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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了一个岔路口，叶绾用火把照了一下，发现两边竟然都有行军的痕迹。</P>
叶绾暗道这伪装做的也太真实了吧，把自己人都给糊弄住了，大可不必……</P>
若是白日里仔细观察，或许能看出两边的真伪，但现下是深夜，叶绾这具身体从小又营养不良，她早就发现自己有较为严重的夜盲症了，虽说叶绾已经刻意补充了一些食物，但只靠食补，想短时间补回来还是困难。</P>
叶绾叹了口气，虽说现在比起之前夜盲症已经好了许多，但让她做这种仔细活还是太为难她了。</P>
她倒是也理解燕韶军和丁琬的想法，就怕瓦利多疑，太过顺利会半途出岔子，才搞了这么一出。</P>
叶绾又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约定的方位，并推演了一下这两条路分别会通向哪里，她心中渐渐有了成算。</P>
她对那个大汉摊手无奈道：</P>
“我实在分不清他们往哪边走了，我们一人选一边分开行动怎么样？”</P>
大汉面无表情地看着叶绾，他心里清楚自己跟过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监视叶绾，自然不愿意和叶绾分开。</P>
叶绾扯了扯嘴角，又道：</P>
“那我们就只能等到白天再看了，这趟就等于白来。我们提前探路不就是为了明日白天的行军更快吗？难道你想空手而归？你们胡族人对待任务的态度都这么随意吗？要是我们庆人……”</P>
大汉嘴角耷拉了下来，眼中隐隐冒出了怒火。</P>
叶绾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笑道：</P>
“反正我只是帮忙，你们胡族人都不上心，我更无所谓了，我们回去吧，就跟瓦利说我们没本事，什么也没探到好了。”</P>
叶绾说着就要往回走，那大汉却突然伸出了一条手臂横在了叶绾面前，一字一顿道：</P>
“去、看。”</P>
叶绾眉毛挑了一下，笑嘻嘻道：</P>
“那你就是同意我的提议咯？我还以为你只有块头大呢。”</P>
大汉绷着脸没有说话，只直勾勾地盯着叶绾。</P>
叶绾从地上捡起两根断木枝，当着大汉的面砍成一长一短两根，然后用手遮盖起来，用手掌滚了几圈，再拿开手掌时，只见叶绾左手握着两根枝条，枝条露出的部分长度相当。</P>
“抽到长的走左边，另一个人就走右边，公平起见你先抽，如何？”</P>
大汉沉默了片刻后，伸手抽了一根。</P>
叶绾微微一笑，将另一根抽出，只见她手中的那根比大汉的要短上一截。</P>
“那就这么定了，我走右边，你走左边。”</P>
闻言，大汉将枝条扔到地上，径自踏上了左边的道路。</P>
叶绾望着大汉的背影隐于暮色当中，再也看不真切，又看了一眼手中一长一短两根枝条，得意地笑了一下。</P>
她越来越喜欢胡族人的淳朴了，要知道她的队友从来不愿意跟她用这种“公平”的方式抽签。</P>
“再走五百米左右，应当就能和他们汇合了，不知道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P>
叶绾灭掉了火把，哼着小曲，走进了那条幽深的小路。</P>
虽说没了火把以后行进更加艰难，但叶绾可不想被当成异常远远地就被射杀，那样的死法实在是太蠢了。</P>
叶绾脚步轻盈，前进同时在心中不断估算着距离，直到她觉得差不多了，她停下脚步，静心倾听附近的声音。</P>
一片寂静，除了大自然的歌声外，没有任何人类发出的噪声。</P>
燕家军的纪律性让叶绾不由得咋舌，还是说她找错了地方？</P>
多亏叶绾此前曾和丘常商量过暗号，她对着漆黑的夜色吹了一段颇有节奏感的口哨。</P>
唰唰唰——</P>
无数个火苗倏然从浓郁的夜色中抬起了头颅。</P>
就在叶绾下坡处不远的洞穴外面，近在咫尺。</P>
叶绾“嘿”了一声，颇有些后怕地说道：</P>
“你们和雕塑也没什么区别了。”</P>
竟能欺骗过她的感知……毫无杀意，毫无生机，不是雕塑又是什么？</P>
但叶绾能肯定这不是燕家军的常态，大概只是选出了一部分擅长的人值夜而已。</P>
毕竟她此前已经见过燕家军了，并没有到这么邪乎的地步。</P>
又过了一会儿，丘常和郭无央打着火把从洞穴中冒出头来，郭无央压着嗓子道：</P>
“你大半夜跑过来干嘛？那群胡人呢？”</P>
叶绾这才放下紧握着匕首的手，向洞穴处走去。</P>
说是洞穴，其实是半山腰处一个天然的斜向深坑，用来躲藏确实十分合适。</P>
但就地形而言，叶绾却觉得对于偷袭来说并没有太大优势。</P>
那排被叶绾赞为“雕塑”的士兵见叶绾走过来后，主动让开了道路，待叶绾走进去后，洞穴外的一簇簇火苗又骤然熄灭了。</P>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阴间守墓人呢……”</P>
叶绾的嘀咕被郭无央全数听见了，他颇为认同地说道：</P>
“是吧，太吓人了，要我说，直接晚上摆一队，把胡人全都吓死不成问题。”</P>
叶绾扯了扯嘴角，要这么说，还是太夸张了些。</P>
“只有你们吗？其他人呢？这洞穴也装不下那么多军队吧？”</P>
丘常解释道：</P>
“还有一部分军队藏在山里，不过，这里也比你看到的要大得多。”</P>
叶绾从狭窄的岩壁间跟着走了许久，终于走到了一片较为宽阔的地带。</P>
燕韶军和丁琬正坐在火堆旁边，在他们身后，是密密麻麻扎堆并不断延伸出去的将士们。</P>
燕韶军和丁琬同时向叶绾望了过来，神色颇为复杂。</P>
他们恐怕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不翼而飞的儿媳妇，而且还成了胡族内部的探子。</P>
叶绾朝他们挥了挥手。</P>
丁琬轻咳一声，现在并不是计较此前发生什么的时候，她问道：</P>
“似乎和之前的计划不太一样，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P>
丘常在路上已经问过了叶绾同样的问题，叶绾摇头道：</P>
“不是，只是后面的路我拿不太准，提前过来看一下，顺便看看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P>
燕韶军严肃问道：</P>
“瓦利没有起疑心吗？我们此前和他打过交道，他算是胡族中比较谨慎的将领了。”</P>
叶绾耸肩道：</P>
“也许吧，反正他派了人跟着我一起来，但已经被我支走了，要不要将他灭口，和你们商量了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