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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捕「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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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决定也许是有些草率,显得不经思考,但有的时候,事发突然,就是不会给你深思熟虑的机会。
    等路青怜踏进陷阱,陷入雪坑无法挣脱,张述桐不信那时候还什麽都问不出来。
    当然,也只是问清楚一些情报,没有伤害她的打算。
    至于路青怜真是无辜的该怎麽办,这不是他现在该考虑的事,不是说为了逃避责任,到时候赔钱也好被她踹一脚也罢,都是到时候的事了,但不能因为这点顾虑就什麽都不做丶孤身一人来到山上,一旦真有预想外的情况发生,和束手就擒无异。
    不过张述桐也没心狠到必须要引着她踩坑的地步,只是后手,可以的话,他其实也不希望派上用场。
    这让张述桐想起冷血线上的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和路青怜打好关系的,反正现在的他想不出来,既然如此,唯有想些别的手段。
    想到这里,张述桐暗叹口气。
    自己骨子里确实是个冷血的人。
    那时候的他应该和路青怜有些交情,比现在深得多,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对方留在岛上。
    会犹豫吗?
    会后悔吗?
    会同情吗?
    一切不得而知了。
    他只知道自己好像要重蹈覆辙了。
    但出乎张述桐意料的是,从车上下来以后,路青怜的态度比想像中更加直接,不再什麽事都隐瞒起来,虽然还是没得出太多关键的信息,两人起码能顺利对话了。
    就像路青怜刚才说的:
    「如果想要坦诚,就拿出对应的态度来。」
    这句话确实让他深深反省了一下。
    所以现在陷阱挖好了,他的想法却也产生了一些改变。
    也许不用把事情做得太绝。
    那样就算得到了情报丶排除了嫌疑,也等同于失去了一个潜在的合作者。
    张述桐没有被迫害妄想症。
    如果路青怜还保持最开始在车上那种姿态,动不动冷笑一下,说一些让人心里不安的话,那他不介意把她冷笑的地点放在坑里。
    但现在……
    张述桐不是爱犹豫的人,但必须承认,他现在又开始犹豫了。
    很难说是因为什麽,因为路青怜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还是潜意识里放下了警惕?又或者看到现在她抚摸着狐狸的画面丶觉得她骨子里其实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
    「你很喜欢小动物?」他不由问。
    「还好。」路青怜淡淡道,「这里也看不到多少动物。」
    「就好像是你把它从小养大的。」张述桐看到狐狸乾脆露出了肚皮,真不敢相信这是一只野生的狐狸能做出的事。
    张述桐正要走近看看,路青怜却再次说道:
    「别动。」
    「呃,我不吓唬它。」
    真是的,搞得好像自己是什麽危险分子。
    「你不要看它现在是这幅样子,其实很凶。」
    类似的话好像在哪听过……
    「它怎麽不凶你?」
    「我是庙祝。」
    又来了。
    张述桐有些无语。
    本以为她的态度会好转些,怎麽又是这种模棱两可丶说了相当于没说的话。
    「这样说就没意思了。」
    「不是胡说。」她只是看着狐狸,平静地解释道,「我对动物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你如果问为什麽,那我只能说,可能因为我是庙祝。因为我奶奶也是如此。」
    张述桐耸耸肩。姑且当她说的是真话。
    「蛇也是?」
    「蛇也是。」路青怜又补充道,「是我食言了,你可以去旁边歇会儿,我等下再走。」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用一根手指戳了戳狐狸的鼻吻。
    可刚才是谁还用严肃的口吻,说,「快到了,你最好不要再停下」的?
    这种出尔反尔的态度实在不像个危险人物,倒像个看到萌宠走不动道的小姑娘。
    张述桐懒得吐槽她,倒不如说他现在没有多少吐槽的心思,只是下意识思考起路青怜每一句话中的含义。
    刚才的言论,只能解释为,也许她也不确定能不能在这里遇上这只狐狸。
    那她之前上山的心情是怎样?
    能让一个几乎没有感情波动的少女露出淡淡的笑意。
    怀揣着某种期待吗?
    期待这个词应该用在盼望某些很好的事物上,比如小孩过生日会期待生日礼物,男生换座时会期待和喜欢的女孩坐在一起,张述桐不明白看见一只野生狐狸有什麽好期待的,这只狐狸远远没有在网上看到的可爱,尤其是冬天,它看起来营养不良,皮毛没多少油水,还断了一只耳朵。
    说可爱都是很给面子的说法,但放在路青怜身上,见到它便是期待了。
    张述桐无话可说。
    他便找了个相对乾净点的石阶,用手套拍去上面的雪,坐在上面托着下巴,看着漂亮的少女和不太漂亮的狐狸间的互动。
    名叫路青怜的少女蹲在雪中,在冬日的山路上,她脚下的覆雪像是凝实的云朵,散落的青袍像是绽开的青莲,狐狸是暗红色,像团火焰,这幅画面简单而纯粹。
    如果所有事真的都这麽简单就好了。
    他也希望度过一个如此简单的学生生活,陪着死党们跑来山上打个雪仗,当地的传说里会有在山上随机出没的神秘少女和狐狸,如果碰到了,就好像你去一片山坡上玩耍,从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找出一根代表着幸运的四叶草,会很心满意足,想来当晚的睡眠都是香甜的。
    可事实很遗憾,它永远不可能如此纯粹。
    张述桐随后甩甩头。
    他又想起了昨天在禁区看到的一幕。
    既然对方立即跑了,那就代表她在干的事情绝对不能被自己发现,他一直没有问这个问题,就是因为两人互相充满怀疑,有一点误会就会产生更严重的猜疑,而且它们几乎不受控制,甚至取决于某个语气或表情的不定。
    因此他想再等等。
    也许这个结果将决定今天的走向。
    现在自己的警惕卸去了一些,路青怜的态度也开始软化。
    于张述桐而言,这个机会也许到了。
    他就这样看着正在抚摸狐狸的少女,原本已经直起的身子,又不可置信地丶缓缓地坐下。
    因为准确地说,不是机会到了。
    而是有一个更令人措手不及的事,飞速发生在眼前。
    让张述桐的心跳都慢了一拍。
    ……
    那只狐狸失去了一只耳朵,伤口处接了痂,还能看到乾涸的血迹。
    但也正常,仔细算算,其实离它受伤还没过去多久,今天是周五,抓捕盗猎者是周三,很有可能就是当天发生的事。
    所以狐狸的伤口还没有愈合。
    不要指望野生的狐狸有多聪明,它只会用脑袋亲昵地蹭着路青怜的袖口,可能是结痂的伤口有些痒,也可能是其他什麽原因,那处伤口很快又裂开了,淡淡的血渍沾在路青怜的青袍上,很是显眼。
    于是少女就轻轻推了它的脑袋一下。
    那狐狸还不罢休,又不依不饶地蹭上来。
    张述桐第一次见到她脸上流露无可奈何的表情,少女便卷起一只袖子,将长袍和毛衣尽数卷上去,这样就不必担心弄脏衣服。
    她露出的小臂真像一件艺术品,每一根线条都流畅而柔和,每一寸肌肤都是无暇的瓷白色。
    张述桐出神地望着那只手臂,第一次明白了骨肉匀称这个成语的含义。
    然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这件精美的艺术品上。
    有一处刺眼丶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它被一块胎记玷污了。
    张述桐在路青怜的手臂上看到了一枚硬币大小丶赤红色的印记。
    也许是胎记。
    椭圆形。
    椭圆形的丶胎记。
    其实它是什麽印记不重要。
    重要的是。
    它代表了一个椭圆形。
    一个丶始终让他没有头绪。
    猜来猜去。
    并且为之刻在手臂上的——
    椭圆形。
    青蛇。
    小人。
    圆形……
    青蛇丶
    庙祝。
    胎记……
    青蛇丶庙祝丶胎记。
    ——路青怜。
    路青怜用那条裸露的手臂逗弄着狐狸,她动作灵活,总能把那只小东西逗得上上下下,却始终碰不到她。少女的唇角勾起一丝浅笑,那是不同于从前或玩味或微妙的温和笑意,尽管很浅。
    而她的另一只手伸到怀里丶青袍内侧的衣兜中,摸出某个物品。
    张述桐就坐在下方的石阶上,离她们不远,因此很容易就能看清楚那是什麽。
    是一根红色的丶棍状的物品。
    他知道,是不久前买的。
    来自山脚下的小卖铺。
    火腿肠。
    火腿肠……
    被轻易毒死的狗。
    警惕。
    凶得很。
    亲和力。
    别墅。
    照片。
    砸花盆和毒狗的人究竟是不是一个?
    制造动静和消灭动静是矛盾的。
    最⊥新⊥小⊥说⊥在⊥⊥⊥首⊥发!
    有人想要阻止开发小岛。
    禁区里突然出现的披头散发的人影。
    她蹲在岸边。
    突然消失。
    从前的推断。
    也许全错了。
    张述桐只是无言地站起身。
    ……
    那只狐狸吃过火腿肠便跑远了,穿着青袍的少女站在原地,目送它欢快地远去。
    于是等她放下衣袖,戴着围巾的少年走到她身边,问:
    「那个红色的是胎记?」
    「嗯,很丑。」
    「还好。」张述桐只是吐出几个字,「该走了。」
    这一次他主动走到少女前方,在前面带路。
    他在慢慢朝右前方走。
    张述桐知道右前方的一处小树林,从左往右数的第三棵树的旁边有什麽。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他突然说,「为什麽你昨天在天台上对我还是爱答不理的态度,今天却像换了一个人。」
    「听到你和几个朋友在聊商业街上的事,正好我也有点感兴趣。」
    果然。
    错了。
    也许全错了。
    他被若萍和杜康的信息误导了。
    也许冷血线上的自己和路青怜从来就不是什麽并肩作战的关系。
    也从未发生过什麽「背叛」丶「翻脸不认人」的事情。
    毕业季是夏天。
    夏天是穿短袖的季节。
    会露出手臂。
    为什麽要留下这三个刺青?
    圆形是凶手的特徵。
    那其他两个呢?
    青蛇和小人。
    不觉得太过浅显吗。
    能让人一眼就明白的信息为什麽刻在手臂上。
    既然如此,如果青蛇真的是指青蛇,小人真的是指庙祝,它们在某种意义上是不是重复了?
    三枚刺青到底是分别指向三件事?
    还是说从头到尾说的只有一个人?
    八年间自己真的没有发现过杀害顾秋绵的凶手?
    还是说早就知道了是谁?
    那个人其实一直就在他身边。
    张述桐闭上眼睛,他现在放慢脚步了,不必担心脚下。
    开始回想起最后得到的信息。
    三个刺青。
    一张照片,来自手机相册,是神庙内部。
    一张照片,是学姐发过来的,监控中路青怜的照片。
    「你平时的生活……很累吗?」张述桐睁开眼,又问。
    他现在不太想谈什麽凶杀案的事了。
    「习惯了。」
    「那就是有点累?」
    「还好。」
    「每次都考年级第一不容易吧。」
    「也还好。」
    「宋老师说你还挺喜欢上学的。」
    「很有趣。」
    「我可不可以把你的警告,理解成一种保护?」
    「可以。」路青怜又说,「我说过,最好不要怀疑我。」
    「抱歉。」张述桐叹了口气。
    他看到第三棵树了。
    「最后一个问题,很多事是身不由己吗?」
    「我是庙祝。」她又这样说道。
    张述桐沉默一会,笑了笑:
    「我妈说我们还挺默契的,你别看她总是蹦蹦跳跳,对谁都很热情,她其实还没对人这样说过。」
    说着他转过身,从兜里掏出一个塑胶袋,那里面装着用盐水泡过的苹果。
    老妈总把很多事想得周到,因此那袋苹果现在还没有氧化,果肉新鲜如初:
    「还要吃点吗,我看你挺喜欢?」
    路青怜却皱起眉头:
    「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拖延时间?」
    果然老妈的话总是正确的,他们两个人是有点默契在。路青怜每次都能猜到他的用意。
    因此张述桐没有否认,否认没有意义。
    他只是点点头。
    然后;
    转身就跑——
    「你……」
    视野中的最后一瞥,是路青怜微微皱眉丶抬腿。
    他知道路青怜有多快,昨晚在禁区消失时的速度就可见一般,如果被捉到就会彻底丧失主动权,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回去;
    因此他只是不顾一切地往前跑,登山靴在此刻发挥了作用,雪花飞溅,橡胶的鞋底抓地力无比强悍,每个钉子都牢牢地固定在雪面上,他甚至提前摘了围巾,就怕它成了拖后腿的东西;
    相比之下,路青怜的反应本就慢了一拍,她还穿了一双布鞋,不论再快,总脱离不了客观条件上的束缚,那身青袍跑起来简直带风,也不算方便,可尽管如此,张述桐听着耳后越来越近的风声,心里一沉。
    两人的距离正在拉近。
    一切发生在眨眼间,他已经朝前方跑出十几步,直到大步跨越了某处地点,张述桐停步丶转身。
    馀光里是一团被掩盖地天衣无缝的积雪。
    雪面上有两根交叉的树枝。
    他乾脆只盯着那两跟树枝,摒住呼吸,心跳开始不自觉地加快。
    张述桐在心里默数。
    一。
    路青怜又迈出一步,长袍的衣摆在她身后飞舞。
    她有一双修长的腿,平时被长袍遮掩,实际跑得很快。
    二。
    那道穿着青袍的人影几乎转瞬间又近了一些。
    张述桐还是低估了路青怜,她根本不像自己说的那样,只是力气大这麽简单,那副身体的素质已经完全超越了同龄的女生。
    然而,无论怎样,她离那个交叉的树枝都在咫尺之间。
    三。
    他现在唯一在意的是对方会不会有模有样地学他跨越一步,为了这点,他甚至早早停下,这样路青怜在触碰到自己的瞬间就会下意识收住脚步。
    胜算?
    说不准。
    概率?
    只能猜。
    但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想要捕捉一条比人还要凶猛还要冷静的猛兽,就必须靠赌。
    哪怕是以自己为赌注——
    一步之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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