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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过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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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老洋房后这天还剩一个尾巴,暮色像浸透茶汁的宣纸,沿着衡山路的梧桐叶脉晕染开来。
    陆砚站在静安别墅区的铁艺拱门下,指尖抚过新修的雕花木窗。
    两年前那个梅雨季,他带着团队在这里打攻坚战——七十二扇民国木窗被白蚁蛀得只剩骨架,业主坚持要换断桥铝。
    最后他雕了扇牡丹纹样窗,趁着晨雾最浓时架在弄堂口,露水凝在花瓣上折出的倔强身影,硬是让老古董们改了主意。
    好吧,也许还有他低于市场的报价帮忙打辅助。
    对当时的团队来说,口碑、履历比短期利益值钱。
    如今那扇窗前却挤满打卡的网红,窗台上搁着杯喝剩的星冰乐,双孔吸管立在那里像根讽刺的银针。
    也许杨灵是对的,修得再好也架不住金钱的腐蚀,传统那套有点跟不上时代了。
    可是转念一想,若真跟不上时代了,又怎会成网红景点呢?
    游客们在裂痕前合影,惊叹科技复刻的完美成像,而真正的永恒,正在被时光的筛子摇晃。
    所谓‘过时’不过是新潮对永恒的拙劣模仿,唯有匠人手掌的余温,永不过时!
    他踢着愚园路的石子往前走,陈禹发来微信,定位图配文‘砚哥,菊正宗温好了’。
    石子惊飞路边的玳瑁猫,那猫窜上青砖墙的姿势让他想起青浦宗祠——为保住墙面的天然苔痕,他带着工人给每块砖敷保湿面膜。
    那时老周还抱着面膜碗笑骂道,咱们改行开美容院算了!
    却是他奋斗的缩影。
    如今那些苔痕被游客摸得油亮,倒成了点评网站推荐的‘岁月滤镜’。
    “喂?”
    “哎呀您是陆先生吧!都跟你说了好几次了,您的医保再不用就过期了!现在我再发一条短信链接给您......”
    不是伏笔,这是纯诈骗。
    就连他们的话术都在与时俱进,陆砚好几次信以为真。
    转角来到武康大楼前,穿旗袍的老太太在擦拭石库门铜环,她的绒布拂过门钉的节奏,恰好撞上印象中师父熬骨胶时搅动陶罐的韵律。
    ‘回到过去’的钥匙就藏在日复一日的琐碎中。
    原来时间才是最顶尖的匠人!
    把执念磨成包浆,把抗争熬成妥协!
    无边的压抑化为沉郁的孤独在汹涌人群里精准命中他,他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谈起。
    “帅哥,拼个桌伐?”雾霾蓝发色的女孩从露天咖啡座探出身,手机壳上的玲娜贝儿挂件晃得人眼花,“侬是小红书刷到阿拉的街头采访伐?”
    她贴着碎钻甲片的手指向镜头,“观众老爷们投票说侬像那个......那个‘在逃工地王子‘!”
    陆砚愣神的功夫,她同伴已把自拍杆怼过来:“哥哥缺女朋友伐?阿拉闺蜜刚恢复单身,年薪五十万起跳!”
    镜头掠过他的下颌线,工装领口松开的纽扣在夕阳里泛着铜色。
    “勿好意思,等宁。”他用上海话搪塞,抓起工具箱往襄阳北路走。
    身后飘来女孩们的嬉笑:“册那,高冷款更戳G点!”
    陆砚汗颜,伤感也被这一幕赶走。
    果然女人是生活的风向标,这话没错。
    想到自己今年年底就满28岁却还孑然一身,饶是坚定的保守派也不免会有激进的想法......
    要不退回去要个微信?就当给直播间的老哥们整点节目效果了。
    ......
    ‘破吉他’音乐酒吧门帘上的歇山顶手绘图褪成了鸭蛋青色。
    七八张方桌只坐了零散几人,木质桌椅和暖黄吊灯在这片空间撞出温和的氛围。
    “阿乐,再调一杯威士忌。”
    阿乐是这家酒吧的调酒兼老板,一提到他就想到不那么亮堂的灯光和身后堆放的四台银质精酿发酵桶。
    名字乍听像个毛头小子,其实人家想走的是余文乐路线。
    陈禹的戒指在吧台敲出脆响:“我去看过了,杨博士那封条贴得真叫个密不透风。”
    “嗯。”
    “要我说,这项目干脆......”
    “你又能说上话了?”阿乐拧着两个装满精酿的火焰杯,火速插入话题,“这才喝到哪啊!”
    原说吧台调酒应当是倾听者和情绪价值提供者才更利于生意和口碑经营,但这套不适用熟客。
    相识一年多,俩人早在前三个月就把阿乐所有的耐心和温柔吃得一干二净,尤其是陆砚刚分手那阵子......
    直到现在都记得他的床是如何被那个男人蹂躏的!
    “哥们明明点的是威士忌啊。”
    “桶底最后的精华,不给你俩喝可惜了。”
    “只要不是卖不出去、专门丢这里销货就成。”陆砚不挑,反正来这里有酒往肚里灌就行。
    总不能喝到假酒吧?
    站在一边,阿乐敏锐察觉哥俩今天有事要聊,赶紧给自己端杯酒赖这桌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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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调酒师果然善于倾听。
    陆砚接着未说完的话题接着聊:“项目是老杨头亲自交代给我的,这么多年就一次。”
    对外他是同济古建工程杨老师、杨泰斗的关门弟子,实则工作上的事除开刚入行那两年,师徒很少交流。
    主要杨启文没兴趣,其次陆砚也抹不开面。
    难不成三天两头就喊‘老师、菜菜、捞捞’?
    都是专业人士,谁还不好点小面?
    “哎呀,这不是做不成了嘛......那不然你们就按文保局的方案做呗!”
    “还记不记得,你大三偷拿我斗拱图纸参赛时,”陆砚用烧鸟签戳着桌面木纹,“评委那句‘匠气过重‘,现在倒成褒义词了。”
    竹签自然没有在桌面留下划痕,也是直到今天他才相信,人脆弱起来竟会和竹签共情。
    他对杨灵道过歉、鞠过躬,笑过、恼过、质问过,但是对方无动于衷,冷漠得像个杀手。
    那个女人,猜不透、搞不懂,也搞不定。
    有的事情就是折断了腰,也不会有半分改变!
    三人碰杯。
    “她那套监测系统,比你开发的仿古瓷砖还弄巧成拙。”
    陈禹的笑声卡在喉咙变成咳嗽,仿古瓷砖是他事业的第一桶金,虽然华而不实且涉嫌夸大宣传,但利润高啊!
    不清楚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陈禹和阿乐单独碰了个,俩人相视一笑。
    絮絮叨叨聊了大学往事,当时陆砚是个‘呆子’,不娱乐不恋爱只搞专业,上课、实操作业、寝室三点一线。
    奈何点到点之间需要用腿来填补距离,过程中班级事务、社团活动产生的各种交际搞得他烦不甚烦,于是就拿陈禹的微信挡箭,阴差阳错成就了他如今的婚姻。
    事后得知真相,陈禹郁闷了好一阵,这是俩人头一次吵红脸。
    “咚!”
    不一会阿峰又自掏腰包送了两杯啤酒,拇指无意识摩挲杯壁冷凝水,直到听见陈禹说:“上周南京聚会,林晚声有问起你.....”
    林晚声是谁?
    噢,是晚声,现在只能喊林晚声了。
    一张明媚的脸闯进了微微酒醉的大脑,在心底名为‘思念’的种子被这春风一吹又有复生的迹象。
    分手一年了,怎么最近全是她!
    陆砚想走了,阿乐也预料到陆砚要走了,没有人比他更懂这个话题之于陆砚的禁忌性。
    那是一段悲伤的往事,堪称从业以来的滑铁卢......
    “先走了——”
    反正有阿乐陪着在,倒也不至于冷落了那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好兄弟。
    要说冷落,过去的回忆碎片就像玻璃渣子烂在肉里,提起她心就颤!
    外套掀过门帘上的歇山顶图样,留下陈禹一人独坐在吧台边,冰球在威士忌杯里浮沉,折射他嘴边无奈的笑。
    ......
    南京西路的霓虹在云层洇出紫红斑块,像块旧时的伤疤。
    初恋女友多是男人心中的刺,直到现在他都记得,初见一身白裙的她抱着吉他在‘小酒馆’唱歌。
    当时心脏酥酥麻麻的。
    之后陆砚常去小酒馆捧场,酒量就是那个时候变好的。
    而且永远要迟些离开。
    缘分往往从一声简单的‘你好’开始,那时候他们会说说话,聊的都是理想彼岸和天上星空。
    只是两人最终走向分手,那天她笑道,‘不要把这根拖把弄丢了,也不准用水洗,那上面有我种的蘑菇’。
    这便是‘林式’幽默。
    据说这年全国到处跑,创作圈有闯了些名气,还准备发专辑。
    没想到白驹过隙,听陈禹只言片语,她似乎快回上海了。
    彼时又该如何待尔?
    以微笑?以眼泪?
    命运让两人在最美的年华互相看对了眼,却让他们败倒在严峻现实之下。
    为什么世界那么复杂而人偏偏追求简单,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人要以悲剧收尾?
    为什么人间有月亮?为什么四季要歌唱?
    手机震醒休眠屏,洒水车正哼着《茉莉花》驶过,水雾在路灯下织了道转瞬即逝的光晕。
    “明早九点来局里,”师父的声音一向精神,“带上骨胶和配方。”
    局自然是跟老杨头关系深厚的住建局,骨胶配方则是陆砚自己的独家配方。
    假使不是上学时候被老杨头挑中,他高低会凭着骨胶配方那篇论文以及专利,去申请读个研也说不准。
    “瓦当藏星,飞檐挂月——别让乡愁失去栖身的屋檐!”
    电话挂断那刻,转角广告屏亮起一则古建保护宣传片,镜头画面不足以呈现她的气质,但看上去不输任何一位靠脸吃饭的明星。
    杨灵站在他才修复好的门廊下说‘让历史呼吸’,监测仪蓝光在身后明灭,像暗夜里的萤火虫。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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