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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瞬间明白,这是对方在逼他表态??要么与腐败的威尔克家族划清界限,以正义之名大义灭亲;要么成为贵族们眼中“同流合污”的猎物。
“艾伦!”威尔克子爵揽住他肩膀的力道带着酒意的滚烫,“西境商会要与你谈铁矿生意……………”
威尔克子爵的脸上笑出层层褶皱,全然不知自己已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罗宾突然想起初到威尔克领时,正是这个男人待自己如亲生儿子,什么都优先考虑自己,甚至在得知他能够修炼后,第一时间传授家族呼吸法,各种修炼资源都没有短缺过。
每次执行任务,都会专门关注,联系该地的朋友,可谓是费尽心力。
一想到威尔克子爵即将面临的事情,他就如鲠在喉。
他不着痕迹地扶住父亲摇晃的身躯,余光瞥见几位伯爵交头接耳时闪烁的眼神。
那些人早就在暗处窥视威尔克家族的肥肉,以前是想养肥了再宰,如今见领地突然冒出个传奇骑士继承人,便迫不及待想借“正义”之名分一杯羹。
莉娅的复仇之火,不过是他们手中最趁手的刀。
“父亲先回房歇息。”罗宾将酒杯塞给随从,“明日我陪您去马场挑匹新马。’
看着父亲脚步虚浮地离开,他转身走向莉娅,靴跟踏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格外清晰。
当他靠近时,那些贵妇突然作鸟兽散,空气中还残留着她们身上刺鼻的香水味。
“明晚我去红叶街区的黑蛇会馆,我们在哪里见面。”罗宾压低声音,将吊坠塞回莉娅掌心,“但不是为了审判威尔克家族,而是为了查清真相。”
他直视着对方惊愕的双眼,字字如铁,“如果有人想借此事算计我父亲,我不介意让他们知道,传奇骑士的刀刃,同样能斩断贵族的咽喉。”
莉娅攥着吊坠的手指节发白,翡翠的凉意渗入掌心,她仰头盯着罗宾,眼中翻涌着惊怒与不解:“你还要护着他?那些秘银矿道的图纸、火漆印,哪一样不是铁证?”
罗宾将她拉到廊柱阴影下,避开宴会厅投来的窥视目光。
远处传来宾客碰杯的大笑声,混着管弦乐的旋律,在鎏金墙壁间撞出刺耳的回响。
如果不是他们时不时投来关注的目光,让罗宾厌烦,今晚的庆功宴就非常完美。
“你父亲被暗杀前,可曾给你留下其他线索?”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她发间凌乱的珍珠,“三年前威尔克领刚经历瘟疫,半数农田荒废,哪来的财力打通东境黑市?”
莉娅的睫毛猛地颤动,记忆如破碎的镜面突然拼凑出画面????父亲书房暗格里藏着的残缺账本,末尾潦草的批注“背后有......”,还有他临终前攥着的半枚鸢尾花胸针。
那时她只顾着仇恨,竟忽略了这些细节。
“私自开采秘银需要调动军队、收买官员、疏通商路。”罗宾的指尖在廊柱上划出无声的轨迹,仿佛在勾勒势力网络,“一个子纵有通天本领,也绝不可能瞒过皇室耳目。你仔细想想,谁能在西境一手遮天,又能在事发后让
所有证据都指向威尔克家族?”
夜风卷着枯叶扑进长廊,莉娅突然打了个寒颤。她想起这三年间,原本该负责监察西境矿产的王室官员,竟从未踏足苍岩谷半步;
想起每当父亲提起秘银矿的异常,朝中几位公爵便会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片段,此刻像毒蛇般缠住她的心脏。
“我知道你不信。”罗宾从怀中掏出白天莉娅给的图纸,在烛火下轻轻晃动,火漆印边缘的裂纹在光影中忽明忽暗,“但你看这印泥的颜色,与威尔克家族常用的红漆不同,倒像是......”他突然噤声,远处传来脚步声,连忙将图
纸塞回她手中。
莉娅捏着图纸的手微微发颤,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像是霍克公爵领地独有的琥珀金。”她抬起头,眼中的仇恨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迷茫与恐惧,“如果真的是他......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罗宾望向灯火通明的宴会厅,透过雕花窗棂,他看见霍克公爵正举杯向宾客敬酒,银发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我们不必做对手。”他握紧腰间的断罪剑,剑柄上的皇室徽记硌着掌心,“只要让真相大白,自然有人会替我们出手。”
注意到有人过来,两人很快分道扬镳。
次日,夜幕低垂,王都被浓稠的黑暗包裹,唯有红叶街区依旧灯火辉煌。
这里是王都最繁华的商业区域,珠港街、开乐大街、立新街、恒顺路纵横交错,街道两旁商铺林立,酒馆、钱行、珠宝行应有尽有。
彩色的灯笼在微风中摇曳,将街道映照得五彩斑斓,空气中弥漫着美食的香气、酒的醇香,还夹杂着人们的欢声笑语。
街头巷尾,吟游诗人弹着鲁特琴,吟唱着英雄的传说;
杂耍艺人抛接着火球,引得路人阵阵喝彩;
身着华服的贵族与平民摩肩接踵,沉醉在这纸醉金迷的喧嚣之中。
罗宾身着一袭黑色斗篷,帽檐压得极低,脚步匆匆地穿梭在人群里。
他要去的地方,是红叶街区深处的黑蛇会馆。
黑蛇会馆在王都地下世界中声名赫赫,表面上,它是一家高档赌场,雕梁画栋,奢华至极,达官贵人在此一掷千金;
可实际上,它是情报贩子、黑市商人、甚至一些心怀不轨的势力暗中交易的据点,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深不可测。
罗宾一边留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加快脚步。
他总觉得有一双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自己,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挥之不去。
在他拐进一条通往黑蛇会馆的小巷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节奏刻意放缓,似乎在极力隐藏行踪。
罗宾心中一凛,脚步却未停下,只是暗中凝聚秩序之力,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状况。
小巷幽深而昏暗,墙壁上的火把闪烁不定,将罗宾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一个黑影从墙角闪出,手中匕首寒光一闪,直刺罗宾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