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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的吧台前,季晨曦坐在高脚椅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洋酒浓烈,每喝一口,她下意识蹙下眉头，然后不知道是被烈酒呛的，还是过分感伤，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下来。
凌云霄坐在旁边，也不拦她,只在看到她掉眼泪时,扯了两张纸巾递给她。
大醉一场,不过是祭奠自己那些年喂了狗的青春和爱情。
最后一滴泪流下,季晨曦趴在吧台，闭上眼睛。
从此以后，再提起，不泛一丝波澜。
凌云霄从高脚椅上下来，将季晨曦打横抱起,默默送她回房休息。
人一放上床,季晨曦就翻了个身，蜷缩着。
凌云霄俯下身，帮她把高跟鞋取下,放在地上。
当他再直起身,却见到季晨曦兀自坐了起来，闭着眼睛，胡乱地去扯自己的衬衫纽扣。
她满脸通红,显然是酒劲上来了觉得热。
见她扯了半天没扯掉，凌云霄正犹豫着是上前帮忙还是上前阻止，季晨曦委屈地嘟囔了两句。
“怎么连衣服都欺负我？”
“好热！”
她抓起衬衫下摆，直接从半身裙里扯出来，然后手臂往上一抬，用脱T恤的办法给自己脱。
可偏偏领子又卡住了脑袋，这个场面变得有些滑稽。
凌云霄没见过这样的季晨曦，吃惊地挑起眉头，后没绷住低笑出声，眉眼间都是笑意。
下一秒，视线却落在胸口。
他脸上笑容凝滞，眸光瞬间风起云涌。
季晨曦被自己的衬衫套着头挣扎了许久，终于放弃了，猛地歪倒下去。
这一刻，凌云霄的理智比欲念稍站上风，扯过一旁的被子，往她身上盖去。
他倒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不屑于用趁人之危的方式，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
将季晨曦诱人的春光挡下后，凌云霄弯下腰，帮她把卡住的衬衫从脑袋上取下来。
他就要直起身，季晨曦脱衣服时被举高在半空的手臂掉下来，直接攀附在了他的肩膀上。
然后她无意识地抱着他的脑袋，柔软的手指在他后脑勺上摸来摸去，大概是将他当作了抱枕。
被摸了几下，凌云霄才压下去的欲念又抬起了头。
他盯着她醉后粉红的脸颊，轻轻颤动的眼睫，充.血后丰满的嘴唇，刚要直起的身体又低下去，双臂撑在她两侧，手指紧抓着枕头两边。
这一刻，他决定听从内心的魔鬼，做一回自己不屑的男人。
他低下头，寻着她红艳的唇吻下去。
然而，季晨曦却突然翻了个身，他的吻，不期然落在她耳朵上。
她喝过酒，耳朵滚烫，跟他微凉的唇形成鲜明对比，凌云霄自嘲地笑了一下，抬起头，坐在床边安静看她。
由于翻身的动作，被子已从她身上滑了一半下来，露出半条胳膊，凌云霄准备帮她把被子拉高，这才发现，她肩膀前后的淤青还在。
模糊看得出是指印，还有大概是反抗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磕出来的。
在她身上看到关于那个人的痕迹，对他来说，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他皱着深深的眉头，从口袋掏出手机来。
打了电话让人送来活血化瘀的药膏，凌云霄耐心地亲自帮她涂上。
涂剩下的药膏，他就放在床头柜子上，然后帮她拉高被子盖好，准备离开。
离开前，他就坐在床沿，如愿以偿地俯身亲了她一口。
下一秒，却“啪”的一声，换来一个重重的巴掌。
从没被人扇过耳光的凌云霄愣了一下，后稍稍缓过劲来，抬头看她。
他竟然，被女人扇了？
季晨曦貌似还不罢休，抬手对着他的脸又是一巴掌，凌云霄这次反应及时，一把扼住她的手腕。
“滚开！姓付的你给我滚开！”季晨曦虽然手被钳制了，却仍是倔强地抬脚踢他。
原来，是把他误认为了付文卓？
凌云霄连着被她踢了两脚，松开她的手，从床边站起了身。
季晨曦两条腿还在半空中拼命踢着，疯狂得跟踩动感单车一样。
凌云霄再次被她逗得笑起来。
他一把擎住她两条腿，季晨曦顽强地挺腰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别碰我！付文卓你混蛋！”
嗯，她对付文卓的态度，令他十分满意。
凌云霄勾唇愉快地笑了笑，低头吻在她的脚背上。
湿湿热热的感觉到痒，季晨曦脚趾蜷缩了一下，微微睁开了迷醉的眼。
付文卓从来不会亲她这里。
每次，他只顾自己爽就算了，哪里有心取悦她。
季晨曦艰难地撑起上半身，迷离醉眼模糊辨清对方后，瞳孔本能地扩张，说话不由变得磕巴，“云，云霄哥。”
同时，她快速地将自己两条腿收回来。
凌云霄含笑将她推倒，用被子帮她裹好，摸摸她的脸，“乖，不动你了，好好睡觉。”
**
次日清晨，海上朝阳铺满邮轮的房间。
季晨曦被强烈的光线刺醒，习惯性伸手去摸床头柜，摸了半天没有摸到手机，拿起上面的东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一管药膏。
眯眼看清是活血化瘀的药，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隐约还能嗅到药味，然后渐渐地，一些破碎迷离的画面浮现脑海……
洗漱好从房间出来，季晨曦在走廊通道上遇到自己的弟弟。
季明轩赌场得意，说话时眉飞色舞透着得意，揽着姐姐的肩自豪地炫耀说：“姐，我昨晚赢了付文卓一亿多。”
季晨曦想起昨夜在甲板，付文卓和穿制服的安保人员争论什么“出老千”，看来是输得不服气。
“难怪。”
“什么难怪？”
“没什么。”季晨曦淡淡地扯了扯嘴角，没兴趣再提他的事。
季明轩也没有深究，只道：“等回家之后，我会把这笔钱转给你，就当是你跟他离婚得到的补偿。”
当初季晨曦和付文卓结婚，季家父母到底是看不上付文卓，担心他惦记季家财产，于是带两人去做了婚前财产公证。
离婚的时候，不涉及大额财产纠纷，处理得算是干净利落。
可是也正因为如此，作为那段婚姻的受害者，季晨曦没有得到任何的补偿，即便她不屑，弟弟为她从付文卓身上赢了那么一笔钱，也算是点安慰。
没有人会嫌钱多的，只是这是季明轩自己赢回来的，季晨曦没有白占便宜的道理，笑着拒绝道：“你自己留着，以后可以拿它做点想做的事。”
免得弟弟再劝她，季晨曦紧接着就转移话题，夸他说：“你昨晚才学的，就这么厉害？赌神附体吗？”
季明轩倒也谦虚，“是云霄哥教得好，要说赌神，他才是。”
姐弟两个正说着笑，来到喝早茶的餐厅，季明轩眼角的余光恰好瞥见凌云霄从另一道门走来，高兴地朝他招手，“哥！”
季晨曦莫名脊背僵硬，甚至不敢转头看他。
然而逃不掉的，凌云霄很快来到姐弟两个面前。
“昨晚睡得好吗？”他垂眸注视着她问，带了几分三分笑意，七分暧昧。
从他嘴里听到“昨晚”，为什么就那么让人难为情呢？季晨曦控制不住的满脸涨红，低声回道：“挺好的。”
凌云霄似乎有意捉弄她，盯着她笑问：“脸怎么那么红？”
此话一出，季晨曦脸更加烧红，季明轩偏头看她，“对啊，姐，你脸怎么这么红？”
季晨曦：“……”
她装模作样地摸摸自己的脸，“热的。”
然后佯装镇定地走向一张空餐桌。
站在原地的凌云霄，望着她明显假装镇定的背影，低声笑了一下，笑声低醇性感。
季明轩不由好奇，问他，“哥，你笑什么？”
“你觉得热吗？”凌云霄偏头问他一句，抬腿跟上季晨曦的脚步。
季明轩仰头往半空张望了一圈，邮轮的温控系统挺好的，他感觉不但不热，还挺凉快。
所以……他恍然大悟，眉头一挑，看向自己的姐姐和凌云霄。
早餐过后，邮轮也驶回了港湾。
岸边有车过来接送他们。
这次澳门出差考察之行算是正式结束，季晨曦一会儿会和团队成员回酒店收拾行李，然后跨越港珠澳大桥回到大陆。
上车前，凌云霄双手抄兜，站在耀眼的阳光下问她，“这次考察，对我们还满意吗？”
从另一头上车的季明轩，扶着车门隔着车顶的距离望着二人。
“姐。”他出声催促，打断他们。
季晨曦转头看他一眼，浅笑着和凌云霄道别：“再会。”
说完，转身拉开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凌云霄站在原地，目送车子离开，直到车队转过一道弯，消失在海岸线，他才转身朝后面的车子走去。
——
回到季氏之后，季晨曦携考察团几个人，做好相关信息和数据的收集与分析工作后，又在内部组织召开了几场会议，最终在高层会议上经讨论决定——执行与凌氏的合作项目，共同开发□□。
从会议室出来，季晨曦将弟弟叫进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项目，之后交给你来做。”她关上门后跟他说。
季明轩往沙发上一瘫，奇怪道：“交给我？姐，是有什么问题吗？”
问完他又觉得奇怪，倘若有问题，姐应该会在澳门回来后，就直接终止和凌氏的合作，而不是做了那么多筹备工作后，又转到他手上。
“没问题，只是……”季晨曦在他对面坐下，“我们做一下交换吧，我去负责和常氏的合作，你去凌氏，你不是很喜欢云霄哥吗？”
季明轩确实崇拜凌云霄，甘愿做他小弟的那种崇拜，然而姐姐突然这样决定，让他觉得太过奇怪，想起两人在澳门时奇妙的气氛，多少猜到了。
他想了想说：“既然姐姐把这么好的机会给我，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不用客气。”季晨曦笑。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秘书进来通报：“季总，凌总来访。”
季晨曦赶紧起身，拿了包便走，“轩轩，交给你了，我先走一步。”
季明轩答应道:“好的姐。”
三分钟后，凌云霄由秘书领着来到办公室，只见到季明轩坐在沙发上，他视线环顾了一圈，问：“你姐呢？”
季明轩情绪不明地笑了笑，“哦，她刚刚已经把两家合作交到我手上了。”
“刚刚？”
“对。”
“她现在人呢？”
“下班啦。”
凌云霄蹙了蹙眉，转身便开门出去。
“诶……”季明轩还有话想跟他说，被打开又关上的门隔绝了。
地下车库，凌云霄快步从电梯出来，季晨曦来到自己的车旁，刚绕到驾驶位，不经意间抬眸，骤然看到凌云霄的身影。
他四处张望着，应该是在找她。
季晨曦条件反射地往地上一蹲，借着自己的车挡住他的视线。
此时，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多亏适才开会调了震动，季晨曦慌忙将手机掏出来，拒接来电后给对方发了微信：［什么事？］
季明轩：［姐，云霄哥来了又走了。］
季晨曦：［他有说什么吗？］
季明轩：［他看你不在，什么也没说。］
看她不在，就什么都没说走了，难道他这次过来专程来找她的？
也不知道他认不认得她的车牌号，季晨曦为以防万一，猫着身子轻手轻脚地准备绕到隔壁那台车去。
从车屁股绕过去的时候，由于地下太黑，高跟鞋一下踢在停车位的横杆上，她身子往前一扑，扑到了车上，报警器顿时尖锐的叫起来。
季晨曦：“……”
很快，报警声中夹杂着皮鞋踩在地上的脚步声。
季晨曦无奈地转过头，嘴角尴尬地扯出一抹笑，“呵呵，云霄哥。”
凌云霄微微眯起眼眸，看她半蹲在地，臀部翘着，“小曦怎么猫在这里？”
“我……”季晨曦渐渐从地上直起身，边捋着身上的裙子，边给自己想借口。
还不等她想到，凌云霄又再度开口，“你在躲我。”
肯定而非疑问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