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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谢昭仪的那件斗篷也是送给吴美人的？”
紫鹃疑惑地问：“您是指那件雪白的毛斗篷？那是谢昭仪心爱之物，不可能送给主子的。”
萧寂逼近她问：“你不知道那件斗篷在吴美人寝宫里？”
“这……也许是奴婢忘了。”紫鹃眼神闪烁着回答。
沈兰叹了口气，“看样子凶手是查不到了，没有一点有用的消息。”
紫鹃紧张地看着他们，“大人，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那天夜里，林才人离开时你们也不知道吗？”
“听到动静，只是不是我们值夜，所以也没有相送。”
只这一点，就能看出这几个下人伺候的用不用心了。
皇帝责怪他们也不算错。
“你仔细想想，从你们听到动静到发现吴美人溺亡，这中间过去了多久？”
“奴婢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大概……大概半个时辰吧。”
“当时可有听到争吵声？”
“好像有，但醒来后就忘了。”
沈兰发现萧寂问的话与柳蓉交代的差不多，只是顺序变了。
难道他怀疑在林妙娘离开后，还有人进过吴美人的寝宫，并且发生争吵？
沈兰把紫鹃送到另外一间屋子单独关着，换了个人过来审问。
这次来的是年纪最小的太监，一问才知道才十四岁。
“啪！”萧寂坐在椅子上，用力拍了下桌子。
小太监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眼泪鼻涕一起流。
“昨夜什么时辰睡下的？”
“嗝……回大人……嗝，奴才不记得了……”
萧寂气笑了，“如此糊涂，留着也没用了，直接杖毙吧。”
小太监哭得更大声了，“大人饶命啊……呜呜……奴才想起来了，是丑时三刻左右。”
“自己睡着的时间也这么清楚？你怎么知道的？”
“林才人走的时候，奴才起来看了眼时辰，当时是丑时一刻。”
“那之后那两刻钟里，你在做什么？”
“奴才……奴才以为没事了，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那你肯定听到吴美人与人争吵的声音了吧？自己主子与人发生争吵，你怎么还睡得着？”
小太监心虚极了，他不知道前头的人都供出了什么，听萧寂这样问，以为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小声回答：“主子交代过，她与谢昭仪一起的时候，不让我们靠近屋子。”
萧寂手僵在半空，沈兰的眼睛猛地瞪大起来。
二人都没想到，会问出这样的一句话。
萧寂声音平静地问：“你们就不怕吴美人被谢昭仪欺负？听说她脾气不太好。”
“可这是主子们的事，奴才也无法干预啊。”
“所以，你就两眼一闭不管她的死活？看来杖毙你们也没错。”
小太监哆嗦着，吸着鼻子说：“奴才也不知道吴美人会死啊，奴才没有听到呼救的声音。”
萧寂把他说的话记录下来，让他当场按了手印。
有他的证词，他们就可以合理地怀疑谢昭仪了。
轮到下一个人时，萧寂一开始就发怒了，下令禁军直接打了他二十大板。
小太监被打得皮开肉绽，哭声震天。
萧寂摆摆手，“该问的本官已经问完了，你们一个个难逃罪责，直接打死得了。”
小太监哭喊道：“大人饶命！奴才有话要说！”
“哦，说来听听，如果是他们说过的，那就不必了。”
“奴才知道柳蓉被谢昭仪收买了，她是谢昭仪安插过来的人。”
“哦？这与本案有关吗？”
“有！柳蓉说是林才人杀了吴美人，她说谎！她才是凶手！”
萧寂身躯一震，皱眉问：“你有证据？”
“肯定是她，她杀吴美人就是为了栽赃给林才人，给自己洗脱嫌疑。”
“她杀人动机是什么？”
小太监眼珠子转来转去，一看就不老实。
他支支吾吾地说：“也许是她想替代吴美人成为谢昭仪的新宠。”
萧寂：“……”
沈兰：“……”
两人同时石化了。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
沈兰接受度更高些，试探地问：“她杀了吴美人，谢昭仪难道不会怪罪她？”
“谢昭仪也没有特别喜欢吴美人，不过是当个宠物似的，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但她不喜欢林才人，所以吴美人当初才自告奋勇接近林才人。”
萧寂觉得自己需要缓一缓，好好理清这里头的关系。
他让小太监在供词上按了手印，然后让人把他带出去。
他把三份供词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竟然觉得条理清晰，前因后果也都齐了。
“你怎么不惊讶？”他问沈兰。
沈兰正在对供词进行整理，从时间轴到人物出现的顺序，再到吴美人死亡，很快就串联起来了。
“这是宫里，男男女女皆有可能。”
这后宫的女人有许多一辈子也没能承宠几次，孤单寂寞冷，想要有人陪伴太正常了。
只是更多的是与太监。
太监虽然不算正常男人，但男子该有的外型都有，即使发生了什么也不算出轨。
“走吧，拿着这几份供词去见皇上。”
沈兰跟萧寂出门，才发现外头已经天黑了。
她听着耳边的哭求声问：“其他人不审问了？”
“这些够了，至于要不要继续审问，还需要皇上点头。”
沈兰轻轻扯住他的袖子，艰难地问：“皇上会为了一个美人惩罚谢昭仪吗？”
萧寂转头看她，似笑非笑地说：“后宫里都是皇上的女人，这些等同于家事，谁还管得了皇帝的家事呢？”
他低声安抚道：“你别忘了，你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帮林才人摆脱嫌疑。”
“仅凭几份口供，皇上会信吗？”
“你跟我去听听就知道了。”
萧寂去御书房求见皇上。
门口的禁军比平常多了一倍，大老远就把萧寂拦下了。
“萧大人，皇上口谕，今夜不见任何人，请回。”
萧寂看着那紧闭的朱红大门，好奇地问了一个问题：“刚才听说谢昭仪来过，她还在里面吗？”
“没有，谢昭仪早已离开，萧大人也请快离开。”
“好，那本官明早再来禀报。”
萧寂带着沈兰离开，等走远了两人才开始交流。
“闻到了吗？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嗯，今夜是十五，看来每个月的这一天就是皇上服药的日子。”
沈兰回头望着层层叠叠的宫殿群，夜幕下雕栏画柱却犹如一头头凶兽张着血口，仿佛要将人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