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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象，伴随飞溅水花，在视线里翻覆——
众人纷纷跑过来。
姜舒愿怕水，在学校从不上游泳课，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虽然很快被救起，但他受了惊，在医院休养很久才康复。
后来，学校里传开一种说法，是姜若故意推姜舒愿下水。
故意的吧。
明明知道弟弟怕水。
总归一个爸，再怎么讨厌，也不能做这么可怕的事啊。
就是就是，而且他妈就有神经病，所以他爸才跟他妈离婚。他是不是遗传他妈，脑子也有点不正常？
一次，学生们都去上体育课了。姜若想起外套落在实验室，转回身去取。正要推门，听到里面几个学生，正在议论这件事。
姜若顿在门外。
他慢吞吞后退，打算离开，忽然里头一个男生说：“不是姜若推的。”
那人口吻散漫、随意，但因音色冷淡，让其他人的议论声一下子消失了。姜若心神一抖，忍不住透过门缝，偷偷看里面。
怦。他心脏停跳了一拍。
是那天弟弟的生日派对，独自站在墙边打电话的转校生。
“你怎么确定呢明简？”有人问。
男生一挑眉，嘴角掠过笑意：“我知道啊，因为我看到了。”
怦怦。怦怦。
姜若听到自己心脏猛烈地、失序地跃动起来。他甚至觉得，他的心跳声响到会让实验室的人察觉。他想要逃离，却又被钉死原地，一动不动看牢对方。
男生穿夏季校服，靠在窗边，眉目、鼻梁、嘴唇、下颌线，一切都被日光映照，清晰分明。
我要画下来。无法控制的冲动涌入姜若心底。我要把自己所看到的，画下来。
母亲死后，他再也无法拿起画笔。此刻，却有了重新画画的渴望。
姜若又开始画画了。画的第一幅画，就是男生靠在窗边，被光线轻柔描摹的侧脸。
“不用考虑时间问题。”
嗯？谁在说话？
不是记忆深处，少年漫不经心的冷淡嗓音。这个人的声音，更低沉、坚定。
“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骨骼碎开裂缝，疼痛从裂缝里生根发芽。姜若心中一震，突然惊醒。他坐起身，胸膛起伏看向窗外。
盛夏的清晨，天色已蒙蒙亮。
第78章
作者有话说：
更了77，78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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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明简确认姜若睡熟后，动作很慢松开手，退出房间，回到自己卧室。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
醒来时天色已大亮，因为睡得足够，精神清醒、充沛。
郁明简推门出去。一缕香气飘过来，他脸色掠过愣怔。
姜若不想让佣人住在家里，三餐都是郁明简吩咐人做好，用保温盒装好送过来。郁明简也尝试对照菜谱，自己做过几次，但显然他在这方面缺乏才能，每次都以惨烈的失败告终。厨房于是变成一处闲置场所。
可这个清晨，厨房里忽然传来了香气。Omega背过身，睡衣外扎条围裙，正在准备早餐。
感知到有人怔怔站在后头，姜若把水龙头拧上，沾水的指尖甩了甩，转头问：“冰箱里没什么食材，只找到速冻水饺。吃饺子可以吗。”
郁明简看着他，没能发出声音。
“很快就能煮好，”姜若转过身去，留给郁明简背影，“你再等一小会儿。”
郁明简飞快地刷牙、洗脸，头发沾着水珠，顾不上擦就返回餐厅坐下，视线紧紧盯着姜若，生怕这个早上起床、准备早餐，还温声细语跟自己说话的人，变成一缕烟飞走。
姜若摘掉围裙，在郁明简对面坐下。
见郁明简不动，他推推餐盘：“吃吧，饺子放冷就不好吃了。”
郁明简听话地拿起筷子，夹住一只饺子送入嘴中。他其实吃不惯中式早餐。可是，只要姜若愿意……
只要姜若愿意，以后每天早上，他吃中餐都可以。
“待会，”郁明简喉结一滚，“待会我开车带你去超市，想买什么自己看。”
姜若原本垂着眼睛，听到这句话，静了几秒，慢慢抬起头来。
这似乎是他们今天早上，第一次目光对视。姜若的眼神，不再有曾经的不安、拘谨。他一无所想般，平直看向郁明简。
郁明简顿了顿：“不想出门，你写张单子，我让人买回来。”
姜若摇摇头：“不用。”
“吃完早饭，我就打算走了，”他轻声说，“明简，我不打算继续住在你这里。”
郁明简握住筷子，因为太过意外，而陷入沉默。
许久他才开口：“你打算住哪里？”
“宋玲姐的房子还空着，我继续租她的房子就好。”
“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一个人住。”
“我可以的，不用担心。”
“不行。”
郁明简语气斩钉截铁。姜若身形紧绷一瞬，垂下眼睛，忽然发出一声无奈的笑。
姜若低头问道：“啊，你也要关我吗？”
郁明简霎时僵住了。
不。他想立刻否认。话冲到喉咙，姜若那种近乎放弃什么的笑意，让他心口攥紧、无从辩驳。
是的。他就是想关着姜若。
想要姜若不能再逃离、不会再消失，想让姜若始终依偎怀中，温软呼吸扫过皮肤。想让姜若成为他的骨头，血肉，组织，融化在一起。
可是，姜若的神色、语气，让郁明简产生庞大的无措感。他感到，自己正在被一股无形、柔软又坚决的力道推开。
姜若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心翼翼看着他，得到细碎认可，便满心欣喜的姜若了。
他从麻木的状态里醒过来，但一些东西，还是被带走了。
“不一样，姜若，”郁明简眼睛泛起血丝，“我不会伤害你。”
姜若不再说话。
他慢慢拿起筷子，夹住一只饺子，没有夹稳，饺子落在餐盘里，他又夹一次，还是没夹起来。
他叹口气，放下筷子，放弃了。
“你知道吗，”姜若平静道，“……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人。”
“我妈妈，生下我之后精神状态很差，她照顾自己都很困难，更不要说照顾我。在她还活着时，我很少能感受到来自母亲的爱意……大部分时间，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待着。”
“学会画画后，我找到了逃避现实的办法，我让意识进入幻想世界，以此逃避孤独的现实。”
“可是，目睹妈妈跳楼后，我完全无法拿稳画笔，就连逃往幻想世界的路，我也弄丢了。”
“……后来，我为什么又开始画画呢？”姜若问着自己，笑了笑，“因为你。”
“所有人都认为，我故意推姜舒愿下水时，我听到一个人说，不是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