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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行舟的话，让宋惊雨醍醐灌顶。
她想了想，也对啊。
杜文霞和宋立国又没生他养他，应行舟能受什么伤害呢？
这样一想，宋惊雨就放下了心。
不过……
宋惊雨说：“我不会伤害你。”
她怎么会伤害应行舟呢，他对她那么好。
应行舟勾唇，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我知道。”
小鲸鱼这么善良，怎么舍得伤害他。
可是她会伤害自己。
她伤害自己，就是在伤害他。
只是，她不知道。
宋惊雨望着窗外，膝盖上的手不由得收紧。
她迟疑的问：“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应行舟嗯了一声。
宋惊雨声音突然就变小了：“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去……”
越说到最后，她声音越小。
应行舟可以陪她去任何地方，她都可以。
唯独这个家。
唯独这个……她一辈子都不想踏入，可又不得不承认在这里长大的家！
那里承载了她太多太多的痛苦。
这个家，是她自卑的根源。
现在应行舟要陪她一块回去。
她……
宋惊雨感到不自在，感到难受。
但是她什么也没说。
只是有点坐立难安，如坐针毡。
这次的车程比较远，中途路过一次服务区，宋惊雨下去上厕所。
程晧从驾驶位下来，有些担忧。
“应总，宋小姐回去之后肯定会发现真相的。”
“您就这么带她回去，是不是有点……唐突了？”
应行舟靠在车旁悠哉的抽着烟，听他这句话，斜了他一眼。
程晧还以为他嫌自己多管闲事了，马上低下头不说话了。
应行舟吐出口烟雾来，才说：“依你的想法，要打算瞒她多久？”
“这……”程晧一时间不知道了。
应行舟淡淡的道：“这么瞒着不是办法，反倒会给她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他弹掉烟灰，漆黑的眼神落在宋惊雨离去的方向：“必须尽快让她知道真相。”
“再瞒下去，她会死的。”
虽然现在知道，宋惊雨多半也会死。
但半死不活和全死，是有区别的。
程晧明白了：“抱歉应总，是我想的不周。”
“没关系。”
应行舟捻灭烟蒂，嗓音略微沙哑：“只要不监控我，什么都好说。”
他语气无比寡淡，可程晧却脸色大变。
程晧脸色煞白如雪，以往沉稳的模样瞬间崩塌，甚至开始结巴。
“应，应总……我和你解释一下行吗？”
“董、董事长确……确实找过我，但，但我没有同意！”
“我是应总一手提携起来的，我绝对不会做出卖应总的事情！”
应行舟面无表情，没任何反应。
那双眼眸，如漆黑的两个无底洞，煞人。
程晧慌乱的举起手抬过头顶：“我可以发誓！”
应行舟依旧没反应，就这么沉静的看着他。
程晧：“我真的没有出卖应总您，我承认董事长找到我的时候，我对董事长开出的条件动过心，但我最终还是没有做，因为我知道……”
顿了顿，程晧突然咧出个无比难堪的笑容：“因为我知道应总您，比董事长狠。”
应行舟笑出一个音来。
他冲程晧抬手，程晧吓的闭上眼。
手却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应行舟似笑非笑：“看你吓的，我又没怀疑到你头上，害怕什么？”
程晧笑不出来，大气也不敢喘。
他只觉得肩膀上的手，重的要压死他了。
应行舟语气很和善：“你很勇敢承认自己的心思，就证明你不会出卖我，我当年没选错人。”
“倒是那个司机。”应行舟笑：“把老子当商品卖了。”
程晧听到这，心里憋着的一股气儿这才终于松了出来。
他说：“应总您放心，当年您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拉我一把，我就永远不会出卖你。”
应行舟收回目光，看着从卫生间出来的宋惊雨。
他沉声道：“她就是你的上司，以后你怎么对我，就怎么对她。”
程晧点头：“我知道。”
他早就知道了，都不用应行舟提醒。
*
抵达村庄时，已经是下午了。
在看到村庄的路牌时，宋惊雨手不由得握紧，也绷紧了身子。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
久到，已经数不清了。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宋惊雨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恍惚。
好像她从来没在这里出生、成长。
好像，她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
村庄很大，多的是彩钢瓦房，相互坐落。
泥土地因为下过雨的缘故，变得泥泞不堪。
房与房之间的小路很狭窄，只能通过一辆车。
路上不时有猫猫狗狗，以及一些家禽的路过，排泄物随处可见。
“把车就停在这吧，我们步行过去。”宋惊雨说。
再往里进，她怕把应行舟的车给弄脏了。
而且这路太窄了，她也担心会有人不懂，把应行舟的车给刮坏了。
应行舟知道宋惊雨的小心思，也没拆穿，对程晧说：“停在路边。”
程晧停下来后，应行舟嘱咐他：“在车上等着。”
程晧点头：“好的应总。”
宋惊雨一下车，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很难以形容的味道。
有花香，有草香，也有排泄物的味道，以及焚烧的味道。
这些味道混合在一块，香不香臭不臭的，让人想屏住呼吸。
宋惊雨下意识看了眼应行舟。
应行舟眉头微蹙，显然是从未来过这种地方。
他站在原地凝视着面前跟废墟一样的小路，一时间都不知如何下脚。
宋惊雨心底里的那股自卑又不要命的涌了上来。
她说：“你在车里等我吧？”
应行舟抬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宋惊雨：“来了不下车，你当我是贡品？”
宋惊雨：“……”
好好的男人，为什么长了一张嘴呢。
应行舟走到她身边，手臂懒洋洋的搭在她肩膀上：“带路，宋小姐。”
宋惊雨望进他充满笑意的眼睛里，心底里的那股自卑顿时消散不少。
她难得跟着他开玩笑：“那应先生可得注意脚下，省的踩到狗屎。”
应行舟：“……”
他表情难言：“我尽量。”
宋惊雨看他那副嫌弃又不能嫌弃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俩人从村口往里走。
“宋惊雨？”
一道声音带着不确定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