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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找个安全的地方打电话。”
李野和孙先进跟巴浦洛夫分开之后，并没有立刻前往下榻的酒店，而是让江世奇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打电话。
因为梁甫如还在大鹅那边处理前面那些项目的收尾工作，要过两天...
“李野哥，你说他这么一说，怎么感觉说的是狗熊啊？”大琪一边笑，一边低声对李野说道。
李野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他站在舞台边缘，目光扫过台下那些刚刚吃饱喝足、脸上还带着油光的工程师们，心里清楚得很??他们现在虽然还在笑，但心底那根弦已经被拨动了。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好了，各位，”波波诺科终于开口，声音洪亮，带着几分煽动性的热情，“现在，让我们把刚才那顿饭的热量，转化成对未来的希望吧！”
台下一阵低语，有人开始擦嘴、整理衣服，有人则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像是在确认自己还剩下什么。
泽柳申科站在台上，眼神复杂地看着波波诺科，心里却在想：这家伙，真是个疯子。
“我们今天不是来吵架的，也不是来听谁骂谁的，”波波诺科继续说道，“我们是来谈未来的。港岛鼎力公司愿意提供一份前所未有的合同，只要你愿意，你和你的家人，就能立刻改变命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然后缓缓说道：“合同内容我已经念过了，但我想再强调一遍??每位被录用的工程师，入职前将获得一笔安家费，金额为一千美元。之后，每月工资的百分之十，会直接打到你指定的家人账户上。”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一千美元？！”有人忍不住惊呼。
“每月工资一千美元？！”
“这……这不比我们现在的工资高好几倍？”
“是真的吗？还是又在画饼？”
泽柳申科皱眉，正要开口反驳，却被李野轻轻拉住了袖子。
“让他们吵一会儿，”李野低声说道，“吵得越厉害，说明他们越在意。”
果然，台下开始出现了分歧。
一部分人激动得站了起来，开始讨论起合同的细节，而另一部分人则满脸怀疑，甚至愤怒。
“你们别被他们骗了！”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猛地站起来，指着波波诺科喊道，“你们以为这世界上还有天上掉馅饼的事？一千美元？我信你个鬼！”
“就是，”另一个男人也跟着附和，“我们又不是傻子，你们这些人，以前在苏鹅干过什么我们不清楚？你们这些混蛋，一个个都打着‘合作’的旗号，干的全是坑蒙拐骗的勾当！”
“对，我们不走，我们也不签合同，你们别想骗我们出国当苦力！”
“就是！”
现场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原本已经缓和下来的火药味，再次弥漫开来。
波波诺科站在台上，脸色不变，只是缓缓地抬起手，做了个“请安静”的手势。
“各位，”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们说的我都理解。我也曾经和你们一样，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怀疑和愤怒。但是今天，我不是来求你们的，我只是来告诉你们，机会就在眼前。”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们可以不信我，但你们可以看看这些人的脸。”
他一挥手，几个穿着整齐、脸上带着笑意的女人走了出来。
“这些都是已经签署合同的家属，”波波诺科说道，“她们的丈夫、儿子、兄弟，已经去了港岛，一个月后，她们就收到了第一笔汇款??一千美元。”
台下一片哗然。
“真的假的？”
“一千美元？那不是顶我们一年的工资？”
“她们怎么这么高兴？”
几个女人被推到台前，面对众人的目光，有些局促，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是真的，”其中一个女人开口说道，“我老公上个月刚走，这个月我就收到了一千美元的汇款，银行的凭证都在我手里。”
“我也是，”另一个女人说道，“我老公说那边的工资比我们这边高好多，而且工作环境也很好，没有加班，也没有强制任务。”
“而且……”她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他说，等他稳定下来，就接我和孩子过去。”
台下一片沉默。
原本还满脸怀疑的人，此刻脸上也露出了动摇的神色。
“这……是真的？”有人小声问道。
“你们……你们真的收到了钱？”
“是的，”那女人点点头，“不信你们可以去银行查。”
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有人开始激动地讨论，有人则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犹豫，还有人已经开始悄悄地打量起波波诺科和李野，眼神中多了一丝期待。
“李野哥，”大琪低声说道，“你这是……早有准备啊。”
李野笑了笑，没说话。
他当然早有准备。
这些女人，都是提前安排好的“种子”。
她们的丈夫，其实早就签了合同，只是没对外公布。今天，就是让他们现身说法的时候。
“各位，”波波诺科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坚定，“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顾虑，我也知道你们不想离开苏鹅，不想离开自己的亲人。但是，请你们相信我，这不是背叛，而是为了更好的未来。”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柔和，“你们的家人，会过得更好。你们的孩子，会接受更好的教育。你们的父母，会有一个更安稳的晚年。”
“这不是背叛，这是责任。”
台下，有人开始低声抽泣。
“这不是背叛……这是责任……”
这句话，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他们心中那层厚厚的防备。
“我签！”一个男人突然站了起来，声音坚定，“我签合同！”
“我也签！”
“我也是！”
“还有我！”
现场顿时热闹起来，原本还一脸怀疑的人，此刻也都纷纷举起了手。
波波诺科嘴角微扬，看向李野。
李野点点头，走上了台。
“谢谢各位的信任，”他开口说道，“接下来，我们会安排专人负责签约事宜。签约后，你们将获得一笔安家费，并在一个月后，开始收到工资汇款。”
“另外，”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我以港岛鼎力公司的名义承诺，所有签约人员，将享受与港岛本地员工同等的福利待遇，包括医疗保险、住房补贴、子女教育补贴等。”
“这不是一次冒险，而是一次真正的机会。”
台下，掌声雷动。
泽柳申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输了。
但他也知道，李野赢了。
赢的不是手段，而是人心。
“李野哥，”大琪低声说道，“你这一手，真是绝了。”
李野笑了笑，没说话。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要来。
台下掌声未落，泽柳申科的脸色却愈发阴沉。他站在舞台的一角，双手紧握，指节泛白。他原以为这是一场他能掌控的会议，却没想到被李野和波波诺科联手设了一个局，用一顿饭、几句煽情话、几个“成功案例”，就把原本充满敌意的工程师们彻底动摇了。
他咬了咬牙，心里清楚，这场“战役”他已经输了。但他不甘心。
“李野！”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冷意。
李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如水。
“你到底是谁？”泽柳申科低声道，“你不是普通的港岛商人，对吧？”
李野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
波波诺科却在这时插话道：“泽柳申科，你还在纠结这个？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已经决定了自己的未来。你难道还想阻止他们？”
泽柳申科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台下的工程师们已经开始排队签约，现场的气氛热烈而紧张，仿佛一场命运的赌博正在进行。
大琪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忍不住低声对李野说道：“李野哥，你这一招真够狠的。用一顿饭、几句煽情话，就把他们的心给撬动了。”
李野笑了笑，道：“这不是煽情，这是现实。他们不是傻子，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他们愿意迈出第一步的理由。”
“可你不觉得……有点太顺利了吗？”大琪皱眉，“这些人，真的会愿意离开苏鹅？”
“他们当然不愿意，”李野轻声道，“但问题是，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苏鹅的经济在恶化，卡玛斯厂的订单越来越少，工资都发不出来了。他们留在这里，除了继续挨饿，还能做什么？”
大琪沉默了。
她知道李野说得对。苏鹅的经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像卡玛斯这样的大型工厂，虽然名义上还是“国家支柱企业”，但实际上早已是负债累累、入不敷出。工人们已经几个月没领到工资了，很多人家里连饭都吃不上。
“他们不是被我们说服的，”李野继续说道，“他们是被现实逼的。”
大琪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复杂。
她看着台下那些排队签约的工程师，他们的眼神中带着兴奋、期待，也有一丝不安。他们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但他们知道，留在苏鹅，只会越来越糟。
“李野哥，你觉得……他们会后悔吗？”她轻声问道。
李野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后悔是迟早的事。但问题是，他们现在别无选择。”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突然冲到了台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等等！”
众人纷纷转头，只见一个穿着深色大衣的女人快步走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你是谁？”波波诺科皱眉问道。
女人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看向李野，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
“李野，我知道你是谁。”她低声说道，“你是……来自‘那边’的人。”
李野的表情终于变了。
他盯着女人，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你……是谁？”他低声问道。
女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李野。
李野接过照片，低头一看，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男人，穿着军装，站在一辆卡玛斯卡车旁，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他是我哥哥。”女人低声说道，“三年前，他去了港岛，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李野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神变得更加深沉。
“你哥哥……现在在哪？”他问道。
女人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去了港岛之后，只寄回过一封信，信里说他一切都好，但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她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李野，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原本还在排队签约的人们，此刻也都停下了脚步，目光纷纷投向李野。
李野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你哥哥……还活着。”
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真的？他在哪？”
李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将照片还给了她。
“他现在……在另一个地方。”李野低声说道，“一个你暂时不能去的地方。”
女人愣住了，显然没听懂李野的意思。
“什么意思？他在哪？”她追问。
李野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转身走下了舞台。
波波诺科见状，立刻接过话头：“各位，签约继续。时间不早了，大家抓紧时间。”
人群开始重新动起来，但刚才的那一幕，却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疑问。
“那边……到底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李野知道那个女人的哥哥？”
“他是不是……还活着？”
议论声在人群中悄然蔓延。
而李野，则已经走到了后台，脸色阴沉。
“大琪，”他低声说道，“通知港岛，让他们立刻安排人手，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干净。”
大琪一愣：“你是说……那些人？”
李野点头：“对，他们不该再留在那里了。我们已经暴露了。”
大琪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女人？”
李野回头看了一眼台前的女人，眼神复杂。
“她……暂时不能离开。”他低声说道，“她知道得太多了。”
大琪点点头，没有再问。
她知道，李野已经做出了决定。
而这个决定，将会影响很多人，包括那些即将签约的工程师们。
命运的齿轮，已经悄然转动。