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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冥冥,呼啸四野???
自风中传来无数若有若无的嘶吼和嬉笑声,鬼火漫山遍野的铺开,惨绿幽森,似要将这群峰万壑都烧个透亮。
在这人面虎身的鬼物自白水跃出瞬时,陈珩脑中亦是添出了一股奇妙感应。
此鬼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要他一个念头,眼前鬼物就要被损毁了去,全然无法违抗。
以白水为法行根基,将元灵收摄炼化了后,再催动秘咒,便可自白水中召出那元灵主人的生魂,为自己所驱用。
如此,便是往亡白水的玄妙之处!
而因魔道修士在采气炼化时多撷天地间的阴浊之理,无论功法或神通亦遵循此道,先天便与阴浊亲和,所以他们在修行往亡白水时,倒也要少了些曲折,比寻常玄门修士容易入手。
几位曾在胥都天煊赫一时,弄造出了腥风血雨的老魔就是谙熟此法。
仅将法力一展,便有密如牛毫的生魂自白水中杀出,所过之处,浩浩荡荡,盖地铺天,连日月之光都难照落而下!
若是遇上弱上一筹的敌手,不必亲自发力,只需将白水的生魂遣去,便能蚁多咬死象。
而若是遇得势均力敌甚至要强出自己一线的,那也可用生魂来消耗敌手气力或者拖延时间,以避免最大损耗。
虽正面攻杀之能要弱于阴蚀红水,但无论自哪方面来看,这往亡白水都是一类极好用的道法,不愧有幽冥子水之称!
不过话虽如此,但白水中的那些生魂也并非是取用无限。
生魂一旦损坏,便需得放入白水中好生育养,不能再出战。
若损坏次数过多,更是连白水内的元灵都要彻底崩灭,无法再用。
且不提将白水练得高深地步,需杀戮上多少生灵,重要的是白水所能容纳的生魂数目也是有个极限,并随生魂数量愈多,对白水主人神魂的压迫也愈大。
这种沉重压迫连幽冥真水都难以全然化解,更莫提是罗?黑水了。
唯有心识坚凝非常,或随着道行拔升,才能或多或少消去这影响。
此时陈珩又以心神向那鬼物传了几个讯息,叫它坐卧蹦跳种种,皆如臂指使。
见得此状,他也不再停留,只令那鬼物在前头开道,便向兜魂山深处行去。
兜魂山是黄灵州知名的一处凶地,若论来头,甚至还得追溯到法持神掌天那时。
后来陈裕一统海陆众生,做了虚皇新主,智昏和尚因见魂山地理格局有异,灵脉深处天然便附有一股阴煞之气,能孕出种种凶灵邪魅,便也请旨封山,将这兜魂山当做一处历练之处。
行不过数里,忽有一阵狂风吹来。
半空中跳下一头高大骷髅,它手里还拿着两口不知从何处寻来的长刀,刀身灵光黯淡,早是锈迹斑斑。
陈珩也不动手,只递了个念头过去,那人头虎身的鬼物立时会意,尖叫两声,悍不畏死般迎了上前。
一劈一闪,一追一逃,分明是那白水鬼物生前要更厉害些,可一时间,它却与骷髅斗了个势均力敌,难分难解。
陈珩见此也不意外,白水虽可收摄元灵为己用,但那自白水中被自己出的,不过仅是三魂之一的生魂而已,实力自然大打折扣。
而那生魂多少也是灵智缺损,当然无法如生前那般灵活掌握所习本事。
如此表现,也是在意料当中。
这一斗,便是过去了半炷香功夫。
最后还是鬼物鼓足了气力,自喉中喷出一道如箭黑气,将骷髅脖颈贯出了个大洞,又忙上前补一掌,才使得骷髅彻底身首分离。
陈珩见此同样放出一道白水,将骷髅元灵收起。
过不久,随哗啦一声水响,骷髅生魂也被召出。
他稍一示意,两个生魂便一前一后向前继续行去。
这一路行进,一路厮杀,便像是自坡上滚雪而下般愈?愈大。
从最开始的一二生魂,到最后竟有不下百数,已渐成涓流汇海之势,浩浩荡荡!
众多生魂所经之处,树木摧折,阴风漫卷,惊得一些鬼物都不敢近前窥视,只远远避开。
而随着生魂数量的增多,又不断驱使它们去争斗。
在这以战养战的过程之中,陈珩对往亡白水的体悟亦增长进不少,隐隐似摸得了另一道门槛。
并且因三子水的修持是相互贯通。
在得了往亡白水后,他那许久未有过动静的罗?黑水亦被微微触动,往常一些想不通的关窍所在,也似添出了些灵感.......
一连过去七日,随逐渐深入魂山,陈珩所遇的凶灵邪魅也渐是厉害。
其中一些甚至能变化成人形,口吐人言,灵智更高。
在一座白骨成堆的荒丘上,陈珩负手而立,看着一个白骨道人在百数生魂的围攻中仍从容不迫,似乎游刃有余。
它一手天生的血雷叫众生魂都是忌惮,不敢去硬挨,唯是远远将白骨道人围困住,要慢慢去消磨他的气力。
“就这般把戏也想困住本尊!”
白骨道人冷笑一声,空洞眼眶中燃起来两点幽火,一头高胖壮硕的铁尸横身向他撞去,却被白骨道人一巴掌轻松打碎,当即烂肉乱飞。
在杀得铁尸后,白骨道人似拼命了般,弹指射出道道血雷,又一气毁去了十数生魂,竟他在生魂合围下硬生生撕开了条口气,眼看着要逃出生天。
不过眼见得生有望,白骨道人却是不进反退,猛朝陈珩所在方位掷出一把黄砂,桀桀笑道:
“如此灵气,你的血肉定是大补宝药?想必吃了你后我道行又能有进!”
几声擂鼓般的响动,黄雾扑扑腾起!
白骨道人定目看时,见自己扬手打出的那把黄砂被陈珩身上的那层莹莹玉光,不过入内三寸,便被玉光严实卡住,无以为继。
白骨道人既惊且怒,骇然之下全力催动血雷,叫数里方圆一时皆是血臭散发,腥风大作,叫人闻之欲呕。
陈珩不闪避,左手抬起,一道紫神雷裂空杀出,叫白骨道人放出的满天血雷似遇得什么天敌般,一触即溃,接着又一道神雷跟上,眨眼又撕裂了他下半截胸腹。
“坏了!这好烈的阳雷!”
白骨道人亡魂大骇。
它鼓足最后气力将身躯化作一丝细如针线的灰烟,潜在乱石丛中,如蛇而行。
才飞出十丈,那灰烟便被环已久的生魂齐齐围住,悲愤挣扎几十合后,伤重的白骨道人终被合力拆个七零八散,只剩元灵被一头狼妖捏住,小心翼翼呈到了陈珩面前。
在照例施为一番过后,不多时候,白骨道人的生魂亦自白水中跳出,恭敬跪倒在陈珩面前。
“你是如何开灵得智的?”陈珩问道。
白骨道人抬起头,木然答道:
“回禀老爷,因七十二年前有几个似是一家人的修士入兜魂山采阴属大药,被我先一刀劈杀个小的,再弄死了老的。
只剩年轻的逃出了里许地,我虽追赶不及,但年轻那个因拦了云虫的路,便叫云虫顺带吃了肚肠,最后也被我赶来结果了性命......”
据白骨道人讲述,他便是自那次吃完修士的血肉后,终似聚沙成塔了般,神魂开始不再懵懂,懂得了一些道理。
尔后又蒙几位前辈悉心教导,不断去吞食修道人血肉,不仅使自家智慧与生人无异,更从这具躯壳深处挖掘出了血雷这桩阴毒的雷法,叫不少鬼灵都是忌惮。
陈珩听完点了一点,未说些什么。
修道人的血肉孕有灵气,充溢非常,向来是妖类鬼物们的心头好,食之能大补道行。
这兜魂山是一方能得好处的历练之所不假,但这好处不仅是对于外间修士而言,也同样与山中的恶类相干。
每有修行人士冒险而入,一些自以为手段厉害的鬼怪无不雀跃欢呼,只盼来人是愈多愈好,修为愈高强,那样吃起来当然也愈是痛快!
此时在陈珩示意下,白骨道人又将自家本事??演练个遍,其中自然包括那门血雷。
“如今虽比不得它生前能耐,但有这血雷傍身,倒也算是头异种了。”
陈珩见状微微颔首,随一声令下,那白骨道人足下腾起一朵血云在前,随它开道指引,一众生魂亦是呼啸而起,朝向白骨道人所说的云虫洞府疾驰而去。
云虫、瘴母、豺妖、蛛怪、飞头蛮、尸精、人面?......
一连又是半月光阴过去,在挑挑拣拣一番,弃了些本事能耐都不过寻常的后,此刻陈珩白水中已有不下半百数目的厉害生魂,个个皆能同洞玄修士放,其中还有九尊甚至能同金丹修士一较高下。
这还是尚是生魂手段要比之生前逊色不少。
由此可见,这魂山内围中已有不少凶怪被陈珩降服,只剩深处的那几片禁地,他还尚未涉足。
这一日,在一片怪石峭拔,藤木阴翳的险峰处。
云上的陈珩将手一拿,五色气光滚滚飞来,猛聚成一只大手将险峰打塌半边,又朝乱石滚滚的左处一捞,大手破开风云,将一个遁走不及的青脸男子忽而抓住!
在被五老大印大手印抓牢时,青脸男子七窍就已鲜血狂喷,幸在骨烂筋折的最后,他猛提起一股气力,脑后发出一道犀利黑虹,将大手撞个粉碎。
青脸男子勉力拿动手指,似欲掐个法暂避锋芒。
下一瞬,那溃散漫卷的五色气光又凝为大手,如拍蚊蝇般,将他一把生生打落云头!
“
饶以青脸男子的道行,还是被这一击打得手足发僵,半晌都爬不起来。
这时,早有准备的众生魂忙飞扑上来,白骨道人发出血,云发力猛撞,障母喷薄毒光,豺妖祭起尸伞......
在这串如暴雨打芭蕉的密密震响声中,青脸男子再是厉害,也难用伤重之躯杀穿重围,缠斗半晌,终露了破绽。
先是血雷正正得青脸男子胸膛,趁他心识模糊,肤若金铸的尸精猛以铁枪击下,把他脖颈打折,再将其人脑袋挑在了枪尖。
一道白水当空卷过,将仍在残尸上挣扎的元灵收起。
而随白水中又多出一道强大生魂,将它驾驭纯熟了,这时陈珩隐约生出感悟,似往亡白水的种种精要都在脑中融汇,要聚成另一副模样。
他知自己这时火候已足,将要勘破另一层境界,在吩咐了众生魂为自己护法后,便寻了一方在方才斗法中未被毁去的青岩大石,端坐石上,细细体悟起来。
如此过得两月,期间便有不识趣的凶怪上前,也很快叫生魂们齐齐料理了,无法去扰清净。
而终于,在一个暴雨遽作,横流猝至的昏昏黑夜。
陈珩眼皮一动,一粒白光缓缓自他囟门飘出,被一道清气托着上浮。
他缓缓起身,那粒白光也愈飞愈高,升到那无数电蛇狂舞的极天高处,模糊隐约。
最后随陈珩忽然一声长长清啸,只见暗沉天幕似猛覆上一层显眼白翳,一股股白浪隆隆垂降而下,似山间挂虹,阴魂群尸耸立白水之间,齐齐张大嘴,也同样应和发声!
眨眼间,愁云惨淡,雷霆暴闪。
天上地下尽是凄厉鬼哭之声,回荡群峰,久久不休!
“往亡白水,终是小成了。
陈珩站起身来,叹道。
眼下白水小成,不仅意味他距离得到陈裕指教已更进一步,三事已全其一,更代表他又多出一门斗法神通,有生魂来相互配合,将来在丹元大会上亦能多出手段来。
值此之际,又是一道大飞烟破空而来,陈珩伸手接住,用神一察,便也知晓陈裕要他做的另外两事又究竟为何。
“于章玄岛育成一颗七色树,又在奂崖上空采炼虚危神砂?”
陈珩沉吟片刻,将袖一抖,须臾将身拔到了百丈高空,乘风驭云去了下一处。
而这一回倒也同样顺风顺水。
不出旬日光景,他便同章玄岛的一众值守神灵稽首告辞,只在岛中留下一株他亲手所植的七色树。
这七色树虽有宝树之名,其实不过是一株叶散异香、根能发七色的奇树而已,虽说精美,但其实并无太多价值。
而陈裕之所以会有如此吩咐,乃是因若想将此树顺利培育而出,便极是考验修士对自家气机的掌控程度。
若重了一分,叶便不能散异香,少上一丝,根则无法发七色。
唯有增损得宜,恰如其分,才能将莲实大小的树种顺利育为一颗真正的七色树。
这一步说来容易,但虚皇天内只怕九成之多的年轻修士都要被难住,更莫非说如陈珩一般,仅以日光景,便做到了这常人半年都难做成的事......
数日后,奂崖上空。
陈珩在现出身形后,起手点出一道朦胧烟气,见其离体不过丈许便被搅了个粉碎,心中忽也来了些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