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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宁之所以如此提醒,是因为在帝国往年的新闻报道中早有先例。
对,《维也纳艺术评论》女主编在公开场合揭发黑幕????这类事情如果发生,千万双眼睛盯着,舆论肯定是会倒逼上面彻查,要求给个交代’的。
但当事人当场能把事情捅出去,主要还是打了一个出其不意,等到其“说了两句”、“说够话”后,接下来还有没有说话的机会,可就难说了。
从后半部分开始,局势就会不可避免陷入被动。
也许只能是待在一个环境优雅的实际软禁之所,好吃好喝地等着调查结果,而查成什么样子,全靠当局的道德水平,一旦“问题是有,但并非朋友们想得那么严重”,那问题严重的就是当事人了。
想要让后期的局势稍微好点,关键就在于,一开始的“说够话”到底能说多久,能揭开多大的黑幕口子。
“有三五分的可能性,便值得去试。”麦克亚当小姐语气坦然,“作为记者这一职业的良知就在于此,最能爆发出力量的形式也就在此,不存在什么‘更优解‘的。”
所以能不能尽量久地创造“把话说够”的机会?......范宁盯着眼下的操作台久久地沉吟起来。
它其中的玻璃夹层中,还放着范宁不久前最后一件完成复原和保养的藏品??一套来历神秘的、标题仅写有“Scherzo”(谐谑曲)的管弦乐谱手稿,成曲年代和作者不明,收藏和委托拍卖者来自一家姓氏为“亚岱尔”的伯爵家
族少爷,后者也不太说得清藏品的详细来历。
比较令人困惑又引起兴趣的是,这首“Scherzo”手稿的音乐倒是戏剧性和灰暗感十足,作曲技法超前而富有争议,可当前在世的作曲大师们又无一人“认领”。
委托方对它的拍卖预期很高,甚至还和一名同样抱有兴趣的指挥家达成了合作,计划在接下来的下半场现场展示一段。这显然是在为更长的投资时间线做考虑,它足足被标了30000弗罗林的起价,看得出并不抱有能在这一
次就成交的预期。
现场的演出......范宁的思绪在“Scherzo”手稿上停留片刻,终于抬起头来:“好吧,记者小姐,目前有更要紧的问题摆在面前: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出去后,面对在明在暗的其他人,我需要一个理由??不一定向谁解
释,但我自己的所作所为,需要一个自洽的理由!”
“复杂的编排,有时不如简单的荒唐事件。”麦克亚当小姐这时歉意地笑了笑,“可能需要您再度牺牲一些职场名誉‘了………………”
又过五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从修复室走出。
范宁低着头将保险门锁好后,站在门口又与麦克亚当小姐交谈了几句,似乎在质问或争辩着什么。
忽然,“啪”地一声,一道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你这个三心二意的混蛋!”
“好,行,等着!我叫南希过来,当面把话说清楚!!”
走廊上隐隐约约的嘈杂声突然变得安静,远处的绅士淑女们全部都望了过来。
甚至包括好几位与范宁共事的同僚。
这不是那位年轻美丽的《维也纳艺术评论》女主编吗?呃,另外这男当事人,好像是收藏馆的一位资深技术人员?倒是也同样年轻,外貌俱佳。
怎么争吵间又提到了南希小姐?.......
怎么好像是发生了什么桃色新闻?........
两人明显还有些衣衫不整的样子,女主编打了一巴掌后就直接一路跑开了,只留下范宁站在原地,茫然捂着自己半边脸颊。
直到呆立了超过十分钟,范宁才缓步朝走廊前方走去,一路被用异样眼光注视的目光仍然不少。
范宁不太猜得准,经历这么一出闹剧又暂时分开后,那些潜在卫兵的关注和怀疑,现在正落在谁的身上,自己?记者小姐?或皆有分配?又是否有所减弱?
回到展出文森特“秋千”系列的那个沙龙厅后,宾客的密度重归高峰,范宁漫无目的地来回打转,脸上仍显得有些“尴尬”和“失魂落魄”,实则每隔几分钟扫视墙上的挂钟。
“找人吗?范宁大师。”
忽然,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大师?......我没有这个头衔,阁下。”
范宁皱眉看着眼前坐在轮椅上的首席估价师,尼古拉耶维奇?斯奎亚本。
“你正在经历一场纷争。”尼古拉耶维奇礼帽下的胡须翘动,哂然而笑。
“是吧,也许是‘情感’上的纷争,哈。”范宁不太明白这个如鬼魅般出现的估价师在说什么。
“不太容易,始终保有充沛的信念与热忱不太容易,尤其,在处于某一重枯萎的历史中时,依然能够如此。”尼古拉耶维奇的评价似乎有一丝称赞的意味。
“你在形容当下的这个世风么,用词倒是奇怪又独特。”范宁瞥了对方一眼,对其所形容的“枯萎的历史”感到万分不解,但并不想和这个人过多深究其中含义,“那就期待阁下的言行和职业操守,同样也能与此番称赞相般配
吧。”
“当然,范宁大师,你很快就会感谢我的。”
尼古拉耶维奇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
“持锤者要作聪明的选择,避开咒诅,远离挟制,真正结束纷争。呵呵,时辰快到了啊......”
莫名其妙......范宁眉头紧锁,看着此人的背影摇着轮椅的前进扶手滚动离去。
与之离场的方向相反,这时有一大群西装革履的绅士淑女,面朝范宁这边走了过来。
“让一让,谢谢。”“万分抱歉,借过。”
这些人手里提着各种各样的乐器盒,有人已经大步从范宁身旁擦肩而过。
不知为何,范宁更加直愣愣地在原地站定了。
这些乐师的面孔里,明明几乎一个熟悉的都没有,但他就是觉得这一幕莫名熟悉。
时辰快到了?......
说起来而且不知为何,他觉得很快还会出现更加莫名熟悉的场景。
“你好?”
“你好?范宁先生?”
礼貌又谦逊的男子声音响起,第一次范宁没有应答,于是又试探着打了第二次招呼。
范宁终于侧过身去,看到了一位穿正装打领结、带黑框眼镜的绅士在自己身旁留步。
这个人浑身行头看上去很名贵,笑得则略有些憔悴,发际线也较为靠后,一支金光闪闪的钢笔从其胸前口袋上伸出半截。
“你好,我是吉尔伯特?卡普,一会的下半场拍卖会有段乐队的委托演奏……………”
“哦!是客户亚岱尔少爷的联系人,他已经给我交代过了,指挥家阁下,这边请,这边请。”
范宁终于回过神来,伸手在前方给卡普仑引路。
“我需要先领您去保卫部那边填个表,并给乐师们发放通行证,亚尔少爷特意要求了最好能让整个馆内都听到‘Scherzo‘的演奏,一会儿,我会把气动传声总控台的开关全部打开,在三楼阁楼平台上演奏的收音效果是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