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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柳芸正和家人围坐在桌前用早饭。
饭桌上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沉默，连平日里最爱闹腾的三郎都老老实实地低头扒饭。
她本想着难得能睡个懒觉，却被谭婶子那声划破天际的尖叫给吵醒。
这会儿心情能好才怪。一家人大气不敢出，生怕触了她的霉头。
韩宇偷偷瞄了眼妻子紧绷的侧脸，咽了咽口水，想说点什么又不敢开口。
他夹了块肉放进柳芸碗里，却见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娘，我吃饱了。”大郎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开口。柳芸点点头，目光依旧落在碗里。
“三婶！三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银贵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村长召集大家去宗祠议事，让我来请三婶！”
韩宇一个激灵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外。他朝银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生怕这小子大嗓门又惹恼了柳芸。
银贵眨巴着大眼睛，压低声音问：“三伯，你又惹三婶生气啦？”
“胡说什么！”韩宇没好气地在他后背拍了一下，“你三伯我哪敢惹你三婶？”银贵撇撇嘴，显然不信。
他跨进院门，走到堂屋里：“三婶，村长特意交代，其他人随意，您必须到场。”
柳芸放下筷子，目光终于有了焦点：“知道了，我这就去。”
银贵传完话不走，反而挤到大郎二郎中间坐下，神神秘秘地说：“你们知道吗，谭婶子家的墙上全是鸡血。那狼太凶了，一口就能咬断鸡脖子！”
“那狼是怎么进去的？”几个孩子齐声问道，眼里闪着好奇的光。
“从栅栏上跳进去的！”银贵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七八只鸡全给咬死了，连骨头都不剩。最可怕的是，那围栏比院墙矮半个人，要是狼再跳高点，直接闯进去干饭去咯！”说着，他自己都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
“你胆子真大，不怕路上遇到狼啊？”三郎崇拜地问。
银贵拍拍胸脯：“这大中午的，狼吃饱了不会出来的。再说了，我跑得快，狼追不上我！”话音未落，就被柳芸提着后领拎了起来。
“三婶，我自己回去行不行？我想在这儿玩会儿。”银贵可怜巴巴地求道，两只脚在空中晃荡。
“不行。”柳芸语气坚决，“现在外面不安全。”
韩宇在一旁又补了一巴掌：“让你老实点！”
路过大院时，把银贵交给了郑氏，又叮嘱了文氏婆媳几句，夫妻俩这才往宗祠赶去。
宗祠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村长站在正中间，脸色凝重。
看到柳芸进来，他立刻开门见山：“狼群下山的事，大家商量个对策。”
“我家的鸡圈加固过了，应该没事。”有人说。“那是你家有钱！”另一个村民不满道，“我家连个像样的院墙都没有，这可怎么办？”
一时间，宗祠里议论纷纷。有老人提议组织巡逻队，但临近除夕，大家都不太情愿。
“遇到就打死呗，这么多人还怕几头狼？”韩宇忍不住插嘴。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心说这人怎么进宗祠了？
韩宇挺直腰板，站在柳芸身后：“看什么看！不就几头狼吗？直接打死，省得过年还提心吊胆的。”
柳芸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这话倒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宗主和村长也看向柳芸：“芸娘，你怎么想？”
“昨日我见过那王狼王。”柳芸缓缓道，目光如炬，“那畜生尝到甜头，不会轻易离开。狼群饿极了才下山，现在知道村里有食物，今晚必定还会来。”
此言一出，村民们顿时慌了神。
有人家境贫寒，连个像样的院墙都没有，这可怎么办？“那就在村口多放几个火把。”“狼怕火，应该能吓退它们。”“万一火把灭了呢？”
眼看着大家争论不休，村长一声断喝：“都别吵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柳芸身上。“秦总管，你说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柳芸站到宗祠中央：“我建议主动出击，围剿狼群。需要二十个人，有哪位兄弟敢奉陪？”话音刚落，族中青壮纷纷举手。
“等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芸娘，你确定要这么做吗？那可是一群狼啊！”“就是，万一有人受伤怎么办？”“要不还是等官府派人来吧。”
柳芸冷笑一声：“等官府来？等到什么时候？等狼把村里的牲口都吃光了，再来咬死几个人吗？”
她环视四周，目光锐利如刀：“昨晚我亲眼看见那王狼王，它比普通的狼大一倍不止。这种狼群一旦尝到人间的滋味，就不会轻易离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韩宇挺起胸膛：“对！跟畜生还怕什么？”
“可是......”有人还想说什么。柳芸打断道：“我不强求任何人。愿意去的，天黑前到我家集合。不愿意去的，今晚就把家里看牢了。”
宗祠里的气氛凝重得像是凝固了一般，檀香缭绕间。
柳芸站在宗祠正中，目光冷冷扫过那些刚才还反对的村民。
此刻他们一个个低着头，噤若寒蝉。
“既然大家都同意跟着芸娘出击围剿狼群，事情就这么安排吧。”宗主的声音在宗祠内回荡，浑厚的嗓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芸娘，你得保证我们的安全啊。”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怯懦的声音，说话的是平日里最爱耍小聪明的文二娃。
这话一出，柳芸只觉得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指甲在皮肉上留下深深的月牙印。
“安全？”她冷笑一声，“我凭什么保证你们的安全？”宗祠内顿时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变得微不可闻。
“对付狼群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我已经尽力做出最周全的安排。若你们能听令行事，出了事我自然担着。”柳芸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如刀，“但若有人不听号令，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
话音未落，宗祠内顿时一片哗然。
角落里传来一阵刻意的咳嗽声。“咳咳！”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只见韩宇从人群中挤出来，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难得一脸严肃。
“我有话说。”他环视四周，目光中带着几分讥讽，“你们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灭了这群狼，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全村老小能过个安生年？”
韩宇说着，往前迈了两步：“我家娘子愿意出这个头，还不是为了大伙好？结果你们倒好，又是要保证，又是怕死的。”
“没胆就滚蛋！”他一挥手，语气中带着几分狠厉，“反正狼来了也不敢去我家，来了就给它炖锅里！”
说完转头看向柳芸，语气瞬间温顺得像只小猫：“娘子，你说是不是？”
柳芸嫌弃地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狼肉腥得很，不好吃。”
宗主见状，猛地拍案而起：“韩老三，你给我闭嘴！”
转头又对那些畏畏缩缩的村民怒喝道：“一个个的，要杀狼是你们，又是你们这群软脚虾，干脆把院门都敞开，让狼把你们都咬死算了！”
眼看场面又要失控，村长赶紧出来打圆场。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这样吧，有胆量的跟着芸娘去，死伤概不负责。没胆量的，每家出一百文，给杀狼的补贴。”“连钱都出不起的，就必须出人！”在宗主和村长的双重威压下，宗祠终于安静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韩宇见状，立马趁机揽功：“不参加的缴费就好，我来收着！”村长一把将他拽开：“让韩超收钱，你少在这捣乱！”
柳芸站在一旁，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