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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一连打了两个喷嚏,杜圣兰『揉』『揉』鼻子。
顾崖木投来古怪目光，伤寒这种事情放修士身上，委实离谱了。
“是不是有人骂我？”杜圣兰开始『迷』信民说。
顾崖木没接这个话茬。
两人刚绝杀殿落脚出来,顾崖木提出附近走走。
逛了一圈后，杜圣兰才意识到这头龙竟然散。正想说补天非一日功,转念一想，导致他情不虞可能不是这。
无所事事逛了大半天,夜晚杜圣兰坐月光下修炼，冥想吐息几次后，一抬头就看见顾崖木坐屋顶喝酒。
这几天恰逢一个月月圆时刻，顾崖木那双虚假含情桃花眼,此刻月光下显出几分高不可攀孤冷。
杜圣兰飞上屋檐，坐他旁边,没有讳言：“你惋惜夺舍计划付诸东流？”
顾崖木淡淡道：“还好。”
静坐许久,杜圣兰再次开口：“我看来,夺舍比杀人放火还要恶劣，古至今,我也没听说哪位大能是靠夺舍飞升。”
顾崖木看了他一眼：“你开导我？”
这家伙舍利子转世吗？
“你这人，活得可怜。”就像是自说自，顾崖木没等他答,淡淡说了一句。
只要感受到旁人一善意，就要双倍还去。
杜圣兰一不，静看月光。顾崖木自明上永远迟钝，相比起来,他才是那个一好能记很久。
正是看出了这一，杜圣兰才对其‘大度’态度待。
“其实何须夺舍？你身体恢复我自会想办。”
这种大言不惭让顾崖木嗤笑一声：“转丹修么？”
杜圣兰认真道：“天雷淬体。”
“……”
他站起身，俯瞰整片夜『色』：“幽兰尊者能创造《幽兰》,我为什么不能？天雷带来不止是毁灭，还有新生，我《天雷淬体》可走治愈路子。”
吸了口夜凉风，杜圣兰转头：“其实这还是你给我灵感。”
顾崖木嘴角一抽，酒都喝不下了：“什么时候事情？”
他怎么不道？
“仁义堂。”杜圣兰缓缓吐出三个字：“前你说要绝杀殿发展为悬壶济世好去处，我觉得对。”
“……”
接下来杜圣兰畅谈了一晚上对这门功设想，顾崖木几次想要起身屋，都被他按下了。
一旦他稍稍面『露』不耐，杜圣兰就会暗示‘我是为了你好’、‘为了你我才要想要自创’、‘你怎么可不配合’等。
日头初升，杜圣兰才终消停。
顾崖木摇了摇头，带着酒壶翻身下了屋顶。
有些东西是天赋弥补不了，比如阅历，见识这些。杜圣兰再有天赋，经历再多，他终究还是个二十出头年轻人，做不到融会贯通，真正将经验沉淀下来。
所创造功说，听着很是不靠谱。
然而世常态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个念头像是一簇火花迸发杜圣兰脑海，距离彻底燃烧只是时问题。
杜圣兰打这个看似不可能主意时，另一个更荒唐消息传来：杜家感裴家姑娘诚，将本月七月十五日举办婚礼。
飞云城和安武城相隔数百万里，消息却传很快很广。
“七月十五……”彼时杜圣兰正出来购买一些丹修书籍，就听见热火朝天讨论。
“这日子定得可真好。”
顾崖木：“收拾一下，我们也去瞧瞧。”
杜圣兰掀起眼皮看他。
顾崖木：“好歹是你第一次结婚，总得走个场。”
杜圣兰挑眉：“认真？”
顾崖木道：“杜家同意联姻，很大原因天圣学宫。”
天圣学宫是九川大陆第一学府，被称作当世最顶尖修行圣地。斩月山也是修行圣地，每年有无数修士削尖了脑袋想要进，但天圣学宫是他们中很多想都不敢想。
天圣学宫只招当世最顶尖天才，它年龄方面不作严格限制，只要同境界无敌并还有发展潜力，就有可能进入学宫。
甚至有家族大乘期，恨不得倾注所有资源，换得一个入府名额。
有天圣学宫，杜圣兰自然也听，他少年时曾生向往，只不后来阴差阳错拜师斩月山。
“根据绝杀殿收集到消息，裴家手上有两个进入学宫名额。”
杜圣兰诧异：“难道他们愿意分出一个？”
顾崖木头。
天圣学宫名额虽然无比宝贵，但到底是有一『操』纵空，只要进行大量资源赞助，学宫也愿意给出一两个名额。
“又送媳『妇』又送名额……”
杜圣兰可不觉得裴家是真疯了，大家族交易有一方可能赚比较多，但另一方绝对不会亏本。
暂且不说裴家想要得到什么，天圣学宫名额多半是要落杜北望身上。
他垂了垂眼：“‘死人’软饭，杜北望也好意思吃。”
顾崖木却是笑道：“天圣学宫将七月底进行直选。”
杜圣兰目中果然有了波，历年学宫考核都是分郡选，州选……经层层选拔，其中佼佼者才有资格进行最后名额争夺。
直选不同，考核将直接面向全部修士，统一天圣学宫进行。直选可能数十年一次，也可能是百年甚至千年，主要看天圣学宫塔楼前辈念什么时候消散。
天圣学宫死规矩，一入学宫，就必须要留下传承。
所大能者们死前都会留下一道念，寻找传承者。如果迟迟没有找到，念又快要消散时，天圣学宫便会举行直选，只要能被大能者生前留下念看中，就会被破格吸纳入学府。
这么多年天圣学宫所能超然世，也是因为这些念，一旦学府受到攻击，全部念轰然爆发，哪怕是四大家族家主联手，也很难逃出去。
“这次快要消散是哪位大能者念？”
杜圣兰询问时其实也没指望得到答案，毕竟这是绝密，但他还是低估了绝杀殿搜集情报能力。
“不是念，是寒月尊者。”
几千年前，寒月尊者赴前线战邪魔，道凶多吉少，提前留下一具分|身。这一去，果然没有再来。
寒月尊者有一绝学，类似道家一气化三清，寻常人主身死了，分|身也会死，譬如绝杀殿主。但寒月尊者主身死分|身却能存活。
只是这功也有不足处，分|身修为再也无精进，只能默默等到大限将至那一日。
“即便如此，也是相当逆天。”连顾崖木都承认这门功精妙。
杜圣兰：“如果我能修成，那就是有三条命雷。”
“总想着留后路，容易挫伤锐气。”
杜圣兰了头，表示会有分寸。
两人没有飞云城多停留，连夜赶路去安武城。去天圣学宫必须要乘坐飞舟，横跨无尽海，天圣学宫是建半空中，又称云中城。北域很少有飞舟售卖，而放眼整片南域，只有安武城才能比较轻易地租到飞舟。
一路都能看到有修士往南域赶，起先只有几个，随着天圣学宫直选消息传开，人渐渐多了起来。
安武城门口换了重卫守，现进城都要缴纳灵石。
为了不引人耳目，二人耐排队，终赶日落城门闭前，顺利成为今日最后一波进城人。
街道处处灯火通明，本就繁华安武城这两日更是热闹非凡。
这种热闹和一般城镇不同，来安武城都是武者，喜欢打擂比试，赌坊趁热打铁设了不少擂台。
“让让。”
随着一声吆喝，街道上行人纷纷退让，杜圣兰认出是杜家兽车。威风金角犀牛拉着上百口箱子，哪怕面贴着符箓，箱内高阶灵气气息依旧泄『露』出一些。
“这已经是今天第五次了吧。”
“杜家最近大量购置宝，准备当做聘礼，听说还有一批没到。”
“哪怕给我一箱，不，几件，别说死人就算是头猪我都嫁。”
最后一个说话竟还是个五大三粗汉子，可见利益人。
杜圣兰站人群中，觉得挺可笑，没想到他‘死’了，反而享受到了家族一荣光。
顾崖木意味深长：“今天是七月十四，还有一天。”
明天便是杜家为杜圣兰和裴家那位找上门姑娘举办婚礼日子，七月十五，民说这一天鬼门大开，杜圣兰觉得十分贴切，可不就是群魔『乱』舞？
“先去找飞舟。”杜圣兰望着远去兽车眯了眯眼：“明天再去凑热闹。”
质量靠谱飞舟还得看黑水商会，顾崖木让杜圣兰客栈稍等，自去用绝杀殿殿主身份会一会黑水商会负责人。
客栈窗户是一条河流，透河流视线可轻易越鳞次栉比屋檐，看到人来人往街道。
整整一晚上，无论杜圣兰修炼途中何时睁开眼，都能看到络绎不绝兽车装载着大量宝贝，朝杜家奔去。
这份热闹一直持续到太阳西沉。
婚礼定酉时举办。
因为是活人嫁死人，杜家也没有邀请太多贵客，裴家人当天才抵达安武城，因为杜圣兰‘已死’，杜家竟让杜北望来替代迎亲。
伴随裴家车马一同进来，还有如流水一般嫁妆。
杜北望骑金宵马上，身着红黑相衣裳，更衬得他高大俊朗。
不仔细看，会发现他唇瓣泛白，面『色』也不是很好，显然还没幽兰禁地雷击中完全恢复。
“要不要我帮你瞧瞧新娘子容貌？”
顾崖木笑容戏谑，手指了，一阵妖风刮来，轿子帘子被吹开。修真家族没有新娘蒙盖头这种讲究，透半开帘子，一张绝世容颜暴『露』世人眼中。
裴家自然有人护送，甚至早大风刮来时候便可阻止，但对方想要找到这阵风源头，便没有及时干预。
轿内人也是一样，发现无人刺杀后，仿佛还挺遗憾，红唇轻轻一叹，一挥袖，帘子重新落下。
轿子已经远去，街道两边不少人才。
“天仙下凡啊！”
“为是个貌丑，投机死扒住杜家不放，没想到……”
杜圣兰倒没有多少惊艳感，小到大，他见太多好颜『色』，很难因此生出多少波。不说别，容貌好他自身，甚至顾崖木者，这世上都寥寥。
不杜圣兰偷偷用留影石记录下刚刚那名女子容貌，准备头向裴莹打听一二，或许能有什么意收获。
他目光无穿地方，轿子已经抵达杜家门口。
杜北望对结下这门亲事原因也不了解，事实上，他底很不情愿来代替杜圣兰迎亲，只是不敢违背杜青光意思。
再不情愿，也要这个流程走完。
“弟妹。”他走到轿子边，微微俯身。
女子掀帘出来，肤白赛雪，美得不可方物。周围全是吸气声，杜北望呼吸也微微一紧，不很快他面『色』就变了。
女子怀中抱着一个牌位，上面杜圣兰名字格刺眼。
“别误了吉时。”她微微勾唇：“去拜堂吧。”
说罢，和杜北望错开半个肩头，抱着牌位跨门槛。
……
长夜漫漫，两人去看了场擂台赛，天将明时，一道强势气压覆盖住半个安武城。
来人有着大乘期实力，他也没有丝毫遮掩。了片刻，这人才突然收敛气息，遥遥朝着一个方向抱拳。
杜圣兰抬头望去，瞧见了杜青光。
有了上次绪不稳险些被竹墨发现前车鉴，这一次他头至尾没有表现出异常。
双方隔空交流了几句，不久杜青光低哑声音传遍城内每一个角落：“天圣学宫将举行直选，有意参选者尽快前往岩石广场。”
无数身影第一时朝岩石广场飞奔而去。
杜圣兰和顾崖木一并跟着去。
岩石广场经常用来举办一些大型活，面积十分大，然而此刻却是人山人海，都快密集到苍蝇也挤不进来。
虽是直选，但并非毫无门槛，否则千万人汇聚学宫，也是隐患。天圣学宫会先派出接引使，淘汰掉一部分人。
接引使现身后一句废话都没多说，只吐出两个字：“站好。”
几乎他话音落下瞬，恐怖压力排山倒海朝众人压来，仅仅是威压扫刹那，场上不足百人。
接引使一挥手，倒下人平飞出广场。
杜圣兰境界上有些吃亏，一瞬肩膀上似压下千斤重担，到底是抗住了。
广场上人倒下了一批又一批，最后只剩不百人。同样数量流光飞向还站着修士，杜圣兰下意识伸手一接，是个玉牌。
“五日内，未抵达学宫或是无玉牌者，皆视为弃权。”
只给五日同样是一层考验，接引使还有下一个地方要走，留下一句话后便飞身离开。
时紧迫，杜圣兰和顾崖木提前身。
飞舟上可飞天，下可遁海，只是『操』控起来比较麻烦，不有顾崖木，杜圣兰十分省。
路途漫漫，他开始研究天雷淬体。
飞到荒原时，另一艘飞舟后面赶上了他们。擦身瞬，杜圣兰透窗户看到速度远超他们飞舟。
光看材质也道并非俗物，窗户都是稀有材料所制。
对面飞舟也注意到这里，发现只是一辆普通飞舟，里面人散发修为气息也一般，很快便不感兴趣地移开视线。
豪华飞舟里，还坐着一女子，正斜斜靠窗户上。
这个姿势是十分魅『惑』人，杜北望一度认为女人是刻意勾引自。
然而女子始终牌位不离手，像是用实际行宣称自完全无意。
……
“是杜北望。”
等对面飞舟彻底超时，杜圣兰才开口：“杜家果真将名额给了他。”
顾崖木不屑：“此人道已毁。”
杜北望资质并不差，他也许不是千年内最耀眼天才，但绝对能排前几。如果他足够自信，就会推掉这个名额，自去考。
杜圣兰倒没有奚落：“毕竟是天圣学宫，考核程出现意，岂不是白白浪费大好机会。”
每次考核，总会涌现出那么一两匹黑马。
顾崖木：“如果是你，你会去考。”
他语气十分平静，就像是陈述一件世人皆事实。
对此杜圣兰并未否认。
飞舟名不虚传，加快速度后，不出三日便安稳抵达。
杜圣兰走到舟头，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个被称作云中城地方。
远处天空上悬挂着一片望不到边际岛屿，岛上有数十万座连绵山峰，有被尊者开辟为洞府。这里灵气丝毫不比四大家族薄弱，中区域有一府邸，面立石柱几欲穿天破云，其中‘天圣’二字气势磅礴，让人看了忍不住挺直腰板，肃然起敬。
他们前，已经有几艘飞舟到达。
杜圣兰收起飞舟，改为御空而行。来到这里需要万分小，他和顾崖木不仅易容还戴了全新面具，因为化雷缘故，他瞳孔如今细看呈浅蓝『色』，倒更像是某个部落来特殊血脉。
岛围有绝世天骄抬头仰望远处学府，杜北望和裴家姑娘也是其中一。
要半空中支起这么一座学宫，需要无数阵器同时运作。都说当世财富裴家第一，但就这么一座空中岛，其价值远远抵得上几个裴家。
岛屿有立牌，言明了入岛时。
陆陆续续有不少飞舟到来，走下来有几米高蛮人血脉，还有没脱龟壳半人半妖……天圣学宫招人，向来不拘一格。
各族各派学宫内都有利益团体，相互制衡。
没多久，岛聚集修士便远远超安武城选拔时，汇聚岩石广场人。其中不乏没有得到玉牌专门来抢夺入岛资格人，当场陨落者较多，也有人侥幸成功。
太阳渐渐升高一些，天空霞光万丈时，一名白袍老者出现：“有玉牌者，排队依次进入。”
他手上拂尘一扫，还打斗修士自被分开。
杜圣兰到早，排队也最前面，当他递上玉牌时，白袍老者轻轻‘咦’了一声。他有些看不透杜圣兰体质，一般是人是妖，他一眼便能看出。
不老者也没多问，世上特殊血脉和体质者众多，好比老者自就天生具备瞳术能力。
到了顾崖木，老者同样看不透，这种看不透是因为修为境界有差距。
杜圣兰一步迈向岛时，觉得被无形屏障阻挡了一下，运转真气才进去。
后面还有一些人被无论如何也没进来，他立刻明白连进岛都是一场考验。进入后稍等了片刻，白袍老者一一核实完玉牌，统一领他们去塔楼。
一路上，杜圣兰看见不少修为高深人独来独往，天圣学宫培养方式野蛮粗暴，不热衷孩子抓起。主要靠学分兑换获得功丹『药』，学宫定期请大能者讲道。
这种粗暴也直接延续到这次直选上。
上万人被带到塔楼，直接进行传承者考核。
塔楼位学宫内部，几乎占据了学宫三分一面积。
下往上一眼望不见头，杜圣兰初步估计得有数百层。
“得寒月尊者传承者，将直接被列为我学宫核学员。若能得到其他尊者传承，直接纳入内门学员。”
清风吹来一阵幽香，本应专听老者讲话时刻，部分人目光不受控制朝某一处望去，除了姿『色』，女子随身带着牌位让她本身就吸引了一些注意力。
她和杜北望，原本就是学宫本次内定学员，压力倒没有其他人那么大。
杜圣兰很确定自未见这位裴家姑娘，考虑要不要考核时人抓了审问一番。
“你审问，我毁尸灭迹。”
顾崖木传音入耳，杜圣兰捏了捏眉：“倒也不必如此。”
当下还是拿到传承为主。
白袍老者视线扫了一圈场修士，浑厚声音震得人颤。
“一入塔楼，生死自负，现退出还来得及。”
众人目中熊熊斗志燃烧。
白袍老者语气却是截然相反冷淡：“我天圣学宫核弟子共三百人，去十年，七人攒够进入塔楼学分，其中只有五人选择进去，生还四人。”
核弟子是天圣学宫一股强大力量，也是学员中最强悍存，他们也无保证塔楼全身而退，更何况这些根本未经严苛筛选修士。
一言出，果然有人开始打退堂鼓。
杜北望余光瞥见他那位‘弟妹’，对方依旧是眼角含笑，没有丝毫畏惧。他下不由有些烦躁，本为杜圣兰一死，未来家主位是囊中物，如今这水反而越来越浑。
注不同，杜圣兰视线自始至终聚焦这塔楼上，期顾崖木冲他晃了下手指，表示无站塔窥见里面景象。
杜圣兰松了口气，不会被窥视，进去后可施展手段就多了。
万人里，一共有五十余人选择放弃，白袍老者见再无人退出，请来几位大乘后期，联手开启塔楼。
一众修士纷纷朝楼内掠去，与此同时，一道威严声音响起：
“塔楼内，诸位修为将全部被压制元婴期。”
“本次塔楼开放时为两个时辰，祝各位好运。”
内里像是一方世界，只是天空压得很低，阴沉沉，仿佛暴风雨下一刻便会到来。为要一层层闯上去修士进来后无一不是愣了下。
他们目前所处位置杂草约有膝盖高，叶面锋利呈锯齿状，想要更进一步，肯定要越这片野草放肆生长地盘。
一阵风吹来。
草地掀起滚滚波浪，似有无数蟒蛇藏身游走其中。
有修士选择御空而行，却被百倍重力拉下来。这后不久，涌现出了第一个倒霉鬼，没人道他遭遇了什么。只听一声尖叫后，就见对方全身皮肤斑驳成泥块，碎裂融为脚下泥土。
这一幕看得人『毛』骨损然，周围人纷纷停下脚步，一时进退两难。
放眼望去，此刻只有一人还缓步平静前行。
有人认出他：“是五蕴和尚亲传弟子戒痴。”
其他势力倒是也可拜师天圣学宫，不大能者亲传弟子一般不会，戒痴和尚会来此，显然是金禅寺授意。
戒痴周围镀了一层金光，泥地渗出丝丝黑气无近他身。
杜圣兰冲顾崖木挑眉：“走，去蹭蹭佛光。”
现人多，他们还是少手为妙。
双方距离不远，靠着顾崖木结界，杜圣兰顺利走到戒痴后面。
佛光开道，杜圣兰也开始顺畅地往前走。
“无耻！”
“这是何等厚脸皮。”
抨击声有如清风耳，杜圣兰浑然不意。
近处杜北望目中闪轻蔑，无尽海时，这人飞舟便后面跟着蹭开好道，没想到现还是这副德行。
随着第二位修士碎裂化土，没有人再嘲笑杜圣兰，反而纷纷朝着戒痴和尚靠近。可惜佛光似乎只普照了杜圣兰，连顾崖木都没有沐浴到丝毫，周围被黑气缠身修士该死还是死。
终有人忍不住道：“和尚，你是不是有失偏颇了？”
大家都是竞争系，不施援手很正常，但搞出个例是怎么事？
戒痴和尚嗓音和他为人一样，显得十分醇厚：“非贫僧故意偏帮，是这金光只将这位施主当成同类。”
周围一片沉默。
活生生一个人，怎么可能和金光是同类，若非开口是和尚，他们早就当场开口质疑嘲讽。
戒痴和尚停下脚步，首看着杜圣兰，双手合十：“敢问施主，可是修了什么度化人？”
杜圣兰斩钉截铁：“是。”
只不他度化是天上度化，用雷让人焕然一新，如果目标扛不去，大概会被直接扬了。
一旁顾崖木眼角微微一抽，先前杜圣兰大概是想厚着脸能蹭一段路就蹭一段，谁曾想瞎猫碰到死耗子。
“度化……”
他摇了摇头，忍俊不禁又无可反驳。
这地下渗出黑气有些像当日自由城主用来对付顾崖木黑气，是一种魔物自带毒素。料想塔楼内不仅有传承，还封印了不少怪物。
靠着戒痴和尚金光，杜圣兰轻轻松松野草地中漫步。
旁边杜北望成为鲜明对照组，对方银枪所到处，黑气退散，十分勇。
正当他大战四方时，杜圣兰储物戒中拿出栗子糕边吃边侧目道：“道友，你流汗了。”
莫名听出一股子嘲讽，杜北望握住银枪手一紧，目中闪杀机。
杜圣兰吃得轻松，不忘对顾崖木道：“我才金丹，修为不用受压制，我赚了诶。”
这欠扁语气，顾崖木虽未接话，但稍微了下头，算是认同。
终了恼人野草地，杜圣兰用真气震散鞋上泥，对戒痴和尚做了个阿弥陀佛姿势：“多谢大师。”
戒痴和尚并不意，认为是件小事：“既然同修度化，就是一场缘分。”
杜圣兰垂首，更加虔诚道：“大师放，日后我一定好好渡人。”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但戒痴和尚还是了头：“施主，有缘再会。”
前方共有三个岔路口，第一条路花香满径；第二条只有一条铁索，下方是无尽深渊；第三条路瞧着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
这并非什么陷阱，旁边巨石上刻着‘道’二字。
可见选什么要全凭本。
顾崖木看了眼杜圣兰，后者指了指最左边那条花路。他一路走来坎坷，其实私里还是更喜欢花团锦簇人生。
至顾崖木，他没什么特别想走，中那一条看着坎坷，但也没多少挑战意义，索『性』选了一样路走。
杜北望选了中路，戒痴和尚选了平凡路，那名裴家姑娘倒是选了花路。
其他人杜圣兰并没多少留意，确定方向后便一路前行。此处起，天空中重力消失，不再限制御空飞行。
不走了多久，地面微微摇晃，他不像是陆地上，反而如同坐船飘摇苍茫大海。前方腥甜风吹来一阵歌声，如海妖探头，如绕梁黄莺，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是幻觉。
杜圣兰大脑清楚传来警告，这种觉悟几乎这条路上每个人都有，但依旧控制不住地陷入沉沦。
顾崖木目光始终清明：“肯定许久前修行者，才会用情|欲考验人，俗套低级。”
歌声能无限放大人欲望，不少修士恨不得和半空中蝴蝶一起载歌载舞。
“瞧你这出息，还需要集中意志力。”顾崖木奚落。
杜圣兰聚精会，他周围已经有人陶醉地伸展双臂，杜圣兰边抵抗欲望侵袭，一边说道：“当初问玉璧考验……”
顾崖木面『色』微变，脑海中出现杜圣兰衣衫凌『乱』，赤红着眼说不要场景。当时他满都夺舍上，如今顾这个场景，看到内容重变得不同。
顾崖木抿了抿嘴，突然口干舌燥。
杜圣兰有仇当场报，冷笑复述：“瞧你这出息。”
“……”
这条路上走得最游刃有余人，除了顾崖木，就是裴家姑娘，她情中看不到丁吃力。
再往前走，周围人诡异地全部消失，随而来是无数幻境考验。
杜圣兰到底吃了些境界上亏，通速度并不快。这条路出口是道狭窄小门，一次仅允许通一人，他不确定自是第几个出来，但可肯定这种速度绝非第一。
门一开，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人身影，铺天盖地蝴蝶凭空出现密实地包裹住他。每一只蝴蝶扑扇翅膀时，都释放着源源不断催情气息。
左右四下无人，杜圣兰也不再束手束脚，笑容一敛浑身萦绕着恐怖电光。
电光火石，刚刚还猖狂无比花蝴蝶浑身颤栗，像是扑火飞蛾，噼里啪啦响中散发出强烈焦味。
……
塔楼。
即便看不到里面情况，但偶尔还是有学员驻足。
“不道谁会有幸成为寒月尊者传人。”
这人感叹时，一个他死对头路，嗤笑道：“你该不会想和新学员打好系，图谋寒月尊者功？”
当然这纯粹是讥讽说，道不可轻传，涉及传承一开始便会有诸多限制，防止功泄『露』。
塔楼顶端突然传来一阵波。
两人不再斗嘴，越来越多人被吸引来。
“是大能者传道。”
只有大能者传道，才会出现这种波。
学宫副院长和一位导师撕裂空出现，学员纷纷行礼退让。
“一百九十六层，是寒月尊者。”
塔楼里虽然看着是一方天地，实则被区分为无数空，交错连通，不是里面人感应不到，觉得是一方世界。
导师松了口气：“这么多年了，终有人寒月尊者消失前得到传承，只是不能继承多少。”
副院长：“无论有多少，日后可重培养。”
导师了头，寒月尊者无疑是一员勇猛战将，这种完全战斗『性』天骄，是天圣学宫稀缺人才。
一百九十六层，此刻杜北望压抑不住内狂喜。
他选得是最为艰难那条路，这条路也确实不好走，半路便陨落了一半修士。一路没有隐藏危险，完全就是无穷无尽魔物，挡得住就生，挡不住则死。
修为被压制后元婴境界里，杜北望是其中佼佼者，一人一枪确实勇，成为此路第一人。
当他率先通后，后面修士被狂风卷原路口，不甘叫喊声中，杜北望面前出现一道身影。
男子背对着他，背着一长剑，流『露』出只有剑者才有超然气质。
杜北望连忙躬身：“见尊者。”
长剑上寒月图案，已经彰显了男子身份。
“你并非本尊最合适传人，不你运气很好，本尊没多少时了。”寒月尊者淡淡道：“你习枪，本尊不传你剑……不要反抗。”
除了被镇压邪魔和闯修士，寒月尊者这具分|身是塔楼里唯一活人，有大乘期实力，哪怕已经进入衰竭消亡状态，真要有歹念，也不是杜北望能抵御。
杜北望放松，一只大手扶他头顶，脑海中瞬出现一道功。
这是修士直接传承，连带着灌输一部分真气，有些像是醍醐灌顶。
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晃，杜北望不发生了什么，紧紧握住枪。
“不用紧张，是前我一位朋友。”
寒月尊者目光眺望远处：“他找到了最适合传人。”
塔楼。
学员面面相觑，不道为什么接连会发生大波。
副院长刚刚还带笑面容一肃：“一百九十七层。”
塔楼内镇压着无数邪魔，任何一道念快要消散前，会用最后力量灭杀邪魔。
这些邪魔来历还要追溯到万年前，因为数量太多，积攒到今时今日实不好处理。
其它层都有至少两到三道不同念坐镇，唯独一百九十七层这位，仅靠着一道念便镇压了整整一层楼。
导师也才进入学宫百年，有些事情不是很了解，好奇一百九十七层是哪位前辈。
看副院长面『色』不是多好，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
一百九十七层，有人比他面『色』还难看。
裴家姑娘向来有淡淡笑意面上如今全是困『惑』失望：“前辈，您应该能看出来我修炼是——”
“你很优秀，可惜有人比你更优秀。”
裴家姑娘是第一个走出小门，也是第一个见到这条路尽头念，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
她被强行送到另一处空，随而来还有一道渐行渐远声音：“时还很充裕，你可去寻找其他机缘。”
至顾崖木，他对塔楼本身更感兴趣，一路边走边看，走走停停下，落到了第二个。
到了路尽头，顾崖木连虚影都没看见，对方没现身，显然是对他身份有了解。一头龙，隐藏气息化形后或许瞒得活人，却未必瞒得死人。
暗示表达足够明确，无路处凭空多出一道空口子，顾崖木自觉转悠去其他地方。
另一边杜圣兰作为此路第三人，正抖袖子上死蝴蝶尸体，面前突然多出一道身影，对方被『迷』雾包围，看不清容貌。
“没想到我快要消散际，老天竟然送来这么一个合适传人！”
男子大笑，随后道：“我留给你功，绝对是这塔楼内最厉害。”
面对天而降机缘，杜圣兰半信半疑。虽说修真者大多很难看出真实年龄，但他能感觉到，男子陨落时不是年龄很大。
“我天资受限，无更近一步。”
像是道他想什么，男子轻叹一句。
杜圣兰始终留存着一丝警惕，确定对方元是真快要消散，才上前一步。连顾崖木曾经都想夺舍，一些不甘消散老怪物保不准会打其他主意。
男子并未觉得被冒犯，反倒很欣赏他警惕。
一团模糊光影飞入杜圣兰眉。
这是男子功相全部记忆和得，完全是毫无保留地赠予。
杜圣兰现才可确定他是真诚寻找传人，眼看男子已经快要消散。他躬身，叫了声：“老师。”
男子目中流『露』出一丝欣慰：“我辈修士，常行止由，我不求你造福世人，但万不可将大自和滥杀无辜混淆。”
杜圣兰再次躬身：“学生谨记。”
抬头瞬，杜圣兰愣了一下。男子周围『迷』雾消散，『露』出真容。他来没有见如此容貌人，便是天上仙人，恐怕没有这等姿『色』，雌雄莫辨美丽被演绎地淋漓尽致。
而这美丽容貌，此刻如同镜花水月，就杜圣兰眼前烟消云散。
塔楼震，一时无数道叹息声传来。
“他走了么？”
“记得那年桃花坞，他饮酒我赏花，何等风流。”
“子期哥哥。”
“祁先生，你怎会，就这么——”
子期哥哥？祁先生？
祁子期？
这名字听着怎么很耳熟？
突然，杜圣兰瞳孔微微一缩，彻底反应来。
祁子期，那不是合欢宗第二祖？！
所称第二祖，是因为合欢宗并非他创立。早合欢宗创立初期，不可避免地被打上邪道标签，一度有灭门危机，后来祁子期一人力力挽狂澜，他长袖善舞，广交各路大能，硬生生将合欢宗发展为数一数二大门派。
当然，祁子期最为名除了这些风月往事，要数他绝学《为爱痴狂》，据说原本这门是叫《落花煮雨听风『吟』》，后来因为祁子期风流韵事太多，被好事者戏称为为爱痴狂。
想到这里，杜圣兰面『色』微变，连忙检查祁子期最后留给自记忆光团。
“徒弟，你一定很好奇为师为什么选你？”
“因为你好会电啊。”
“那些被你电死蝴蝶，死前都是一脸享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