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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肆这一去关外,便有些时日未回来过。
宁芙一介女眷,是不便总出入军营的,是以平日里都与军营中其他将领的家眷一块,待在关内。
宗肆每隔三日,会差人送信来,信中大多提及每日日常。
关内靠近边界,也是一座无聊的小城,百姓极少,便是愿意待在小城中的百姓,也是一些赚银子的商贩,并不热闹。
不过因着宁芙是宣王府儿媳,是王府世子妃,各位女眷们,倒是时常来王府拜访。
这些女眷,宁芙先前大多不认识,前来出生入死的,出了坐镇的武将外,多数为基层将领,他们的夫人大多数也是能吃苦的,欣然前来,而像宁芙这类贵女之流,随夫君出征的,少之又少。
即便是来了,也待不了多少时日。
宁芙的性子,算是好相处的,这却也是让各位夫人,深感意外了,人与人相处,便是真心换真心,宁芙身份高,不见得人人愿意巴结,可她人好,就都愿意来她这坐坐。
与这些夫人们相处,谈诗作画自是不便,可一起捣鼓吃食,夫人们却是十分擅长的,日日不是北方面食,就是南方佳肴,宁芙跟着也圆润了不少。
“世子若是回来,都要以为世子妃有娃娃了。”说话的是林副将,林世城的夫人,她与林世城是少年夫妻,出身于村野,说话爽朗直白。
“这圆润的模样,与你怀你们家老四,是有些相像。”身旁的女子,也赞同道。
“可不是,世子妃多久未来葵水了?”
宁芙活过两世,却一直未有子嗣,眼下虽不着急,可还是忍不住脸红,不过她也知道这打趣并无恶意,也只是微微笑着。
正想说日子,却发现是有一阵,未来葵水了。
宁芙不由一顿。
“真有了?”林夫人笑道:“世子妃不用担心,咱们这有产婆,且军营中的军医,到时也会来帮忙。便是有了,安心养胎就是了,我们大家都能帮衬帮衬。”
‘“不少夫人都是在关内怀上的,有许多英烈牺牲于此,想来是英雄们还想继续做咱们大燕人。”
宁芙心中却未下定数,只道:“我小日子先前也有不准过,还是得找个大夫来看看。”
只是此刻若是有了子嗣,宁芙的心情还是有些许复杂,一来她并未做好准备,而此时,她也有些忙碌。
她在此事上,并未声张,而是先找了郎中替她瞧瞧。
这一瞧,却是真的有了,是喜脉,脉象安稳。
冬珠不由惊喜,连忙道:“我去写信给老太太和姑爷。”
宁芙却将她喊住了,她暂时并无提及的打算,这几日战事正酣,她不想干扰宗肆。
夫人们虽不知情况如何,可她活过一世了,却是了解个大概的。
再等战事小胜,已是半余月之后的事了,宗肆暂且回了关内休整,一同回来的,还有宁诤。
而这期间,宁芙本该收到宁诤那封,要她照顾好阿母的信,她也并未收到,她写信问过阿芙与傅嘉卉,她们同样未收到过兄长的信。
这未按事态发展之事,让宁芙有些费解,也有些不安。
宗肆到王府的院子时,宁芙正帮衬着几位夫人和面,就看见一身铠甲,面色严肃俊郎的男人走了进来。
夫人们站起来行礼,宗肆的视线却在宁芙身上停了须臾,而后顿了顿,也明显察觉到宁芙圆润了不少。
“各位夫人不必顾及我,继续便是。”宗肆沉声道。
他说完,看了一眼宁芙,便转身往寝居的方向走去。
宁芙也只好跟了过去,方走到门口,人还未来得及踏进去,就被人打横抱起,她一时没个准备,不由惊呼一声。
紧跟着,便是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来。
门外是人声喧嚣,门内两人虽看似安安静静,却早已亲得热火朝天。
宗肆双手,将她全然禁锢在自己怀中,他爱的不止是她的唇,那修长的脖颈,白嫩得如珠似玉,更是让他流连忘返。
宗肆的鼻尖,请触在她颈间时,牵起了一阵酥麻之感来。
不知为何,她想起不知是谁的话语来,男子回府,先找的谁,那便是心中有谁,只是男子又最精明理性,便是爱得死去活来,那后院的权力,该给谁还是给谁,那偏爱祸水的事,只存在于话本里,没有男子真的会那么冲动短视。
宁芙忽道:“世子这一生,都不会再纳妾了?”
宗肆抬头看了看她,一时意外,她提及这个话题。
“便是受不住信用也无事,世子清醒理性,那中馈之事,反正也落不到外人手中去。”宁芙有些失了兴致地说道。
“中馈是你的,我人亦会是你的。”宗肆低下头欲继续,却被她给推开了。
“世子能忍住不碰我?”
宗肆迟疑片刻,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道:“有孩子了,我自然会有分寸,不会伤着你和孩子。”
宁芙惊讶他知晓率此事,蹙眉道:“冬珠跟你告的状?”
宗肆眼中生出笑意,一时如料峭寒冬的冰雪花开了一般,人不再带有半点冷冰冰的模样,他安抚道:“冬珠对你忠心耿耿,又如何会同我这个外人姑爷说你的事?”
对冬珠而言,相比宁芙,宗肆可不就是外人。
“是我见你今日情绪不对,有圆润了不少,心中才有这番猜测。”宗肆认真道,“何况出京之前,我几乎日日努力,如今有收获,也不枉我勤勉刻苦。”
宁芙想了想,同他解释道:“并非是有意隐瞒你,但你在督战,我不好打搅你。”
这就是天大的好事了,宗肆虽在来关内的路上,就一直想着与她的床笫之事,想着今夜定饶不了她,可宁芙有孕,这却让他将那些旖旎之事,抛在脑后了。
他拥着她的手,也放轻了些,道:“最近可有不舒服之处?”
宁芙摇摇头,有些忧心道:“这孩子,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我的孩子,在任何时候来,都是时候。”宗肆这么辛苦,这么争权夺利,不就是为了他的孩子打江山。
“世子先去洗漱吧。”宁芙如今对味道,比较敏感,不由说道,他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一股子尘土的气味。
宗肆便先去洗漱了,待换上寻常袍子,才道:“你兄长来了,这会儿正在前院。”
宁芙便顾不上他了,去了前院。
宗肆则吩咐屈阳,磨起墨来,宁芙怀孕这事,自然得写信告知母妃于岳母。
屈阳扭捏道:“世子,我能否也给章姑娘写一封信。”
宗肆看了他一眼,屈阳喜欢章和,对他而言,并非坏事,待日后屈阳得到提拔,与章和也算得上相配。
“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些年头了,待回京,也该升一升了。”宗肆淡淡道。
屈阳忙下跪磕头道:“多谢世子。”
他也能看出来,宗肆今日心情极好,恐怕也就只有世子成亲那日,能与今日相比之了。
“前些时日,郎中来给世子妃看了身子。”屈阳事无巨细的同他禀告道。
“传他来问话。”宗肆沉吟片刻道。
宁芙那边,在前院看见了同样一身铠甲的宁诤,最近战事紧急,他又是叶大将军手下的重用之臣,说是心腹也不为过,叶大将军惨败,宁诤力挽狂澜,其劳累程度,也可见一斑了。
他晒黑了许多,也瘦了许多,身上也包扎着伤口,看见她,倒是依旧眉飞色舞地喊了一句:“阿芙。”
倒是并无半分愁容的模样。
“兄长的伤势如何了?”宁芙心疼道。
“不必忧心,都是些皮外伤,敌方六人包夹我,最后都死在我手中了。”宁诤笑着道,本想伸手捏捏她的脸,又想起她已嫁人了,便将手收了回去,这却让他有几分怅然若失,不过想起宗肆如今对阿芙的态度,有释然了。
叫他小时候对阿芙冷冷淡淡,现在还不是阿芙说什么,他得听什么。
“怎么胖了?”宁诤随即又补充道,“不过我妹妹,胖了也好看,也是谁都比不上的。”
“傅姐姐也比不上?”宁芙笑盈盈道,“我要跟傅姐姐告状。”
宁诤干咳了几声,到:“阿芙,别欺负哥哥了。”
宁芙便不打趣他了,而是正色道:“兄长最近可有瞒着我的心事?”
宁诤茫然道:“我有何心事?”
宁芙见他这副模样,一时不由费解,他不像是在隐瞒自己,难不成这一世,因为前面的事都有了变化,兄长的结局,已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变数?
“哥哥,战场无情,你一定要小心些。”宁芙想了想,道,“也许会有人在此时,算计你。”
这话,宗肆也与他说过,加之不想让妹妹担心,宁诤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还得回去,和傅姐姐成亲呢。”宁芙道,“等战事一安定,你们便能成亲了。”
宁诤眼中不由多了几分笑意,点了点头,那是对幸福的憧憬,那一日,也是他期盼许久的。
用餐时,宗肆也提了一句,宁芙日后还会圆润,多做几身衣服,今日他就休在书房。
宁芙点点头。
宁诤便放下筷子,冷脸对宗肆道:“我妹妹圆润再多,那配你也是绰绰有余,你要是嫌弃阿芙,我带她回国公府便是。”
宗肆也难得有被质问住的时候,随后才沉声道:“阿芙是有了身孕。”
宁诤呆住了。
随后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瞧瞧我,简直是根木头。”
宁芙忍不住弯起嘴角。
夜间,宗肆却还是未去书房,还是想与她黏在一块,两人光是抱着,他就觉得安心。
宁芙同他说起兄长的事来。
宗肆道:“我也试探过他,并未发现,他有任何不对之处。”
“也许是,上一世之事,不会再发生了。”宁芙道,“可是我想,兄长未必不会招来其他的祸患。”
宗肆沉吟片刻,道:“我日日跟在他身侧,若是发现不对之处,我自会注意。如今你兄长在战事上,立了大功,上一世忌惮于这事的,恐怕是孟泽,至于这一世,恐怕是敬文帝。”
上一世国公府,已经没落了,只剩宁诤,争得功名利禄,圣上不忌惮国公府,自然也不忌惮他。
可这一世,国公府蒸蒸日上,敬文帝却是未必如此了,他恐怕不愿意看见国公府和宣王府的联合。
宗肆漫不经心地想着,只要宁诤一死,若是再算计自己,未能救下他,国公府未必不会觉得他是为了利益而不救宁诤,两府之间,自然会心存芥蒂。
他与宁芙之间,便也会心生隔阂。
“阿芙,我不会为了利益,弃你家人不顾。上一世我也许会如此,可是这一世,我们孩子都有了,你是我的全部,若是我有不足之处,你不要那般怀疑我。”宗肆同宁芙道。
其实这话,却也不是完全不惹人猜忌的,也许是故意提前如此说,以洗脱自己的嫌疑呢?
可是宁芙就是愿意相信他,他这一世,最近的表现,一直很可靠,于是她保证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怀疑你。”
宗肆便是被她,一次又一次的治愈。
先前再多的不满,再多的怨恨,也一次次的化作灰烬,随风而去,如今再想起父兄对他的背叛,也显得那般微不足道了。
宗肆与宁诤,第二日晚间,便得回军营了,本来宗肆也不该回关内,只是为了让宁芙见见宁诤,才赶回来。
宁诤笑着猜了好一阵,宁芙怀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又问宗肆。
“女儿与儿子,我都喜欢。”宗肆相当认真道,并无半分敷衍,也不厚此薄彼,他的孩子,自然是一等一的女君公子,是男是女,他与阿芙都会好生教育。
“小时候,你对阿芙,还那般嫌弃,想想这命运,倒也神奇。”
宗肆不禁莞尔,小时候的宗肆,必然不信,他日后娶的人,是阿芙。十余岁的宗肆,已听过父母说起过无数女君,可其中从未有过宁四。
宁芙则在宗肆离去之后,感受到了几分失落感。
不过几日之后,在和县任职的陆行之与水莹夫妇,却是来了关内小城。
宁芙与陆行之的见面,便正好是林世城夫人的府上。
陆行之的视线,第一瞬间,就落在了宁芙圆润的身子上。
他的情绪,似乎有了很明显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