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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执素本想让苏岚沙避开，已经来不及，干脆拉着一同上前去。
她压了压苏岚沙的手。
苏岚沙立刻福身行礼：“见过月才人。”
父亲苏澄是四品军职，即便才人乃五品内命妇，苏岚沙依旧要向才人先行礼。
温明月抬步跨进了府门，只是高傲地点了点头，“苏小姐。”
她故意不还礼。
今日特意带了教养嬷嬷，要逼那个贱人出错受罚！
“温明月，你今日踏进了将军府的门，可是来省亲？”温执素在一旁开口。
立刻就有宫婢站出来指责：“大胆！为何见了才人殿下不行礼！”
柏秋上去一嘴巴打得宫婢摔滚在地，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
“放肆！竟敢辱骂乐安县主！”
温明月身后的婢女和教养嬷嬷立刻跪拜，留温明月一人高傲地同她对视。
她知道温明月故意来找茬，但她并无指使一品女官的权利，所以那些人根本不足为惧。
也不曾让人起身，就这么僵持着。
好似温明月不回应这句话，今日就别想进这个门。
半晌，温明月开了口，语气柔柔的：“我今日自然是回府省亲。姐姐向来不喜我，不愿行礼便罢了，顶多是被外人拿去说道温家管教不严，又何苦为难下人。”
“你想让我同你行礼也可，但你既已承认是回府省亲，我便要同你论一论。长嫂在你进门前对你行了礼，那你为何不敬长嫂？”温执素手里执了罗扇，闲闲地扑扇几下。
“若是带着才人的尊贵荣宠进府，是不是我也要把中风的老夫人，还有生病的父亲，一同拉到前院来给你行礼？你若不肯，那便从温家的大门里滚出去。”
温明月立刻沉下脸。
哪里来的长嫂？
苏岚沙？
温执枫远在天边，温家与苏家这几日又不曾办过酒，何时过门了长嫂？
这贱人既如此笃定，那此事定是真的。
可她若是回了礼，就是承认入府要以家礼。
她不仅不能受温执素的礼，还要对她称一句嫡姐。
她今日回来就是要同她讨些利息的，怎可能就此折辱在这！
可若是不应，她的东西还在院子里。
温明月咬着牙，微屈膝：“嫂嫂，姐姐，今日出宫一时有些不习惯，还请体谅则个。”
苏岚沙还没等虚扶上温明月的胳膊，她已直起了身。
“妹妹在宫里费神，自是不容易。”
温执素看向柏秋，吩咐道：“待会让厨房送些补品来，要些补脑益血的，给二妹好好补补脑。”
瞬间，温明月的眼神带着恨意瞥过来。
家规家礼，宫里的嬷嬷也就不能插手。这该死的贱人！
苏岚沙接了话，“弟妹，进来吧！”
温明月只得点点头，顺着苏岚沙给的台阶先进府。
今日同这贱人计较事小，东西她一定要带走。
一行人快走到垂花门，温明月发现自己的宫婢嬷嬷还跪着。
“大姐姐，莫要再为难她们，她们都是宫里的老人，温家苛待她们传回去宫里也不好听。”
温执素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直接将话堵死，“二妹妹，她们是受宫规教导，进了府必会拘着妹妹，也让祖母和父亲难做。你既认同了我说的进府需从家礼，那便让她们在府门外候着吧。”
还未等温明月反驳，她立刻对宫婢嬷嬷吩咐：“都起身吧。刚刚我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若是扰了才人省亲的兴致，可就不止受这点惩戒了。”
众人立刻应声，退在府门外等候。
“柏秋，关门。”
府门一关，彻底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清人关门一套下来行云流水，温明月连插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温执素用帕子捂住了嘴。
羊入虎口，还不是任她捏扁搓圆。
她扯着温明月的胳膊，就先去了祈岚院。
自温明月失踪后，温宏礼的身体日渐虚弱，都没有将老夫人移回原来的院子里，其他人更是连管都不想管。
所以老夫人和臭气熏天的温容挤在一处，自然那屋子里的味道也并不是很好。
温明月一路被她扯着拖着，都不知苏岚沙何时不见人影。
到了祈岚院的院门，就闻到一股隐约的臭气。
临近五月的天，已有了燥意，将那股味道传得更远。
“妹妹这身衣服如此得美，若是弄脏了便是不好。”温执素双手往她颈间一锁。
几个丫鬟逮住温明月的四肢，扒得只剩下肚兜。
春灵早翻出了温明月出嫁前的衣服，众人七手八手地给她套上了。
那身宫装被春灵拿到一旁，整理妥当，连朱钗都拔了收在一起。
等温明月出了这后院的门，还得给她装扮上呢。
温执素用帕子捂住口鼻，将温明月往老夫人屋里带。
她习武以后力气大，奈何温明月扭动如泥鳅，也逃不了她的掌心。
老夫人的屋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中风以后身体不能自理，全靠黄嬷嬷一人照料，老夫人吃喝拉撒睡全部在床上。
近日天气热，更是生了褥疮。
“祖母，来看看谁来看你了！”温执素瓮声瓮气，吓了屋里的黄嬷嬷一跳。
她把温明月往椅子上一甩，一把按住她的肩头，“二妹妹虽进了宫，心里依旧念着祖母，今日回来想要亲自伺候祖母呢。”
“黄嬷嬷，你放着吧！让二妹妹尽尽孝心。”
黄嬷嬷恨透了温明月，若不是她，老夫人何至于现在这个样子！
正巧老夫人该是出恭的时候，她把恭桶往温明月手里一塞，“二小姐来得巧，老夫人这会子正想出恭。”
扭身出了屋，不再管。
老夫人在床上咿咿呀呀的似乎在说话：“月……月儿……果然是……孝……”
温明月被推到床前，她嘴里塞了帕子说不出话，屋里的臭气令她止不住的作呕。
胃里的酸水附到口中的帕子上，更是酸涩刺鼻。
“祖母，她是孝顺，所以她把你私库的东西都拿走了呀！她孝顺的是楚姨娘，不是祖母你。”温执素一手擒着温明月，还在添油加醋。
她今日完全不能掩饰住自己心里的恶意。
想到前世温明月做过的事，她几乎忍不住要把温明月的手腕捏碎。
折辱，只不过是最轻的手段。
温明月完整地出宫，那就再完整地送回去。
中间发生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就算有苦，也说不出，也没人可以为她作证。
皇帝更不可能因她一人，断了抓崇清探子的好机会。
“……你！”老夫人突然哽住。
半晌，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去。
立刻漫出一股排泄物的臭味，直冲鼻腔。
温明月弯着腰呕得厉害。
身后的人仿若未觉，冷冷地对她说：“二妹妹，你既要伺候，那就收拾干净了再走。”
“不然，别逼我让你把它一点点舔干净。”
温明月心头大震。
这一刻温执素话里的狠厉，让自己不得不信。
她真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