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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隆尔湖的琉璃灯突然集体明灭三次,像被无形之手掐住了咽喉。
当第七盏水晶灯坠入湖面时,霍克公爵酒杯里的蜜酒泛起涟漪,湖心亭方向传来的女人尖叫,惊飞了停在祭台檐角的夜鸦。
“公爵大人!”最先反应过来的传奇骑士艾登横跨三步,用重剑为公爵劈开人墙。
罗宾混在四散的贵族中,看见六位负责安保的传奇骑士如黑色浪潮般向湖心亭涌去,铠甲接缝处泛着魔纹微光,那是附魔装备的标志,每一道都价值上百金币。
“封锁所有出口!”霍克公爵的声音带着怒意。
罗宾假装被推搡着后退,余光却锁在公爵左后方的灰袍骑士身上。
那人始终垂手站在阴影里,连呼吸都隐没在祭典的喧嚣中,唯有偶尔转动的瞳孔暴露出非人的敏锐,那双眼眸的转动频率,让他瞬间意识到对方的强大。
“秩序骑士...”他喉间泛起苦涩。
灰袍骑士的肩甲上没有任何纹章,却在转身时露出内衬的银线刺绣,那是只有骑士公会直属骑士才有权佩戴的双剑图案。
霍克公爵竟私藏了这种级别的高手,难怪敢公然出现在祭典上。
这也意味着霍克公爵得到了骑士公会的支持。
湖心亭方向传来铠甲碰撞声。
罗宾听见艾登的怒吼:“布莱恩子爵的佩剑不见了!”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几位伯爵夫人当场晕厥,珠宝首饰滚落满地。
霍克公爵的脸在烛火下青一阵白一阵,忽然指着罗宾的方向:“那个流浪骑士!他去过湖心亭附近!”
四柄重剑瞬间出鞘,剑刃带起的劲风掀飞了罗宾披风。
他向后急退半步,却在退到浮桥边缘时看见,灰袍骑士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三丈外,鞋底甚至没沾湿木板。
那人腰间挂着的不是普通骑士剑,而是柄缠着铁链的断刃,铁锈里隐约可见王室禁咒的刻痕。
“阁下误会了。”罗宾摊开双手,任由披风滑落,露出里面半旧的锁子甲。
六位传奇骑士呈扇形包围上来,其中一人的剑尖已经抵住他咽喉。
“他是噬主骑士!”不知哪个贵族喊了一嗓子,“噬主骑士为了突破传奇,杀死了他的领主!”
人群顿时又退开三尺,恐惧的低语像瘟疫般蔓延。
罗宾感受着咽喉处的刺痛,忽然笑了。
谣言与成见,果然是最锋利的刀,无形中会要了人的命。
罗宾这个名号是彻底用不了。
这笑容让灰袍骑士的断刃微微扬起,仿佛嗅到了猎物的破绽。
“搜身!”公爵咬牙切齿。
两名传奇骑士粗暴扯开他的锁子甲,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现,因为这些东西,罗宾早就交给了风铃,就连他的新唐刀也不例外。
爱莎尔夫人的象牙扇骨突然横亘在罗宾咽喉与剑锋之间,扇面展开时抖落的香粉在月光下凝成紫色雾霭。她裙裾扫过之处,青石板缝里瞬间绽开妖异的夜茄花,那些带着麻醉香气的蓝紫色花朵让持剑骑士们动作迟缓了半拍。
“诸位骑士的剑,比渡鸦的喙还要急躁呢。“她翡翠色的瞳孔在阴影中流转,扇尖轻轻挑开抵住罗宾的剑刃。
那柄精钢锻造的重剑竟像被腐蚀般泛起锈迹,剑身上的魔纹如同遇见天敌的蛇虫般蜷缩退散。
灰袍骑士的断刃突然发出蜂鸣,缠绕铁链无风自动。
罗宾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戴着枚骨戒,那是死灵学派的标志。
“不会吧!这个灰袍骑士是一名死亡骑士,还是秩序级的。”罗宾心中狂喊。
死亡骑士是骑士公会最巅峰的三个骑士职业之一,他们掌握了死亡之力,在杀敌上,完全碾压同阶骑士,就算二环巫师遇到他们,也会主动避让。
当铁链完全解开时,露出刃身上密密麻麻的禁咒铭文,与湖心亭廊柱上的古老文字如出一辙。
“亲爱的,你要包庇嫌犯?”霍克公爵的权杖重重地,杖头镶嵌的鸦眼宝石突然渗出黑血。
那些血珠落地后变成蠕动的阴影,像活物般向罗宾脚边爬行。
爱莎尔夫人轻笑一声,阴影中突然伸出六只鸦羽构成的手臂,每只手掌心都睁着琥珀色的眼睛。
这些手臂优雅地接住从湖面飘来的琉璃灯碎片,在罗宾周围摆出北境占星阵的图样。
“亲爱的,您难道忘了...“她突然用扇骨敲碎一盏悬浮的琉璃灯,飞溅的灯油在空中凝成十二家族纹章,“在群星见证的祭典夜,任何谎言都会变成刺向主人的匕首。”
湖心亭方向突然传来木材断裂的巨响。
众人回头时,正好看见布莱恩子爵的佩剑悬浮在祭台上方,剑刃不断滴落银蓝色液体。
那是只有王室秘库才保存的星?,传说能破除一切幻术。
罗宾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明明母亲那里的情报,爱莎尔夫人只是一个普通人,现在看来,至少也是二环基本的巫师。
难怪霍克公爵那么忌惮爱莎尔夫人了。
原本以为他是只舔狗,原来是个妻管炎。
灰袍骑士的瞳孔骤然收缩。
罗宾捕捉到他斗篷下肌肉绷紧的弧度,那是骑士准备发动“瞬光斩”的前兆。
但爱莎尔夫人比他更快,她的裙摆突然扩张成直径三米的阴影领域,将罗宾完全包裹其中。
罗宾的视野骤然陷入黑暗,耳畔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阴影如粘稠的液体般包裹着他,带着淡淡的紫罗兰香气,却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别动。”爱莎尔夫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轻柔却不容置疑,“除非你想被兴登堡的‘瞬光斩’切成两半。”
罗宾僵住,他能感觉到阴影外传来剧烈的魔力波动。
灰袍骑士的领域正在与爱莎尔夫人的黑暗碰撞,空气中甚至能听到细微的撕裂声,像是无形的刀刃在交锋。
“夫人,您这是要公开庇护一个噬主骑士?”灰袍骑士兴登堡的声音透过阴影传来,冰冷而克制,但罗宾能听出其中压抑的怒意。
爱莎尔夫人低笑,阴影微微波动,像是被风吹拂的帷幕。她并未直接回应,而是用扇子轻轻点了点罗宾的胸口,声音压低到只有他能听见:
“罗宾?加百利,那可是掌握噬龙呼吸法的男人?”
罗宾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