,赢政就是想要害刘邦和项羽?
「尤其是项羽,是灭亡秦国的『罪魁祸首」,他心中有怨恨,也很正常。」
电话里宋伟民道:「不能将赢政的行动,单纯当成简单的报复来看。
「始皇帝是冷血的政治动物,即便他想要害刘邦和项羽,也不大可能只因为出自简单的怨恨。」
孟未竟也是这样想的。
当时宋教授对赢政的分析,还历历在目。
这可是走一步能看十步的心机怪!
电话中,宋伟民稍作沉吟。
「其实我们政事堂内部,一直有个针对赢政的沙盘推演。
「到目前为止,始皇帝的行动,基本符合我们的预判。
「比如最近这几次,我们猜测始皇帝大概率,是自认为了解了我们的目的,正在一步步试探自己的空间,寻求筹码。」
「怎麽说?」
宋伟民道:「他应该已经意识到,现代中国不可战胜。
「所以退而求其次,希望成为,我们在战国时代的代言人。
「而项羽丶刘邦的出现,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代言人位置,受到了一点点威胁。
「毕竟,无论是霸王还是汉王,都拥有足够的历史声望,一定程度上威胁到他的代言人位置。」
孟未竟道:「如果始皇帝,想要做代言人,不更应该对我们言听计从吗?为何屡次莽撞?不是会招致我们的不满吗?」
「恰恰相反。」
宋伟民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政治上有句话叫做,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一个温顺丶乖巧丶言听计从的绵羊,是最容易被人忽视的。
「而一个有点小脾气,又有办事能力的,却能更容易吸引到上级的资源倾斜。
「了解了这一点,赢政的动机就很明确了。
「无论是刘邦丶项羽丶还是受冤更卒,都是他在宣誓存在感,虚空造牌!
「如果我们不希望他继续这麽做,又不做强制性命令,则势必要让渡一部分权益,用作交换,更加巩固,他代言人的地位。
「但另一方面,他的这些小动作,又完全不针对特事局。
「相反,特事局在秦国内丶战国时代的一应行动,他都给予高度的主动的配合,帮我们解决了大量的本土化麻烦。
「从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种人啊,是最有能力丶最有培养价值丶最让人省心,但也最不好糊弄的一类!」
一番话听完,孟未竟丶林野俱都是一个头两个大。
还有这麽多讲究?
两人都是偏向直来直去的个性,听这些弯弯绕绕,脑子真是有点转不过来。
「搞治世的,心都脏是吧—那怎麽办呢?」
宋伟民笑道:「当然是合他的心意,给他让渡一点权益。」
孟未竟一愣:「可是——-他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做我们的代言人啊!」
「是啊,」宋伟民笑道,「所以,才给他让渡一点权益嘛。」
孟未竟再顿了一下,眼晴陡然大睁。
好家夥!
你们搞治世的,原来是脏到这种程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