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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十四初杀人!(感谢书友“五十岚雪月”打赏的盟主!)(第1/2页)
“嗖!”
“啊!…”
这一场变故,发生的猝不及防!那“游侠少年”抬手一箭,脸上犹自带着礼貌的微笑。而审配胸口中箭,满脸错愕还未消失,身体已经被箭矢的惯性,带着仰头跌倒。
“郎君!”
审配贴身的亲随,瞬间反应过来。他惶恐的抱住家中少主,看了眼对面抽出武器的五人。随后,他毫不犹豫,第一时间就拖着审配,往树边系着的马奔去。
作为士族嫡系子弟的亲随,无论接下来打成什么样子,他首要且唯一的责任,就是带着少主,逃往最近的内黄城医治!
“挡住他们!”
看到审配中箭,之前喝声的大汉目眦欲裂。他“铛”的一声,抽出环首刀,带着剩下的两人,就往射箭的少年杀去!而张承负没有看他们一眼,只深吸口气,再次拉弓,瞄准数息后,骤然松手。
“嗖!”
“呃!嗬嗬…”
那抱拖着审配的亲随,已经奔到系马的树下,正在着急地解着马绳。结果,风声袭来,他浑身一僵,一根带血的铁箭头,已经从他的脖颈中透出!他僵硬的偏了偏头,看了眼抱着的少主,就“噗通”跌倒在树下!
“竖子敢尔!”
那为首的审氏大汉怒火中烧,挥着环首刀,就扑向张承负!而高道奴已经大喝一声,挥出手中的长铁杖,与那大汉的环首刀交击在一起!
“砰!”
“死!”
另一侧,姜乾、姜坤、姜离,这来自幽州的三兄弟,同时并肩向前。三人依仗着长兵的优势,齐齐挥出长铁杖!而这娴熟的合击,都打向同一个审氏甲士!
“铛!”
三根铁杖袭来,两杖横腰打去,一杖迎头砸下!那审氏甲士挥着环首刀,勉强挡住了两杖,就被姜离的第三杖,重重打中了脑袋!
“咚!…”
“啊!…”
那甲士惨叫一声,手中铁刀掉落,侧脸砸出个凹处,歪歪斜斜,往地上跌倒。而姜氏三兄弟再齐齐看去,只见最后一个审氏甲士,已经原地停住。他本来就脚步迟疑,而眼下被这凶恶的三人一看,更是吓破了胆,转身就逃!
“你这恶贼!”
那为首的大汉脸上涨红,抵挡着高道奴巨力的进攻。他分神看向旁边,心中顿时一凉,焦急的大喊道。
“审符,回来!救少主!!”
张承负眉头一扬,再次拈弓搭箭,瞄准了那逃跑的审符。
“嗖!”
一箭破空而至,正中那审符的后背。他闷哼一声,向前跌倒,连环首刀都掉了。但仅仅数息后,他就再次手脚并用,从雪地上爬起。他就这样背后插着箭,慌不择路,再次往前方逃。
“嗯?好甲胄!…”
张承负心中了然,这审氏几人的甲胄,看来确实不错。八斗的猎弓,普通的铁箭,三十多步的距离,根本破不了对面的甲。他再次深吸口气,瞄准对方的脑袋,低喝道。
“中!”
一箭流星而过,划出微微下落的轨迹,追上奔跑的逃人。接着,这一箭带出“噗嗤”的入肉声,直接射穿了脆弱的脖子!
“啊!嗬…”
逃人向前跌倒,鲜红流淌而下,身体犹自在雪中抽搐。张承负吐出一口长气,再看向身前。只见那审氏大汉被四人围攻,四根铁杖轮番打去,再也抵挡不住,被打中了膝盖!
“不!”
“死!”
“砰!!”
高道奴眼神冰冷,双手松劲,缓缓垂下染红的铁杖,就像垂下一杆长枪。而那大汉已经横死当场,头上一片黄白,连面目都看不清了。
“呼~”
众人放松些许,呼出一口长气,化作冰冷的白雾。不过半刻钟,四名审氏甲士就已经尽数倒地,在雪中染出四团红晕,像是梅花的四角。张承负淡淡看了几眼,沉声道。
“都补上一刀,不要留活口。道奴,你带人挖坑,把他们埋了…甲留下!”
高道奴点了点头,提着长杖,脸上的杀气还未散去。而张承负已经把猎弓收了起来,神色沉静的,走向树下的审配。
审配斜靠在树下,一手捂着染血的胸口,一手藏在腰间,注视着走近的“游侠少年”。他瞪着仇恨的双眼,努力喘息着,开口道。
“你…不是游侠…是太平道?!”
“嗯。太平道,张承负。”
张承负点点头,在三步外停了下来。以对方的聪明,很显然都明白了。他眼神很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又作了一揖。
“审君,你我并无私仇。但为了太平道的大义,我只能取君性命,阻止你去洛阳出告!”
“呵呵!太平道的大义?呸!妖道!呸!蛾贼!”
审配胸口起伏,不断有鲜红晕染,像是在青色的文士袍上,绽开了一团墨红。他咬着牙,恨声道。
“妖道!祸乱天下!蛾贼!袭杀士人!…都该死!…”
“乱这天下的,不是我等,而是你等!”
张承负沉着脸,站在三步外,淡淡道。
“审君,你看这左右!这随处可见的坟丘。那里面埋的尸骨,都是这天灾人祸中,死去的百姓流民!他们为何会死?这其中的原因,不仅是这连年不息的大疫与水旱,更是这朝廷官府的赋税与盘剥,还有世家大族的放贷与豪夺!”
“看见这些倒伏而死的百姓,看见邺城外那么多死去的流民!…尔等的心中,莫非毫无半点的愧疚与自惭吗?”
“呵呵!若无你太平道勾结官宦,祸乱冀州,聚众抗税,诋毁天命人心…世道又怎会如此?那些受灾的百姓,朝廷自会有抚恤,轮不到尔等贼人操心!而世家大族,也会慷慨仁善,收他们为佃农!…”
听着张承负的话,审配的脸上毫无动容,更无半点羞惭。士人之志,坚不可摧,岂会为了流民贼人的妖言而动摇?他只是“呸”出一口血沫,骂道。
“这上下失序,法纲不再,才是天下灾祸四起的根由!妖道!蛾贼!…”
看到审配的这种反应,张承负垂下眼睛,摇了摇头。他只是神情平淡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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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道也好,蛾贼也罢…吾等所愿,不过世家大族,与百姓同死而已!”
“审君,丢了你手中的匕首吧!且让我来,送你最后一程。”
“呵!你这,蛾贼!”
闻言,审配深吸口气,鼓起最后的力气,奋力把藏起的匕首,投掷向张承负的方向。而张承负退后一步,看了眼落在脚前的精铁匕首,平静弯腰拾起。
“谢审君赠匕!那我就用这把匕首,送审君归去吧~”
说着,张承负平静的走上前,扶住审配的胳膊。接着,他对着青年的心口,缓缓的、坚决的、用力的,递出了手中的匕首!
“啊!你…”
面前的青年猛然睁大了眼睛,脸上浮现痛苦。然后,他的瞳孔逐渐散去,头一歪,就这样死在了少年的手中。
“十四初杀人...”
张承负幽幽的叹了口气,阖上了对方瞪大的眼睛。然后,他环顾了左右,看着雪中挖坑的几人,还有拖到坑边的四具尸体。最后,他低下头,对阖目的青年轻声道。
“审君且走好!这雪天幽林,与百姓一同埋骨于此,也算是个好归处了!”
“汉帝在南,我会让君的尸体,朝向南方~~”
雪越下越大,土坑也越挖越深。五人一齐动手,用了早就准备好的小铲,一直挖到丈余深。
随后,张承负抱着审配,就像抱着曾经那些病死、冻死、饿死的灾民一样。他把这阖目的青年,头朝南方,轻轻放在土坑的最深处,手中多出了一块刻着“审”字的士人玉佩。接着,坑中几声响动,又多出四个剥去扎甲的审氏亲随。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没有留下任何辨识身份的物件。
“埋上吧!就和其他坟丘一样!”
“诺!”
众人都是挖土的好手,干起活来又快又好。很快,黄土伴着雪层层盖上,直到掩埋一切,合成小小的坟丘。这坟丘看上去毫不起眼,与周围那些起起伏伏的小丘,没有半点不同,也不会有人来一一查看。毕竟,这一路行来,这样的坟丘,实在太多太多。
死亡是最终的归宿。无论世家大族,还是黔首百姓,死后才终于有了第一次的平等。而眼下唯一的区别,不过是白雪尚未覆盖新坟,而坟中血肉未朽。
“嗯,让我看看,这制式的汉军扎甲…”
张承负熟练地埋好了坟,拿起坟边剥下的扎甲,仔细看了一会。这是汉军最普遍的制式扎甲,无袖,皮铁混合,只护住前后胸膛。这甲的内里衬着一层软麻布,中间是骨架般的牛皮甲,最外层才是镶嵌在皮革上,用细麻绳横向串联的铁质甲片。
“2-3毫米的甲片,整体20多市斤。三十步外,民间的弓箭根本射不穿…这就是汉军的普遍装备吗?…”
张承负蹙起眉头,看了看其中被他射中的一副。那扎甲只是微微破损,背后有块铁片凹了下去。只要换个铁片,补下皮子,这甲就能恢复如常。而哪怕不修补,也不影响整体的防御力。
这种制式的甲胄装备,恐怕在汉军中极为普及。而除了朝廷官府与世家大族,普通的民间想要弄这样一副严禁的铁甲,可谓是难之又难!这样的甲胄,对兵士战斗力的增幅,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像是这一次厮杀,如果不是他先手偷袭,以有心算无心…真让双方都准备好了,让对面的甲士发挥出真实的战斗力,恐怕即使能取胜,也至少得折上两人!
“制式的扎甲…邯郸与邺城的武库,果然才最为关键啊!”
张承负思量片刻,才对看着坟丘、呆呆出神的高道奴道。
“道奴,你把这甲收好了!仔细藏在马后的行囊中…我再去看看马。”
“哦!”
高道奴怔了怔,点了点头,好像这才从刚才的厮杀中回过神来。张承负想了想,道奴这一回,恐怕也和他一样,是第一次杀人。
“不过,这两年赈济救疫,见了那么多尸体…这种厮杀,又算不得什么了。”
想着这些,张承负又走到树下,仔细检查了那五匹系着的马。其中果然有三匹,马屁股上印着官府的火印,字迹是“邺传”,“甲一/甲二/甲三”。而这些马的左耳处,都剪出了一个小口,代表官马的身份。
“嗯。这三匹马,不能留了!可以做成烤马肉…吃肉的机会,总是难得的。”
张承负如此想着。他此刻的思绪格外活泼,很难安静下来。
“走吧!这里收拾好了。我们换个地方,把这三匹马宰了,变成马肉。然后,我们去黎阳津,寻个住处,一边吃肉,一边等师父他们南下!嗯,得给师父也留点马肉…希望他不要责罚我自作主张…”
张承负说着、笑着,骑上一匹马,手里还牵了一匹马。但他很快,他就发现,这难度超出了他的骑术水平,便把缰绳递给了高道奴。
“给!别板着脸,笑一笑!这匹马的肉,都归你吃!”
高道奴挤出一个笑容,还是有些恍惚。他不时回过头,看了看逐渐远去的坟丘,又看一眼马上的铁杖。
“道奴,你今年多大了?”
“呼!十八!”
“嗯,十八初杀人…慢慢习惯就好了!”
张承负点点头,一副格外沉稳的样子。后边的姜氏三兄弟互相对视,看着张承负的眼神,都多了份发自内心的尊敬。
十四谈笑杀人,面不改色。这可真是个天生的豪侠啊!
然而,这一刻,只有张承负自己知道,他那犹如喝醉酒一般,翻涌变幻的情绪。他就这样纵马奔驰在大雪中,胸口沸腾的情感涌起。片刻后,他再也忍耐不住,看似豪迈万千,大声吟诵,唱出胡乱拼凑的长歌。
“邯郸城南游侠子,提刀独立顾八荒。十步千里杀一人,无非一念救苍生!~~”
“不知蝗蠹遍天下,苦尽苍生尽王臣。我生不为逐鹿来,我报黄天…杀杀杀!~~”
一曲长歌飘远,白雪落没马蹄。少年奔马远去,血红初染黄天。汉末豪杰之血,就从此间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