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其他类型> 和离得在夫君登基前> 第16章 徐嬷嬷

第16章 徐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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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眼前人口吻冷了下去,脸上又恢复了这两日惯见的神色,曲锦萱心里一空,不得不依言,放开了那片衣襟。
    “走罢,回府。”
    姜洵提都未提要参观下她嫁前的闺院,派了个杜盛去向曲府辞别一声,便大步带着曲锦萱上了回府的马车。
    马车中,姜洵掀了掀眸,看着低眉顺眼跟上来的人:“原以为你们姐妹和睦,却不想,你二人关系竟差到如此地步?”想起她方才那惊惶样,他又嘲谑道:“你这胆子还真是忽大忽小,怎么?上回敢扎他,这回就不敢挠他、踹他了?”
    说起挠和踹,不知怎地,姜洵自己先分了神,想起洞房那晚的事来。
    他的眼神掠过曲锦萱交叠的手,以及那平整的甲缘,蓦地问道:“怎地不蓄甲?”
    犹记得洞房那晚,她抱着他的背,吃痛吃胀之际,那十根手指头也是挠过他的后背和小臂的,不痛,却让彼时的他,更是兴奋。
    背上的,他自然看不见,可在小臂处,他见过被她掐出的、那几道浅浅的月牙儿。
    忆着这些,姜洵眸色加深,迅速探手端起小几上的茶杯,饮了一口,以掩盖自己喉间突如其来的滚动。
    曲锦萱只当他真是渴颈,便接了他的杯,再替他斟了一回,双手捧递上去,小心翼翼地问:“夫君喜欢我蓄甲么?”她两眼诚挚地,向他征求着意见:“若是夫君喜欢,我明日便蓄起来。”
    姜洵执杯的手抖了下。
    接着,他若无其事地啜了口茶,再递还茶杯,清了清嗓:“算了,就这样,亦可。”
    曲锦萱低低地哦了一声,垂下了头,怃然自失。
    她想着长嫂崔沁音的话。
    要讨好郎君,顺郎君的心意,还要、要在那事上服侍好郎君…
    她悄悄掀起眼皮。
    男人单臂执着一卷书在看,他的眼神全落在那纸页之上,正一字字地,往下扫着。
    而曲锦萱也壮着胆子,纵着视线近距离打量起他来。
    随着马车的晃动,有小半截日光自飘起的窗帘挤了进来,染亮了男人的一侧眉眼。
    男人有双多情的眸子,那眼周,有如云山雾罩一般,镶了一圈深而密的睫毛,若是板起脸不笑时,显得很是深不可测。
    应是感受到她的视线,男人举指去翻页,顺便瞥了她一眼。
    曲锦萱急忙收回视线,过程中不可避免地,掠过他的腰,以及那双修长的双腿。
    想起这双腿的力度,她登时臊红了脸。
    片刻后,估摸着差不多要回到章王府了,姜洵合起书,眸光微斜,便见了坐在自己对向的人,成了一幅眼观鼻、鼻观心的鹌鹑模样。
    若非是马车在晃,恐怕她连头发丝都不敢乱颤。
    姜洵想了想,还是把人唤得抬起了头,将徐嬷嬷的事与她说了,末了,又郑重地补充了句:“嬷嬷之于我,恩逾慈母。”
    自始至终,曲锦萱都认真听着,偶尔眨动的双睫,如同栖定颤翼的蜻蜓。
    听到最后那句,她一双澄澈的眼中,也是蕴起万分的恳挚:“夫君,我省得的,一阵回府后,我便去拜见嬷嬷。”
    本来怕她轻慢徐嬷嬷,姜洵还想再敲打她两句的,见她应得这样爽快,硬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恰好回了府门口,马车停了下来。
    姜洵撩开帘,长腿一跨,便头也不回地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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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回门的缘故,曲锦萱今日穿的,是件茶花红的褙子,若是见长辈,这颜色自然艳了些。
    是以,下了马车后,她先是回房换了套梧枝绿的裙衫,再把发饰摘了个七七八八,才去了荣安堂。
    徐嬷嬷眼神好,十步开外,便瞧见个纤巧的身影行了过来。
    腰肢款款、体如轻风。
    待人近前,瞧得更清楚些了,又见得一张娇而不媚的芙蓉面,横波入鬓、眼里两丸乌珠明净清澈,便是曾在后宫见惯美人的她,也暗叹一声真个绝色。
    待一见徐嬷嬷的面,曲锦萱便端端正正地,向老人家行了个福礼:“嬷嬷。”
    徐嬷嬷忙不迭迎到近前去,把她给扶了起来:“夫人莫要如此,这是折煞老奴了。”
    曲锦萱眉眼轻弯:“嬷嬷受得的。”
    她说话的时候,腮儿微抬、樱唇微启,有如花绽,配上委实出挑的皮相,真是说不尽的灵巧可喜。
    几乎是立时,徐嬷嬷便对这笑靥灿灿的小姑娘生出了好感。
    她和曲锦萱相携着进了厅堂内,推脱了几回,还是被曲锦萱扶着先坐下了。
    饮了曲锦萱奉的茶后,徐嬷嬷笑道:“公子接老奴来,是想着夫人年纪小、脸嫩,怕您抹不开面去管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才唤了我这把老骨头来协理一二,日后啊,等夫人您熟悉了,老奴也就退回崇州了。”
    曲锦萱音调绵婉:“嬷嬷来府里,是帮了我大忙的…”她有些腼腆赧然:“不瞒嬷嬷,我、我于这些事,实在不甚通晓,若无嬷嬷在,我还不知如何打理呢。”
    小姑娘腮畔浮粉,声音袅袅柔柔,瞧着,很是温驯可亲。
    徐嬷嬷心下柔软,便拉着她叙了几句家常,二人细谈慢说了几句下来,相处着,倒是有些亲如祖孙的感觉。
    过了好半晌,徐嬷嬷挥退旁人,抚着曲锦萱的手,叹道:“公子的身份,以及他平生遭逢,是以那性子有些蛮板,有时是个别扭偏激的牛脾气,夫人便多担待些,虽他是个旁人劝不通的性子,但夫人放心,老奴还是会尽力劝他两句的。”
    曲锦萱想也没想,便浅笑盈盈地回道:“嬷嬷也放心,夫君待我很好的,不曾有过什么。”
    知她是在宽慰自己,徐嬷嬷笑着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夫人是个体贴的,公子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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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逐渐转暗,书房中,姜洵听了杜盛一声通报:“主子,徐嬷嬷来了。”
    姜洵站了起身,亲自去开了门。
    徐嬷嬷眉语目笑地走了进来:“公子可是在忙?”
    “事已毕,无甚忙的。”姜洵问道:“嬷嬷有事寻我?”
    徐嬷嬷笑道:“府里的虫已挑出来了,唯见钱眼开四个字罢了,其它的人,我这两日再敲打敲打,想来,该不会再有那起子贪财昧主的。”
    姜洵扬了下唇角:“有嬷嬷在,我总是放心的。”
    当年内省六尚之一的女尚宫,在宫里待了几十年的人物,一个小小的章王府对她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
    姜洵抬眸,恰与徐嬷嬷交换了个眼神。
    二人均知,能被曲府的钱财买通的,并不算什么,真正需要提防的,是本就出身不明,还不好随意处置的。
    毕竟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宫里那人知晓,他们是有所警觉的。
    话题,寥寥两句便岔开了。
    徐嬷嬷直接了当地问了句:老奴听说,公子晚膳是独自在这玉昇居用的,公子怎不去待霜院,和夫人一道用膳?”
    姜洵顿了下,选择用另一个问题去回答:“嬷嬷可用过晚膳了?这府里厨子的手艺,可还合嬷嬷胃口?”
    徐嬷嬷一见他这样,便长叹了一口气:“公子坐罢,且听老奴絮叨几句。”
    徐嬷嬷之言,是苦口婆心,却,也是句句真心。
    她道:“孙程最是老实的一个人,我都听他把事情给说了,老奴瞧着,夫人是个纯良乖巧的,不是那等诡拐之人,倒是公子原来那个未婚妻,是个心肠恶毒的,要依老奴说啊,这是桩错打错着的婚事,换得对。”
    姜洵听了,只不痛不痒回了句:“纯良乖巧还是心机深沉?皮相模样最易唬人,嬷嬷可不要被她骗了。”
    徐嬷嬷佯怒:“老奴在宫里待了那么些年,什么牛鬼蛇神没有见过?公子这是信不过老奴的眼光不成?”
    不待姜洵说话,她又道:“公子当初说是来了奉京,便会与曲府退婚的,险些被那曲二姑娘作弄后,您又生了硬娶的心,蓄意报复于她,可这事就算成了,您与那曲府二姑娘也是一对怨偶,又是何必呢?”
    姜洵淡了眉目,口吻亦有些发冷:“不是被曲府一干人合力破坏了么?还哪来的蓄意报复?”
    徐嬷嬷很是忧嗟:“老奴虽未成过家,但也是眼见了先帝后如何恩爱的。先帝本也是疏狂寡漠的性子,与皇后娘娘解了心结后,改变了许多,整个人都轩朗起来了,是以,老奴也希望公子可以和夫人恩恩爱爱的,早点生个小公子小千金的,趁老奴尚有两分余力在,可以帮公子带带。”
    说起这个,徐嬷嬷转念又想起一事来:“听孙程说,公子,又派人去崇州接人了?”
    姜洵锁了下眉:“不过纳两个妾罢了,孙程怎如此多话。”
    徐嬷嬷一脸凛然地回道:“这如何怪得孙程?是老奴话赶话问出来的。公子委实过于胡闹了,这一来,你与夫人方成婚,便纳妾放在后院,没得让人说你与夫人感情不和,二来,唉,公子纳的又是…”
    定了定,徐嬷嬷耐着性子道:“公子也莫怪老奴说句公道话,您再是不喜夫人,也不该这般羞辱于她,与娼妓共侍一夫,夫人日后出去赴雅集宴会,这便是给旁人递了话柄,无端惹得旁人嘲笑于她不是?”
    对此,姜洵眉梢轻提,云淡风轻地说道:“她若是个尖牙利嘴的,有何可惧?”
    徐嬷嬷微微皱起眉心:“公子既这样说,便是摸准了夫人是个嘴拙的,当真遇了奚落,那也只有生受着的份。”
    房内沉默了几息。
    似是进入往昔回忆中,徐嬷嬷放缓了声音:“如老奴方才所说,娘娘当年与先帝大婚时,也是有过这么一段的,先帝那么个冷情冷性的,初时,也不怎么愿意挨娘娘,偏娘娘亦是个傲气的性子,俩人闹了几年别扭,才慢慢走到一起、恩爱不离,若非如此,殿下也能早几年出生了,也轮不到那存了异心的人作怪,最起码,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得逞…”
    提到陈年旧事,姜洵眼眸微眯,眸中浮起星点暴虐之色。
    神情隐替后,他很有些头痛地捏了捏前额:“嬷嬷,我之所以纳那两名妓子,也是为了要障惑魏修父子的眼。”
    徐嬷嬷愣了下,思绪被横亘。
    确实,对宫里的人来说,公子越是行事荒唐,他们才越是安心。
    哑然半晌后,徐嬷嬷再度沉吟道:“如此,也望公子莫要对夫人过于冷淡粗莽,更莫要恶言恶语地欺人…”
    灌了好一阵念叨后,徐嬷嬷才离了玉昇居。
    博山炉内,伽南香烟气轻缭。
    滴答作响的更漏声中,府外响起了亥时初的梆子声。
    春夜柔和,月似霜华。
    自横窗望出去,院中一汪清幽的水面之上,停潴着一层似有若无的烟波,莹白高洁、深婉氤氲。
    姜洵的心中,忽然升腾起一阵没来由的、难以排解的躁动,连带着胸中,也莫名发起烫来。
    他深呼吸了几下,试图静心敛气,又去铺卷执笔,书了一幅字。
    等着墨迹干涸的空档,姜洵去净笔。
    脱了狼毫,玄墨便与笔洗中的水交缠在一起,蜿蜒逶迤,直将满缸的清水都染成了墨色,瓷壁上,勾着的几尾鲂鱼在藻荇中穿游,亦随着那狼毫所搅动的水波,而沉沉浮浮。
    忽而,水波剧烈摇荡了几下,接着,毛笔被抽出,狼毫被两指挤压了几下,残余的水分也被帨巾吸走,最后,毛笔被搁回笔架上。
    书房门开,杜盛打到一半的呵欠戛然而止,他连忙侯了上去:“主子,是要回房歇息么?”
    姜洵颔首,却是无甚情绪地说了句:“去待霜院。”
    杜盛先是愣了下,反应过来后,立马取了灯笼,上前去照路。w,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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