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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人群中，一道似乎憋了很久的喊声响起。
妖傀王脸色微动，锐利的目光扫过人群，定格在一个小人物身上。
不是别人，这个是王流儿！
“刚才，是你在说话？”妖傀王悠悠开口，言语中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王流儿哪里跟这等妖王级别的强者说过话，双腿直打颤，嘴唇不住地哆嗦着。那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这种层次的交手，岂是他这种市井无赖能够掺和的？
但是这时候不开口的话，他就白白放弃了一次成为人上人的机会啊。
王流儿虽是个无赖，但也不傻，在妖傀王死亡般的凝实下，哆哆嗦嗦地开口道：“他……他是鲤龙……鲤龙圣子的兄弟。王……王上不要被……人族骗了。”
话未说完，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低得死死的，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兄弟？
妖傀王嘴角动了动。他虽然是妖族中的亲人派，但是也不能出卖妖族，尤其是此人海牵扯到了九龙族之一的鲤龙族圣子。
“你说得可是真话？”他一字一顿地开口，目光直直地盯着王流儿。
王流儿蜷缩在地上，如有万仞山峰压在背后。他没有开口的勇气，只能呜呜地点头。
“带走！”妖傀王吐出两个字。
手下妖族当即上前，将牧惊鸿扣押。
七星劫剑落在地上，荧惑的光芒闪烁着，显然品级不凡，但是无人敢动。
……
次日，牧惊鸿走出妖傀王府。
李音珑朗声道：“王上止步吧。李音珑再次感谢王上的救命之恩。”
妖傀王摆摆手，笑道：“圣子殿下不必多礼，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只是这位牧公子与九宗联盟结怨，只怕人族不会善罢甘休啊。”
“呵呵，多谢王上操心。”
李音珑呵呵笑道：“那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见！”
三人一同离去。
路上，水魂羽压低声音问道：“李兄，妖傀王的举动有点反常啊。按照他的秉性，竟然没有将牧兄送到九宗联盟去？”
“呵呵，他不敢！”李音珑露出自信的笑容。
“他妖傀王为什么要亲和人族？不就是背后的势力不够强大，所以才想要左右逢源啊。如果没有与人族的贸易，那四卫城存在的意义又有什么呢？”
李音珑笑了，目光露在牧惊鸿身上，“不过，这家伙也没这么简单。呵呵，估计我们前脚把人带走，他后脚就会把牧兄的行踪透露给九宗联盟的。”
牧惊鸿哑然失笑。
饶是妖傀王身为一方妖王，日子过得也如履薄冰啊。
“牧兄，我看不如这样，你跟我一起会海鱼妖族。等他日修为提升之后，再去寻找尊夫人吧。”水魂羽建议道。
“哎……水贤弟，你怎么抢了为兄的台词呢？”
李音珑故作责怪一声，对牧惊鸿笑道：“我鲤龙族对牧兄也是欢迎之至啊。父皇一定很喜欢牧兄这种天之骄子的！”
牧惊鸿笑着抱拳道：“水兄和李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只是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千语身在何方，我又怎么能在这里待得住呢？”
他苦笑着看向二人，说道：“我先把迟云伯前辈送去跟迟山族汇合，然后还是要想办法去天人环的。”
李音珑和水魂羽相视一眼，笑道：“牧兄和夫人的感情让我等佩服啊。”
“既然如此，那牧兄不妨与我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水魂羽提议道。
李音珑抱拳道：“那二位兄弟，为兄就先走一步了。若是有机会，希望能在天人环相见！”
牧惊鸿二人同时抱拳致意。
……
回去的路上，牧惊鸿先去找回了七星劫剑。
王流儿正瑟瑟发抖地守在剑旁，看到二人出现的时候，感动得热泪盈眶，差点哭出来了。
“你做得不错！”
水魂羽赞许地点点头，问道：“有没有兴趣跟在本公子后面做个跑腿的？”
“承蒙圣子殿下不弃，小人愿意！”王流儿头如捣蒜，眼泪哗啦啦地流。
这一刻，他王流儿终于不是西卫城的小无赖了。
……
翌日，海鱼妖族的大部队浩浩荡荡地从西卫城出发。许多顺路的商贩也跟他们同行。巨大的鲸兽海妖逶迤了数十里长。
牧惊鸿等人坐在一只巨大的飞灵鲲背上，在暗流中呼啸而过。
飞灵鲲是海鱼妖族为数不多能够日行万里，夜行八千里的大妖，在阡陌纵横的地底暗流中穿梭自若。
沿路上，他们还遇到不少宫阙、城池……与人族城池的繁荣无二。
一大群刚刚孵化的鱼群黑压压地跟着他们。
有擅长控鱼的大妖还一路上给他们表现把戏，让枯燥漫长的路途充满了笑声。
牧惊鸿暗自感慨这地底世界的广袤和繁荣，朝水魂羽竖起大拇指，赞道：“水兄，今日我可对贵族刮目相看了。若不是亲眼所见，牧某绝对难以想象这海底世界如此精彩。”
正说话间，一群发光的灯鱼呼啸而出，如同银河划过。
水魂羽笑道：“呵呵，牧兄若是喜欢的话，他日就留在妖域中，我欢迎之至啊。”
牧惊鸿点点头：“他日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跟千语来看看。”
鱼群继续往前出发，欢声笑语不断。
……
九宗联盟总部的驻地——白墨城。
四具尸首摆在广场中，柳成子和其他四位长老狼狈不堪地站在尸首旁。
广场外围，有许多弟子伸脖子垫脚地朝里面窥探着。他们是刚刚参加完迟山道场的试炼，所以临时留在白墨城了。
“怎么会这样啊？这不是天机门的谢道子长老吗？他们怎么都死了啊……”有人压抑着声音，说道。
“不知道啊，听说这次试炼是假，实际上长老们有大行动！”边上人小声道。
“来人了！”
这时，宫殿中走出几道人影。
是云台宗副宗主云阙道人、天机门副门主孙巫王和焰金宗副宗主钱乾鑫。他们也是九宗联盟这个百年的轮值长老，代表了九宗联盟长老团。
“见过三位轮值长老！”柳成子五人同时拜倒。
“这……怎么会弄成这样？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吗？”云阙道人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他们刚刚坐上轮值长老不久，就遇到这种事情，该如何跟九宗交代？
“启禀长老，我们遇到了意外……”夔门长老低着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众人。
什么？
孙巫王瞪大眼睛，问道：“他们都是死在一个命轮境修士手中的？”
柳成子无力地点点头。
“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云阙道人问道。
“可能是来自天人环！”柳成子嘶哑道。
三大轮值长老相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惊容。
“不应该啊，天人环的通道已经关闭多年，区区命轮境修士怎么可能出得来？难道是四怪盟出来的人？”钱乾鑫盘着手中的金算盘，，皱眉头道。
“查，先弄清楚他的来历！”孙巫王脸色一沉，目光落在谢道子的尸首上，“我九宗联盟的长老绝对不能白死！”
“慢着！”
云阙道人抬起手，问道：“万一真是天人环的宗门弟子呢？”
前有五元宫的惨剧，九宗联盟可不能重蹈覆辙啊。
孙巫王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嘴角：“这都五百多年过去了。难道云台宗和焰金宗都没有联系过天人环的宗门吗？莫非连一个天人环的弟子身份都查不出来？”
云阙道人和钱乾鑫身形微微一震，干干地笑了一声。
正因为见识过鸣凤天宗的霸道实力之后，这些年九宗都想尽一切办法攀附天人环的宗门。每年供应的天材地宝不计其数，据说已经占到了九宗联盟全部收入的七成之多！
而这种“下跪认爹”的行为在九宗联盟上层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孙巫王扫了外面围观的弟子一眼，淡淡道：“不管怎样，总要自家人一个交代吧。而且，不能让妖族小觑了我九宗联盟！”
“孙门主言之有理！”云阙道人和钱乾鑫相视一眼。
……
“嘻嘻，有意思，有意思。”
在白墨城的五千里外，是一片弑山沼泽，终年瘴气弥漫，妖兽都无法涉足。
一道尖细的笑声打破了沼泽瘴气的宁静，“都来看看，猜猜老子带了什么好消息来了？”
片刻之后，瘴气涌动，夹杂着魔气、灵气、煞气的翻滚，响起无数道嘈杂的声音。
“千眼老鬼，莫非又是九宗哪家掌门夫人的龌龊事情？”
“就是啊，你这老鬼能有什么好消息？”
“切，就你那肮脏的玩意儿，老娘都不屑于听。”
……
“呸呸呸！”
那尖细的声音说道：“老子刚刚从西卫城来，看到九宗联盟有四位长老死了。”
“嘁……”
四周嘘声一片。
“这算什么好消息？九宗中那么多老家伙，死点人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就是，这种破事还来打扰老子睡觉？”
“下次在因为这种事情嚷嚷，老娘对你不客气！”
嘘声中伴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们先别着急啊。这四位长老是被人杀死的，你们可知道究竟是何人？”尖细的声音故意吊人胃口地问道。
“是个少年？命轮境修为？”一道迟疑声响起。
“砰，你这偷窥魔又窥探老子的记忆！”那奸细的声音骂道。
“什么？”
“一个命轮境的小子杀了九宗联盟四位长老？”
“这怎么可能？”
“对啊，哪来的小子……这么变态？”
“变态！”
不知道是谁大声嚷嚷一句，冲破了瘴气。
随即，整片瘴气沼泽都沸腾了。无数桀桀、喋喋、嘿嘿、嘎嘎的笑声聚集在一起，显得极为刺耳。
所有人都在笑了。
“好好好，这下我幽影又可以补充新鲜血液了！”
一只横飞过弑山沼泽的凶禽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肝胆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