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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御前钦点,江行舟率军平诸侯叛乱!
洛京,皇宫,紫宸殿。
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铅云。
接到江行舟与兵部尚书唐秀金联名急奏后,女帝武明月立刻中止了其他一切朝务,紧急召见内阁三位宰相一江行舟丶陈少卿丶郭正,监察院正副使丶五军都督府左右都督等国之干城,齐聚紫宸殿议事。
殿内,巨大的东鲁及京畿地域沙盘已被匆匆抬入,山川河流丶城池关隘,历历在目。
琅琊郡国的位置,被一面刺目的黑色小旗标注,仿佛一个流血的伤口,刺痛着每一位重臣的眼睛。
江行舟立于沙盘前,以新任尚书令的身份,清晰扼要地复述了八百里加急军报的内容,并呈上了叛军檄文的抄本。
他的声音沉稳,但话语中蕴含的信息却让殿内温度骤降。
「————琅琊王李冲,于三日前在封地誓师,以清君侧丶靖国难」为名,悍然起兵。
现已攻破琅琊郡治及周边三县,裹挟流民,纠合部分豪强私兵及对朝廷新政不满之地方势力,聚兵号称十万,打出奉天靖难」旗号,檄文遍传东鲁,其兵锋,明指洛阳!」
「十万?!」
监察院副使失声惊呼,脸色发白,「琅琊国经推恩令分割,其直属兵力不过万馀琅琊卫」堪战,何来十万之众?!」
「虚张声势,裹挟乌合之众尔!」
五军都督府左都督,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将,冷哼一声,但眉宇间亦充满凝重,「然其敢冒天下之大不,公然造反,必有倚仗,或暗中得了某些资助许诺。
且其檄文直指新政与————江大人,煽动性极强,不可小觑。」
女帝武明月端坐于御案之后,珠旒低垂,看不清具体神色,但那双搭在扶手之上丶指节微微用力的纤手,显露出她内心的震怒与警觉。
她缓缓开口,声音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丶穿透人心的力量:「琅琊王李冲————好,很好。」
她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珠帘,扫过沙盘上那面黑旗,「他这是觉得,朝廷推行推恩令,新政触动了他们这些宗亲贵胄的利益,又恰逢朝中人事更迭,朕————与诸位爱卿,无暇他顾,便以为有机可乘了?」
她微微前倾身体,语气陡然转厉:「此风,绝不可长!琅琊王造反,看似一隅之乱,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
东鲁之地,诸侯众多,多经推恩令削弱,心怀怨望者岂在少数?
若朝廷不能以雷霆之势,迅速扑灭此獠,让战事迁延日久,其他那些尚在观望的诸侯王,见有利可图,难保不会心生侥幸,按捺不住,趁机作乱!
届时,烽烟四起,朝廷东西难顾,才是真正的大患!」
她目光转向西方和北方,声音更冷:「还有那些一直对我大周虎视眈眈丶蠢蠢欲动的妖蛮诸国!
他们此刻必然也在密切关注。若我大周内乱,显出颓势,他们必定会如同嗅到血腥的豺狼,趁机扑上来撕咬!
琅琊王之乱,必须快刀斩乱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荡平!
不仅要灭其军,更要诛其首,毁其巢,震慑天下所有心怀不轨之徒!
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背叛大周,对抗朝廷,是什麽下场!」
女帝的话,字字千钧,敲打在每一位重臣心头。
他们深知陛下所言非虚。
推恩令虽好,但也积压了太多宗室的怨恨。
新政虽利国,却也触动了许多既得利益者的蛋糕。
琅琊王此举,就像一个火星,一旦不能及时扑灭,很可能点燃整个乾草堆。
更别说外有妖蛮强敌环伺。
「陛下圣明!此乱必须速平,且需以泰山压顶之势,震慑宵小!」
中书令陈少卿率先附和,脸色肃然。
「然则,用兵之道,首重兵员粮饷。」
门下侍中郭正皱眉道,「如今洛京周边,可用之兵几何?钱粮可支应否?」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兵部尚书唐秀金和刚刚禀报完的江行舟,以及户部尚书韦观澜。
唐秀金踏前一步,沉声禀报:「启奏陛下,如今洛京及周边直属兵马,主要有三部分:
其一,羽林军主力五万,乃天下精锐,然————目前仍在汉中,由————由」
他顿了顿,「由羽林军副将统率,在汉中清剿黄朝流寇,暂时难以调回。
其二,北军五校,分驻洛阳周边要隘,总计约三万人,乃卫戍京畿之根本,不可轻动。
其三,南军丶东都留守府及河南府各州郡兵,紧急徵调,可聚兵约两万。仓促之间,洛京周边可直接调动的机动兵马,不过五万之数。」
「五万————」
女帝武明月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目光投向沙盘上琅琊郡的位置,又看了看洛邑。
叛军号称十万,就算虚张声势,打个对摺,也有五万之众,且据城而守,以逸待劳。
朝廷仓促间调兵五万,兵力上并无优势,又是劳师远征————
「钱粮方面,」
户部尚书韦观澜紧接着奏报,「太仓丶含嘉仓存粮,支撑五万大军出征三月,勉强可济。
然需速战速决,若战事拖延,则需加征或从江南调粮,恐激起民怨,亦会影响其他边镇供应。
库银————支撑此番征战,亦颇紧张。」
他话语含蓄,但意思明确:家底不厚,这仗得快点打,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五万对五万,劳师远征,钱粮紧张————这仗,不好打。
无法预料,其他诸侯王是否迅速起兵支援!
一旦如此,局面大坏!
恐怕就不是几万兵马能解决问题的了!
殿内众臣,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有人开始低声议论,是否应从其他边镇调兵,或者让汉中魏泯分兵?
但远水难救近火,且边镇兵马一动,恐给妖蛮外敌可乘之机。
汉中战事也未平息,分兵恐生变故。
就在这凝重而略显微妙的气氛中,一直凝视着沙盘的江行舟,忽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丶令人心定的力量:「陛下,诸位大人,五万兵马,足够了。」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静,所有人都看向他。
只见江行舟抬起头,自光清澈而坚定,看向御座方向:「叛军虽号称十万,实乃乌合之众。
其核心不过两万琅琊卫」,余者皆为裹挟之流民丶未经战阵之私兵丶心怀投机之地方豪强。
兵贵精,不贵多。我洛京五万兵马,皆是朝廷经制之师,训练有素,甲械精良,更兼王师出征,名正言顺,士气可用。
反观叛军,逆天而行,内部必不团结,其裹挟之众,一遇挫败,顷刻便作鸟兽散。」
他走到沙盘前,手指虚点几处关隘:「琅琊郡虽富庶,然其地无险可守。
我军可兵分两路,一路出虎牢,沿济水东进,直逼琅琊郡西境,吸引叛军主力;
另一路,可选精骑万人,出洛阳后疾行,绕道鲁南,从叛军防备薄弱之南侧突入,直捣其腹心!
两路夹击,叛军首尾难顾。其乌合之众,焉能抵挡?」
他又看向韦观澜:「至于钱粮,韦尚书所言甚是,需速战速决。
故此战关键在于快」与狠」!
以雷霆万钧之势,击其要害,务求一战定乾坤!只要调度得当,五万大军三个月粮饷,足以平定此乱!」
江行舟的分析条理清晰,策略明确,更有一股强大的自信感染着众人。
他不仅考虑了军事,也考虑了政治影响和后勤压力,展现出了超越年龄的全局观。
女帝武明月静静听着,珠帘后的目光,始终落在江行舟身上。
待他说完,殿内安静了片刻。
她能感觉到,因为江行舟这番话,殿内原本有些悲观和混乱的气氛,为之一振。
「江爱卿所言,深合朕意。」
女帝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决断,「叛军乃乌合之众,看似势大,实则可一战而破。关键在于统兵之人,需有胆略,有决断,更需有————镇压一切不臣的威望与手段!」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臣,在几位武将脸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定格在江行舟身上。
这位她一手提拔,战力超群,更对新政坚定不移的年轻臣子,无疑是此刻最合适的人选。
他需要这场军功来彻底稳固尚书令的地位,朝廷也需要这样一场乾净利落的胜利来震慑内外。
「江行舟听旨!」
女帝武明月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江行舟心神一凛,立刻出列,躬身:「臣在!」
「朕命你为平东大元帅,总督平叛一切军政事务!赐天子剑,准你先斩后奏之权!」
女帝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着你即刻从洛京周边调集精锐五万,克日誓师东征,讨伐逆贼琅琊王李冲!
朕与你三个月为期,务必扫穴犁庭,擒获元凶,平定东鲁!可能做到?
6
「哗——!」
女帝当殿任命江行舟为主帅时,殿内还是响起了一片低低的哗然。
以尚书令之尊贵身份,统领大军,出任大元帅,这在本朝并不多见一前尚书令魏泯率军出征汉中,本就是十分罕见的事情。
更何况江行舟如此年轻,又是新任尚书令!
执政权加上军权...!
陛下此举,可谓信任到了极致!
陈少卿丶郭正欲言又止,但看到女帝决然的神色,又想到江行舟之前展现出的能力和平叛策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几位老将也是神色复杂,但皇帝金口已开,他们也无法反对。
江行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
他知道,这既是天大的信任与机遇,也是沉重的责任与考验。
此战若胜,他尚书令的权柄声望将达到一个新的巅峰,推行《推恩令》新政也将再无阻力。
此战若败————后果不堪设想。
他没有犹豫,撩袍跪倒,声音铿锵有力,响彻大殿:「臣,江行舟,领旨谢恩!」
「蒙陛下信重,委以重任,授以节钺,臣虽不才,敢不效死?!」
「三月之内,必提琅琊逆首李冲之首级,献于阙下!若不能平叛,臣甘当军法!」
誓言既出,如同金石掷地,再无转圜。
女帝武明月看着殿下挺拔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有期许,有信任,或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
但最终,都化为帝王的决断:「好!朕,在洛京,静候爱卿佳音!」
「退朝后,爱卿即刻准备出征事宜,一应人员丶粮草丶军械,各衙门需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臣,遵旨!」
江行舟再拜。
大周圣朝平定诸侯王的东征,就此定策。
江行舟执掌虎符,率领五万王师,踏入烽火连天的东鲁之地。
东鲁,琅琊郡西境,武水河畔。
秋日的武水,水量不丰,河面宽阔却水浅流缓,大片河滩裸露,在夕阳下泛着暗金色的光。
河畔原本丰茂的草场与农田,此刻已被密密麻麻丶杂乱无章的营帐丶车马丶人群所覆盖。
旌旗倒是不少,绣着各种姓氏和徽记,在乾燥的秋风中无力地飘动着,但更多的,是毫无章法随意搭建的窝棚丶简陋的帐篷,甚至直接以天为被丶以地为席的人群。
炊烟四起,却显得凌乱而呛人,混合着牲畜粪便丶汗臭和劣质食物腐败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人喊马嘶,妇孺啼哭,兵卒叫骂,将领呵斥————种种声音混杂,形成一片巨大而混乱的喧嚣。
这里,便是「奉天靖难」丶「清君侧」的琅琊王李冲,麾下「十万大军」的驻扎地。
中军大营,相对整齐一些,以粗木围成了简易的栅栏,中央一顶最为宽大丶绣着四爪金龙的王帐尤为醒目。
帐前立着一杆高达三丈的「李」字大纛和一面「靖难讨逆」的旗号。
数十名顶盔惯甲丶手持长戟的卫士肃立周围,神情警惕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茫然。
这些卫士甲胄鲜明,体格雄健,眼神锐利,与营外那些衣衫槛褛丶面有菜色丶拿着五花八门武器的「士卒」形成鲜明对比他们便是琅琊王麾下真正的核心武力,总数约五千的琅琊卫。
这些是李冲多年耗费巨资,参照朝廷禁军标准,精心训练养成的私兵,装备精良,战力不俗,也是他敢率先造反的最大底气。
王帐之内,气氛却与帐外的喧嚣混乱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压抑的沉闷。
琅琊王李冲,年约五旬,身材高大,面皮微黑,一部浓密的虬髯已夹杂了不少灰白。
他身着一套华丽的明光铠,外罩一件绣着四爪金龙的赭黄战袍,端坐在铺着虎皮的主位上,手按剑柄,努力维持着王者的威严。
但那双略显混浊的眼眸深处,却不时闪过一丝焦躁丶不甘,以及一抹深藏的丶近乎绝望的疯狂。
他下首,坐着他的长子,琅琊王世子李仪光。
李仪光三十许,面容与其父有七八分相似,但气质更为阴深沉,此刻也是眉头紧锁。
「父王,」
李仪光打破了帐内的沉默,声音压低,「檄文发出,誓师已过三日。我军已陈兵武水,兵锋直指洛阳。
可————可那十八路诸侯王叔伯们,为何至今仍无半点音讯?
连派去的信使,也大多石沉大海,偶有回音,也是言辞含糊,推说粮草未齐,兵马尚在集结————」
李冲握着剑柄的手,指节微微发白。
他何尝不急?
但他不能在儿子,更不能在部下面前露出怯意。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看似成竹在胸的笑容,声音刻意放得洪亮,仿佛在说服自己,也在说服帐内所有能听到的人:「光儿,不必过虑!此事,为父与他们暗中往来丶书信沟通,已近一年之久!
朝廷推行那劳什子推恩令,刀刀割在我们这些宗亲的肉上!
削藩夺地,离散骨肉,哪个不恨?哪个不怨?
江行舟那黄口小儿,仗着陛下宠信,推行所谓新政,横徵暴敛,打压勋贵,更是动摇了国本!
他们早就忍无可忍!」
他站起身来,走到悬挂的粗略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洛阳」位置上,眼中燃起一种病态的热切:「为父与他们早有密约!只要我琅琊率先举起靖难」大旗,他们便会群起响应!
如今,为父已将火点燃,他们焉有不跟之理?定是在集结兵马,筹措粮草,路上耽搁了!
再等等,消息定然已在路上!
待十八路诸侯王兵马齐聚这武水河畔,届时,何止十万?
百万大军亦非虚言!以泰山压顶之势,直捣洛阳,清君侧,正朝纲,何愁大事不成?!」
说到激动处,李冲挥舞着手臂,仿佛已看到千军万马汇聚麾下,旌旗蔽日的壮观景象0
「届时,为父便是再造社稷的首功之臣!尔等,皆是从龙功臣,裂土封侯,不在话下!那该死的推恩令,必当废除!我李氏宗亲,将重掌权柄,共享富贵!」
李仪光看着父亲激昂却隐隐透着虚浮的背影,心中忧虑更甚。
父亲说的那些,他何尝不知?
那些叔伯王爷们,在私下密信里,哪个不是怨气冲天,对朝廷丶对江行舟恨之入骨?
信誓旦旦表示只要有人带头,必定景从。
可如今真带头了,刀兵相见了,他们却一个个缩了回去!
这世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更何况是抄家灭族的造反!
但他不能戳破父亲的幻想,至少现在不能。
他是长子,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也是推恩令最大的受害者之一。
一旦父亲失败,或者哪怕父亲老去,按照推恩令,这琅琊国便要分成十几份,他这世子能得到的,还剩多少?
恐怕连个富家翁都不如!
他比父亲更输不起。
「父王英明!」
李仪光顺着父亲的话头,勉强提振精神,「只是,朝廷反应恐怕也不会慢。洛京距此不过数日路程,若朝廷派兵来剿————
「来得好!」
李冲猛地转身,眼中凶光一闪,「为父正怕他们不来!这武水河畔,便是朝廷大军的葬身之地!
我琅琊卫五千精锐,足以以一当十!
更何况,还有这数万————呃,十万大军!」
他话到嘴边,将「数万」改成了「十万」,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增添无穷底气。
「朝廷仓促之间,能调多少兵马?五万?八万?劳师远征,我军以逸待劳,又有武水可为屏障,何惧之有?
正好藉此一战,打出我琅琊军的威风,让天下诸侯看看,朝廷兵马,不过如此!
到那时,观望者必定蜂拥而至!」
他走到帐口,掀开帘幕,望着外面喧嚣混乱丶漫无边际的营地,那密密麻麻的人头,似乎给了他一些虚假的安慰。
「你看,这便是人心所向!朝廷无道,百姓苦之久矣!这些踊跃投军的义士,便是明证!」
李仪光顺着父亲的目光望去,看到的却是更多的混乱与不堪。
那些所谓的「义士」,多是活不下去的流民丶被强行徵发的农夫丶地痞无赖,以及一些中小地主派来凑数丶应付差事的庄丁仆役。
他们缺乏训练,纪律涣散,武器简陋,士气低落。
真正有战斗力的,除了那五千琅琊卫,便只有几家与琅琊王府利益捆绑极深的地方豪强派来的丶总数不过两三千的私兵部曲。
这样的「十万大军」,真的能抵挡朝廷精锐吗?
更何况————粮草!
李仪光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为了聚拢这「十万」人马,王府多年的积蓄几乎耗尽,强行从地方徵调的粮草也支撑不了太久。
若战事不能速决,或者那些许诺的「盟友」迟迟不来,一旦粮尽————
「报——!」
一声急促的呼喊打断了李仪光的思绪。
一名斥候打扮的琅琊卫连滚爬爬地冲进大帐,满脸惊惶:「禀王爷!世子!西面————
西面三十里外,发现大队朝廷兵马旗号!看方向,是冲着武水而来!
前锋尽是骑兵,烟尘遮天,恐怕不下万人!
主力还在后面,人数————人数不明,但绝对不少!」
「什麽?!」
李冲和李仪光同时变色。
「朝廷兵马来得这麽快?!」
李冲又惊又怒,「可知主将是谁?打的什麽旗号?」
斥候喘息道:「离得远,看不清主将旗号,但————但帅旗似乎是————是江」字!
还有平东大元帅」等旗帜!」
「江?!」
李冲如遭重锤,踉跄后退一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江行舟?!是他...亲自来了?!」
那个在檄文里被他口诛笔伐丶斥为「奸佞」的江行舟,竟然不在洛阳坐镇,反而亲率大军,这麽快就杀到了武水?!
李仪光也是心头狂震,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江行舟的凶名,他岂能不知?
中秋夜宴诛杀六妖王,那是何等的实力与杀伐果断!
此人用兵,恐怕也如其为人,锐不可当!
「父王!敌军来得太快,且是精锐骑兵为前锋,不可不防!
应立刻整军,依托武水布防,并派快马,再催请各路诸侯速速发兵来援!」
李仪光急声道。
李冲从瞬间的失神中惊醒,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他知道,此刻绝不能乱。
他猛地拔出佩剑,指向帐外,嘶声吼道:「传令!击鼓聚将!
琅琊卫全体集结,准备迎战!
其馀各部,按先前划分防区,严守营寨,不得慌乱!再有散布谣言丶动摇军心者,斩!」
「再派信使,八百里加急,送往各路王爷处!
告诉他们,朝廷主力已至武水,战机稍纵即逝!
若再迟疑,待朝廷剿灭了我琅琊,下一个就轮到他们!唇亡齿寒,让他们自己掂量!」
命令一条条发出,整个「十万大军」的营地,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更加混乱地躁动起来。
恐惧如同瘟疫,在那些乌合之众中飞速蔓延。
朝廷大军来得比琅琊王父子预想的,要快得多,也要残酷得多。
武水之畔,战云密布。
江行舟的帅旗,已在地平线上隐隐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