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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344剑胆冰心彰智勇,雪魂玉魄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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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的太湖,波光粼粼,湖面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与岸边的嫩绿柳丝。
    石飞扬与周薇柔漫步于湖边小径,春风拂面,带着微凉与花香,两人的心情也如这春日般明媚。
    远处,渔舟唱晚,渔人撒网捕鱼,一派宁静祥和的田园风光。
    他们偶尔停下脚步,静静欣赏这份难得的宁静。
    石飞扬轻揽着周薇柔的肩,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彼此的心意早已明了。
    陆沉舟、彭长老、张亦、刘长老在湖中的画舫里品酒下棋,自得其乐。
    石飞扬虽有数次想要启程前往大草原,但新婚妻子周薇柔总是不允。
    她认为大草原此刻仍是千里冰封,路途遥远且充满危险,建议待积雪消融后再行启程。
    此时,官道上,马蹄声如闷雷般炸响。
    额图率领着残余的部队狼狈逃窜,九珠血滴子在月光下仅剩下零星的残链。
    他摘下沾血的面罩,露出半张被火灼伤的脸,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向天歌,粘杆处兄弟被你斩杀的血海深仇,今天,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突然,暗处闪现出一道黑影,递上一封密函,火漆上“粘杆处”三个字鲜红如血。
    额图展开信件细读,眼中闪过一丝阴险的笑意:“真是个一石二鸟的妙计。”
    苏州城的皇榜在寒风中呼啦作响,画像上披头散发的“向天歌”面容模糊,与石飞扬俊朗的面容形成鲜明的对比。城隍庙内,柴火噼啪作响,石飞扬撕开金黄流油的叫花鸡,油汁顺着指缝滴落:“当年洪七公带着兄弟们啃烧鸡,照样打得金兵丢盔弃甲。这破皇榜,不过是清廷吓唬三岁孩童的玩意儿。”
    他大口咬下鸡腿,碎屑沾在嘴角,引得周围弟子们哄笑。
    周薇柔倚着斑驳的门框,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洒在她身上,将她的广袖染成朦胧的银纱。
    她凝视着石飞扬那不羁的风采,眼中泛起温柔的波澜,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雄樱会玉佩——那是石飞扬所赠,已被她捂得温热。
    突然,城外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她轻盈地跃上墙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是官兵,还有……”
    话音未落,石飞扬已揽住她纤细的腰身跃下,天蚕功凝聚成的银丝在指间嗡嗡作响。
    周薇柔跌入他坚实的胸膛,嗅到那熟悉的檀香夹杂着血腥味,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城门方向,数千清兵如同乌云压顶,黑衣杀手腰间暗纹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正是西域血煞盟的标志。刘长老的铁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铁环震得青砖纷纷落灰:“帮主,从这阵势看来,来者不善!”
    石飞扬却仰头大笑,琉璃眼眸在夜色中精光流转,竟比天上星辰更耀眼:“慌什么?我们的密道,连老鼠都找不着。走,回贵花楼吃香的喝辣的去!”
    密道内烛火摇曳,石壁上的青苔映着众人身影。
    周薇柔亦步亦趋跟在石飞扬身后,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心中又甜又涩。
    待众人从石府遗址转出,踏入贵花楼厢房时,热气腾腾的酒菜早已摆满一桌。
    石飞扬扯下鸡腿递给周薇柔,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指尖:“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隔壁厢房传来爽朗笑声,赵半山掀帘而入,手中飞燕银梭把玩得叮当作响:“向帮主好雅兴!要不要随我去皇城走一趟,会会那些清廷狗官?”
    石飞扬撕下一块烤肉,笑道:“我打算去辽东转转。”
    赵半山挑眉打趣:“红花会在辽东可没分舵,向帮主去了,恐怕要饿肚子咯!”
    石飞扬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周薇柔碗中,扬声道:“低调!低调!”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待众人散去,石飞扬信步走上三楼掌柜室。
    铜盆里的热水雾气蒸腾,周薇柔轻解他衣衫,指尖抚过他背上未愈的剑伤,心疼得眼眶泛红:“这次去辽东,能不能带上我?”
    石飞扬转身将她搂入怀中,鼻尖蹭着她发顶:“外面风餐露宿的,我舍不得你跟着吃苦。”
    “我才不怕吃苦!”周薇柔仰起脸,眸中水雾盈盈,“只要能在你身边,刀山火海我都愿意去。”
    她的手指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你不知道,你每次出去,我都提心吊胆,生怕你……”
    话音未落,已被石飞扬的吻封住。“傻丫头。”石飞扬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小别胜新婚,等我回来,要看到咱们的孩子在你肚子里踢腾。”
    他的手掌覆上她平坦的小腹,“乖乖在江南等我,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
    周薇柔将头埋入他的怀抱,聆听着他那有力的心跳,轻声说道:“你必须平安归来,我和孩子都在这里等你……”窗外,元宵节的花灯依旧闪耀,点点灯火映照着紧紧相拥的两人。
    石飞扬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温柔地承诺:“无论辽东有多危险,我一定会平安返回,守护这份难得的温柔。”
    贵花楼的三楼铜镜映照出两人的身影,石飞扬身着破旧的衣衫,腰间的鹿皮袋微微发光,里面装着打狗棒、玄铁戒指和杀猪刀。
    周薇柔手中握着象牙梳,手指微微颤抖,乌黑的发丝从梳齿间滑落,正如她纷乱的心绪。
    “真的非去不可吗?”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唯恐打扰了周围的宁静,手指轻轻滑过他肩上的云纹刺绣,“辽东寒冷刺骨,我担心你……”
    石飞扬转过身来,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他的琉璃般的眼眸中映照出她泛红的眼眶:“当年雄樱会在辽东扎根,现在丐帮要壮大,也必须找回那些旧部。而且,有陆沉舟陆兄与我同行,你大可放心!”
    他轻轻拭去她眼角即将滑落的泪珠,“还记得太湖畔的孔明灯吗?等我回来,我们再放一盏,把愿望写得更长些。”周薇柔突然扑进他怀里,发间的茉莉香与他身上的檀香交织在一起,“我不管什么反清大业,”她低声说,“你若少了一根头发,我就会追到天涯海角,用软鞭抽你。”
    石飞扬放声大笑,手臂收紧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窗外的月光斜斜地洒进来,在两人重叠的影子上镀上了一层银边。
    走出贵花楼,枣红马的嘶鸣声划破了晨雾。
    周薇柔站在石阶上,宽大的袖子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宛如一只折翼的蝴蝶。
    石飞扬翻身上马,最后回望时,只见她举起右手,掌心赫然画着一朵小小的樱花——那是他们初遇时,他用银丝在她掌心刻下的印记。
    马蹄声踏碎了姑苏城的青石板,石飞扬却感到心头仿佛压着千斤重石。
    辽东的风雪似乎已经迎面扑来,吹得他眼眶生疼。
    上一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刘贵花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龚思梦抚琴时鬓边颤动的珠花,柳婷婷舞剑时衣袂卷起的霜雪,林婉清在灯下为他缝补衣裳的温柔眼神……
    她们坟头的草,是否也和他此刻的心一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行至城郊的破庙,石飞扬翻身下马。
    庙内蛛网密布,神龛上的油灯早已熄灭,唯有供桌上那半块冻硬的馒头,见证了岁月的流逝。
    昔日热血沸腾的少年,如今已历经两世的沧桑变迁。
    “雪鹰堡……鹰嘴岩……”他对着虚空喃喃自语,手掌紧贴在冰冷的石壁上。
    陆沉舟目睹此景,心中暗想:帮主真是情深义重!陆某一生波折,终遇明主!的确,向帮主值得陆某终身追随!
    石飞扬仍旧沉浸在悲伤的回忆之中:雪鹰堡的飞檐是否依旧在风雪中屹立不倒?鹰嘴岩上那面绣有雄鹰的大旗,是否仍在风中猎猎作响?
    突然间,腰间的鹿皮袋微微发热,仿佛朱雀白虎也能感受到主人的心绪。
    夜幕降临,石飞扬和陆沉舟在山神庙中歇息。
    火堆噼啪作响,他从鹿皮袋中取出一枚玉佩,正是龚思梦当年所赠。
    玉佩上的樱花纹路被岁月磨得圆润,却依旧清晰如初。
    “思梦,贵花,婷婷,婉清,伊莉,雪儿……”他对着跳动的火焰轻声呼唤,“若你们在九泉之下有知,且看我这一生,如何在辽东再掀风云。”远处传来狼嚎,石飞扬紧握玉佩,眼中闪过锐利的寒光。
    他深知,前方等待他的,不仅是故人的坟墓,还有清廷设下的重重杀机。
    但此刻,那些牵挂与思念,却化作了坚如磐石的信念——他不仅要重振丐帮,更要让辽东的土地,不再被爱人的鲜血和兄弟的血染红。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石飞扬和陆沉舟翻身上马。两匹枣红马昂首嘶鸣,四蹄踏碎满地霜花。
    石飞扬凝视着东方渐亮的天际,腰间的鹿皮袋无风自动,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其中蓄势待发。
    辽东,这片承载着他两世悲欢的土地,他回来了。
    初春的中原比严冬更显肃杀,鹅毛大雪裹挟着狂风如万马奔腾,直扑人面。
    石飞扬端坐马背,明玉功运转间,冰蓝气雾在周身凝成晶莹护盾,将刺骨寒意隔绝在外。
    宝马踏碎积雪,蹄声却被呼啸风声淹没,远处山峦在雪幕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长卷。
    行至少室山下,石飞扬和陆沉舟翻身下马,轻拍马背,两匹神骏的宝马化作流光,消失于石飞扬腰间的神秘鹿皮袋中。陆沉舟再次看得瞠目结舌,呆若木鸡,然而,也不敢多问。
    石飞扬整理衣襟,仰望高耸入云的少林寺,侧身朝陆沉舟笑了笑,两人迈步踏上石阶。
    沿途所见,让这位丐帮之主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往昔荒凉的山道旁,竟矗立着崭新的村落。
    青砖灰瓦间炊烟袅袅,孩童嬉笑追逐,老人倚门晒太阳,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石飞扬驻足凝望,只见村口石碑上刻着“惠民村”三个大字,笔力遒劲。
    一位老农挑着水桶经过,见石飞扬气宇轩昂,主动招呼道:“客官可是上山礼佛?山路崎岖,喝碗热水再走吧!”说罢,从腰间解下水壶递来。
    石飞扬接过水壶,热水入喉,暖意蔓延全身。
    他指着村落问道:“老伯,这村子何时建的?怎生如此兴旺?”
    老农咧嘴笑道:“这多亏了朝廷的新政啊!三年前,朝廷免了咱老百姓的赋税,还发下种子农具。咱这荒山野岭,如今也能吃饱穿暖了!”
    石飞扬和陆沉舟俱是心头一震,继续前行,却见山道上一队官兵押解着粮车经过。
    为首的头目见陆沉舟气度不凡,竟主动行礼道:“这位侠士可是去少林寺?如今世道太平,山上香客众多,还请小心慢行。”陆沉舟拱手回礼,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石飞扬身着乞丐装束,站在路边,目睹此情此景,心中暗想:往常官兵对待百姓凶猛如狼,今日却表现得如此彬彬有礼。
    更让他感到震撼的是,沿途所见的百姓,尽管衣着简朴,但个个面色红润,眼中流露出安定之色。
    这与他想象中民不聊生的景象截然不同。
    陆沉舟陪同石飞扬登上少室山,少林寺的钟声悠扬传来。
    石飞扬踏入山门,只见寺内香火旺盛,香客络绎不绝。
    知客僧见到他和陆沉舟的到来,尽管注意到石飞扬衣衫褴褛,但陆沉舟却显得气宇轩昂,于是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光临寒寺,有何贵干?”
    石飞扬向知客僧询问是否听说过圆痴大师。
    微风吹拂,石飞扬散乱的头发飘起,知客僧看到石飞扬俊朗的面容,不由心头一震,急忙双手合十,欠身回答:“听说过,但那是大约两百年前的事了,当时,圆痴大师因爱徒石飞扬失踪而悲伤圆寂。”
    石飞扬听后黯然神伤,低声透露自己是丐帮帮主向天歌的身份,请求拜见一位高僧。
    知客僧禀报后,又出来迎接石飞扬。
    在禅房内,石飞扬和陆沉舟见到了当今名僧空见大师。大师虽已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向帮主,您此番前来,是否心中有所困惑?”大师一语道破石飞扬的心事。
    石飞扬长叹一声,将沿途所见所闻娓娓道来:“大师,向某曾立志反清复明,但如今看来,百姓安居乐业,朝廷新政策惠及民众,这反清大业,还有其意义吗?”
    空见大师闭目沉思良久,缓缓开口:“施主,贫僧问你,何为明?何为清?百姓所求,不过是安居乐业。若朝廷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这江山姓朱还是姓爱新觉罗,又有何区别?”
    石飞扬心中一震,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的确,自己一直高喊反清复明,但如果清朝能让百姓幸福,那么这个口号又有何意义呢?他侧头看时,但见陆沉舟的眼神也在迷茫。
    “然而,”空见大师话锋一转,“朝廷是否真能长治久安,还需时光来验证。施主若心系苍生,便应以天下为己任,而非仅仅执着于朝代的更替。”
    石飞扬若有所思,向大师深深一拜。
    走出禅房,不知何时雪已停,阳光洒在少林寺的金色琉璃瓦上,熠熠生辉。
    远处村落传来孩童的歌谣:“新政好,新政妙,百姓日子乐逍遥……”
    石飞扬望着这太平盛世,心中却愈发坚定。
    他明白,反清复明或许已不再是唯一的道路,但守护百姓,让天下大同,才是他真正的使命。
    少室山巅残阳如血,石飞扬扯碎锦袍,乱发如狂草般在风中翻卷,他让陆沉舟代他前往西北,看望涂燕飞、古逽两位分舵主。
    “千里不留行”的绝世轻功催至极致,身影化作青灰色幻影,踏碎漫天飞雪向东疾掠。
    他掌心血脉贲张,明玉功流转的冰蓝气雾与雪粒相撞,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晶莹的轨迹,恍若仙人遗落的剑痕。初春的西北,那是一片被冰雪封印的世界。
    贺兰山脉连绵起伏,犹如一条蛰伏的巨龙,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银白一片。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却吹不起半点黄沙,只在雪面上留下一道道凌厉的风痕。
    丐帮西北分舵的城堡,隐匿在贺兰山脉的密林深处。
    城堡的屋檐上,冰棱倒挂,在微弱的阳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涂燕飞身着一袭淡紫色的劲装,衣袂随风飘动,如同一朵在冰雪中绽放的紫罗兰。
    她倚窗而立,眼神中满是思念与惆怅,眼前的皑皑白雪,此刻却仿佛变成了她心尖上那个人——向天歌那如琉璃般的肌肤。
    “向天歌……天歌……你在哪里?在江南那温柔乡中吗?好几个月了,我耗尽心力为你筹建好了这丐帮西北分舵,可你呢?你可知道,我的心已被思念填满,犹如这贺兰山脉被白雪覆盖,再容不下其他……”涂燕飞的声音轻柔而哀怨,仿佛那被寒风吹散的雪花,带着无尽的哀愁。
    这时,涂燕飞的父亲,华山剑宗的掌门人涂滃,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房间。
    他身着一袭黑色的长袍,面容严肃,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担忧:“飞儿,那向天歌究竟有何魅力,让你如此痴迷?这江湖险恶,你切莫为了一个男人,乱了自己的心性。”
    涂燕飞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倔强:“爹爹,您不懂。天歌他胸怀大志,武功高强,他的眼神犹如那贺兰山脉的冰雪,冷峻却又带着一丝温暖。我与他相处的时光,虽然短暂,却让我难以忘怀。我为他筹建这西北分舵,不仅仅是为了丐帮的大业,更是为了能在这西北之地,为他守好一方天地。”
    华山剑宗大弟子古逽,此时也走进房间,他长相俊朗,眼神中带着一丝嫉妒:“小师妹,这江湖中英雄豪杰无数,何必单恋那向天歌一人?我古逽虽不才,但也愿为你赴汤蹈火,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涂燕飞轻咬红唇,目光坚定:“古师兄,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的心早已给了天歌。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中。我对他的思念,如同这初春的西北,虽被冰雪覆盖,却依然炽热。”
    华山剑宗长老萧鹤龄,捻着胡须,微微摇头:“师侄,这江湖之路,充满了变数。你对向天歌的情意固然令人感动,但也要为自己的安危着想。如今丐帮西北分舵刚刚建成,周围各方势力都在觊觎,你身为分舵主,责任重大。”
    涂燕飞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萧长老,我深知自己的责任。我对天歌的思念,并不会影响我管理这西北分舵。我会守护好这一方土地,等着天歌的到来。哪怕前方荆棘满布,我也会为他守好这西北的冰雪之地。”
    窗外的寒风呼啸着,在诉说着涂燕飞那炽热而又深沉的思念。
    贺兰山脉的积雪,见证着她的情意,如同她对向天歌的爱,坚定不移。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涂燕飞心中一动,难道是向天歌来了?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那被冰雪覆盖的心房,此刻仿佛有了一丝温暖的气息。
    “飞儿,有消息传来,向天歌在江南与粘杆处的人交上了手,虽然大获全胜,但与朝廷的仇,更深了!”涂燕飞的父亲涂滃,神色凝重地说道。
    “什么?天歌受伤了吗?”涂燕飞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衣角,眼神中满是担忧,“爹爹,我要去江南,我要去照顾天歌。这西北分舵,还请您和古师兄、萧长老帮忙照看。”
    涂滃微微皱眉:“飞儿,这西北分舵刚建成,你若离去,这分舵的事务又该如何处理?况且,江南如今局势复杂,你一个女子,前去又能帮上什么忙?”
    古逽也在一旁劝道:“师妹,师父说得有理。你在此守好这西北分舵,也是对向天歌最大的支持。他若知道你为了他不顾分舵的安危,恐怕也不会安心养伤。”
    涂燕飞咬着嘴唇,眼中泪光闪烁:“可是,天歌他受伤了,我怎能坐视不管?我知道这西北分舵责任重大,但天歌于我而言,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江南受苦。”
    萧鹤龄轻轻叹了口气,对涂燕飞说道:“师侄,向天歌没有受伤,你没听明白,向天歌那么高的武功,怎么会受伤呢?诶!我等明白你的心意。但如今这西北分舵,确实离不开你。你若贸然前往江南,不仅可能帮不上忙,还会让这西北分舵陷入危机。你可还记得,向天歌当初将这西北分舵托付给你时的期望?”涂燕飞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向天歌那冷峻的面容。
    她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萧长老说得对,我不能因为个人的感情,而置这西北分舵于不顾。我会守好这西北之地,等着天歌平安归来。只是,天歌他……”
    涂滃轻轻拍了拍涂燕飞的肩膀:“飞儿,你能想通就好。这江湖之路,充满了艰辛与挑战。你身为华山剑宗的弟子,又是丐帮西北分舵主,定要以大局为重。”
    涂燕飞微微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爹爹,您放心。我会守好这西北分舵,也会在这冰雪之地,等着天歌。我相信,天歌他定会平安归来,到那时,这西北分舵,便是我们共同守护江湖的根基。”
    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贺兰山脉的积雪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涂燕飞倚窗而立,眼神望向江南的方向,那被冰雪覆盖的心房,此刻充满了思念与期待。
    她的手中,紧紧握着向天歌曾送给她的玉佩,仿佛那是她与“向天歌”之间的羁绊,在这西北的初春,如同一束温暖的光,照亮她前行的道路。
    踏入辽东地界时,呼啸的北风裹挟着细雪钻进衣褶。石飞扬立在山岗之巅,琉璃眼眸映着苍茫雪原,突然踉跄半步——这片被前世记忆浸透的土地,此刻竟如陌生的荒原。
    他喉头腥甜,猛然捶打胸口:“雪鹰堡!鹰嘴岩!你们当真……当真随岁月化作齑粉了?”
    吼声惊起一群寒鸦,扑棱棱的振翅声里,往昔的金戈铁马、红烛帐暖,都成了扎在心口的冰棱。
    风雪中他跌跌撞撞寻了三日,逢人便问:“可知道雪鹰堡在何处?鹰嘴岩又在何方?”
    换来的却是茫然摇头。
    老樵夫吧嗒着旱烟,烟锅里火星明灭:“客官说的地儿,老汉活了六十载,愣是没听过。”
    村妇抱着孩子匆匆避开,只留下一句:“莫不是冻糊涂了?这方圆百里哪有什么雪鹰堡的。”
    几天后的黄昏,石飞扬在一座破庙前拦住个赶车的货郎。
    那人鞭子一扬,不耐烦地道:“您老打听的地儿,怕是被万历年间的那场地动给吞了!听祖上说,那年山崩地裂,半边天都塌下来了……”
    话音未落,石飞扬已揪住他衣领,周身真气暴走:“你再说一遍!”
    货郎吓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重复时,石飞扬忽觉双腿发软,竟生生跪进积雪里。
    琉璃眼眸泛起血色,石飞扬回忆起前世与刘贵花在鹰嘴岩下种下的樱花树,龚思梦倚着雪鹰堡雕花木窗抚琴的侧影,还有柳婷婷舞剑时发间飘落的霜花。
    他颤抖着摸向腰间鹿皮袋,那里还藏着林婉清临别前绣的帕子,可如今连埋葬她们的青山都已不见踪迹。“哈哈哈哈哈!”他突然仰头大笑,笑声惊得庙梁积雪簌簌而落,“二百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笑声未绝,三道黑影破风而来。
    石飞扬霍然起身,天蚕功凝成的银丝已在指尖嗡鸣。却见三人齐刷刷跪地,为首老者掀开斗笠,露出半张烧伤的脸:“属下丐帮辽东分舵,恭迎……恭迎向帮主!”
    原来最近,他们四处躲避清廷追杀,竟不知帮主到来,还是丐帮长老彭新攫飞鸽传书质问,丐帮辽东分舵才派出弟子四处打听“向天歌”的下落。
    石飞扬望着眼前三位衣不蔽体的老者,他们补丁摞补丁的衣襟上还结着冰棱,恍惚间竟与少室山下安居乐业的百姓形成刺痛双眼的反差。
    当他伸手搀扶时,手指轻触到对方掌心的厚茧——那是长年累月握刀持剑留下的痕迹。“雪鹰堡已不复存在,鹰嘴岩也崩塌了,但只要人心未泯……”
    话音未落,远处的雪原突然传来如闷雷般的马蹄声,积雪被铁蹄震得纷纷滚落。
    “是血煞盟!”独眼老者突然紧握石飞扬的手腕,眼中满是惊恐,“他们与粘杆处联手,三个月前刚血洗了盖州的反清据点!帮主的画像已被贴满辽东城门,悬赏金额高达五万两!”
    石飞扬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眼角的泪痕,琉璃般的眼眸在风雪中闪烁着血色的寒光。
    “来得正好!”他的声音中夹杂着冰碴般的冷笑,“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雄樱会的意志,是连天地都无法摧毁的!”虽然是丐帮帮主,但是,念念不忘的却是雄樱会。
    三百余名血煞盟杀手呈扇形围拢而来,为首的紫袍人腰间暗纹玉佩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向天歌,束手就擒吧!”此人笑声如夜枭般刺耳,“你在江南兴风作浪,竟以为辽东是你的避罪天堂?”
    话音未落,三枚淬毒的透骨钉已破空飞来。
    石飞扬轻盈地用脚尖一点,施展出“深藏身与名”的轻功,他的身影在飞舞的雪花中化作一道幻影,穿梭自如。天蚕功迅速启动,掌心银光闪烁,无数银丝如同银河倾泻,将透骨钉瞬间绞成粉末。
    他双掌齐推,施展出“潜龙勿用”一招!土黄色的气浪夹杂着碎石,如狂风般席卷而过,前排的杀手们躲避不及,胸骨被震碎,鲜血和碎肉在雪地上喷洒。
    紫袍人见状,迅速抽出弯刀并长啸一声:“结九幽冥魂阵!”瞬间,杀手们结成九宫格阵型,弯刀挥舞间形成黑色气罩,所过之处树木纷纷化为粉末。
    石飞扬却选择迎难而上,打狗棒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急速旋转:“棒打双犬!”竹棒化作三丈长的金色巨棒,直接击碎了气罩的一角。
    在混战中,石飞扬注意到一名杀手腰间的玉佩——正是城隍庙围杀时的西域标志。
    他怒喝一声,腾空而起,一招“飞龙在天”使出,掌间赤金色的龙影咆哮而出,那人甚至未来得及发出惨叫,便被震得脑浆迸裂,尸体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十丈开外。
    石飞扬双足落地,便悍然使出“利涉大川”一招,双掌拍出如汹涌水浪般的掌力,三名杀手被卷入其中,经脉寸断而亡。他的天蚕功银丝更是神出鬼没,时而穿透咽喉,时而绞碎丹田,所过之处血雾弥漫。
    有杀手试图近身偷袭,却见石飞扬反手一招“突如其来”,掌力毫无预兆地爆发,那人天灵盖直接被轰碎,红白之物溅在同伴脸上。
    紫袍人见局势不妙,突然吹响号角。
    又有两百名杀手从雪丘后杀出,领头者竟是血煞盟副盟主!
    此人手持链锤,锤头布满倒刺:“向天歌,竟敢到辽东来撒野?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链锤带着破风声横扫而来,石飞扬侧身避开,施展一招“见龙在田”,掌力化作土黄色护盾,将链锤死死卡住。“给我破!”石飞扬暴喝一声,天蚕功与降龙十八掌同时迸发。
    掌心吐出的天蚕银丝缠住链锤,掌力轰然炸裂,副盟主虎口震裂,链锤脱手飞出。
    不等对方反应,石飞扬旋转身子,反手横劈,“神龙摆尾”的掌法如雷霆万钧,直接将其脊柱拍断。
    此时,四周已成修罗地狱,积雪被染成刺眼的猩红。石飞扬周身浴血,琉璃眼眸却愈发明亮。
    他望着节节败退的血煞盟,突然施展“时乘六龙”,六条金色龙影冲天而起,所过之处杀手们非死即残。紫袍人想要逃跑,“想走?还能走吗?哼!”石飞扬疾步上前,掌心吐出的天蚕功银丝穿透紫袍人周身大穴,“告诉你们主子,丐帮的魂,永远不会消亡!”
    终于,从哀伤中回过神来,终于不再提起雄樱会了。
    随着掌心一握,天蚕丝绞得紫袍人的经脉寸寸断裂,整个人如破麻袋般瘫倒在地。
    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尸山血海之上。
    石飞扬握紧打狗棒,望着幸存的丐帮弟子,低声道:“我们重建雪鹰堡。”
    他的声音混着风雪,却坚定如铁,“这次,要让它成为清廷永远拔不掉的钉子!”
    说罢,他从腰间那只神秘的鹿皮袋里取出五百两银子,交给那丐帮弟子,吩咐他们快去找工匠、铁匠、泥瓦匠。
    那些弟子激动地应令而去。
    山风呼啸而过,卷起石飞扬凌乱的发丝,却吹不散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
    寒风如刀,夹杂着刺骨的冷意,石飞扬施展出“千里不留行”的轻功绝技,他的身影如同苍鹰一般,在林海雪原上空飞掠而过。千年古松的枝桠在狂风中哀鸣,积雪纷纷坠落,却连他衣角的边都没能触及。
    目的地,长白山,已经到达。
    随着海拔的升高,空气变得愈发清新而寒冷,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仿佛是记忆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白兰花香。
    当巍峨的天池终于映入眼帘,石飞扬突然收住轻功。
    脚下的玄武岩开始寸寸龟裂,他凝视着眼前这面镶嵌在群山之巅的明镜,呼吸几乎凝固。
    初春的天池尚未完全解冻,湛蓝的湖水与皑皑白雪交织,湖心处却有一泓碧水破冰而出,宛如大地睁开的一只碧绿的眼睛。远处的雪峰倒映在湖面,与漂浮的碎冰共同勾勒出一幅水墨长卷,偶尔有山风掠过,冰面轻轻颤动,万千银鳞般的波光便在水面上流转。
    石飞扬缓步走向湖畔,靴底碾碎薄冰的脆响打破了天地间的寂静。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二百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初春,柳婷婷身着月白罗裙,在神水宫前的白玉阶上翩翩起舞。她发间的白兰花瓣随着舞姿飘落,与池中锦鲤一同嬉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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