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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陶然哭天喊地,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顾繁头都大了,“啧”了一声:“我没摸你。”
“邵博摸我!”陆陶然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突然起身搂着顾繁的脖子嚷嚷,“邵博占我便宜!”
这家酒吧人不多,但就算人不多,那也还是有别的客人,陆陶然这么一嚷嚷,引来其他人侧目,顾繁本来还有点尴尬,结果一定神才反应过来:“他摸你?”
“摸我。”陆陶然抓着顾繁的衣服蹭鼻涕,“恶心坏了。”
顾繁抽出纸巾给他擦鼻涕,希望他能放过自己的衣服,就算这身衣服是他陆陶然给买的,但也不至于这么祸害。
顾繁一边给陆陶然擦鼻涕一边问:“他什么时候摸你了?怎么摸你了?”
妈的,现在就扭送他去相关部门!
顾繁问话的时候没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问醉鬼问题,要适度。
听了他提问的陆陶然十分乖巧地回答,不仅回答,还动手了。
陆陶然拉着顾繁的手往自己腿间放,委屈地说:“看电影的时候,摸我这儿!”
陆陶然说完,咬牙切齿地告诉顾繁:“你去,给我打死他!”
顾繁能不能打死邵博另说,但他这会儿已经快先死一步了。
顾繁看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手心覆着的那个地方,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这时候或许应该叫救护车,因为他觉得自己要晕了。
“你怎么了?”陆陶然还一脸纯真地问,“你怎么不去揍他啊?”
顾繁看向陆陶然,突然抽出手,火速回到了座位上。
他这么一闪,原本靠着他的陆陶然直接栽倒,就那么躺在了沙发上。
陆陶然醉得不轻,躺下之后也不动,就直愣愣地看着顾繁的腿。
两条修长的腿,穿着西裤真好看。
他看着看着就有点犯困,幽幽地说了句:“顾繁,咱们回家呗。”
他困了,想回家睡觉了。
但是顾繁没听见,受了惊吓的顾繁坐在那儿一口气喝光了三杯酒,然后就有点晕。
等到陆陶然不耐烦了,爬起来趴在桌子上看着顾繁时,顾繁也已经醉了。
没出息二人组一身酒气地互相看着,陆陶然趴在桌上冲顾繁笑,顾繁伸手一巴掌呼住了那张泛着红的帅气笑脸。
陆陶然烦躁地抓住他的手扒拉到一边:“干嘛啊?”
顾繁说:“我完了。”
好晕啊。
明明应该清醒着照顾老板,结果比老板先睡着了。
顾繁趴在桌上睡过去的时候,陆陶然在吃酒杯里的樱桃,他使坏,吃完樱桃,把里面的核往顾繁脑袋上吐,噗噗噗的,觉得自己是豌豆射手,愣是把自己逗笑了。
玩了一会儿,觉得无聊,陆陶然趴在那儿盯着睡着的顾繁看,看着看着,他也睡着了。
这俩喝多的人一个比一个睡得沉,但顾繁还是先一步醒了过来。
他是被酒吧老板叫醒的,老板看他醒过来了,松了口气,差点以为这俩人在这儿殉情了。
一觉醒来的顾繁看了眼时间,没想到都已经快十二点了,再看面前趴着的人,头发乱糟糟的,手里还抓着一把樱桃核。
顾繁盯着陆陶然看了一会儿,虽然依旧没醒酒,但好歹脑子稍微能转了,他想起喝醉之前陆陶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儿,脑子里怎么都抹不去陆陶然抓着他的手往那地方放时的感觉。
口干舌燥。
他连续深呼吸十次,还是觉得没得到缓解。
顾繁跟老板要了杯冰水,一口气喝光了。
外面的雨下得大了,也不知道回去能不能好打车。
顾繁把陆陶然手心里的樱桃核扒拉掉,然后蹲到对方身边轻声叫:“陆总,醒醒,回家了。”
陆陶然迷迷糊糊间听见顾繁叫他,但就是不想起来。
他耍赖似的,抬起胳膊搭在顾繁肩膀上:“小顾子,背朕回宫。”
顾繁哭笑不得,但尽管自己也走不了直线,还是背着陆陶然离开了酒吧。
酒吧门口,俩人杵着,陆陶然趴在顾繁身上半梦半醒地嘟囔着什么,长腿还荡了荡,让原本就站不稳当的顾繁差点儿带着他一起摔进雨里。
“你可消停一会儿吧。”顾繁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到车。”
他应该把老板放到酒吧,等车来了再背人出来,但顾繁迟疑了一下,没那么干,倒不是担心陆陶然自己在酒吧会出什么事儿,只是觉得心有不甘,这种鬼天气自己在外面等车,多可怜,他得拉个垫背的。
“垫背的”。
顾繁想想就笑了,现在他背上是挺热乎的。
俩人就这么站在酒吧门口躲雨等车,大雨哗哗地下,深更半夜来往的车辆没一个是空的。
顾繁应该着急应该不耐烦的,然而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哼起歌来。
顾繁这人五音不全,大概是因为自己就是那被上帝咬了一口的苹果,长得帅厨艺好,这么讨人喜欢,总该有点儿缺陷的,不然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五音不全的顾繁轻易不开口,开口就挺要命的。
但没关系,现在身边没别人,就一个睡得不知深浅的老板,估摸着影响不了什么。
顾繁唱:“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这一句才刚唱完,本该老老实实睡觉的陆陶然一巴掌拍到了顾繁的脑袋上:“唱得什么玩意儿?”
“……你醒了啊?”顾繁侧过头看他。
陆陶然迷迷瞪瞪地睁眼:“本来没醒,现在醒了。”
被那闹心的歌声吵醒的。
既然醒了就别耍赖了,哪怕是老板也不带这么占员工便宜的。
顾繁想放人下来,结果一低头发现陆陶然的鞋怎么少了一只呢?
陆陶然也愣了,随即爆发出一阵嘶吼:“顾繁!你赔我鞋!”
这双可贵了!
顾繁无奈,只好又背着人回酒吧去找鞋,也得亏这酒吧人少,不然俩人真的丢人丢到要上社会新闻了。
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等他们俩坐上出租车已经半夜一点多。
陆陶然坐在后排位置上叹气:“好累。”
是,如果陆总不喝那么多酒,就不会这么累。
被折腾到头晕眼花的助理顾繁在心里默默吐槽。
陆陶然用余光瞄顾繁,然后吭哧半天,问了一句:“我刚才喝多了。”
顾繁无声点头。
“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顾繁先是点头,然后赶紧摇头。
老板怎么会做奇怪的事呢?奇怪的是我自己罢了。
顾繁又回忆起陆陶然拉着他手摸那个地方的感觉,“腾”一下,耳朵烧起来了。
陆陶然没注意他耳朵颜色的变化,只是觉得这事儿肯定不简单,他喝醉了绝对不会老老实实什么都不做。
“那个……”陆陶然轻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你没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毕竟顾繁一直想上位来着。
说真的,陆陶然一直自诩心里只有事业、搞完事业才能搞男人的霸道总裁,而且顾繁刚来的时候他就明确跟自己表示过,绝对不能被这个有腹肌的男人诱惑。
但今天顾繁表现实在有点太好了,好到他这颗纯情的、二十七岁的大男人的心都有点儿被俘获了。
如果顾繁真的要跟他发展点见不得人的关系,陆陶然现在觉得,倒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顾繁完全不知道他老板此刻在想什么,赶紧解释:“没有!真的没有!陆总我可以对天发誓!”
因为顾繁过于激动,人个子又高,对天发誓的时候猛地直起了身子,一个不小心脑袋就撞到了车顶。
出租车司机原本支棱着耳朵听八卦呢,顺带猜测这俩男的到底是什么关系,但这会儿他无心听八卦了,比较关心自己的车有没有被这人给撞坏。
陆陶然一看他这反应,不乐意了,没有就没有,激动个屁啊!
陆总不高兴了,不理顾繁了,自己往另一侧的车门上靠,离这个看不懂眼色的笨蛋远一点,免得自己也被传染变成了笨蛋。
笨蛋顾繁看出陆陶然不高兴了,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不敢问,还不敢多看,因为他发现他们陆总这人越看越好看,越好看他就越想看。
这可是恶性循环!
顾繁赶紧转头看窗外,可是窗外的街景全都变成了陆陶然的脸。
怪吓人的。
俩人回去的一路都没说话,到了地方谁都不动。
司机大哥看不下去了:“那什么,你俩谁付钱?”
陆陶然原本想赌气让顾繁付,但他毕竟善良,想到顾繁一个打工仔穷得欠了他好几双鞋都赔不起,于是主动掏出了钱包。
后半夜,雨下得更大了。
两个人下了车,顾繁脱了外套给陆陶然挡雨,自己就那么淋着,看起来可敬又可怜。
陆陶然瞥了他一眼:都这么爱我了,为什么不趁着我喝醉占我便宜啊?
“顾繁,有没有人说过你为人过于正直了?”
“啊?”雨大风大,顾繁没听清陆陶然说什么。
陆陶然翻了个白眼,摆摆手,表示好话不说第二遍。
好话是不能说第二遍,但陆总的好意还是传达到了顾繁那里。
陆陶然抬手扯着头顶的西服一角,让顾繁过来一点,别傻愣愣地淋雨了。
顾繁笑了,俩人撑着一件昂贵的西装外套遮雨,并肩小跑着冲进了楼道里。
就……真的挺浪漫的。
楼道口,顾繁朝着另一边甩了甩衣服,再转过来的时候发现陆陶然还是淋湿了。
其实不仅是陆陶然,他自己也一样,这俩人成了深夜里的两只帅气的落汤鸡。
两个同样狼狈的人对视一眼,突然就都笑了起来。
陆陶然问:“你笑什么?”
“你笑什么?”
“我问你呢!我先问你的!”
顾繁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就是觉得挺好笑的。
“回家吧,”顾繁说,“回去泡个热水澡,不然明天要感冒的。”
陆陶然突然之间觉得“回家吧”这仨字儿有点儿暧昧,暧昧到他想多了。
“走了走了,”陆陶然说,“我要回家了。”
后半夜的大平层,从前只有一个人住,那时候陆陶然特别害怕回家,因为怕鬼。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挺不好意思跟别人说家里闹鬼这事儿的,怕人家不信反倒来嘲笑他。之前有一次回爸妈那里吃饭,他故意小小地提了那么几句,他说:“我认识一人,家里最近闹鬼。”
结果他爸爆笑,然后问他:“那鬼长得好看吗?”
陆陶然这个气啊,觉得被他爸讽刺到了。
老陆总这人是不信神佛更不信鬼魂的,俗话说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斜,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他觉得有些人整天装神弄鬼神神叨叨的都是因为做人不正直,正直的人浑身散发着正道的光,有正道的光护体,不可能见鬼。
陆陶然心说:你的意思是,我为人不正直?
陆陶然觉得自己除了性取向是弯的,别的都挺直,上学那会儿大家都被应试教育压得驼了背他都没有,直溜得很。
他爸不信,还笑他,他就也试探着跟他妈说。
他妈比他爸贴心一点,没嘲笑他,而是说:“你知道为什么你一回家就觉得心慌吗?”
“为什么呢?”难道不是因为家里有鬼阴气太重吗?
“因为你单身太久了。”
按照陆陶然他妈的说法,之所以会觉得空落落且瘆得慌,完全是因为房子太大人太少,搞个对象来同居,家里热闹起来就好了。
但陆陶然都说了,要先搞事业再搞对象,他只当他妈的话是在委婉地催他谈恋爱,没当回事儿。
不过在这个夜晚,下着秋雨的深夜,陆陶然跟顾繁一起湿漉漉地从外面回来,开门的一瞬间他竟然没了之前那种不安感,相反的,松了口气,因为回家了。
陆陶然难得对这个“家”产生点感情。
挺不可思议的。
他回头看站在身后正等着他换鞋进屋的顾繁,想起了他妈说过的话。
“顾繁。”
“哎?”顾繁回应完就打了个喷嚏。
“问你个事儿,很严肃,你认真回答。”
陆陶然一认真,顾繁也跟着认真了起来。
门口橘色的灯有些昏暗,气氛搞得有点微妙,对时间,顾繁没忍住抬手帮陆陶然扒拉了一下被雨淋湿后黏在睫毛上的头发。
陆陶然被他的这个动作弄得心慌了一下,是跟以前怕鬼的那种心慌完全不同的感觉。
或者说,这叫悸动。
顾繁等了半天都没等来陆陶然的问话,他在对方面前挥挥手,以为老板站在这儿睁着眼睛睡着了。
陆陶然轻咳一声缓解尴尬:“问你。”
“嗯,你说。”
“你……”陆陶然抬手挠挠嘴唇,下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顾繁说:“单身。”
“啊?”陆陶然懵了,顾繁也愣了一下。
顾繁在心里骂自己脑子有病,估摸着是喝酒喝得不清醒了。
刚刚陆陶然若有所思地向他提问时,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对方这样有点儿一言难尽,具体怎么个一言难尽法呢?就是很像他多年前做梦时梦见的对象。
当然了,这就是他自己想的,人家陆陶然这会儿没想勾引他,也不曾入过他的梦。
男人么,脑补功力都很强。
他稀里糊涂的就开始想入非非,觉得陆陶然这么难以启齿的样子怕不是要跟他告白。
虽然顾繁很有原则,并不打算接受职场潜规则,但如果陆陶然是真心实意跟他谈恋爱的话,其实他倒也不是非得拒绝嫁入豪门的机会。
真不是他想攀龙附凤,是他经过今天,觉得陆陶然给他的感觉很奇妙。
为了他重拳出击的样子还有事后委屈到呜呜直哭的样子,过分分裂,但也过分可爱。
顾繁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当你觉得一个人可爱的时候,你就完了。
沦陷了。
想多了的顾繁急不可耐地告诉陆陶然自己是单身,然而陆陶然想问的根本不是这个。
“你单身?”陆陶然当然知道顾繁是单身,但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回魂的顾繁自知失言,赶紧解释:“没事没事,我刚刚走神了,你要问什么?”
陆陶然不懂,这走神得走到什么地方去能蹦出这么一句嗑来?
但他没有继续追问,因为在他看来,他有更要紧的问题需要对方来解答。
“顾繁,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顾繁隐约记得陆陶然好像说起过神啊鬼啊什么的,但他没往心里去。
“不信啊。”顾繁很坦然。
“啧,你怎么能不信呢!”陆陶然说,“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有驱鬼的本事?”
这就是天选之子吧?
陆陶然突然觉得,或许他跟顾繁是命中注定天生一对,不然为什么大师偏偏算出有顾繁这么一个人会拯救他于水火呢?
如果说之前陆陶然还半信半疑,但现在他深信不疑,自从顾繁来了,他吃得好睡得好,这才几天,整个人精气神都好得可以上天入地甚至跟唐僧去取一趟真经都不成问题。
这不是天命之子是什么?
顾繁笑了:“驱鬼?”
他脑子一转,突然点头:“别说,我还真会。”
陆陶然眼睛一亮,觉得那大师是真的靠谱,前几天说要去给大师送红包,看起来有必要赶紧落实一下了。
然而没想到,顾繁紧接着说:“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们排话剧,我演过一个捉鬼的天师。”
“……别闹!”
“没跟你闹。”顾繁弯腰从鞋架上拿下了陆陶然的拖鞋,“你也别闹,什么鬼不鬼的,哪儿来的鬼。”
他催着陆陶然换鞋进屋,生怕淋了雨的人生病。
“我跟你说,只存在一种鬼。”顾繁蹲在那里仰头看陆陶然,指了指自己的心窝,“就是心里的鬼。”
陆陶然莫名觉得顾繁话里有话,换了鞋就往卧室跑。
有点慌张的小陆总一边跑一边想: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他对我心怀不轨吧?
顾繁看他跑,觉得这人多少有点奇怪,不过想到之前陆陶然那一系列精神不正常的反应,觉得他这样倒也算是正常。
俩人各自回屋,陆陶然在卧室脱掉了湿漉漉的西装外套,伸手解衬衫扣子的时候特意回头,刚好看见顾繁从他门口走过。
本来陆陶然想吐槽对方偷看自己,但转念一想,不对,明明是他自己故意没关门。
顾繁说:“陆总,洗完澡记得头发吹干再睡觉,我就不打扰你了,晚安。”
不打扰了?
为什么不打扰了?
陆陶然不高兴,但又不好意思说别的,只能摆摆手,不高兴地让对方走。
顾繁回屋脱衣服泡澡,在外面折腾了一天,尤其是这一晚上,太累了。
“加班”到深夜的私人助理终于舒舒服服地躺进了浴缸里,他闭上眼,结果满脑子都是陆陶然。
这就很羞耻了。
洗澡的时候想住在隔壁的人,这气氛一下变得就有点绯红了。
顾繁不是那种动不动就精虫上脑的人,他很懂得克制,但问题是,这人吧,他憋久了多少也有点压抑。
不在压抑中爆发,就在压抑中变态。
顾繁觉得自己不太能爆发,不合适,所以现在就……变态了。
他正“变态”着,突然又听见一声叫喊,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来自熟悉的人。
他家老板又开始了。
顾繁睁开眼,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听,可能是“变态”的过程中产生了幻觉也不一定,然而他还没听个究竟,卧室独立浴室的门就被拉开了,陆陶然就那么光溜溜地跑进来,见了鬼似的跟他说:“顾繁!闹鬼了!”
闹没闹鬼顾繁不知道,他知道的是他把自己的老板给看光了。
不过如果是纯情少男倒也无所谓,毕竟顾繁少年时代也是进过大众浴池的,虽然他性意识觉醒之后就再没去过,但也不至于对谁的身体都反应那么大。
可问题来了,眼前站着的这是他老板,是他刚刚“变态”的症结所在。
突然之间,顾繁心中涌起一股罪恶感,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陆陶然本来应该对这种事很敏感的,男孩子不管在外面还是在家里都要保护好自己,然而现在的他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那么多,他怕啊,他刚才差点被吓死。
可怜的、受了惊吓的陆陶然瞪圆了眼睛惊恐地跑进来,直接蹲到了顾繁的浴缸里。
他说:“草草草。”
陆陶然从小家教虽然不严格但爸妈教育得还算很好,轻易不说脏话,但众所周知,“草”有时候只是一种植物,有时候只是一个语气词。
他缩在顾繁的浴缸里瑟瑟发抖,蜷缩着身子不停地“草”,搞得顾繁僵在那里动也不敢动,话也不敢说。
过了一会儿,陆陶然终于稍微缓和了一点,总算睁开眼睛看世界。
他看到的世界,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第一个画面就是顾繁的脸,一张帅气且写满了“祖宗,有事儿吗”的脸。
陆陶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在情急之下干了件大事儿,他低头一看,差点晕死在浴缸里。
羞耻,这辈子他都没这么羞耻过。
顾繁说:“陆总,你没事儿吧?”
陆总有没有事顾繁不太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多少有点事。
但顾繁得藏着掖着,不能让对方发现。
陆陶然深呼吸,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变态。
然而,不管他怎么想怎么做,刚刚的行为就是可耻的变态行为,哪有他这样的,大晚上跑人家浴缸里,这像话吗?
没脸见人了。
陆陶然想拉着顾繁一起同归于尽了。
死了也好,死了他就不用再被鬼缠了,到时候以他的武力,成了鬼的他跟对方对打,也算是能为自己报仇了。
顾繁看着陆陶然不断变换着的脸色,终于有点开始担心了。
真是精神病啊?
之前顾繁只是怀疑,带着喜剧色彩的胡乱猜测,但现在看陆陶然这样,让他不自觉想起某知名缠绵电视剧的知名疯女人。
就《情深深雨蒙蒙》里面那个可云。
顾繁心里有点愁,这可怎么办,自己难得情窦初开,竟然对一个精神病患者支棱起了爱的小火苗?
他觉得不能歧视病人,不管他们俩以后会以什么样的关系相处,他现在都应该先……拨打120。
顾繁准备起身,但突然想起自己应该遮一遮,不然实在有点不雅,他扯过毛巾,挡住,一条腿迈出了浴缸。
结果,另一条腿被陆陶然给抓住了。
“你别走!”陆陶然真不是想占他的便宜。
虽然陆陶然确实有馋过顾繁的身子,尤其是那性感的腹肌,但他可以对天发誓,现在的他真的只是怕鬼,希望顾繁这个天选之子能陪在他身边。
仅此而已,毫无色心。
但他的行为看在顾繁的眼里那简直就是□□的邀请,是绯红色的基情!
顾繁应该拒绝。
“陆总,我……”
“我怕鬼。”陆陶然真的要吓死了,他刚才一个人在浴室,一扭头突然看见镜子里有个人在看着他,差点直接厥过去,他求救顾繁也没理他,慌乱之中才冲了进来。
陆陶然再也不要一个人洗澡了,他的心脏真的受不了。
顾繁低头看着陆陶然,尽可能不看人家不该看的地方。
他柔声说:“陆总,没有鬼的。”
“有的,”陆陶然失魂落魄,就差抱着他的大腿哭了,“我看见了!”
顾繁哭笑不得,只好微微弯腰,轻轻地揉了揉他湿漉漉的头发:“行吧,那你告诉我,鬼在哪儿呢?我去给你把那玩意儿赶走。”
陆陶然一听,觉得顾繁真好。
顾繁倒是觉得这就是陆陶然在故意搞事,到底因为什么,俩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他笑了,回到浴缸,蹲下来忍了一会儿笑,然后说:“陆总,其实我明白了。”
陆陶然抬起头来看他:“你都知道了?”
顾繁点点头,他想好了,只要陆陶然跟他坦诚一点,不只是肮脏的潜规则,而是正经八百的恋爱,他愿意跟对方试试。
结果,陆陶然说的却是:“那我今天晚上能跟你一起睡吗?”
陆陶然的话如同一声惊雷,炸得顾繁的世界四分五裂。
这么直接?
这么□□?
这么走肾?
顾繁皱起了眉,搞了半天,还是自己想多了。
很小的时候顾繁听情歌就听明白了一个道理:先动心的人最容易受伤害。
他算看出来了,这陆总他压根没有心。
“对不起,不行。”顾繁说,“我是有原则的。”
陆陶然不乐意了:“那我睡沙发还不行吗?”
“这不是你睡哪的问题。”顾繁很失望,原来陆总也是那种没有心肝的臭男人。
陆陶然这回是真的委屈了:你都知道我招你来的原因了而且还拿了我那么多钱,多为我付出一点能怎样?
受了惊吓还受了委屈的陆总一气之下起身离开,扯过顾繁的浴袍裹住自己,不管不顾地走到顾繁的床上,直接躺了上去。
顾繁跟出去,一脸的为难。
顾繁说:“陆总,我真不是那种人。”
“不是个屁!”陆陶然背对着他,气得天灵盖都要飞出去了,“大师说你是,那你就是!我都试过好几次了!明明就有效!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呢!”
顾繁听糊涂了:“陆总,你说什么呢?”
陆陶然怨念地回头看他:“我说什么你自己清楚!”
这么天赋异禀的人竟然还不愿意承认自己有如此羡煞旁人的能力,就跟天才少年说自己是个笨蛋一样让人生气。
天知道被鬼缠身的陆陶然有多羡慕顾繁的这项能力。
顾繁盯着陆陶然的背影看,最后终于决定坦白自己的想法。
“陆总,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是职场潜规则,我只能拒绝你。”顾繁说,“我不否认你很有魅力,帅气、聪明、可爱,当然,还有钱,但我不能因为这些就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如果我接受,不仅是对你的羞辱也是对我自己的羞辱。”
听到他这番话的陆陶然这回是真的震惊了,震惊到伸手都摸不着自己的天灵盖了。
他睁圆了眼睛盯着顾繁看了好半天,在自己心梗之前,说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我要对你潜规则?”
“不是吗?”顾繁还在隐隐期待陆陶然的否认,然后告诉他:小顾,其实我是认真的。
然而,他家陆总爆发出了一阵十分狂野的笑声,笑得在他的床上来回打滚,滚得睡袍都被卷起来了,该看的不该看的,顾繁又一不小心看见了。
陆陶然笑得直打嗝,笑得捂着肚子翻来覆去哼哼。
笑完了,他对顾繁说:“你怎么回事啊?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的人?”
不是吗?顾繁心说:我看挺像啊!
“算了算了,都是误会。”陆陶然扯了扯睡袍,从床上爬起来,认真地对顾繁说,“我招你来,其实是为了驱鬼的。”
顾繁:又来了,我都听腻了。
“真的,你别不相信。”陆陶然告诉顾繁,“你来之前的一段时间我一直睡不好,找了个大师给我算,说是我被鬼缠上了,他给我写了个字条,上面是一个出生日期,让我找这天出生的人陪着我过七七四十九天,四十九天之后鬼就会走了。”
这太扯了,顾繁表示自己一个字都不相信,陆总就是馋他的身子,就是想潜规则他。
陆陶然确实馋人家,但也得为自己正名,他馋顾繁身子是个意外,原本的剧本里真没这一出。
“不信?”陆陶然说,“行吧,反正我本来就要再去找大师给他包个大红包感谢一下,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找他,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多么真诚且清心寡欲的正人君子了。”
真诚不一定。
但清心寡欲是真的没有。
毕竟说话间陆陶然的眼睛还瞄人家顾繁的腹肌呢。
顾繁将信将疑,但还是答应了下来,他倒要看看陆陶然还能作出什么妖来。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陆陶然开始扭捏,手搓着睡袍的衣角,撇撇嘴,偷瞄了一眼腰间只围了浴巾的顾繁说,“今天晚上,你得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