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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慕之抱拳应下,目光却不自觉飘向宫门方向,那里始终不见沈听颂的身影。
宿羡之红了眼眶,但依旧情绪稳定:“照顾好自己,一路顺风。”
沈妙音红着眼眶上前,与楚容朝相拥时,发丝间传来淡淡茉莉香,“陛下保重,妙音定会写信报平安。”
马蹄声渐远,楚容朝望着马车消失在晨雾中,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
沈听颂手持油纸伞,额角沁着薄汗,伞面上还沾着新鲜泥点。
他望着空荡荡的长街,指尖攥得发白,最终将伞轻轻放在宫墙边。
“去把伞收好。”楚容朝对宫女轻声吩咐。
楚容朝望着沈听颂落寞的背影消失在回廊转角,手中握着的锦帕已被攥出褶皱。
她转身看向诡越,后者微微颔首:“去看看吧,有些话旁人说不得。”
颂和殿外的青铜兽炉飘着沉水香,却掩不住殿内凝滞的气息。
楚容朝抬手叩门,半晌才听见木椅挪动的声响。
沈听颂打开门时,袖口还沾着未干的墨迹,案上摊着半卷《广陵散》琴谱。
“陛下怎么来了?”他侧身让开,目光却避开她探究的眼神。
楚容朝径直走到窗边,望着院中空荡荡的秋千架。
“听说你去沈府把妙音的闺房锁了。”她指尖抚过窗棂上的雕花,“为何不留下点念想?”
沈听颂忽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念想?就像这琴谱,越是执念,越弹不出原来的调子。”
“若心里难受,哭出来也好。”
沈听颂却背过身去,望着墙上悬挂的玉箫——那是沈妙音及笄时他送的礼物:“人都是要分离的,不过或早或晚。幼时爹爹离世,我便明白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冬日结了冰的湖面。
见他神色平静,楚容朝一时半会也分不清他这是气话还是真话。
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沈听颂笑了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玉箫上的刻痕:“陛下不必这般忧心,我是真的没有难过。”
他转身从檀木匣里取出一叠信笺,泛黄的纸页间飘落几片干枯的茉莉花瓣,“上年写给她却未寄出的信,今日倒能安心收起来了。”
楚容朝捡起花瓣,脆硬的脉络硌着掌心。
窗外的风掠过廊下铜铃,叮咚声里藏着几分寂寥。
沈听颂走到案前,将半卷《广陵散》琴谱仔细卷起:“小时候总以为,姐姐会一直住在隔壁院里,我们能像寻常人家那样,听她念叨着我,看她在秋千架下读书。”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目光落在院中空荡的秋千架上。
藤绳早已褪成灰白,在风中轻轻摇晃。“可后来才明白,没有人能够一直陪着你。”
沈听颂弯腰拾起被风吹落的琴谱,袖口露出半截褪色的红绳——那是沈妙音儿时为他系上的平安结。
楚容朝望着他平静的侧脸:“你真的没事?”
“没事的。”沈听颂将红绳重新塞回袖中,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就像春日的花总要落,江河终归大海。姐姐找到了她的归宿,我又怎会不愿她好?”
他走到窗边,晨光穿过雕花窗棂,在他身上投下斑驳光影,“只是热闹后再孤寂,心中难免失落。就像这颂和殿,昨日还挤满人,今日却只剩风声。”
听到这话,楚容朝放心的多。
沈听颂有的感受她也有,人都是喜欢热闹的,大起大落的确会有些难以平复心情。
她伸手轻轻拂过窗棂上的雕花,那上面还留着岁月侵蚀的痕迹,就如同人心上的纹路,刻下便再难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