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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统一和梁以功都要陈向东说，他又不是肚子里没货，直接就说了。
“刚刚我就说得很清楚了，那些厂子恶意中伤市政府，自然得罚。
本来考虑到一部分厂子土地使用权到期得不到续期要给的补偿金就不给了。
没到期的那些，如果不愿意搬走，那就翻倍交罚金。
这次的事件，再加上多年来的污染处理费用，数额必然不小。
只要罚金的数额足够大，不怕他们不搬。”
听到陈向东这么说，梁以功当即表示反对。
“陈副市长，你这样做，就不怕那些厂子联合起来上访？
或者是继续在网上将事态扩大？
要知道，省纪委的调查组就在市里，陈副市长莫非是想让调查组也参与进来？”
“调查组不就是奔着这次的事来的吗？
本来就参与到其中了，再深入调查有何不可？
至于上访什么的，我就不信这些厂子屁股底下没点事，谁查谁还不一定呢。
梁副市长，我就奇了怪了，你怎么一直在给这些厂子说话？
市政府的脸面、方市长的工业发展大计，这些你是一点都不在意啊。
这背后到底收了多少好处？
要不拿点出来，也给咱们的工作组添点资金呗。”
“陈向东，你少污蔑我！”
梁以功显然是被说到心虚处，声音都抬高了几分。
“行，梁副市长，你没收好处，我信了，不用这么大声。”
像梁以功这种跳梁小丑，陈向东本来也没想怎么动他。
给方统一留一个猪队友，可比现在就收拾了来得实在。
“方市长，我知道这些厂子过去确实给市里经济提供了不少助力。
但是现在时代变迁，该淘汰的还是得淘汰。
而且……”
陈向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梁以功的方向，这才继续道：
“方市长，咱们的方案显然是已经被泄露出去了。
这些厂子敢往您身边伸手，这次要是不重罚，以后旁人岂不都要效仿？”
方统一原本还想顾着梁以功的脸面，不要对这些厂子出重手。
但是陈向东的话又切实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思索过后，方统一到底还是同意了陈向东的方案。
“好，这件事就交给陈副市长处理。”
“方市长……”
“闭嘴！”
方统一不想再听梁以功多说，直接宣布散会。
梁以功这会儿也没心思留下来跟陈向东呛声了，亦步亦趋地跟在方统一身后离开。
看着梁以功的身影，陈向东心里直乐。
现在方统一身边的主要力量就几个。
荣静雯已经被撤了。
梁以功是个蠢的。
沈慕英嘛，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也要下线。
就剩下一个孙明了。
不过孙明虽然也会跟在方统一身边摇旗呐喊，倒是没有怎么主动惹事。
陈向东觉得，刘子丰估计也没想过要给方统一这个市长剃光头。
现在就看方统一愿不愿意息事宁人了。
发展工业倒也不是不行，小规模发展还是很好的。
如果方统一一心要发展重工业的话……
陈向东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想法甩开。
这些都是刘子丰该担心的事，自己一个下辖县级市的副市长操什么心呢。
海州市的发展大计陈向东是不操心，他就操心跟老工业区那些厂子斗智斗勇了。
他是不相信方统一把这个任务交给自己，能好心让自己安稳办完的。
另一边，被陈向东念叨的方统一已经被梁以功哄好了。
梁以功这人工作能力平平，但是会做人，情绪价值给得足。
再大的领导，他也有情绪需求。
梁以功就是靠着这手，一路平步青云。
所以这次的事虽然办砸了，方统一还是没怎么怪责梁以功。
不仅没怪责，还亲自出手给梁以功收拾烂摊子。
“调查组怎么说的？”方统一问道。
“我听那边的意思，说是准备后天回省里了。”
这次的事，任谁都知道背后有人操纵。
老厂子那边的联盟里头随便推了个中层领导出来顶罪。
再加上水军公司这边抓了一波。
案子就差不多完结了。
不是马兰英不想继续查，而是省里有人发话了。
黄汝城是阻止不了马兰英下来查案子，但是要给她找麻烦还是很简单的。
更别说事情还牵涉到政治斗争，也不全是黄汝城在里头出力。
海州这边有方统一拦着。
省里有黄汝城和别的领导施压。
最主要的是，陈向东也觉得查到这里差不多了。
马兰英一合计，就没再继续往下深挖。
梁以功把调查组的窘状汇报一番，方统一点了点头。
“方市长，调查组这边都盖章定论了，陈向东也不能拿着这事拿捏那些厂子了吧？”
方统一知道梁以功的意思，“你不是跟那边有联系？让他们好好磨一磨陈向东。”
“好嘞。”梁以功领命，又给方统一说了几句好听话，这便回了办公室。
“老段，我跟你说……”
段克明是老工业区这些老厂子老板联盟阵营的牵头人。
得了梁以功的吩咐，他心里有了谱，立即召集老伙计们一起商量，要怎么对付陈向东。
开完会第二天，陈向东再次现身老工业区。
他昨天下午就让市府办跟段克明这边联系了，今天要召集众人开会。
段克明要求将会议地点设在钢厂，陈向东没有反对。
新海钢厂会议室内，段克明带领着一众工厂老板们起身迎接。
“陈副市长好，欢迎陈副市长莅临我们新海钢厂。”
段克明跟陈向东握手之后，一一向他介绍各位老板的身份。
除了段克明之外，会议室里的人陈向东都是第一次见。
不过他提前做过功课，把所有人的名字都记下来了。
众人见陈向东能叫对自己的名字，心里倒是对他升起了几分好感。
不过在商言商，这点好感可不能让他们轻易把经营多年的厂子关了或者搬走。
“陈副市长，咱们今天难得聚齐在一起，我也不多寒暄，直入主题了。”
段克明说完，看了一眼陈向东，后者点头后，他才继续说道：
“陈副市长，市里要求我们一周之内将厂子关停，这一点我们肯定是做不到的。
不仅如此，关于市里提到的罚金，我们也都不可能接受。
陈副市长今天若是不愿意改口，那么我看这个会，不开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