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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陈老沉默以对时，一道手机铃声打破房间内的沉闷。
陈老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老刘的名字，也顾不得陈向东在场，直接接起电话。
“喂，老刘，怎么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刘去年体检查出心衰，目前一直是吃药控制，但是效果不太理想。
陈老是担心老伙计出事。
“老陈，你老实跟我说，小孔他是不是个恶徒？”
陈老用的是按键款的老人机，听筒声音设置得很大声。
他和老刘的对话，陈向东听得清清楚楚。
陈老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对老伙计反问道：“老刘，你听说什么了？”
孔承双被查一事，官方目前还没有大规模报道。
就算是金山县地界，有很短一段时间传得挺闹腾，后来也熄火了。
所以陈老很奇怪，这些老伙计是怎么知道的。
老刘在电话另一边急切说道：“你是不是没看群消息？都传遍喽。”
老刘向陈老解释，他们这批常年得到孔承双关照的老人家们都收到信息了。
而且就在陈老和陈向东对峙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在群内讨论完一轮了。
老刘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时不时还传来一阵阵低咳。
“老陈，你告诉我，信息里说的是不是真的？小孔真的是个恶魔吗？”
陈老沉默了。
“老陈……咳咳咳……”一阵铺天盖地的咳嗽声传来。
然后到了某个节点，电话另一头突然就完全安静下来。
“老刘！老刘！”陈老对着手机大喊，对面却始终没有回音。
陈老连忙转过头向陈向东哀求道：“小陈，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一趟老伙计那？”
陈向东知道事态严重，立即站起身扶住想要躬身的陈老。
“陈老，你朋友家住哪里？
咱们现在应该先叫救护车，最好是把警察也叫上。
如果能联系上物业就更好了，物业离得更近。”
陈向东给出了安排，陈老也快速安定下来。
“对，对，对，打救护车电话。”
声音听着镇定，实际上不断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不安的内心。
陈老打了120后，陈向东也用手机联系了池家那边。
一方面是为了刘老这条人命。
另一方面，陈向东也希望池家能帮忙查一下这些信息是怎么回事。
“陈老，走吧，我和你一起过去。”
陈老对着陈向东又是一番感谢。
行到半路，小路突然对陈向东汇报道：“领导，前面的路堵住了。”
这个点堵车？这种事只会发生在一线城市的某些路段吧！
“有没有别的路？”
小路正要回答，手机又响了起来，是池家的安保人员打来的电话。
“领导，池家的人说，让咱们现在就去他们准备的安全屋。
至于另一位老人家，救护车已经赶过去了。
他们会安排人手去给老人家签字、缴费，咱们还是先别过去了。”
小路短短几句话，陈向东却从中听出了惊险万分。
陈老当然也能听出其中凶险，他此时不再发表个人意见。
“小陈，我听你的。”
陈向东对小路下达命令，“去安全屋。”
陈向东万万没想到，万杞市里竟也如此凶险。
到了安全屋后，司马瑶、孔瀚宸、池蕊菁等人的电话纷纷打了过来。
池蕊菁告诉陈向东，人身安全方面不需要担心。
之前是信息不齐全，基于安全考虑才会让他们去住安全屋。
“现在已经确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人身安全方面不用担心。
当然，我还是建议陈老继续住在我们安排的住处，这样更稳妥。”
至于孔瀚宸，更是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详细告诉了陈向东。
孔瀚宸告诉陈向东，发信息、安排内奸、跟汪丘山合作等，都是董赐贵在背后指使。
“董副部长这是疯了吗？”
“董赐贵一方面是冲着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尤书记的那个位置。”
孔瀚宸又叹了一口气，“确实是疯魔了。”
司马瑶让陈向东把陈老带过去，就是希望以柔和的手段来撬开孔承双的嘴。
自主认罪，和平交权，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董赐贵等人却希望激怒孔承双，让他直接发疯，拖所有人下水。
届时，不仅尤建伟要担责，其他领导班子成员也逃不开关系。
还有万杞市、金山县体制内所有的孔家人，最终只怕都要受到影响。
虽然此举之下，汪丘山也不免要受到牵连。
但是孔瀚宸、尹啸章、陈向东等人也一样躲不开追责，那就是众生平等局。
尤其孔瀚宸受牵连的话，董赐贵争夺常务副部长的希望将大大增加。
到时候，周市长在市里的话语权也会加重，对汪丘山同样有利。
可以说，只是简单的传播点消息，而且人家短信里说的还都是真的。
就算有人较真去追究责任，又能惩罚些什么呢？
这一招很简单，却极有可能带来巨大收益。
陈向东听完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些老人家享受过孔承双带来的福利，如今就要因此遭受反噬了吗？
罢了，这种事实在难以定论对或错，陈向东也不想当法官。
“刘老如何了？”
孔瀚宸答道：“救护车已经把人接走了，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至于更多的，孔瀚宸没说，陈向东也没有多问。
就连陈老，都没有再多追问。
“陈老，关于这件事，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让孔承双开口。
只要案子尘埃落定，这些人再想借此生事也是做无用功了。”
陈老始终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正直的人也有软肋。
大义灭亲，轻飘飘的四个字，落在真人身上，太过沉重。
陈向东想了想，又继续道：“陈老，我曾经跟司马主任说过一句话。
现在，我将这句话转赠给您老。
孔承双为你们支付的医药费，很可能，是另外一个家庭的学费、生活费。”
陈老目光中闪过激烈的挣扎。
他知道，陈向东说的是对的。
“走吧，小陈，带我去看看承双。”
现在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陈向东看着陈老脸上的疲色，终究有些不忍。
“陈老，要不还是明天再去吧。”
陈老摇头，“你先问问调查组那边的情况，再看看怎么安排吧。”
陈向东点头，当即给司马瑶拨去电话。
司马瑶那边果真还没休息，孔承双也是同样。
“走吧，带我去见承双吧。”
陈向东看向池家的安保队长，后者朝他点了点头。
不过他们还是让陈向东和陈老换了一辆改装车，这才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