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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侦缉处九龙总部。
“处长到!”
随着一声半土不洋的声音,秃头鬼佬葛柏带着一名总督察秘书走进了会议室。
“处长好!”
颜同第一个站起来,大声向葛柏问好,旋即,他就看见雷洛“稳坐钓鱼台‘,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小丑一样,瞬间一股火气就从心里冒了出来。
“雷总探长,辛苦你特意过海来一趟九龙。”
葛柏主动向雷洛开口,更是让颜同心里的火气愈发旺盛。
“葛柏处长太客气了,我是总华探长,油麻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肯定要到场的。
雷洛的语气不卑不亢,就好像他与葛柏的地位平起平坐一般。
葛柏似乎也习惯了雷洛对自己的态度,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各位,刚刚雷总探长说的话,你们也应该都听到。”
“就在今天中午,油麻地发生一起特大枪击案,足足二十八人死亡,其中有二十三人是我们警队的警员,警务处高层对这起案子非常重视。”
“刚刚我才接到石康处长的电话,一哥发了话,这起案子对警队的影响造成了重大影响,他要求我们刑事侦缉处在四十八小时内侦破这个案子,挽回警队的影响。
说到这里的时候,葛柏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颜探长,你虽然已经拿到了九龙区总探长的任命书,但是你现在还是油麻地警署的探长,这起案子还是要由你来负责。”
“是,长官!”
颜同‘腾”的一下站起来,大声应道。
“颜探长,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思路,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说,我一定全力帮你。”
雷洛看向颜同,脸色似笑非笑。
“雷总探长,既然你问了这个问题,我就回答你,我还真的有点思路。”
“高展飞跟了我颜同十多年,不管是能力还是人品,我都非常的清楚,这次行动之前,他已经向我进行了汇报。’
“我知道他要对付的是南洋海盗,为了保证安全,我才让他召集手下所有便衣去逮捕这帮人。”
“二十多名便衣集体行动,哪怕是行动失败,也不可能全军覆没吧?”
颜同的声音越来越阴沉,眼神也直勾勾的盯着一脸微笑的雷洛。
“颜探长,想说什么直接说好了,何必拐弯抹角?”
雷洛轻笑道。
“这次行动,除了我和高佬飞以外,没有人知道,我很好奇,为什么周文俊那队人会出现在现场,而且经历了一场如此激烈的枪战,居然一个人没有死,这会不会太蹊跷了?”
说到这里,颜同扭头看向葛柏:“葛柏处长,我申请政治部介入,对周文俊这队便衣进行调查。”
到了这一步,颜同哪怕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周文俊设计害死了高佬飞这队人,被周文俊如此骑在脖子上,他颜同如果什么反应都没有,那他的老脸往哪放?
“颜探长,你确定要让政治部介入?”
在颜同的话音落下后,雷洛幽幽开口。
“怎么,雷总探长,你觉得不应该把这起案子查清楚吗?”
颜同眯着眼睛,反问道。
“当然应该查清楚,只是查清楚案子之后,真的可以挽回警队的形象吗?”
“万一查到我们警队的警员在里面有猫腻,到时候谁去和警务处高层解释,去和港岛市民解释,是你颜同探长,还是葛柏处长?”
面对颜同的目光,雷洛脸上的笑容更甚,缓缓说出这番话。
“1
颜同沉默了。
高佬飞确实被周文俊算计了没错,但高飞的目的也是为了杀周文俊,这件事曝出去,对于警队的形象将会是个巨大打击。
警队都能发生自己人杀自己人的事情,还怎么保护港岛市民,怎么维护港岛治安稳定。
这一刻,颜同明白,高飞想要杀周文俊的举动,反而是给周文俊上了一道护身符,就算政治部真的介入,把事情都查清楚,最后也会不了了之。
大概率就是高佬飞等人因公殉职,获得警队红鸡绳徽章,周文俊等人挺身而出帮助同僚,获得花鸡绳勋章,坏人只能是悍匪,警察全都是好人,皆大欢喜。
想通这一点后,颜同感觉自己的胸口很闷,一股火气在他的心里熊熊燃烧,而且还发泄不出去,憋的他异常的难受。
偏偏这个时候,雷洛继续开口:“颜探长,怎么不说话了?”
“颜探长,你是这起枪击案的负责人,如果你真的要请政治部介入,我可以帮你联系,现在告诉我,你的决定!”
葛柏显然也是一个老油子,官场不粘锅,从刚刚雷洛与颜同的对话里听出这个案子有猫腻后,立刻将所有锅都甩到颜同身上,自己不沾染一点因果。
“
这一刻,颜同的脸色铁青,想要开口,但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放过周文俊,自己难受,不放过周文俊,最后还是自己难受,一根筋变成了两头堵。
“葛柏处长,雷总探长,颜探长,我提个意见,刚刚我看了现场的勘验报告,悍匪全都是死在点三八之下,我们警队的伙计都是死在黑星枪下。”
“其实情况就很清楚了,我们的伙计就是因公殉职,现在我们警队要做的就是尽快发布通缉令,抓到逃窜的几位悍匪,给这些牺牲的伙计,给港岛市民一个交代。”
这个时候,见气氛有些不对,已经上任新界区总探长的何森开口缓和气氛,给了颜同一个台阶。
在听到何森的这句话后,颜同朝他使去了一个感谢的眼神,随后才开口道:“何探长说的有道理,刚刚是我昏了头,差点把这个案子搞复杂了。”
“颜探长,你能这么想最好。”
见颜同的态度软化,葛柏也松了一口气:“既然颜探长已经有了办案思路,我就不耽误你办案了......”
葛柏正准备散会,就在这时,雷洛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葛柏处长,既然已经定了性,我们警队就应该尽快拿出态度,稳定民心。
“我建议,立刻向警务处申请,为牺牲的二十三名警员颁发红鸡绳徽章,为八名与悍匪生死搏斗的警员颁发花鸡绳勋章。”
说完这句话后,雷洛看向颜同,笑着问道:“颜探长,你觉得我的建议如何?”
“1
颜同原本被压下去的火气再次冒了出来,他深吸了几口气,缓缓说道:“雷总探长的建议很好,我完全赞成。”
明明是自己的手下被杀了,还要给那些杀自己手下的人颁发勋章,这种感觉,让颜同想吐血。
“哈哈哈,颜探长果然是深明大义。”
雷洛哈哈大笑,彻底明白了周文俊所说的“丧事喜办’这四个字的含金量。
很快,一个消息就快速传遍港岛警队,警队将发动自成立以来最大的搜捕行动,抓捕在上海街翠华餐厅枪杀警员的悍匪。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为惊爆的消息以闪电般的速度传到了油麻地。
颜同下令停止对周文俊的所有调查,也不需要请’周文俊回油麻地警署,甚至还附带了一个小道消息,周文俊可能要获得警队的“花鸡绳’勋章。
随着这两个消息传出,整个油麻地,特别是上海街,气氛立刻‘微妙了起来。
傍晚,金牡丹夜总会。
“周沙展,我是洪记麻将馆的老板,陈金泰,下午我去了一趟元朗,刚刚才知道你找我,马上就赶了过来。
一名梳着油背头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到周文俊的面前,一脸恭敬的说道。
“陈老板,坐。”
周文俊指着一旁的沙发,轻笑道。
“周沙展,我……………”
“陈老板,我这个人懒,不喜欢把一句话说好多遍,等人到齐了,我再同你们慢慢聊。”
陈金泰原本还想给周文俊拍点马屁,让这个年轻人开心开心,忘记之前他没有第一时间来金牡丹夜总会见他的事情,只是他刚刚开口,就被周文俊一句话憋了回去。
很快,上海街各大场子的老板纷纷赶到了金牡丹夜总会。
“人都到齐了吗?”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挤成一团的十几名“老板”,周文俊笑着问道。
“还有粥爷的人没到。”
陈金泰立刻回道。
“陈老板,辛苦你和潮州粥的人通个电话,告诉他们,我七点要吃晚饭,过时不候。”
周文俊瞥了眼不远处的座钟,笑着对陈金泰说道。
“妈的,你怎么就这么多嘴!”
听到周文俊的这句话,陈金泰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为什么要搭这句话。
潮州粥是什么人?四大家族之一,对于他来说,宁愿得罪周文俊,也不愿意得罪潮州粥。
“怎么,陈老板,不知道电话号码?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去潮州粥的场子?”
周文俊扫了眼一脸为难的陈金泰,脸色似笑非笑。
“周沙展了,我......”
这时,一个周文俊极为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周沙展,今天忙了一天,刚刚才抽出一点时间来见你,还请你见谅。”
“瘸龙哥,你日理万机,我等等你,没关系的,坐。
周文俊扭头看向,瘸龙那张脸就映入他的眼帘。
“哈哈哈,周沙展太客气了。”
瘸龙哈哈大笑,旋即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周文俊的对面,身旁的十几名老板纷纷让开位置,有些老板甚至起身站到了一旁。
“瘸龙哥果然是压轴的大人物,这气派不一般。”
周文俊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什么大人物,都是出来点食罢了,周沙展不要笑话我了。”
瘸龙一边说着话,一边打量着周文俊。
眼前这个年轻人今天给了他太多的震撼,不仅干掉了高佬飞,甚至连颜同都拿他没有办法。
除了雷洛力保之外,瘸龙想不到第二种可能,只是不知道雷洛为什么要这么保周文俊,不会这小子是雷洛的私生子吧?
也正因为如此,在接到这个消息后,正在参加颜同升职宴的潮州粥立刻派他来金牡丹夜总会见周文俊。
“我可不敢笑话瘸龙哥。”
周文俊笑着说完这句话后,脸上的笑容骤然一敛:“各位,以前上海街是高飞的地盘,我不清楚他的规矩,也不想清楚他的规矩。”
“从现在开始,上海街只有一个规矩,就是我周文俊的规矩,如果在场有谁不服,现在就可以和我说。”
“1
全场一片寂静,能在上海街站稳脚跟的,或许有?人,但绝对没有蠢货,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平白无故的招惹周文俊。
“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我就接着说了。”
周文俊的语气猛的一沉:“我派人通知你们的时候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要和场子的老板谈,你们这些人里面,不是老板的立刻出去。”
瘸龙的脸色微微一变:“周沙展,上海街现在是你的辖区,你要你的规矩,我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没有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吧?”
“我下午一点通知你们来见我,现在已经是六点三十七分,我足足等了你们五个小时,现在你说我咄咄逼人?”
周文俊的语气极为平静,却让瘸龙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周沙展,其他人我不管,粥爷是雷总探长钦点的四块招牌之一,就算是高佬飞,也要上门求见粥爷。”
瘸龙挺起自己的腰背,直勾勾的盯着周文俊,语气也沉了下来。
“粥爷这么威风,想必也不在乎上海街这点地盘的三瓜两枣,从今晚开始,潮州粥名下的所有场子都要拉闸关灯。”
周文俊嘴角扬起一抹讥笑,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这一刻,瘸龙的脸色变得极为阴沉,他站起来,径直走到周文俊的身前,低声说道:“周沙展,我只听说杀鸡给猴看,还没有听过杀猴给鸡看,你要立威,没有问题,但是我奉劝你,千万不要选错立威的对象。”
“瘸龙,你是不是觉得你大佬潮州粥很威风?不过是跟着我们差人混饭的一条老狗罢了。”
“四大家族?我们警队让他吃,他才能吃,我们警队不给他吃,他又算什么东西?”
听到瘸龙的威胁,周文俊轻蔑一笑,语气之中,全都是不屑。
在周文俊的话音落下后,在场所有人,全都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缩”了起来,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潮州粥是什么人?港岛四大家族之一,与跛豪、花仔荣、马氏兄弟称兄道弟的人,就算是新记、和合图、和联胜、号码帮这些大社团的龙头见到潮州粥也要喊声粥哥。
现在周文俊一个沙展,居然如此强硬的对上潮州粥,还扬言要拉潮州粥的闸,这......
难道这小子真的是雷洛的私生子?
“好,周沙展,你够威风,你了不起,我等你带人来拉闸关灯。”
瘸龙很清楚,这个时候他一定不能软,扔下这句话后,直接转身离开。
“你们还有谁和他想的一样,现在就可以走。”
周文俊指着瘸龙,脸上再次露出了微笑。
没有人开口。
“没有人走,那就打电话,叫你们的老板过来,我和他们好好聊一聊,我周文俊的规矩。”
半个小时后,六福酒楼。
原本应该热闹的升职宴,因为高佬飞等人的死,蒙上了一层阴影,尤其是颜同这位主人公,一脸司马脸,丝毫没有升职的开心,来赴宴的客人自然也不能笑的开心。
也就是要给颜同面子,不然很多人都要提前离席。
潮州粥此时正在与四大家族里最熟悉的花仔荣闲聊,就在这时,瘸龙快步走到潮州粥的身旁,低声说道:“粥爷,刚刚我见到了周文俊...………”
瘸龙将周文俊的话详细和潮州粥复述了一遍,这让脾气火爆的潮州粥瞬间气到脸色涨红,一拳狠狠的砸在了酒桌上。
“?他老母,周文俊是什么东西?也敢给我潮州粥脸色?从来没有人敢欺负我潮州粥!”
潮州粥的举动,立刻引起附近人的关注,一名负责招待的便衣立刻快步跑向颜同方向。
“粥爷,这是颜爷的升职宴。”
见潮州粥马上就要爆炸,瘸龙立刻劝道。
“哼!”
潮州粥冷哼一声,旋即起身带着龙离席,走到了楼道:“阿龙,通知下去,只要周文俊的人敢上门拉闸,直接动手,安家费我给双倍!”
“好的,粥爷。”
瘸龙立刻点头应道。
“三天之后,给周文俊送个红包,他肯收下,我就当他童言无忌,如果给脸不要脸......”
说到这里,潮州粥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寒芒。
另一边,金牡丹夜总会内。
已经同上海街各个场子老板谈完规矩的周文俊拿起面前的电话话筒,拨下了一个号码。
“玫瑰小姐,是我。”
“阿俊,听说你今天很威风,让颜爷痛失一名爱将?”
玫瑰的语气带着调侃。
显然,她的消息网也非常灵通。
“这话可不敢乱说,高沙展他们是因公殉职,和我周文俊没有半点关系。”
周文俊笑着回道。
“呵呵。”
玫瑰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玫瑰小姐,之前我同你说过,让你和白爷打好关系,关键时刻有大用,现在时机到了。”
周文俊将话题引入了正轨。
“什么时机?”
电话那头,玫瑰的脸色一正,立刻开口问道。
“让你拿到招牌的时机。”
周文俊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你想要什么?”
玫瑰并没有问周文俊要怎么做,反而先问周文俊要什么好处。
“玫瑰,这种事可不好在电话里说,你过海来九龙,我们当面聊。’
“好!”
玫瑰的眼神一动,抬头看向九龙方向,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